是几米之外,二号车里的陈重。
夏冰只好按开。
只听对讲机里,陈重迫不及待地问:“夏队,你晚上过来睡么?”
一号车里的人,郎健、梁初、平豪、迟飞扬、齐小宝,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二号车。
陈重坐在车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这边,旁边坐着一条大德牧
德牧的脸还是瘦得没样儿,可是已经能够坐稳了。
“啊,一会儿就过去。”夏冰赶紧说,再继续和大家讲用枪,“张智衡他哥哥说了,咱们没用过枪的人,没有准头,他朋友也说,咱们就算拿了枪也打不准。但是这把枪不是对付丧尸用,是对付人的。如果……”
对讲机又响了。
大家再转过头看,陈重还可怜巴巴地看着这边。
“夏队,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天快黑了。”
夏冰低着头,挠挠眉毛,抬起头的时候,面前五个人都盯着自己看。
“他和别人情感交流有障碍,因为我以前给他写过信,所以……所以对我额外信任。”夏冰只好这么解释,希望能把大家蒙过去,又对着对讲机说,“你等会儿,我这边说事儿呢!”
所有人都看着他,除了刚入队的齐小宝,剩下三名队员,眼里都有点不可捉摸的神情。
“我继续说了啊。”夏冰穿了一件高领队服,不敢露出脖子来,“如果有一天,真逼得咱们拿起枪对外人的时候,射击距离最好不要超过五米。一旦超过五米,咱们就是浪费子弹。”
“真的啊?”只有齐小宝还认真听他说。
“真的,因为咱们没练过。”夏冰给唯一一个认真听讲的孩子做解答,“射击时候,最好对准人的身体,枪口比预想的位置稍微高一些。不要试图瞄准脑袋和四肢,咱们打不准的。咱们都不想杀人,可如果有一天,别人想要杀咱们,咱们不能等死,不能被杀。”
“哦,这样啊。”齐小宝还是挺想试试的,上次那个可燃气体弹,开拓了他的思路,关键时刻,大规模的杀伤力武器更管用。
“嗯,基本上就这两点,我是希望咱们以后没有能用到枪的机会。”夏冰说,“但是……咱们不得不防,还有,咱们的囤货少了一半,药也少了,我心里不踏实,有机会再去搜刮搜刮,这附近……”
对讲机又响了。
还是陈重。
“夏队,你说完了么?床铺好了,我过去接你。”
夏冰揪着头发听的,就几米远,陈重还非要过来接自己。一号车是没法继续待下去了,教练和平豪睡驾驶和副驾驶,后面平铺被子,可以让梁初、迟飞扬和齐小宝平躺,夏冰看来看去没有自己的位置,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去二号车隔离。
“那我走了啊。”夏冰放下了对讲机,“等到明早,要是我和陈重都没事,咱们就去飞扬家。”
“夏队。”迟飞扬拽了他一把。
“没事,别婆婆妈妈的。”夏冰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明天早上我一定没事。”
郎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看着夏冰滑到二号车门口。陈重给他打开了车门,先让夏冰钻进去,再盖好了车罩。
他临上车之前,还看了一号车一眼。
嚯,给郎健气得直嘬牙床,挑衅,这绝对是挑衅,自己家的冰白菜掉坑里了。
一上车,夏冰先故作镇定,摸了摸那条狗。
德牧因为自己的到来十分高兴,大尾巴甩得飞快,打在夏冰身上还有点疼,毕竟是大型犬。夏冰摸摸它耳朵,突然发现它还有一只耳朵没立起来。
“咦?”车罩一盖上,车里黑了,夏冰打开小手电筒照狗,“你怎么两只耳朵不一样啊?”
“它应该还小。”陈重已经钻进了车内,脱了鞋,狗一样蹲在夏冰背后。
朝他后脖子吹气。
夏冰被他吹得一激灵。
“它应该一岁多,或者不到一岁。”陈重说,蹲在夏冰面前,像一条大狗,“有一只耳朵天生立不起来,或者还没到立起来的年龄。”
“哦,那还……那还挺神奇的,狗真神奇。”夏冰往后挪挪,觉得车里仿佛有两条狗,都盯着自己看。
二号车里放物资,但两个人睡觉的地方还是足够,夏冰转过去拿枕头,今晚说什么都不脱衣服睡。狗在他们脚底下,陈重在他右边,正在脱衣服。
“你干什么?”夏冰看他脱衣服,有种危机感。
奇怪,他脱衣服,自己紧张什么?
“我睡觉啊。”陈重背冲着他,脖子拧过来说话的时候,后背肌肉也跟着牵拉,脖上鼓起来一条。
“睡觉没必要脱衣服。”夏冰先钻进被窝,两只脚乱踩,用脚脱袜子。
他不想和陈重说话,不愿意聊那个尴尬的一小时,只想赶紧睡过去。要是陈重夜里变成丧尸把自己咬死,那自己肯定也会变成丧尸,两个人别拖累大家。
只是那条狗……是不是应该放到一号车里去?
陈重也躺下了,两个人并排,四条长腿都稍稍伸不直。夏冰往回缩腿,一不小心碰到了陈重的膝盖骨,两个人撞了一下。
谁也没说话。
车里很安静,车外更安静。
“你腿还挺长的。”夏冰故作轻松找话题,总不说话,显得自己多心虚似的,“晚上可别踹着我啊。睡吧,咱俩一定没事,明天就能陪着飞扬回家了……”
“我还想亲你。”陈重抓住了夏冰的手,在被子下面放肆地揉捏,“你还想不想亲我?”
夏冰张了张嘴,小破孩儿说话这么虎,今晚这觉是不是没法睡了?
他想下车。
现在下车找教练还来得及吗?夏冰在心里呐喊,让我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冰崽物资:打算进行扩充,宠物插件激活一半,种植计划开启。
重重进度:准备摸浪浪。
第060章 过夜
亲?夏冰差点儿一个飞踢, 给陈重踹出去。好家伙,耍流氓耍到你夏队身上来了?欠揍。
见夏冰不回答,陈重一个翻动, 侧过来, 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你今天, 亲我了。”
“你能不提这事吗?”夏冰根本不想接这个话题,明天还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呢,大环境这样残酷无情,冰封一片, 每个人的生活重心都应该放在囤货上。
而不是这些小打小闹的感情纠纷上。
更何况自己确实把陈重给亲了。
只要假装无事发生,那就是无事发生。
陈重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往深度谈了。
“我觉得, 你喜欢我。不然你不会亲我。”可陈重不依不饶。如果说两个人的第一次接吻是为了递药, 那第二次,就是实打实的接吻。
这么直接的对话方式,一下把问题的深度开发了。夏冰没见过说话这么虎的人, 他用被子护住自己的胸,生怕小野狗一个抽风扑过来。“你别瞎说,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陈重热热地攥着他的手,嘴角没有笑,可眼睛里全都是喜欢, 想要迫切地接近,“你说, 我听着。”
夏冰只想抽回自己的手,陈重的突然靠近, 让他想要逃避, 也很有负罪感。自己25岁,陈重还是未成年呢, 自己这是干什么?
这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前,是要进局子的吧?
“我那是……”夏冰想了想,找出一个不算恰当的词来,“临终关怀?”
陈重没应声,只是往这一侧靠靠,手劲儿大了点,有些不高兴的意思。“哦。”
“嗯。”夏冰松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把话题糊弄过去了。
自己的应变能力真棒。
“可我不信。”陈重一句话,把夏冰的应变能力归零,“你可以再编一个理由骗我。”
“我没有啊。”夏冰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言意钧那次给他伤怕了,他可怕感情伤害,虽然不是物理捅伤,可是却像小刀划伤,磨人,让人心神不宁,每天都过不好。
那段日子,自己就是那个状态。
言意钧把自己甩了,单方面宣布这段感情画上句号。感情就是这样,分手永远是单方面,不用另一方面点头承认,说没就没了。
分手后的头几天,夏冰都不记得自己怎么浑浑噩噩过的。
别人都说运动员心理素质好,扛造,那是针对比赛。面对感情,还是自己的初恋,夏冰没觉得自己扛造。
夏冰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他浑身难受,说不出来的伤心,特别是自己已经计划了之后的人生有言意钧的存在,退役之后,自己可以选择一个留在队里的工作。还想好了,年底用假期去哪里旅游。
他想和言意钧单独去旅游一次,再也不用看队里领导的脸色,就他们两个人,手拉手,去爬黄山。
听说黄山上,有一道桥,铁链护栏上挂满了环环交扣的同心锁。他当时都计划好了,两个人一起去。
冲破世俗的眼光,冲破不看好的声音,自己还没有接过吻呢,就在同心锁桥上,亲言意钧一下。
结果,恋情说凉就凉。他一下觉得好多东西都抓不住,每天无精打采。
以前看别人失恋,哭啊闹啊喝酒啊,他还觉得人家幼稚。梁初和高中初恋女友分手,大半夜跑操场撒酒疯,还是自己给拽回宿舍的呢。
轮到自己身上,他也想闹,撒撒气。可是他不行,因为自己是队长,自己是一队的招牌,自己是五连冠的金牌。
什么事都得忍着,白天训练见着言意钧,还要装作没事发生。
不能让教练担忧。
哭,都是自己躲在被窝里流眼泪的。就在言意钧正式交了女朋友那天。
酸死了,他心里酸死了,在冰场上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也说不出恭喜。平时爱冰如命的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提前退役的念头。
就想躲着那个人,再也不想看他又追了哪个女生。
失恋就是小刀伤,不要人命,却一日一夜不让人好过,只能慢慢熬,熬到伤口复原。
伤口复原之后,去你大爷的提前退役,老子还能再战一个五连冠。
可是陈重的出现,把夏冰平静的内心打乱了,一下子,揭开了他的伤口。
又是一个速滑运动员,又是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他比言意钧的年龄还小,才17岁……我的妈,夏冰在被子底下揪自己的手指头,8年,这个年龄差怎么补回来?
一想到自己成年那年,陈重还是一个10岁小学生,夏冰就想揪头发。
陈重把被子往两个人身上盖盖,夏冰的脖子上,全是自己亲的吻痕。他很高兴,自己终于像一个男人那样把浪浪给亲了。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还想像那些电影里那样,拥抱,激吻,两个人翻来覆去的性高潮。
“今天,你是不是特别怕我死了?”可陈重还是一步一步来,一切从牵手开始。
车里的空间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夏冰往后靠,一靠靠着那条大德牧,突然觉得陈重就和那条狗似的,耷拉着一只耳朵,其实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我跟你说啊,这丧尸病毒真挺厉害的,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夏冰半张脸躲在被子里,就露着鼻梁骨和脑门儿,“以后咱们再搜刮药店的时候,一定记住拿口罩,只要外出行动就戴口罩。还得戴上速滑护目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是不是因为上一次恋爱失败,所以不敢喜欢我?”陈重直愣愣地问,每一句话,都直接扎进夏冰心里。他看出了夏冰的犹豫,可如果不是喜欢自己,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抱着自己那样亲。
夏冰愣愣的,小破孩儿没谈过恋爱,怎么看事情那么准确呢?
这不合理。
“是吧?”陈重问得很干脆,一下带出了敌意,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因为他吧?”
夏冰更没法回答了,不承认吧,自己亲陈重这件事解释不通。承认吧,等于默认了自己喜欢陈重。
可自己那一瞬间是喜欢吗?夏冰不敢细想,他只是很舍不得。
陈重见夏冰没反应,弓起后背跪起来,直接翻到了夏冰的身上。
“你干什么!”夏冰惊慌了,小野狗这是要……霸王硬上弓?那就对不起了,你夏队真不是一朵娇花,打你不在话下。
“我不干什么。”陈重是这样说的,可是手却摸到了夏冰的身上,去抚摸夏冰因为紧张而变得紧绷的肌肉,将他两条腿捞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腰两侧。
夏冰用膝盖顶他,还真没有人敢在自己身上耍流氓呢。“滚啊,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老这么没大没小的。”
“我不滚。”陈重用被子盖住他们,趴在了夏冰的身上。手却伸到那里,拽下了夏冰的裤腰。
夏冰眼前一黑,完全被被子蒙住了,空气变稀薄,还都是陈重的呼吸声。他压着自己,腰部却很刁钻地抬起来,自己的那里被人老老实实地攥着。
“夏队。”陈重的嘴贴在夏冰的嘴上,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手腕来,“我想让你承认,其实你喜欢我。”
话音一落,手腕的力量加大,他一起攥着它们,胡乱地抖了起来。
被子剧烈地动着,旁边是一条歪着脑袋听声音的德牧。
左耳还没有完全立起来,右耳朵倒是竖得笔直。
“你……大爷的……”夏冰要死了,他挨着小狗鞭了。
紧闭的空间、嘴唇和鼻子相贴、潮湿的吻、飞快的手、时不时吼叫的丧尸……全世界都在摇摆,薄汗贴着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