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轻轻拂过，很快伤口就消失了。随后脸上带着疑惑地看着欧阳析“嗯？什么伤口？”
“……”欧阳析看着苏酒手臂位置破掉的袖子，欲言又止。
他们这些妖怪，怎么老是把人类当做瞎子，这么明显的破口，他倒也不是不能演没看到，但总觉得演了像是他智商只有5。
苏酒看着欧阳析的表情，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咦了一声“你能看得到？”
欧阳析这个时候才领悟到了什么，当初水杉替换南海黄花梨的时候，那位林业局的人看着记录里南海黄花梨，张口说自己之前填的是水杉的事。
怕是苏酒刚才用了什么术法。
欧阳析心里有些懊恼，赶忙补救起来，满眼无辜“看到什么？”
苏酒定定地看着欧阳析一会，最后笑了起来，语气笃定“你看到了。”
欧阳析心里一凛，脸上满是不解“看到什么？”
苏酒眉眼弯弯，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目光在这小狐狸和欧阳析身上来回扫着，眼神里写满了有趣。
既然欧阳析会和他装相，说明他是知道这狐狸是妖怪的，既然如此，他其实没什么必要再多管闲事。
只不过这对组合实在是有点意思。
一只能够穿破他着大妖怪防御的假狐狸妖，虽然他并没有多认真抵挡，确实是轻敌了。
另一位则是能够完全无视他种族天赋的人类，直接看穿他术法的人类。
苏酒已经发现了不仅仅是他对自己手臂做的伪装被欧阳析看穿了，自己最开始用的魅惑术也对欧阳析无效。
如果有用的话，这会欧阳析早就把这假狐狸双手奉上，而不是压着火气和他道歉。
第36章
苏酒没理会那个在欧阳析怀里对着他炸毛的假狐狸,感觉起来弱弱小小的，仿佛就是个小妖怪，但是能穿破他防御,大概率就是他那几个老朋友的分身一类的东西。
反正灵力很纯澈,大概率也不是凶兽那一挂的就是了，剩下的瑞兽们大多数妖品都还不错,用不着他多管闲事。
倒是欧阳析,苏酒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术法对他没有效果。他可没有感觉到欧阳析身上有被触发什么防御，那就是说，是自己的术法对欧阳析不起效。
作为九尾狐，魅惑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不要说是人类了,就是一般妖怪都很难抵挡。不起效的一般就两种情况，要么对方的修炼水平比他高了一截——苏酒看了看欧阳析，显然对方并不是修行者,这种情况不可能。
而剩下的一种原因就是，对方不是动物类的存在。
比如魅惑这类术法，当然是要对有脑子才有用啊。用现代科学来推测，这类术法是作用于脑部神经的,肯定是对建木、帝屋、封石、息壤之类的草木泥石没啥用。哪怕他们变成人形，本质上他们肯定是不存在脑神经这类东西，哪怕他们成妖后也会思考。
不过从不科学的角度,理论上那些动物化作的厉鬼应该也算没有脑子的才对,但是却也受魅惑影响。所以实质上，这类术法的作用是否起效,应该是看灵魂本质的。
但不管怎么瞧,在九尾狐眼里欧阳析从□□到灵魂,都应该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连抹金色都没有。苏酒正纳闷呢，忽然眼睛就瞄到欧阳析脖颈位置露出来的一小节白色绳子。
“咦。”苏酒毫不客气地伸手，在欧阳析和顾惊蛰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勾起来了那个颈绳。
腓腓毛和建木吊坠清晰地出现在苏酒的眼前，苏酒眼里闪过一些异色，他自然是看出来这建木吊坠上刻画的符咒是什么。
收魂入体的封印，难怪他怎么瞧都没看出来不对。
在那假狐狸挠他之前，苏酒收回了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欧阳析。看见这个项链，苏酒这会自然是猜出来这假狐狸到底是谁了，差点没有笑死。
建木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故去了，这看起来就是新作的项链是谁给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那只懒洋洋谁都不爱搭理的腓腓，居然因为他对这个人类放了个魅惑术，就冲上来挠他耶。
这假如能录下来，足够他们笑话腓腓几千年不带停的了。
但面对被腓腓护着的人，苏酒的态度到底是端正了不少，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还存活下来的少数几个大妖怪，不管熟不熟，相互之间多少都是有情谊。
苏酒看了看欧阳析的额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对着假狐狸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闹了，你再凶我小析可就真要把我当作什么坏蛋了。”
顾狐狸并没有搭理，看着苏酒的眼神依旧凶恶。
看着腓腓这样，苏酒眼底带着笑意，语气满满揶揄“今天见面我觉得小析还挺不错的，回头我和方总说希望和小析结婚怎么样？”
面对这混乱的情况脑子里疯狂处理信息的欧阳析顿时呛住，一时不察竟然没有把顾狐狸抱住，眨眼间只见一“人”一“狐狸”在卡座的方寸间打的你来我往。
看着这样场景，欧阳析脑袋都要炸了，赶紧看向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好像没有看见他们座位奇怪的场景，依旧和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欧阳析顿时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这家伙会处理好的。”不知什么时候两个打猫猫拳的家伙停了下来，唯一负伤的苏酒一边治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龇牙咧嘴地指着仿佛无事发生的假狐狸说道。
他九尾狐的天赋是魅惑，腓腓的天赋那就是幻术，让所有人忽略，甚至看到现在苏酒和欧阳析相谈甚欢的场景都可以。
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地盘，两妖怪当然不可能在这吃饭的地方大打出手，他们实际上也就稍微比划了几下，两方都克制得没有实施术法，如此一来就不看双方现有灵力水平，在这狭小的卡座里，猫科和犬科打起来，那自然还是猫科更厉害一点。
苏酒很快就处理好自己脸上的伤，有些郁闷这只臭腓腓居然全都往他脸上招呼，不过在人类世界里也算是娱乐圈一块的模特界混，苏酒自然是看出来这是为什么。
在内心里吐槽这腓腓是老树开花了，而且还看上一个人类。不过苏酒想想这腓腓做的事情，也不算奇怪。
妖怪世界和动物世界也没什么两样，所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在灵气稀薄的现在，没办法活下去的妖怪自然消亡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傻腓腓却想着给予这些妖怪庇佑，散着自己的灵气做了个结界空间，维持着一块能够让所有妖怪能够生存的地方。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等腓腓坚持不住的时候，自己消亡了那些小妖怪不一样活不下去。
苏酒这样冷漠地想着，手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凭空掏出来一个桃状的果子塞给了这假狐狸。欧阳析看着小狐狸也没客气，抱着那桃子嗅了嗅后，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状态良好的腓腓
欧阳析眼前一亮，不过这一行文字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闪烁了几下，重新变回了饿肚子的腓腓。但这会欧阳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投喂顾先生这么久，顾先生始终都在饿肚子了。
原来是喂的东西不对。欧阳析心里盘算了起来，他感觉那个果子自己好像能种。
看着顾先生没啥犹豫就把人家投喂的东西吃了，欧阳析顿时也明白了苏酒只怕不是他刚才认为的那样是个坏妖怪。
可能是顾先生的损友？所以才让顾先生这样激动？
欧阳析有意思不去想为什么苏酒刚才会用和他结婚这件事情，去刺激顾先生，顾先生还真的被刺激到这件事。
人间最尴尬就是自作多情，说不定顾先生和苏酒相处一向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呢。
顾先生对我就没有这么活泼过。欧阳析心里泛起一阵柠檬泡泡。
没等欧阳析泛完酸气，苏酒就点了点他自己的额头位置，对着欧阳析问道“你额头上的符，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欧阳析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又看了眼小狐狸，看小狐狸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倒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纸啊？”苏酒沉吟了阵，他也没想起什么妖怪是用纸类术法的，不过……
“你说的这个，倒像是人类修行者用的东西。”
第37章
顾惊蛰下意识是把搞事情的家伙认为是妖怪了,毕竟他基本上都在村子里住着，偶尔出门也是因为要解决妖怪的事物，人类在他眼里都是很弱小的存在,尤其是现在灵气稀薄得很,妖怪这种天生地养的都修行困难，更何况是人类。
在顾惊蛰眼里人类修行者已经都是坑蒙拐骗这一类的存在了,他想的一直是什么画卷或者书籍类的精怪。以至于顾惊蛰都忘记了,把纸类术法玩得最好的其实是人类。
不过被苏酒这么一点，顾惊蛰也醒悟过来。
大多数妖怪更擅长用的是自身天生天长的东西，没有什么比自己身体更加顺手的，只有人类才更加习惯于外物。
顾惊蛰看了苏酒一眼,苏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也在非管局里挂着职务呢,非管局虽然全称是非人类事物管理局，但是其实也兼职对人类修行者的调查，只不过调查结束还是由人类那边的律法来判定罪名。
现在无根藤已经被送到非管局里了,苏酒现在知道了这事，现在假期又没什么事，自然是要去调查的。
不过调查前，晚餐还是要吃的。
双方的身份都勉强算是揭开了,最开始的尴尬期过去，不管是苏酒还是欧阳析都很快表面熟稔的开始聊了起来，毕竟一个在模特界里做经纪人,一个也跨入了商界,见人说人话见妖说妖话的水平还是在的。
欧阳析之前一直装着不知道妖怪的样子，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不懂的,攒着一堆问题呢。而苏酒也对这个被腓腓看上的人类很好奇,一问一答闲聊地倒是聊的还诡异挺好的,甚至于欧阳析在吃完饭之后还有些恋恋不舍。
坐在回去的车上，欧阳析脑子里回转着和苏酒的问答忽得手里一空，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小狐狸不见了，走了走神后意识到顾先生只怕是去找苏酒了。
欧阳析撇了撇嘴，原本因为新世界那些新奇事雀跃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些空落落的。
没有毛绒绒抱着的欧阳析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不知道顾先生去找苏酒会聊什么呢？
苏酒是自己开车来的，对于他后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完全不惊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顾惊蛰的脸色，反倒有些意外“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精神，丹果效果有这么好？”
顾惊蛰抬了抬眼，也没有对苏酒隐瞒，把欧阳析种的菜效果说了。
苏酒惊讶更甚“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建木那家伙有这个能力？”
“？”顾惊蛰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苏酒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满脸无语，“你怎么会觉得他是建木？”
于是苏酒把他那边事发现也说了。
顾惊蛰“……”因为幻术的杀伤力比魅惑术这种强多了也好学多了，所以专门修炼看破能力的人或者妖的真不少，早年间顾惊蛰碰到了不知凡几，所以还真的没往这方面去想。
“你在建木活着的时候没有和人看对眼，结果人家转世变成人你倒是看上了，是不是在你村里睡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脑子睡糊涂了。”苏酒毫不客气地对着顾惊蛰奚落着。
“不是建木。”顾惊蛰把一开始看到欧阳析时候他的灵魂状态稍微说了下，随后对苏酒的话表示了鄙夷，“明明看上植物类妖怪，比喜欢人类还离谱好么。”
要知道大多数植物都是自己开花授粉结果的，自身自产一条龙，可男可女可变性，纯看他们自己喜好。除了无根藤那样的奇葩寄生种之外，大多数植物妖全都是自恋的家伙。
各种意义上的自恋。
苏酒一想还真的没毛病，不过不是建木的话，他还真的想不出来是什么。如果从顾惊蛰说的，欧阳析种的菜会带有灵气的角度来看，倒是感觉很像是息壤的。
很早很早以前，女娲娘娘最开始捏人造物就是用的息壤来着，早年的那些生物就都自带灵气，修炼起来比不少天生天养的妖物都快。
当然，寿命也短。
不过大洪水的时候，息壤已经被用来治水掉了，现在应该还在河里镇着呢。
更何况，息壤可从来没有修成过精怪过，一直都也只是块泥而已。
苏酒又想了一串自己见过的其他符合欧阳析种种特征的故妖们，然而推算时间要么对不上，要么……还都好好活着呢，转个鬼世。
百思不得其解，苏酒干脆不想了，上古时期他们没见过的奇妙东西多了去了，指不定苏酒压根都没听过完全不晓得有这东西都有可能。左右人家都已经转世了，探究他前世是什么都没意义。
这世上自然还是活的同类更重要，也更好八卦。
“你倒是没有否认我说你和小析看对眼啊。”苏酒继续揶揄着。
顾惊蛰沉默了会，最终很肯定地说道“是又怎么样？”不管怎么不认为，身体的反应心里的反应还是最诚实的，在对着苏酒大大方方承认这件事之后，顾惊蛰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yoooo~”苏酒起哄地取笑起来。
顾惊蛰睨了苏酒一眼“你笑什么，专修魅惑的狐狸，单身几十万年很值得自豪？”
受到暴击的苏酒“……”
不过苏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即对顾惊蛰奚落起来“说的你好像已经把小析搞定了的样子，看小析刚才的表现，他现在还是单身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