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他们来过这里,但是程砚只看到个玄关,没见过那间居屋内里的模样,池雾开锁以后推门:“不用脱鞋。”
程砚往里走了两步,脸上的黑线不能再明显,他以为池雾自己的居屋就已经是杂乱的边缘了,没想到这间简直是经历过宇宙大爆炸。
客厅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放慢了各种奇怪的物品。
“这些就是你收集到的东西?”程砚拎起一把矮脚凳,“这有什么用?”
池雾熟门熟路地挑着地方走,站到房间中间:“可以随时变大变小,进去天梯以后它只有拇指大,你想要坐的时候可以把它放大。”
程砚用手颠了颠,觉得蛮有意思:“我的那把军刀,也是进第三世界就带在身上的,是天梯送的吗?”
“可能和你现实世界的生活有关,有些东西具有特殊属性。”池雾说着,伸手进铁柜子里乱摸一通,随后停住,另一只手招了招,“过来,把里面的石盒子拿出来。”
程砚长腿一跨,站在他身后,一只手就将几斤重的石盒拿出来。
“里面那把刀你应该会满意。”池雾说。
盒子铁皮扣被手指轻易挑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成色极好的军刀,全长约40公分,开刃锋利,仿佛带着森森寒气,程砚伸手进去,抓住刀柄,飞快在手中转了两圈。
“这刀材质有点特殊。”
池雾:“陨铁合钢,天梯里没有更好的一把了。”
“舍得给我?”程砚二话不说插进了自己工装裤左侧。
“我用不上。”池雾说。
程砚:“你的那把隐形枪,让我看看?”
池雾没答应他的要求,从乱七八糟的客厅里回到玄关:“你要住的话,帮我收拾好这里。”
“就不怕我偷东西么,”程砚随手拎了地上一个红灯笼,隔远了看,脑子里想“这也能是道具?”。
池雾眼皮轻轻阖了下:“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记得。”说完推开门出去,留房间给程砚慢慢收拾。
程砚速度比池雾想想的快许多。
第二天大早顾燃过来蹿门第一句话就是:“靠,你那破屋子竟然有人能收拾出来?”
池雾把睡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穿过自家大门,到对面张望了一眼,简直整齐得令人发指,道具都被归置进角落里,客厅井
井有条,沙发是沙发,茶几是茶几,餐桌是餐桌,在晨光下还反光。
“……”池雾往里走了两步,程砚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拎着昨天那把椅子,他笑了笑,说,“早。”
池雾:“你一晚上没睡觉?”
“睡了啊,”程砚把凳子放在茶几边,自己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随便收拾了一下,你那些东西,我堆在一起了,你要找不到就问我。”
池雾心里对程砚“高级会计”的标签下面又加了一个新的——“高级保姆”。
他们又去a区的公共区更换了居屋信息,程砚正式从池雾手上购买了他的居屋,而这一消息很快在第三世界里传开,那些嘴碎的不得了的更是津津乐道。
“这男的谁,怎么和池雾搞上了?”
“不知道啊,怕不是池雾终于肯出来卖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肯定是个七八阶的大佬了,不然池雾怎么肯卖,他在天梯里这么久了,谁都看不上眼。”
“你傻啊,七八阶的大佬哪个不出名,你还能认不出来?要我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人群中闪出一人,抽着天梯里最便宜的烟,说:“那个人是程砚,厉害着的。”
“你认识?”
徐华池说:“就是他带池雾过的一阶天梯,他们在天梯里就搞上了,不过我看池雾不是很乐意,可能这中间有点强迫的意思。”
众人:???
“什么!有生之年!池雾竟然过了一阶天梯!!!”
“还有我最爱的强制爱情节?你展开说说!”
徐华池一脸高深莫测:“行吧行吧,我给你们说,当时程砚在天梯里一直掐池雾唧……”
行走在b区居屋群人行道上的程砚浑然不知自己名声已经实现跟池雾共沉沦了。
“第二阶天梯什么时候会来?”程砚问。
池雾:“到了时间就会来,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半个月,也有人等过半年。”
“我听说可以提前申请。”程砚说。
池雾看他:“可以,只要你想。”
“我听说还可以申请组队,”程砚在池雾家门上敲了敲,“今天过去给你装栏杆,二阶天梯组队一起去?”
第25章 (二更)
“我不想进天梯。”池雾直白地拒绝了他。
程砚:“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送死。”池雾拉上门把手,“你要帮我装栏杆是之前就说好的,不是现在的筹码,”他出了门,想起什么似的,“到了时间记得过来做饭。”
程砚按住门:“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留在天梯里?”
“哟,这是干嘛呢?”顾燃从一楼上来,“大白天就这么热闹。”
池雾松开手,问顾燃:“闻泊呢,今天一天都没见他。”
顾燃脸垮了下来,神色黯淡:“他昨天没来。”
“昨天没来?”池雾问。
“嗯。”顾燃又恢复状态,“没关系,明天还可以请他来吃饭,反正明天也是我向他表白第一百天。”
池雾抿抿唇,并没有打算对别人的感情做什么指点:“随你吧。”
自从池雾拒绝和程砚组队去二阶天梯以后,程砚就没有再提,自己也没提前申请。
日子过的平静顺遂,除了有一天程砚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自己那些奇闻逸事后,没有给池雾做答应好的辣子鸡丁,被池雾一脚踹出了门。
“你当时去一阶天梯就只带了那把枪?”程砚边吃饭边问他。
池雾:“还有一些东西。”
在程砚三番两次发问以后,池雾终于不胜其烦,从衣服里掏出东西,搁在桌上。
餐桌空白位置慢慢显现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枪身是钨碳材质,光滑锃亮,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板机是深红色的,像一把优雅高贵的女式□□,除此之外,□□摸起来触感很好,非常轻,却不会因为轻而显得没有质感。
程砚拉栓上膛,枪口对准没人地方,试了试手感:“有点太小了,但后座力应该适中,很适合你。”他关闭保险,食指勾着板机转了一圈,还给池雾,“有名字吗?”
“玫瑰岛。”
玫瑰岛。
程砚愣了片刻,回忆起世界镜里那个花园。
“为什么叫玫瑰岛?”
池砚食指在板机上轻轻划过:“红色,很像玫瑰。”
银色□□配深红的板机,确实像雪地里冰冻的玫瑰剔透,令人流连忘返。
很快,在池雾关闭可视以后,枪又消失在桌面。
吃过饭洗完碗,程砚就回家了,池雾铺好床躺上去,脑海里又想起那句模糊的话——
“那你一定,等我。”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那个人现在会在哪里,没有进入天梯的话,应该就直接转世了,会是什么呢,轮回几次了呢,是动物植物还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如果有机会,他们能在现实世界见面吗……
“哥哥。”池雾讷讷出声。
他话音落下之时,那声无情冰冷的召唤又一次响起:“二阶天梯将于五分钟后开启,请您做好准备。”
池雾睁开眼,确认是二阶天梯,不由得起身。
没有如一阶天梯的免疫效果,他得多带上一样东西。
敲开程砚家的门,他发现程砚也在穿衣服,不由得问:“这么晚要出门?”
“二阶天梯。”程砚说,“你有什么事现在说,还有五分钟。”
池雾:“我也是二阶天梯。”
他不多磨叽,挨着程砚身侧钻进去,从那堆“宝物”里翻出一枚戒指,戴在尾指。
“能穿进天梯的厚外套,还有多一件吗?”程砚问。
“有。”池雾说。
程砚看他两秒:“行了,通关的话付你钱。”
池雾这才往回走。
“我们会是同一阶天梯吗?”程砚忽然问。
池雾:
“不知道。”
程砚笑了笑:“那一会儿见。”
五分钟时间很快,在天梯的倒数声中,池雾和程砚同时进入二阶天梯。
池雾斜靠在沙发边,醒来时壁炉已经烧热了。
他抬头往上看,发现程砚就坐在扶手边,轻松恣意地靠着,手腕下垂,指尖揪了池雾一搓头发。
“醒了?”
“……”
没想到真的和程砚在同一阶天梯了。
池雾爬起来,看清楚房间的陈设。
这是一栋哥特式别墅。
门厅挑高很高,穹顶像某种内凹形状的花瓣,花纹繁复,最中央挂一顶琳琅晶莹的吊灯,壁炉的石台上陈列各种大小的红酒杯,往上贴一幅油画,约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物绘画风格,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和两个儿子。
四周圆形拱门皆是石砌,二楼回廊也维持了同样的风格。
难以用语言赞美的富丽堂皇。
大厅里的人陆续醒来,皆是有些懵,三三两两从沙发和地板上爬起来:“这……”
大致数完,这次二阶天梯只有八个人,四男四女。
“这次总没有人,还有什么偷听的异能了吧。”程砚撑着侧脸看池雾。
池雾没说话,在天梯里,他还是尽量保持自己菜鸡的人设。
壁炉前的男人端详了许久油画,回头向在场的点头:“二阶天梯,汪行昌。”
一直皱眉站在客厅里的女人,扎着高马尾:“勾小珍。”
他们简单介绍完,名字都没有给很多记忆点,除了一个穿着西装的肌肉男叫“五里路”。
“程砚,”程砚指了指池雾,“池雾。”
他说完,在场两个女生脸色变得很奇怪,而汪行昌正经地点了点头,提问:“你们是组队的吗?”
“算是。”程砚说。
“这里和我上一次天梯差别好大,”中分发型的女人问,“你们呢?”
汪行昌:“我上次是一栋写字楼,”
勾小珍似乎不愿意提及上一次的经历,直接说:“不管上次,这次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有时间。”汪行昌指了指,“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池雾揉揉眼睛,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和程砚距离半米的距离,非常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在他打哈欠后,连续有几个人都开始打哈欠,程砚发现不对劲:“你们想睡觉?”
女生点头:“确实是好困……不知道为什么。”
“这上面应该有房间吧,”汪行昌说,“不然先上去?”
一行人动身,程砚停住脚步,从桌上拿起文字密集的报纸。
“怎么了?”他们停下来,“是有什么吗?”
“别墅神秘事件。”汪行昌念道,“十年前,三月三日至三月九日,欧也别墅七日内连续发生七起命案,第八日欧也别墅燃起熊熊大火,一切都成为灰烬,终于,在十年后,甄氏两兄弟将这栋别墅买下,重新恢复了当时的辉煌。”
他们将报纸放下,神色凝重。
勾小珍:“第八日别墅烧起来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在第八天前离开。”
“七日连续发生七起命案,”汪行昌吸了口气,“会不会……是一天死一个。”
池雾这次的哈欠有些不合时宜,他吸了吸鼻子,眼神都已经飘了:“能先去睡觉吗?”
“这觉……能睡吗?”中分女人有些恐惧,“如果一天死一个,今天算一天吗?”
汪行昌只觉得眼睛酸痛,恨不得马上闭起来睡一觉:“先上楼看看吧。”
他们精神疲惫,脚步却很快。
二楼做成一个回廊,从楼梯口依
次过去最后又回到楼梯口,房号分别是201—210。
他们强打着精神将楼道里都看了一遍,回到原位。
“201和210是离楼梯最近的两间房,”汪行昌说,“门都是锁死的,所以我们只能住2-9这八个房间。”
他们之中,那个中分发型的女人已经支撑不住:“不然我下楼睡觉吧,这些房间……我不敢住。”
她独自离开,不到两分钟又上来,眼睛里熬出了红色:“不行啊,我坐在沙发上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恐怕只能在房间里睡了。”程砚走到202门前,拧动门锁。
门后的房间和整栋别墅保持统一风格,宽敞的大床上面罩着蕾丝蓬顶,几乎所有人多被房间的大床吸引,女生们不由自主走进去:“在这个床上睡觉一定很舒服……”
汪行昌拉住她:“你不要急!”
“我真的快要不行了……”中分女人靠在墙边,“我想要闭上眼睛……”
程砚将门彻底推开,池雾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前后进入202。
房间一览无余,除了那张两米大床,还有精致的梳妆台和橱柜,程砚停住脚步,从床上拿起一张扑克牌:“进来吧,没什么事。”
扑克牌底图是一个放大的阿拉伯数字2,不是很清晰,应该只是拿来区别的牌号,而在数字上面有更加明确的图形:逆转。
“逆转,”程砚将牌重新放回床上,“看下一间房间。”
接下来,他们在各个房间看到了“+1”“+2”“+4”“跳过”“空白”“逆转”“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