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道玄
道玄  发于:2021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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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感知又不是相通的,你怎么知道小师叔……”江远寒说到这里,话语突兀地一顿,他转过头看向禅师,“……感知虽然不通,但你们的这份执迷不悟,倒可能是相通的。”
  忘生道:“你我早有缘分,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我都仔细地想过,所以才想来陪你见见……李承霜。”
  他没叫玉霄神了。
  江远寒盯着他看,没从佛修古井无波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异样:“不知道为什么,你表现得越通情达理,我就越有点心里不得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叔:感觉头上有那么点……绿?


第七十八章
  被通情达理包裹着的,是内部浓郁如墨的欲。
  这一点甚至连忘生都没有注意到,他知道自己有失控的危险,但这仅限于菩萨所遏制的佛性。他本身并不知道,在内心识海翻腾着的,除了隐忍退让的“深入了解”之外,还有潜滋暗长的魔性。
  这种魔性是指走火入魔的魔,指佛心和意志的混乱和动摇,跟魔族魔修并无关联。
  微风吹过裂隙之间的细小花朵。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江远寒把自己跟小师叔的当年之事简要说了一遍,他靠在腾蛇山石的旁边,脊背挨着与断崖相连的蛇蜕鳞片。
  小狐狸看起来充满遗憾,而且那种遗憾之情非常沉郁,没有轻易地全部表达出来。
  忘生从旁静默地颔首,他探过手,握住了江远寒的手指:“看你样子,是忘不掉他了。”
  江远寒抬眸看了看对方,观察着对方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是忘不掉,但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之前就说过……搞出这么多化身来考验我,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只是你不相信。”
  禅师没有应答,目光如水地望着他。
  “无论是玉霄神,还是冲夷仙君,或是禅师你……你们都同属于一个人,是代表他本人其中一面的化身。这一点我也跟菩萨确认过了,明净叔叔收你为徒,早就考虑过这一点。”江远寒道,“我当然充分尊重你的意愿,你的信与不信,我都尽量配合,毕竟我是魔族数一数二的好男人。”
  他一边说,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就略显得意地翘了起来,觉得自己特别地讲道理。
  忘生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相信,而是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换这么多身份?”
  江远寒想都没想地随口回答:“因为我在修行啊。”
  禅师目光微凝,声色如常地道:“修行?要尝试换个身份修行吗?”
  江远寒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在悬崖边缘、而且是布满雷区的边缘大鹏展翅,直接道:“我家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秘术,可以遁入神魂之海,与游荡的魂灵谈好条件,使用他们的躯体……但同时也会遇到一个跟躯体有关的人选,取得这个人选的爱恨嗔痴,就能将秘术运转到极致,再经历道心考验,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他话语一滞,陡然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这些在禅师耳朵里是什么意思:这不就相当于在说“我在利用你”吗?而且是“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只有修行的负心汉,一边把人骗的团团转,一边装作情深似海的样子,坑了一个又一个,嘿嘿,轮到你了!”
  江远寒的喉结动了动,转过视线,对上佛修清净幽深的眼眸。
  “……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忘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眉心的金色佛印彻彻底底地淡化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江远寒却能见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急遽变化。
  仿佛菩萨亲临的那一日,他在极度的幽暗无声之中,被心声叩问到几乎成魔的刹那。
  忘生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与记忆中的完美重合,他屈指按住小狐狸的衣领,气息温然地传递过来,如同四月暖风缭绕不绝。
  “你解释。”他道,“我听听。”
  江远寒感受到一股极度的压迫感,他的尾巴绒毛都要炸起来了,狐狸耳朵紧张地直立起来。他抬手按住禅师的手背,认真解释:“虽然我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目的不纯,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忘生的手指把他的下颔扳了过来,动作平和缓慢,但却又不容拒绝。他身上的檀香与莲花气息交融在一起,徐徐地扩散出去。
  禅师的手指撬开柔软的唇,伸进尖尖的齿列之间。
  “你这张嘴,”他说,“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辩不出。”
  修长的指节拓入牙床之间,触碰到濡湿的舌。小狐狸的舌尖又热又软,被指腹按住的时候似乎想要抗拒,但抗拒的力度又实在不足。
  江远寒没舍得咬他,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这种看起来通情达理温柔可亲的佛修反而最难预料,比师兄还更难揣摩、难伺候一点。
  一贯脾气不好的反派魔头,偏偏对自家道侣没有什么办法。他挣脱对方的指腹,但也没咬,也就是推拒对方的侵入,含含糊糊地道:“你就当我都是真话……呜呜……”
  没能说清楚,对方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地开裂,绽放出皲裂的纹路。
  忘生的手指摩挲着小狐狸的尖牙,在能够将人咬出血的牙齿上来回触摸,几乎像是挑逗食肉动物的底线。但江远寒早已经过初恋与二婚的熏陶,在产生误会的时候成熟了很多,费劲巴拉地握住对方的手腕,转过头咳嗽了半天。
  有点压迫咽喉。小狐狸的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湿润泪光,他才刚刚从这种有点犯神经的逗弄中回过神,就被禅师抱到了腿上。
  这里是离翠鸣山不远的断崖,也是李承霜昔年盘踞之处,在这里化为山石、等到寂如灯灭。或许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在忘生的心里,能让从欲海中生长出的淬毒荆棘,凝聚出报复或折磨的痛与快意。
  他的情绪总不外露,可越是沉凝无波的湖面,下面潜没着的巨兽就越是庞大。一声并不强烈的呼唤,就能让失望不断堆叠的山峰刹那雪崩。
  雪崩是无法阻止的。可对于忘生来说,连坠落和失控,都显得那么低调。
  江远寒坐在他的腿上,觉得自己的腰身被死死的掐着,力道重得他都痛。他放弃了说服和辩解,自暴自弃地道:“来吧,高僧还俗当场,我就知道你这脑子得修理,我承认我有错,可是……唔……”
  江远寒觉得自己就是高僧还俗的道具、开发色中饿鬼的药引子。他清晰地感知到被对方身上的强烈压抑感所包围——禅师眼眸乌黑,发丝也沉如墨,那些剔透泛金的光芒彻底消失,佛印一点一滴、如上色般染成暗色,那一身清净持重的气息,尽数化为乌有。
  好像一切都空了,只有缠绵的爱欲包围着他,像是无穷炼狱下的恶鬼伸出触手,将他绑架,拽着他下沉。
  江远寒虽然对道侣的疯批问题早有预料,但以这样一种形式激发还是他没想到的。小狐狸被对方玩弄着柔软的唇,唇瓣让他咬得泛红,唇角有些发肿,勾缠着的舌尖彻底麻木得失去了感知……那种温柔的侵吞最能破解人的理智。
  他连气息都被掌控着——这是江远寒放纵的后果。他放弃争夺,期望能以放任之态安抚对方。但这显然并未奏效,在舌尖麻木、气息混乱之后,江远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禅师的手稍稍上移,用力地按着他的脊背。
  这种讯号太过危险了,江远寒感觉反而是自己要被吃掉了。他回神似的眨了眨眼,抬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努力地拉扯开一定的距离,获取了喘息和发言的机会:“……你这是逼我反抗?”
  对方不说话,而是执着地又亲吻回去。
  江远寒一口咬在他的舌尖上,一下子尝到的腥甜的血气,他皱起眉,攥着对方素色衣衫的手指紧紧地收拢起来:“……六根清净个屁,我就知道你实际上是个神经病。”
  李云生眼都不眨地舔了舔他,鲜血的味道过渡而来,让人的肺腑都跟着发痛发烧。
  “不要说话。”他道,“分辨真假太难了。”
  江远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要我当个哑巴吗?”
  金色的锁链在两人的手腕上浮现出来。对方腕上的莲花子彻底碎掉了,仿若粉尘一般一吹即落,而那双眼眸,也不再有洞察世事的清净无尘,佛修一生以普渡为念,最后却一步步堕得满身尘埃。
  他很难预料到自己会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但没有爱上一个人的优点,反而在见过那么多风流多情、玩世不恭之后,还一片痴心任折磨,连小狐狸这些令人痛恨的缺点,他都难以放弃。
  难以放弃的同时,也就难以彻底地控制情绪。他的佛心分崩离析,这么多年修佛的意志像是被心魔所纠缠着摧毁了,如同被火焰融化的冰。
  冷静融化,只剩下一滩血水。
  “如果真的不会说话。”他道,“也可以。”
  江远寒:“……你这个疯子。”
  疯子对他的所有话语都全盘接收,但也对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自己的斟酌和考量。李云生到底信不信,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江远寒突然无法推测。
  “什么都不要去管。”他说,“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江远寒对这种近乎被困住的姿势非常抵触,他有点儿生气地盯着对方。
  对方眸光不变,字句清晰地道:“也许世上只有你和我的时候,也就安静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甚至还是温柔的。
  江远寒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他刚想开口反驳对方这句话,就被连着手铐的那只手按在了山石之上,他的手背跟石头粗糙的表面摩擦了一下,大片肌肤都红了。
  对方的话语从耳畔传递过来,伴随着酝酿到极致的沁润——带着侵吞意味的气息,仿佛要将他整个包裹住,纳入这个沉默无声且难以挣脱的怀抱。
  “陪着我,只陪着我……一直到死。”他的声音一片微哑,“只要你遇不到其他人,我就是最后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本体:……欲言又止


第七十九章
  江远寒在床上翻了个身。
  自己这具身体确实打不过他,但是从前都没放在心上,也没觉得暂时的实力缺陷能引起什么大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金色的手铐已经沉没下去、黯淡着隐藏了形体。但江远寒还是清晰的记得,李云生扣着他的手依靠这段似有若无的相互连接,把他硬生生地拖拽回来的场面。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试探来试探去,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江远寒抬起头,看了看这间禅房的陈设——干净简单,别致古朴。
  这是一座多年无人居住的荒芜寺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把自己圈禁起来这事儿处心积虑、早有打算。
  失算。
  小狐狸晃着尾巴想。
  他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真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对禅师表里不一的反差很有心理准备。江远寒想着想着又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桌案上的枯萎莲花。
  瓶中难培莲花,但这水芙蓉却在瓶中枯萎,花叶干枯,光泽凝涸。
  他出不去,这里周围全都是结界,他这回是真的切切实实被道侣关起来了,还是慈悲心肠的佛修。
  李云生如今是不是佛修,还要仔细商榷。
  枯萎荷花的边缘摆了一盘玫瑰糖,细碎地反着光,一旁的灯烛光影摇晃,四周的自然光线难以渗透,仿佛并无昼夜可言。
  房门轻轻地响动了一下。
  李云生没有别的衣服,身上仍旧是一件白袍,外面是一件素灰袈裟,灰色调很淡很淡,上面盘旋着泛银的暗绣,赤红的金属勾连袈裟,带钩上雕琢着一朵金色莲花。
  如若光看背影,这的确是得道高僧、禅意浓厚的佛修,但等到对方转过身来,乌黑的发丝平滑垂落,剑眉寒眸,那种令人难以记住的飘渺感彻底褪去,代替这种飘渺出尘之感的,是一股缠绵缱绻、温柔沁润的亦正亦邪之气。
  像是换了个人。
  但江远寒却突兀地感觉到,大概这才是对方深埋克制、不愿见人的模样。魔念浮现于眉眼之间,寸寸走偏锋。
  李云生停在了他面前,给他带回来一只糖葫芦。
  江远寒没有接,他盘腿坐着,毛绒尾巴紧绷起来,压在身后。
  “你不觉得,”他道,“不应该这么做吗?”
  对方没有接话,而是将糖葫芦放到他面前,离小狐狸柔软但伤痕未愈的唇瓣只有几寸的距离。
  “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甚至都不想听我说话了。那你是跟这具皮囊在一起吗?还俗不还俗的咱们都不谈了,是不是一个人我也不逼你,但是你都知道咱俩这是办正事儿,要是这个大千世界真有这样的危难,你不想普渡众生……”
  糖葫芦塞进了江远寒的嘴里。
  他愣了一下,恶狠狠地咬下来一口,一边嚼一边盯着对方,然后颇带情绪地咽了下去:“你……”
  “不想。”
  李云生平静回望。
  “寒渊魔君江远寒,”他道,“你也不应该想。”
  “你……你在说什么啊?”江远寒道,“我想不想跟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你是魔修。”李云生看着他道,“这个人世对你并不友好,不值得你去尽心。”
  江远寒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他的所有心理准备仿佛都在这个对话当中被打破了,连刚刚咽下去的糖葫芦都苦涩了起来。小狐狸压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死死地攥着衣料,他深呼吸了一下,抬眸道:“你这不是一时魔障,李云生,你要……走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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