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别灰心，”季晓虹拍拍闻予肩膀：“虽然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我们俩，再没第三个是来看你的吧，但他们都会为你被锤爆的惨状喝彩的。”
闻予：“……”
周书钰闷笑出声。
闻予拍掉肩膀上的手，倒是难得的没反驳。
他估计着如果发挥出全部实力的话，和楚明远胜率大概是五五开，到底还没成年，身体强度只有S，距离上辈子巅峰时期差许多，不过SSS的精神力随着重生一起带了回来。
楚明远则正处黄金期，公开的数据上，体质等级有SS，精神力也是SS，两人战斗经验都不差，放手去打胜负难说。
但可惜，他不能这么随便。
闻予在心里暗暗推算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水平，季晓虹突然捅了捅他。
“怎么了？”
季晓虹朝后边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没等闻予回头，坐在一边一副看热闹样子的周书钰抱着臂笑起来：“第三个看你的人来了。”
闻予：“……”
他大概明白了。
果然，一回头，亲友席后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着个冷面帅A。
正是他倒退回试用期的男朋友！
试用装男朋友正盯着他，脸上表情……闻予没读明白。
迟璟身边还坐着个青年，看着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他视线相对，朝他挥挥手。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雪上一定要加霜。”季晓虹啧啧两声：“阿予，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闻予看都没看他。
“你男朋友可能就是咱俩那四六分账的五万星币的买主。”季晓虹沉痛道：“他旁边坐着那个就是陆寒江。”
闻予：“……”
闻予转头看季晓虹：“所以你卖出去两个座？”
季晓虹：“……”
闻予：“十万星币，我七你三，没得商量。”
季晓虹哭丧个脸：“……行。”
说话的功夫，迟璟大步走了过来：“阿予。”
闻予耳朵一麻，小迟长官功力不减。
三个亲友席是连坐，闻予为了一会离开方便坐在最外边，高大的Alpha青年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椅背上，形成一种微妙的压迫感：“阿予，我没预约到座位。”
闻予心砰砰的跳，心说大宝贝你怎么这么委屈啊。
实际上嘴都没敢张：“嗯？”
迟璟垂眸看着闻予，微微躬身的姿态：“但实在想看你……们这场比赛，就只能从黄牛那里买了两个位置。”
说着往季晓虹和周书钰那瞟了一眼。
周书钰微微一笑。
黄牛季晓虹：“……”
尴尬一笑。
闻予：“……”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闻少将站起来按着迟璟肩膀：“老弱病残孕优先，来吧哥哥，您坐。”
迟璟：“……”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看着迟璟一片空白的表情，闻予背过身去，没忍住笑了。
嗯，约法第二章，一旦见面，双方应保持合理社交距离，做出全新的接触尝试。
非得搞隐婚地下恋，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八点整，楚明远准时站上擂台。
闻予朝亲友席三人摆摆手，跟着上了台。
或许是因为今天这算是个放松活动，楚明远换下了昨天那套笔挺的军装，一身偏日常的作战服，看起来要舒适上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莫名柔和一些。
但这份表面的柔和只勘勘持续到他出手之前。
到底是当今联邦最传奇的全民偶像，实力和名气成正比。
闻予凝神迎战，对手的攻势如疾风骤雨，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戾气压过来，他倒是不怵，只不过一方面身体素质落后，另一方面也不敢尽全力，精神紧绷着，再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上台之前还考虑着自己该发挥出多少实力，这会倒是完美解决了。
台上两人出手如电，分明是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却打出了古地球武侠小说一样的效果，每一次错身、交手，台下都会传来观众忍不住惊呼。
两人缠斗僵持，瞧着像是不相上下。
亲友席上，三人心思各异，迟璟看不出表情，季晓虹一脸紧张，周书钰则托着下巴显出几分兴味盎然。
这一场打了半小时，最终闻予落败。
败的很体面，并没有发生季晓虹预言的“锤爆惨状”，只有些擦伤。
少年坐在地上，单膝屈起，一手搭着，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精致的少年面孔平添几分野性。
楚明远伸出一只手，闻予搭上去，顺势站起来。
“谢谢楚老师指点。”少年人笑起来，或许是刚刚一场剧烈的肉搏，此时一双眼睛也像是被水浸过，又黑又亮。
“我没能指点你什么。”楚明远摇摇头。
“那楚老师，您瞧着我还能给您当个小助教吗？”
“可以。”楚明远拍拍他肩膀，两人都是一身的汗湿，谁也不嫌弃谁：“跟我来。”
闻予跟上，两人一下挑战台，观众席就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为楚明远，也为闻予。
他们为了联邦偶像而来，却记住了另一个少年。
季晓虹喊得最大声，像是雇来的啦啦队：“闻予牛逼！虽败犹荣！”
闻予：“……”
就是加油词不行。
闻予视线扫过迟璟，小迟长官坐着，对上他的目光，偷偷眨了眨眼。
真的是很轻微，很普通的一下眨眼。
闻予连忙转回头，感觉心上小鹿又疯了一只。
挑战台后台设置了休息室，楚明远推开一间，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听到动静站了起来，朝楚明远行了个礼：“上将。”
“嗯。”楚明远转头对闻予介绍：“这是我的副官，何弘毅。”
看到形容狼狈的闻予，副官将备好的毛巾和清洁喷雾递过来，请示道：“我去给这位小朋友也拿一份？”
小朋友闻予：“……”
楚明远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湿的头发：“好，辛苦了。”
副官离开，关上了门。
休息室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没尽全力。”楚明远把毛巾扔到椅子上，看向闻予，语气听不出喜怒。

*

作者有话要说：
迟璟：恋爱第三天，为什么那两个不顺眼的小子能坐在亲友席：（
宝贝们我下周要期中考试，天降横祸把我人都砸傻了，所以这两周挤时间码完字直接扔存稿箱更新，评论区就先不回了嗷！
因为我会忍不住一直刷一直刷一直刷，没事就看一眼，然后每个都想半天怎么回才能让你们发现我这么可爱，回头再来（狗头）
【回头再来】划重点（继续狗头）




19# 路过 这么好的苗子，揍一顿就长正了。

闻予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妙，抬眸看向楚明远。
楚明远虽然是个Beta，但多年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一身杀伐之气比绝大多数Alpha释放信息素带来的压迫都要强，此时一双乌黑的眼眸沉沉看过来，虽不带恶意，但沉甸甸的审视足够击垮任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不过闻予显然不在这个范畴中。
直直对上楚明远的目光，少年不慌不忙，只显出几分孩子气的羞赧：“对不起楚老师。”
楚明远不为所动：“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两人一个是联邦上将晨曦军团长，另一个不过是刚刚入学的军校生，哪怕刨开身份地位不谈，单单后者隐藏实力这一点，也是一种很不尊重对手的行为。
楚明远没有当面点出而是选择四下无人处询问，实在算得上绅士。
“是我的错，”闻予诚恳的鞠了一躬：“我不想太引人注意。”
楚明远：“你现在就很出风头了。”
闻予直起身，看着楚明远笑起来：“现在刚刚好，要是和楚老师平分秋色就糟糕了。”
少年人道歉的诚恳利落，提起自己的实力却又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张扬，虽说看出少年隐藏实力，但楚明远并不怎么相信他真能和自己平分秋色，不过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孩罢了，或许未来可期，但如今，再天才也只是璞玉。
过度自信可不是好事，到了战场上任何轻敌都会让他死无全尸。
不过小孩子嘛，还能教，这么好的苗子，揍一顿就长正了。
楚明远也笑了：“行，那就再来一场。”
也不等副官带清洁喷雾回来了，楚明远直接带着闻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首都军校荣誉教授，在首都星的时候他都会过来教教学生，自然该有的都有。
办公室里配备了星网接入设备，两人带上头盔，楚明远创建了一个加密房间，把闻予拉了进来。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闻予放开了手脚，都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身手，战斗意识惊人，近身肉搏你来我往不相上下。表面看上去和刚才挑战台上差不多，但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的天差地别。
楚明远心里震惊，对面不过是个刚刚入学的军校生，但带给他的压力甚至超过异修族身经百战的战士，渐渐也忘记了自己给小孩一个教训的初衷，气势严肃紧绷起来。
两人动作越来越快，都被激发了战意，而且星网决斗不会留下任何损伤，所以出手毫不留情，都是朝着要命的方向去的。
闻予的战斗风格和本人性格一样，像是一柄长刀，快准狠，刀刀致命。
楚明远和迟璟有些像，偏于稳扎稳打，但又有微妙的不同，带着底层拼出来的刁钻狠戾。
闻予上辈子也是从底层混起来的，别的没见过，军队里常用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楚明远正打到他的点上来。
每次出其不意都被轻松破解，没一会，楚明远也发现了这点，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对军队里的招式这么了解，但也没工夫细想，转变了思路。
伤势不断累加，十分钟不到，两人都是伤痕累累，比之前要快了许多。
副官拎着一袋子清洁用品找到办公室的时候，正见到两人一起睁开了眼。
副官有点懵：“两位这是，没打过瘾？”
同时超过重伤阈值被星网自行弹出的两人默契的没多提。
楚明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是好的，重伤感却仍残留在脑海中，大意了，现在的小年轻都是什么牲口？
闻予起身接过副官手里的袋子，道了声谢。
转头看向楚明远：“楚老师，这会可以收下我当个小助手了吗？”
“当然，”楚明远笑起来，看向闻予的目光赏识中带着微不可查的审视：“不是早答应你了。”
闻予笑着道谢：“谢谢楚老师了，那我明天就正式上岗？”
楚明远点头：“弘毅会把时间表发给你。”
副官朝闻予微笑致意，两人加了个通讯，闻予才离开。
直到少年走远，脚步声消失不见，副官看向楚明远，有些疑惑：“上将，他？”
“没事。”楚明远摆摆手：“毕竟是闻家的孩子。”
副官点头：“是。”
闻予走出门，缓缓舒了一口气。
成了。
楚明远，与异修族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第一个死去的军团长。
死因，刺杀总理失败，引爆中心广场。
那个时候，闻予身在边域星，没能目睹现场，报道总是吝啬多些实情，只说联邦上将楚明远叛国，被异修族收买，趁庆典刺杀总理，引发大规模爆炸事件，本人死无全尸。
没过几天，总理顾川又发表声明，称袭击者为他人伪装，并非楚明远本人。
众所周知，顾川总理是楚明远的恩师，且楚明远身为晨曦军团长，一方统帅，掌握联邦近四分之一的军权，刺杀一事毫无必要到像是个笑话。
不少人赞同总理的声明，只是所谓的“楚明远本人”再没出现，最后这还是成了悬案一桩。
闻予之所以对这些情况这样了解，是因为在后来调查破晓一案陷入僵局再无线索时，出现在他桌上的这桩久远的报道。
军团长，叛国，不合逻辑的铁证，死无对证的定案，这听起来太像了。
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破晓军团湮灭与星海，了无痕迹，但楚明远不一样，首都星藏着太多可能，总有找到那个叛徒祸首的机会。
可惜，没给他太多时间，他就死了。
而就在他出事的前两天，闻予收到了景先生的秘密通讯，他的小组在包括楚明远的所有“叛变者”生前的血液样本中分离出一种物质，成分或多或少，作用不明。
叛变是假，阴谋是真。
闻予的猜想得到落实，只是破晓军团仍未昭雪。
世事也算有趣，重生之后，楚明远还是他的那根稻草，挂着联邦的叛徒，和破晓的安危。
此时距离年末庆典，还有四个月。
一路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直到走回寝室门前，看到孤身站在树下的青年，闻予才回过神来。
分明隔着很远，他却能感受到那人正看着他。
雪原的气息就丝丝缕缕的钻进鼻腔，将他从灰暗的过去被牵引回现实，学校中匆匆忙忙的行人，嘈杂的人声鸟叫，吹过脸庞的风，都在一瞬间和那道目光一起有了实感。
闻予眨了眨眼，唇角上扬。
他几乎动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想，去他娘的信息素吸引，搞什么试用幺蛾子，恋爱不需要彼此了解，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心动本身。
心动本身走了过来，身姿挺拔，俊美如昔。
心动本身走了过去，一身正气，目不斜视。
走了过去
过去
去
闻予：“……”
还真就假装路过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迟璟：恋爱第三天，怕小未婚夫想我，假装路过给他看看，我们说好的！




20# 开学 “就是你把迟璟那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周一，开学日。
指挥系所属的第一军事学院占据了首都军校半个教学区，闻予昨天提前看了一眼地图，这会顺利找到第一节课所在的教学楼。
还有不到十分钟上课，老师还没到，教室里已经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