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比自己更需要那些事物。
而且他习惯了人类的体质之后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些原材料不太确定主人,并且猜测对象还与他处于失联状态。
上次也没有留学长的联系方式……
正这么苦恼地想着,亦止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异色瞳的青年锢住自己脚的画面。
“……”
算了算了。
“止止,你要去打水吗?”同一个练习室的罗奈尔德提着水瓶上前问。
“嗯?好。”亦止停下压腿的动作,拿起了角落处的水瓶。
两人顺便捎带了另外两个组员的瓶子。
装好水回来的路上,因为《翻浆糖》小组和《荆棘蔷薇》小组两个练习室相邻的原因,亦止路过《翻浆糖》练习室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坐在角落休息的室友。
不声不响,冷淡的表情如常。
可亦止就是敏锐地感觉有哪里不对。
“罗奈尔德,你有没有发现琅野今天不太高兴?”亦止压低声音问。
罗奈尔德性格胆怯内向,听到“琅野”这两个字几乎就要抖三抖,“没、没有吧?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不一样……”亦止蹙起眉,稍微担心地说,“他今天比以前沉默好多。”
罗奈尔德眼皮抽了抽。
那个狼人平时一句话都不超过十个字,训练营观众都戏称他是人间孤狼,止止说的沉默好多……是从每天十句话减少到三句话了吗?
那
还真是很多。
——
————
“琅野,你今天不高兴吗?”繁忙的训练,学员们连午休都没有回寝室,亦止现在等到一起吃晚餐时才有机会仔细问对方。
松烟灰的头发因为汗浸湿了又干,额角的还有些湿润,幽绿色的眼眸半阖着,状似疲倦。
不知道为什么,亦止就是从对方冷淡的眉眼看出了委屈的意味。
他对其他人的心情变化比较敏感。亦止猜测室友是不是生病了,于是抬手抚上对方的额头。
冰冰凉,相对比起来,他的手心还要更热。
“琅野?你怎么了?”
少年困惑地问,柔软温热的触感就覆压在琅野额上。
琅野抿了抿干燥的唇,开口道:“如果那个时候……”
——不是你的兄长禁止再养宠物,你会留下我吗?
问题即将脱口而出,琅野却见少年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摇摇手打了招呼。
他回头,果然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海洋生物。
“嗯……?你刚才要说什么?”少年笑着问。
琅野看见对方颊边清甜的酒窝,还有露出的一点点虎牙尖,很可爱。
但不是因为他。
琅野低眉敛目,冷淡的表情像是彻底冰封,他只是把刚挑完鱼刺的球果白鱼肉夹到少年的盘子里,冷硬又别扭地回答:“没有。”
即使原来想着只要陪伴在对方身边就好,看到少年就很高兴了。
现在,他发现他做不到。
月圆之夜愈近,狼人基因中狩猎与占有的欲望就愈加强烈。
——
————
周一的时间转瞬即逝。
现在他们面临着期中考核。
亦止坐在后台的化妆间里,像个瓷娃娃一样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止止,别动哦。”化妆师姐姐一脸的紧张严肃,眉也忍不住跟着蹙起来,足以见她下一个步骤的重要性,“我要收尾了,还差个点睛之笔!”
“唔……?嗯好。”亦止被带得紧张差点就想点头,强行控制住了。
少年的皮肤很好,又白又软,她甚至连遮瑕都不需要做,她需要做的工作其实很少,但等妆面快要完成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是要先吹自己的技术,还是要先吹少年的容貌。
年轻的化妆师揣着暗自激动
的心情,给少年的眼角点上小小的一点泪痣。
恰到好处,一点差错也不出。
放下工具,化妆师背对少年,捂着嘴无声尖叫。
“化妆师姐姐?”亦止觉得奇怪,“怎么了?”
年轻化妆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才转回身,“止止实在是太好看啦!”
“止止,口渴了吗?我带了水。”已经化好妆的组员闵光拿着水,推开化妆间的门。
下一秒,水掉到地上。
亦止迷茫地眨眨眼。
——
————
突兀的吱呀一声,《荆棘蔷薇》小组的休息室门被推开。
闵光原来还因为少年上妆后的样子而恍恍惚惚的,一见来人,抖了抖立马精神了。
罗奈尔德与艾理斯·弗兰克也停下了对话。
“束清导师。”三人齐喊道。
暗蓝色的眼眸如覆了一层严冬的霜雪,因为扫过一圈休息室没有见到心里想的那个人而皱起眉,启唇问:“……亦止呢?”
罗奈尔德缩了缩脖子。
“好像、好像是去洗手间了吧……”
束清点头作回应,掩上了休息室的门,转了步伐向洗手间去。
塞壬早听到了工作人员和其他学员的窃窃私语,无一不是有关少年的,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宝物被觊觎窥探的危机感。
他知道少年一直都很招人喜欢,但是当宝物展现于人前时,他还是难免内心失衡,种族凶恶的本性叫他想将对方藏起来,甚至起了强取豪夺的草稿。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比起让少年难过,他更愿意只有自己难受。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看到对方,唯有这样,待在对方身边,狂躁凶恶的本性才能被压抑下来。
“……止止。”
等到真正看到少年时,即便是相伴长大与少年尤其熟悉的束清,也禁不住怔神。
无疑,是非常好看的。
少年的五官本就犹如是被造物主千百次练习后精雕细琢出的产物,稍加修容,优点更加明显。灯光下,皮肤雪白,鼻尖却透着一点粉。
他穿着纹样繁复的礼服,西装马甲把纤细的腰身都勾勒出来,内衬高高地系上所有纽扣,不容有心者窥视到一丝,像个倨傲矜贵的小王子。
灰蓝色的雾面美瞳,桃花眼微挑起,
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丢了三魂七魄。眼尾一抹艷色,如榴花红欲燃,一边其上点了小巧的一颗泪痣。
少年不说话时,妆容的效果让他看起来高傲又清冷,唯独眼角的艷红,无形撩拨人。
亦止刚洗完手,转身一下看到了塞壬,顿了一会就同往常一样,笑出了奶气的虎牙尖尖,“泡泡。”
倨傲矜贵的小王子瞬间暴露了柔软的内里。
却也轻易地将凶恶的塞壬驯服。
束清上前,高大的身形一下阻挡了少年的去路。
亦止歪歪头,“怎么了?”
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以倨傲为伪装,拒绝其他人的靠近,眼下却露出了乖巧的原貌。
单纯的最易蛊惑人。
海洋食物链最顶端的塞壬也要为他低下头颅。
束清凑近了,温顺地敛目,吻轻柔地印在少年的眼角。
“……嗯?”亦止僵住身形。
哐啷一声刺耳,无情打破洗手间的安静。
亦止偏过头,是洗手间外的一个空水桶翻倒了。
第19章
“…我有点紧张。”亦止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搭在膝上规规矩矩的,却下意识地攥住了西装短裤的衣料。
他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以前代表学院去竞赛时,如果是擂台战项目,旁边观众席上坐着的少说也有两千人。
但是……那时候可没有直播,魔法摄影生物背后百万甚至千万人呢。
而即将要进行的,也并不是他从前擅长的领域。
闵光坐在旁边,也有些无措,开口说话时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组员:“别紧张,放轻松,深呼吸,呼——吸——呼——吸——”
“好了闵光你别说了,我感觉我有点窒息。”艾理斯扶额,打断闵光的话。
“啊?不好意思。”闵光挠挠头。
罗奈尔德提着一瓶雪碧,推开休息室的门,“那个……有谁要喝吗?从谢鲜导师那里顺回来的。”
见其他三人都看过来,罗奈尔德急忙补充:“不、不是,是谢鲜导师不爱喝雪碧,就问我们有谁喜欢的……”
三人坐在一排,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还是表演完再喝吧?”艾理斯一边说着,一边系上了最顶上的扣子,“《翻浆糖》要上场了,下一组就是我们了。”
他们各个小组的出场顺序是按照抽签结果排的,由组员投出的C位作代表进行抽签。综合能力最强不怎么偏科的亦止一脸迷茫地被推上了C位,抽签抽到了最后一个,不知道算是好或是不好了。
“《翻浆糖》要上场了吗?”亦止转头,柔软的乌发几缕被化妆师特意弄卷的小呆毛晃了晃。
他走到休息室的门口,探出头去。
《翻浆糖》就在他们隔壁的休息室,上场的话一定是会经过这里的。
果不其然,一行人正要上场。
《荆棘蔷薇》组集体向《翻浆糖》小组加油鼓劲。
之前帮亦止打过水的精灵路过时挑了挑眉,忍不住戳了戳少年头顶的呆毛,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时,低咳一声向《荆棘蔷薇》小组的点点头说声谢谢,就继续往前走了。
他的身后是琅野。
亦止眼前一亮,“琅野,加油!”
冷着脸的狼人脚步一顿,看着少
年,幽绿的眸色深暗如渊,“……嗯。”
亦止看着室友的背影,奇怪地问旁边的罗奈尔德,“罗奈,他是不是不高兴?”
“嗯……?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似曾相识的对话。罗奈尔德眼皮抽抽。
——
————
[不是,到底为什么导师们要设置这样的期中考核哈哈哈哈哈我以为让适合轻缓慢歌的温柔组唱死亡重金属就已经很离谱了,结果还有让酷哥配小甜歌的哈哈哈哈哈哈]
[预计今天热搜被你营承包了/狗头]
[这一组表情管理很成功啊,全程面无表情hhhh别说,其实还有种萌感,太反差了哈哈哈哈]
[这可能是我听过最冷淡的小甜歌,听完觉得自己注孤生了。]
[狼吹关了声音专注舔颜,只要我没听到音乐,低气压就追不上我。]
[其实按照反差萌来说,还挺可可爱爱的这组哈哈哈哈]
……
[啊这么快就结束啦最后一组了!]
[什么!最后一组了qvq!蹲了一上午《荆棘蔷薇》终于要来了!]
[罗奈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止止!妈妈来了!]
[崽崽崽崽——!]
[嘘!来了来了!!]
……
舞台上漆黑一片,前奏的鼓点一响起时,现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静谧的黑暗中,如细雨般清润喑哑的歌声悄然导入,与鼓点完美地融入到一起。
此刻无论是直播间还是现场的观众都呼吸为之一窒!
大家都能够听出这是亦止的声音。
但是,明显地与往常不一样,唱起歌来时不再同开学考那时一般明朗清灵。
如今低哑慵懒的轻哼更像是幽夜里蛊惑人心的血族,游刃有余地等待着猎物心甘情愿地前来献祭。
两小节结束,吟唱的尾音轻轻如羽毛落下,落又落不在实处,只勾的人心痒。
观众还沉迷在醉死人的歌声中,鼓点却转瞬间变得激烈!
冷得如雾如霜的光线蓦地打在舞台中心,四人亮相暴露于深渊似的漆黑当中。
现场观众席一片压抑不住的尖叫,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刷的飞起。
[啊啊啊啊啊啊宝贝这声音是吃cd长大的吧!!]
[in了in了!不是我ky,止止刚才那段是真的很符合我心目中的高等吸血鬼!!]
[是谁化的妆!加鸡
腿!!医疗兵呢医疗兵呢!快给老子补血!!]
镜头仍嫌不够,还给少年来了个脸部特写。
分明是不漂不染乖顺的乌发,部分却桀骜不驯地卷翘起来。雪白的皮肤,灰蓝绕雾似的眼眸冷淡,与眼尾欲燃榴花般的红交合碰撞,令人产生冷热痴缠,纯与欲融合的矛盾感。
草木元素与风元素相缠,艷红的蔷薇花瓣眷恋地吹落在他的肩上。
他正唱到副歌第二句,收尾时嘴角弯起漫不经心的弧度,如面见匍匐祭品的倨傲贵族。
没有人见过少年这一面!
[简直心脏暴击!!]
[求求了呜呜呜宝贝来吸我的血吧,我可以!!]
[wdm太绝了,我本是个凑热闹的路人硬是被圈粉了,你家不是乖巧单纯弟弟吗,又欲又A闹哪样!!祭品请优先考虑我!]
[我躺好了!]
众人被迷得神魂颠倒,在换句的间隙忍不住嚎叫尖叫,只刚开头的歌曲,反响就如此激烈!
待光线扩大,照亮了更广的范围时,少年与旁边的精灵交换位置,走位时观众才发现舞台铺了一层水,随着鼓点节奏,少年踏过水,制式皮质短靴溅起晶亮的水花。
西装短裤及膝,水花便有可乘之机攀附在光洁白皙的小腿上,精巧的膝盖被化妆师心机地画上了丁点粉,清透水珠缱绻不舍地滑落,画面养眼又色.气。
少年踏过之处,有玫红的花朵从水中生长出,花瓣亲昵地吻过纤细的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