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你真的太过分了，两天不来，居然连泠泠都忘了！”谷谷浮在水里，对着红色人鱼呲牙。
　　安谨闻言一愣，这是泠泠的男朋友？忘了泠泠？
　　他心里一动，大红就是睿睿？
　　他立即明白过来，人鱼和人类语言不通，互相叫的名字，很可能不一样。
　　那么，昨晚听到的“红色人鱼”，会是睿睿吗？
　　睿睿摆动红色的尾巴，躲过泠泠的攻击，抓住泠泠挥来的手腕，歪着脑袋看向谷谷：“睿睿是谁？”
　　泠泠白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眼里浮起一层水雾，偏过头：“放开我，不打你了。”
　　睿睿连忙松开他，脸上浮现手足无措的神情：“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别哭。”他游到泠泠面前，泠泠再偏头，他又游过去。
　　泠泠没有理他，游到安谨面前，金色的睫毛垂下来：“安安。”
　　安谨很清晰的感受到泠泠难受的情绪，他摸了摸泠泠的头发。
　　“喂，你不要碰他！”睿睿游过来，抬手把安谨的手拍开，又因为本能的亲近，没有下手，只是警惕地看着安谨。
　　泠泠白金的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抓住安谨的手，轻哼一声。
　　安谨犹豫一瞬，没有躲开，很显然，泠泠是为了睿睿才抓他的手的。
　　他问：“泠泠，睿睿的记忆力好吗？”
　　泠泠说：“和我一样，都有七天的记忆力，只要每天不忘记，就能一直记得，”他声音低了些，“才两天他就忘了我。”
　　想到谷谷之前说的，忘的都是不重要的，他有些难受。
　　安谨觉得不太对劲，问睿睿：“你真的不认识泠泠，也不认识谷谷？”
　　睿睿摇头：“不认识，”他扬起笑，“现在认识也是一样呀。”
　　安谨：“那你记得什么？你记得你的名字？”
　　睿睿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安谨看向其余人鱼，严肃问：“你们有没有见过和睿睿一样的情况的人鱼，记忆忽然没了？没有到遗忘时间，就忘了？”
　　“有，小圆有一天就是这样，后来变得很沉默！”
　　“星星也是，不过他只是忘了，还是傻乐。”
　　“米米也是耶，前一天还一起玩，过两天就不记得我们了，而且好暴躁。”
　　安谨皱眉，看向睿睿：“你想给你检查一下，碰一下你的手可以吗？”
　　睿睿把手背到身后，看着泠泠：“我有喜欢的人鱼了，就算待在你身边很舒服，我也不会做你伴侣的。”
　　“呸，不要脸，安安才不会看上你。”
　　“你真愚蠢，安安说了，是给你检查，别乱想。”
　　泠泠抓住睿睿的手臂，递到安谨面前。
　　安谨手搭在睿睿手腕，运转异能，水异能在睿睿的身体里行走，很快，安谨就发现，他大脑里有残留的药剂。
　　在水异能下呈现黑色的物质，都是对人体不利的，更何况不利的东西在脑部。
　　他面色严肃起来，运转水异能，净化残留不利物质。
　　诺曼得到的汇报，大红只是发情期暴躁，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睿睿身体还有药剂残留，他已经知道，睿睿就是大红。
　　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不可能检查不出来这种残留。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护理部和医院，都有人参与配种这件事。
　　睿睿平静的表情渐渐变得暴躁起来，红白分明的眼睛，通红一片，眼白部分染上了红血丝，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声。
　　吼声低沉又悲戚，带着强烈的怒火。
　　旁边的人鱼受了影响，不自觉戒备起来，纷纷呈现战斗状态。
　　安谨连忙温声安抚：“睿睿，你先冷静下来，你能想起前几天的事情了吗？”
　　睿睿转身，一把抱住泠泠，泠泠伸手推，他紧抱着不放，脑袋蹭着泠泠的脖子，声音沙哑带着哽咽：“泠泠。”
　　泠泠身体微僵，没挣扎了，睿睿说：“对不起，我居然忘了你！”
　　他抱了会儿，放开泠泠，语气满是怒意：“我差点就不干净了！”
　　泠泠清冷的表情裂开，露出尖锐的犬齿：“你和别的鱼交配了？”
　　“没有，”睿睿连忙说，“我把他揍了，没有交配。”
　　他说着，愤怒地吼道：“可恶的两脚兽，居然给我下药，想让我和不认识的人鱼交配！我之前忘了那段记忆，肯定和他们也有关系！”
　　人鱼们听了，纷纷愤怒起来，大声吼叫。
　　玻璃屋的人类纷纷紧张起来，见他们没有打架，又放下心。
　　“这是在吵架吗？”
　　“没打架就好。”
　　安谨表情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末世时，丧尸是人类最大的威胁，然而丧尸晶核能够升级异能，因为这个巨大的诱惑，不少人甚至铤而走险，主动找丧尸。
　　这个世界，人鱼代表着巨大的利润，对此动心的人，肯定不少。
　　能一直做的天衣无缝，肯定很多人都参与其中！
　　他看着气愤的人鱼们，心里有了主意。
　　一定要将那些坏蛋，一网打尽！


第47章
　　安谨安抚愤怒的人鱼们,召集所有的人鱼聚集，在水里围成圈靠拢。
　　他问睿睿：“你还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睿睿揽着泠泠的腰，眼睛里的红血丝依旧没有散去，他拧着眉回想：“我想让泠泠看到我帅气的样子,就让两脚兽带我去护理头发。”
　　“我的两脚兽离开后,”睿睿语气愤怒起来,“护理头发的两脚兽,趁我不注意,扎了我一下。”
　　他说着，偏头，露出颈部,指了指颈侧，然后将下巴搭在睿睿肩膀上。
　　“我变得很热，特别热，像是到了发情期，然后一个两脚兽推了一条人鱼进来，他们把我和人鱼放到水池。”
　　他轻哼了下：“那条人鱼一看到我，就被我迷住了,缠着我和他交配,我心里只有泠泠，当然不会搭理他，他太烦了,我把他揍了一顿。”
　　“两脚兽吓的哇哇叫，把那条人鱼弄走了，我想教训两脚兽，但是脑袋很迷糊，他们又扎了我一下,我脑袋特别混乱，特别疼，只想见泠泠。”
　　“我冲我的两脚兽大吼，让他带我找泠泠，愚蠢的两脚兽不懂我的意思，把我送到医院，我又被扎了，醒来就不记得了，直到刚刚才想起来。”
　　他看着安谨：“你好厉害！”
　　安谨通过他的话，明白那些人是怎么下手的。
　　护理室有单人间也有双人间，因为人鱼对视线非常敏感，人鱼中心和人鱼医院只有走道有监控，房间内没有监控。
　　这也让坏蛋有了下手的机会。
　　不过……睿睿是中级上等人鱼，他的饲养者身份肯定不低，他的护理室，应该是单间。
　　他问了睿睿房间的模样，验证了他的猜测。
　　如果这样的话，将人鱼送到已经有了人鱼的单间，这种行为非常不合理，很容易引起注意。
　　可事实上，没有人察觉不对，那就说明，安保部，也有坏人。
　　安谨脸色更加严肃，显然，很多人都被人鱼代表的巨额利润诱惑了。
　　他沉吟片刻，看向听了细节更加气愤的人鱼们：“这种事情绝对发生过不止一次，我们要想办法制止这种事再次发生。”
　　所有人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泠泠问：“安安，我们要怎么做？”
　　安谨：“首先，我们每天都要提醒自己这件事，不能忘掉，然后，我们要收集证据，将那些坏人全部都抓住，他们应该得到惩罚。”
　　他原本打算买一批监听器安装到人鱼发饰上，借由他们收集证据。
　　不过转念一想，某些区域或许会有监控检测，万一被检测出来，会引来大麻烦。
　　而且这么多监控器，他一个人负责，很容易出现差错。
　　最主要的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很可能还会出现这种事情，只凭人鱼的监控器，无法阻止事情发生。
　　他看向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单纯又听话的人鱼，忽然就有一种责任感。
　　他是目前唯一能听懂星际语和人鱼语的人鱼，人鱼非常亲近他，他也应该对他们做点什么。
　　他虽然本质是人，但现在，也是人鱼。
　　他四处看了看说：“你们先玩会儿，我去树屋安排一下，等会儿再和你们聊。”
　　他通过传送带上了树屋，在角落靠墙坐下，尾巴平摊着。
　　他感知了下，确定这里不会被任何人看见，附近也没有监控，打开智脑，联络诺曼。
　　他先给诺曼发了条信息：“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通讯。”
　　诺曼收到信息，表情不自觉柔和起来，同时忍不住担心。
　　小人鱼现在应该在娱乐区玩，怎么会突然联系他？好在小人鱼发的信息内容，看起来并不紧急。
　　他看向汇报的约瑟队长：“继续监视护理员，注意不要引起怀疑。”
　　约瑟：“是。”看出陛下早已分心，约瑟识趣的退下。
　　只是心里非常好奇，谁给陛下发的信息，陛下表情居然那么柔和！
　　他深深怀疑，陛下谈恋爱了。
　　可是，陛下不是喜欢小人鱼的吗？约瑟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约瑟离开，门自动关上，即便没人会忽然推门进来，诺曼还是谨慎地打开智脑，锁上门。
　　然后，他拨通小人鱼的通讯。
　　安谨几乎立即接通，特别小声说：“诺曼，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诺曼下意识也放轻声音：“你不方便说话吗？”
　　“不是，”安谨恢复正常说话的方式，只是声音比平时稍微小一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安谨柔软的声音，此时格外严肃，将睿睿的经历告诉了诺曼。
　　说完后，他紧接着说了自己的推测：“护理部，医院，还有负责监控的安保部，肯定都有坏人，幕后大概有完整的人鱼交易链，涉及的人很多。”
　　他板着小脸：“我想收集证据，将所有的参与者，全部都找出来！他们会受到惩罚对吧？”
　　诺曼听着小人鱼的分析，深深意识到，小人鱼心智确实成熟了。
　　诺曼：“他们违法了斯奥法律，当然会得到惩罚。你放心，我的人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很快就有结果。”
　　安谨安心下来，他相信诺曼的话。
　　他说：“我也想帮忙，他们这么一直没有露出马脚，肯定很谨慎，环环相扣，你调查未必很容易，越晚查清，受到伤害的人鱼可能越多。”
　　诺曼诧异：“你想怎么帮忙？”
　　安谨说：“那些人是在护理部下的手，有些人鱼饲养者把人鱼送到护理室就离开了，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
　　“同理，医院那边很可能也有类似的事情，或许是住院部或者理疗室等等位置，因为室内没有监控，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他问：“你的人有办法悄悄在人鱼中心和人鱼医院的各个室内，安装监控器吗？”
　　“可以，”诺曼说，“不过人鱼对监听监控设备非常敏感，发现的话，会毁掉，毁不掉会一直闹，会引起别人注意。”
　　安谨说：“没关系，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忍耐一段时间，就算被监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诺曼诧异：“你确定他们不会露出马脚？”
　　安谨想了想：“他们能做到，不过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忘记，万一谁忘记了，在监控里发现不对劲，立即安排人处理，可以吗？”
　　诺曼：“可以。”
　　安谨说：“我和人鱼也会帮忙的。”
　　诺曼听着小人鱼认真的语气，眼里闪过笑意：“你们能怎么帮忙？”
　　安谨：“尽力让所有人鱼都表现如常。”
　　诺曼：“这一点非常重要，安安真棒。”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说话时带着笑意，安谨莫名觉得耳朵痒，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了再见，挂断通讯。
　　诺曼看着挂断的通讯，嘴角略弯，联系约瑟：“和伊洛来书房一趟。”
　　正如小人鱼所说，人鱼配种案涉及的人众多，他并不确定军部是否也有人参与，因此决定让皇家护卫队调查这件事。
　　约瑟和伊洛很快就来到书房，诺曼吩咐两人晚上秘密安装监控，严肃道：“安装好后，一定要时刻关注监控，确保人鱼安全。”
　　约瑟迟疑片刻：“人鱼感应到会闹。”
　　“这一点不用担心，”诺曼：“查一下昨天五军军团长送人鱼到人鱼中心时，接待他的护理员，当时监控室的人，和最后给人鱼做检查的医生，查到后，所有人都密切追踪。”
　　约瑟有些诧异，陛下的情报好快。
　　不过转念一想，以为牵扯到了五军军团长的人鱼，陛下才会知道这些人和案子有牵连。
　　诺曼沉声道：“这件事牵连很广，私下购买人鱼的买家肯定不少，身份也不会简单，在证据收集之前，不要露出风声。”
　　“是。”
　　·
　　安谨关上智脑，离开树屋，他本来想跳水，然而看了眼高度，还是从传送带下去了。
　　他再次将人鱼聚集起来，告诉他们明天之后护理室和医院各处会有监控，让他们忍耐：“只要收集到证据，就能抓到那些坏人。”
　　他沉声说：“或许还能解救一些被偷偷养着的人鱼。”
　　他温声说：“就算不舒服，也一定要忍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平常一样，你们不用担心安全，不会有两脚兽伤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