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之叹了口气，不再解释，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出建议：“爸爸希望你可以给自己设一个每日消费上限，并且记录下每一笔开销，每个月总结一下零花钱都花在哪里了。”
　　这个小胖墩听懂了，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胸脯，向顾延之保证：“没问题，爸爸。”
　　顾延之帮啵崽绑定了终端、光脑。
　　等啵崽再次进入直播间时，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个普通一级号了。
　　他的头像外多了个只有尊贵的年度会员才有的金闪闪边框，昵称后也多了个金灿灿的年度会员标识。
　　直播间，谢亦舒正在示范如何缝鞋帮：“……和之前缝鞋面的步骤一样，鞋帮的边缘也需要先锁个边。锁完后，像这样从中间往两边缝制，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不能心急……”
　　直播间的上方齐刷刷划过一片弹幕。
　　【我对手作真香了：好~】
　　【实名认证手残达人：好~】
　　【送榴莲不送苹果：好~】
　　啵崽迫不及待想让妈妈看看他新买的弹幕特效，吩咐Tori：“Tori，帮啵崽回复‘好’！”
　　Tori：“已回复：好。”
　　啵崽兴奋地搓了搓小胖手。
　　半秒钟后，一条加大、加粗且不断改变着字体颜色的彩色弹幕在直播间上方悠悠划过，所过之处还会落下点点金粉，非常醒目。
　　【小熊超人：好。】
　　和这条弹幕相比，直播间的其他弹幕显得黯然失色。
　　就连一直在潜水的观众都注意到了。
　　【今晚也想吃夜宵：前面的兄弟，你的特效好炫酷啊。】
　　【小短腿也要拿第一：这不是前段时间刚出来的“299迪厅之光”吗？居然真的会有人买！！！】
　　【手作界的扛把子：居然真的有人买+1，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个特效……截屏为敬。】
　　【扬扬伸个懒腰：那个被誉为人傻钱多都不会买的“迪厅之光”？可恶，我居然心动了！】
　　【扬扬伸个懒腰：等等，真的要299星际币？对不起打扰了，我心静了。】
　　Tori把弹幕一条一条念给啵崽听。
　　啵崽把光脑放在茶几上，双手托住小胖脸。
　　他不在意直播间的其他人说什么，他只在意妈妈。
　　可妈妈还是没有注意到他。
　　为什么呢？
　　啵崽皱着小胖脸苦苦思索，听到Tori念到“有这个钱我不如给爱的主播打个赏。系统提示：‘扬扬伸个懒腰’赠送主播鲜花一朵”时，耳朵一竖。
　　“Tori，怎么才能给舍予老师送花花？”
　　“我猜您要问的是：如何给主播打赏？”
　　“如何给主播打赏：一，点击左下角的礼物盒。二，选择想打赏的礼物。三，点击‘确定’，余额充足，即可给主播打赏。”
　　啵崽按着Tori说的，点开左下角的礼物盒。
　　打赏窗口弹了出来，五个礼物选项出现在他面前。
　　分别是：鲜花一朵、鲜花五朵、鲜花一束、鲜花一篮和繁花朵朵。
　　啵崽点了点“鲜花”，又点了点“确定”。
　　屏幕上弹出系统提示。
　　Tori念道：“系统提示：‘小熊超人’赠送主播鲜花一朵。当前粉丝排名第五十二名，还差一朵鲜花即可前进一名。”
　　啵崽连忙又打赏了一朵鲜花。
　　他要当妈妈的第一名！
　　“当前粉丝排名第五十一名，还差一朵鲜花即可前进一名。”
　　“当前粉丝排名第四十七名，还差三朵鲜花即可前进一名。”
　　“当前粉丝排名第三十六名，还差一朵鲜花即可前进一名。”
　　Tori语调平平地报着数。
　　直播间划过数到弹幕。
　　【手作界的扛把子：哇，超人你要送多少鲜花啊？】
　　【老板来五斤小龙虾：这架势，是要送一百朵吧？】
　　【啤酒炸鸡我都要：一百朵不如直接送“繁花朵朵”，还有特效和全站小喇叭通告。】
　　【想不到名字不起了：应该是想送一个特殊的数字吧？有钱人不都喜欢讲究这种细节。】
　　弹幕里已经开始讨论这位叫“小熊超人”到底会送多少鲜花，就连谢亦舒也停下了示范。
　　他没想到对方会一次性给他打赏这么多，愣了一下才开口：“感谢‘小熊超人’的打赏，让你破费了。”
　　啵崽眼睛霍然一亮。
　　妈妈注意到他了！还喊了他的名字！
　　本来又是点“鲜花”，又是点“确定”，他点得手都酸了，但现在什么酸痛都飞走啦！
　　啵崽小胖手飞快按着“鲜花”“确定”，终于听见Tori汇报：“当前粉丝排名第一名。”
　　【今晚也想吃夜宵：原来是想变成粉丝榜第一名。】
　　【实名认证手残达人：哎我本来还想看个“繁花朵朵”特效。等哪天有钱了自己送吧。舍予老师，你等我啊。】
　　啵崽听到陌生词汇，小耳朵尖尖抖了抖。
　　【小熊超人：什么是“繁花朵朵”？】
　　“迪厅之光”一出，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
　　好一会儿，才有人发弹幕。
　　【老板来五斤小龙虾：超人大哥，你不知道什么是“繁花朵朵”？】
　　【手作界的扛把子：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我点开他首页看了眼，是个今天才注册的号。超人哥，“繁花朵朵”也是打赏，你打赏界面往后划几下就能看到了。】
　　【扬扬伸个懒腰：刚注册的新号、只关注了舍予老师一人、直接冲上粉丝榜一……这是什么神仙小说剧情？我为什么碰不到？】
　　啵崽按弹幕里说的，打开打赏界面，往后划了几下。
　　才发现“鲜花一朵”后，还有“鲜花五朵”“鲜花一束”“鲜花一篮”和“繁花朵朵”。
　　啵崽一个一个按了过去，按到“繁花朵朵”时，直播间暗了下来。
　　星星点点的花瓣从直播间上方落了下来，带着特效，让整个直播间看上去像一片星海。
　　小胖墩自己也看呆了。
　　好好看。
　　以后就送妈妈这个了√
　　谢亦舒缓慢开口：“感谢‘小熊超人’的繁花朵朵，又让你破费了。”
　　【小熊超人：你喜欢就好。】
　　谢亦舒垂眸看着特效弹幕。
　　他觉得“小熊超人”应该他认识的人，但他每晚直播的事并没有告诉别人，何况也没有露脸。
　　能只靠声音和一双手就认出他的人……谢亦舒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
　　直播结束，啵崽准备收起光脑玩玩具，看到界面右上角冒出的一个小红点，伸手点了点。
　　是妈妈给他发了消息！
　　小胖墩兴冲冲地点开对话框，叫Tori朗读，Tori的话让他打了个激灵。
　　“小熊超人，你……是不是姓顾？”
　　就当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时，另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啵崽，告诉爸爸，你……”
　　顾延之顿了顿。
　　他本来是想问儿子一晚上花八百星际币做了什么，但小胖墩慌张的反应让他有了其他的疑虑，“你在慌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延之：有个问题。
　　顾延之：我儿子是不是拿了本该属于我的剧本？
　　（啵崽成功变成了最靓的崽）
　　（哒哒双更失败）


第17章
　　啵崽心虚地光脑藏在身后，低着小胖脸不吭声。
　　顾延之觉得小胖子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语气温和下来：“爸爸不怪你。爸爸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
　　顾延之抱起小胖墩，到沙发边坐下：“爸爸说过，这个小金库是你的。既然是你的，爸爸就不会插手干预。爸爸只是想听听你今天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了。”
　　原来爸爸是想知道这个。
　　啵崽松了一口气，掰着手指头数：“啵崽买了一个年度会员、一个弹幕特效、送给老师好多好多小花花，还有一个‘繁花朵朵’。”
　　提到“繁花朵朵”，小胖墩来了精神，高举小胖胳膊，比划了一个小仙男散花的动作，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爸爸，‘繁花朵朵’可漂亮了！”
　　而且妈妈和直播间的叔叔阿姨们也很喜欢。
　　他明天还要送！
　　顾延之：“……”
　　小胖墩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顾延之缓慢道：“这些钱可以买五十包啵崽最爱的奶味小饼干。啵崽觉得值得吗？用五十包小饼干换这些。”
　　奶味小饼干是小胖墩的最爱，但因为吃多容易发胖的缘故，顾延之每天只准他吃一小袋。小胖墩太小，没有金钱观，用小饼干来类比，应该更容易让他体会到金钱的来之不易。
　　顾延之以为儿子起码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小胖墩语气果断又肯定：“值的。”
　　“现在啵崽一说话，就能被老师看到。而且啵崽送给老师花花，老师还说‘谢谢啵崽’。”啵崽一一列举，越说心里越美，用小肥爪子比了个大拇指，看向顾延之，“爸爸，啵崽觉得这个，超值！”
　　顾延之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啵崽，你这么喜欢那个‘盒子老师’？”
　　是舍予老师，不是盒子老师。
　　啵崽在心里偷偷纠正，背着小胖手“嗯”了一声。
　　“那爸爸建议你每周用一百星际币来支持他的直播。”顾延之语重心长，“剩下的钱继续存在小金库里，等长大再拿出来，创办一个直播平台。”
　　“到时候，你就可以将‘盒子老师’签到自己的平台，给他最好的资源。”
　　啵崽摸摸小脑瓜，诚实道：“爸爸，啵崽没听懂。”
　　要让五岁的小胖墩理解这些的确有些强人所难。顾延之想了想，换了种说法，直接给出结论：“这样的话，‘盒子老师’也会更高兴。”
　　小胖墩立刻听懂了，摇他的手：“真的吗？老师真的会更高兴吗？”
　　顾延之肯定道：“当然。”
　　“那啵崽长大要办直播平台！”啵崽小胖手握成拳。
　　顾延之欣慰道：“好。”
　　话音刚落，又听见小胖墩问他：“爸爸，可不可以你先办，然后啵崽把老师请过来？这样就不用等啵崽长大啦！”
　　顾延之有考虑过涉足这个领域，但不能告诉啵崽。他不能让儿子养成这种依赖心理，只能铁面无情地拒绝：“不可以。爸爸不喜欢‘盒子老师’。”
　　也是，爸爸还不知道舍予老师是妈妈……想到这一茬，小胖墩打了个激灵，急忙道：“对对，啵崽长大后自己办。”
　　他差点忘了，爸爸不知道他看的是妈妈的直播。
　　小胖崽心虚地瞟了顾延之一眼。
　　顾延之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心虚，走到书柜旁挑了本识字本递给他，揉揉他脑袋：“多认点字，就能看更多的书，懂得东西多了，也就长大了。”
　　“啵崽先自己看一会儿书，爸爸还有点工作要忙，等忙好了就来陪你。”
　　小胖墩懂事点头。
　　等顾延之一离开，就火急火燎点开儿童小光脑，打开和谢亦舒的对话框。
　　因为许久没得到回复，谢亦舒又发来一条消息。
　　【舍予：可不可以加一下讯信？】
　　啵崽捧着小胖脸，有些纠结。
　　他是有自己的讯信号的，也想加妈妈讯信。可他不想让妈妈知道他就是“小熊超人”。他想像真正的小熊超人一样，在暗中默默保护妈妈。
　　小胖墩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痛拒绝。
　　【小熊超人：你认错人了。】
　　-
　　谢亦舒听到震动，飞快拿起一旁的光脑，看到对方发来的回复，谢亦舒神情淡了下去。
　　【舍予：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所以……】
　　对方这次回复得很快。
　　【小熊超人：不用说对不起。】
　　【小熊超人：驳杂会心疼。】
　　谢亦舒停顿了一下。
　　【舍予：驳杂？】
　　【小熊超人：口误。】
　　【小熊超人：我会心疼。】
　　谢亦舒疑虑更重，什么样的口误能让“我”变成“驳杂”？
　　对方的回复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
　　【小熊超人：是手误。】
　　【小熊超人：又手误了。】
　　对方似乎很想和他聊天。
　　谢亦舒便和他聊了一会儿。聊天过程中，谢亦舒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好像是个年轻的创业家，正在为自己刚起步的直播平台拉人。
　　谢亦舒礼貌地表示自己会考虑，并感谢了对方对自己的欣赏与支持。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对方似乎突然有事，匆匆说了句“那我们明天再聊”，就下了线。
　　谢亦舒也退出了星星直播。
　　001知道宿主是想见那个叫“顾言”的人，想了想道：“宿主，完成任务后，上头就能实现您的一个愿望。您可以让上头帮你找到顾言。”
　　谢亦舒“嗯”了一声。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整理任务思路，看起来像是想通了。
　　但001知道，它的宿主还是不开心。
　　-
　　一直到第二天见到啵崽，谢亦舒才又露出笑容：“啵崽早。”
　　他很喜欢班上这个软乎乎的小胖墩，也习惯每天清晨和他一起度过。小胖墩总是元气满满的，让人一看就有好心情。
　　“谢老师早！”啵崽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跑过来，“谢老师昨晚睡得好不好？”
　　谢亦舒笑着回答：“老师睡得很好，啵崽呢？有没有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