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尾巴，精致的小脸闪过思索，换鳞了吗？
　　还是说，因为站立的姿势，这个地方弯曲，鳞片被挤掉了？可又不像，如果是挤掉的，应该会疼，他并没感觉。
　　诺曼一直注视着小人鱼，见小人鱼检查完尾巴，他问：“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安谨：“有一点点痒，不过不关注就没感觉，”他游到岸边，说出自己的判断，“我好像要换鳞了。”
　　诺曼表情很严肃，他从没有听过人鱼会换鳞。
　　他担心吓到小人鱼 ，没有告诉小人鱼，只是说：“等会儿医生检查后，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安谨点点头。
　　决定听从诺曼的安排。
　　他是新手人鱼，对人鱼不了解，换鳞只是他的猜测，万一是类似人类的皮肤病或者猫狗的掉毛，那可就不妙了。
　　即便是一条人鱼，他也很注意健康，很惜命。
　　尤纳很快带着两名教授到达，其中一名安谨还记得，是金教授。
　　他想对金教授笑一笑打招呼，想起小银说过人鱼记忆不好的事，又忍住了。
　　霍纳德扮演帮唐凛照看人鱼的角色，主动向尤纳介绍：“他叫安安，和普通人鱼不同，很安静，有些怕生。””
　　安谨对诺曼的安排一清二楚，因此非常配合，游到离霍纳德最近的位置。
　　看到尤纳两个陌生人时，下意识看向霍纳德，表现出对霍纳德的亲近。
　　霍纳德两手握紧，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不停在脑中想：小人鱼也太聪明了吧！对上小人鱼的眼神，他有种想揉揉小人鱼的脑袋的冲动。
　　而陛下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平常小人鱼有事就会看他，这会儿看别人，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脸色愈发严肃。
　　互相打过招呼，尤纳看向小人鱼：“他能接受直接检查吗？还是得打松弛剂？”
　　霍纳德：“不用，”他向小人鱼招招手，“安安，过来。”
　　安谨配合游过去，乖乖的让尤纳给他做检查。
　　检测结果出来后，尤纳三人和霍纳德全是眉头微拧。
　　四人讨论了好一会儿检查结果，都没有找出掉鳞的原因，所有数据都显示小人鱼非常健康
　　尤纳想了想，找出科研院留存的纯色人鱼档案，调出安安拍卖前的最后一次检测数据。
　　尤纳将以前的数据和现在的数据对比，指着其中一项升高的数据：“普通人鱼成年后，数据不会继续增长，安安的数据还在上涨，很可能，”他顿了下，“纯色人鱼和普通人鱼成熟期不一样，他还未成年。”
　　他看向霍纳德：“我认为最好把他送到人鱼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那里有最全面的设备。”
　　人鱼医院是人鱼研究院下属医院，专业的人鱼医院。
　　霍纳德思索后说：“唐先生今天就会回斯奥，到时候我会向他提议。”
　　尤纳正色道：“人鱼饲养者得对人鱼的健康负责，人鱼身体处于未知非正常状态，必须尽快确保安全，我希望你能让唐先生谨慎考虑。”
　　他顿了下：“不然，人鱼保护协会恐怕会质疑唐先生对人鱼是否足够关心。”
　　霍纳德：“我会提醒唐先生。”
　　安谨再一次深刻感到，斯奥人对人鱼的重视。
　　他尾巴摆了摆，开始为之前的计划感到担忧。
　　斯奥人这么重视人鱼，他们会不会不同意他独居？
　　尤纳观察着小人鱼，见小人鱼安安静静的，不由怀疑：“他的嗓子受伤了吗？”他皱眉，“我记得他在科研院时，很活泼。”
　　霍纳德：“他一直都很安静，嗓子很健康。”他扭头，对着小人鱼啊了声。
　　安谨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啊了声。
　　声音空灵柔软，非常好听。
　　尤纳放心下来，只是对小人鱼的性格转变十分好奇。
　　金教授说：“到拍卖后之后就这么安静了，非常讨喜，”他猜测，“或许是因为成年的原因。”
　　尤纳：“这就和我们刚刚讨论的掉鳞原因相悖了。”
　　他再一次提醒霍纳德，让唐凛一定带小人鱼去医院做体检。
　　霍纳德答应了，尤纳三人离开。
　　诺曼对小人鱼说：“我下午带你去人鱼医院。”
　　安谨将他们的话全听了，知道他现在出了未知问题，严肃地点了点脑袋。
　　他才新生没多久，一定不能得什么重病呀！
　　他嘴唇动了动，看向霍纳德，又看了看诺曼。
　　诺曼对霍纳德说：“霍纳德先生，有一件事没有及时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
　　霍纳德诧异：“怎么了？”
　　诺曼严肃说：“你先答应保密，绝不外传，包括你的老师汉斯，谁都不告诉。”
　　他对霍纳德非常信任，对汉斯也很信任，然而汉斯是研究狂，要是知道小人鱼的特殊之处，绝对会忍不住立马来皇宫找小人鱼。
　　会吓到小人鱼。
　　霍纳德更好奇了，立即保证绝不外传。
　　诺曼看向小人鱼，然后霍纳德就听到一道清朗柔软的声音：“霍纳德先生，你好。”
　　霍纳德立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小人鱼，紧接着眼睛迸发极亮的光芒，声音惊诧，却又像被人发现一样，用着气声感叹：“天呐。”
　　安谨有些紧张，霍纳德是他比较熟悉的人类了，如果连霍纳德都难以接受他会说话，别人恐怕更难了。
　　他紧张地捏了捏手指：“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
　　“不，”霍纳德快速道，“我没有吓到，我只是太惊讶了。”
　　他眼神炙热：“你简直是个奇迹。”
　　安谨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就好。”
　　“天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看了眼诺曼，“陛下，是您让安安误会了吗？”
　　安谨连忙说：“没有，诺曼很好，”他眼睛弯了弯，看着霍纳德解释，“诺曼很快就接受了，还帮我买了智脑，给我下载了识字视频。”
　　霍纳德被小人鱼月牙般的水蓝色眼睛看着，心不由自主的柔软，比看到自家崽还要心软：“你想要什么，我买上给你买！”
　　“霍纳德先生，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诺曼说。
　　他问小人鱼：“中餐吃了吗？”
　　安谨摇摇头，诺曼：“点餐，吃完中餐休息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安谨点点头，打开智脑，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因他操作智脑而一脸惊讶地霍纳德：“霍纳德先生要一起用午餐吗？”
　　霍纳德视线黏在十分勾人的成品菜图片上，摇摇头：“人类无法直接食用食物，我喝营养剂就行了。”
　　安谨再一次觉得斯奥人可怜，他迟疑地看向诺曼。
　　连他说话都能向霍纳德透露，除杂质应该也可以吧？
　　他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没有轻易暴露。
　　除杂质涉及到A型舒缓剂，诺曼对他说过军部申请A型舒缓剂的流程，也知道A型舒缓剂在军部有重要意义。
　　马克思说过，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豪不畏惧。
　　正因为如此，诺曼也越发赞成他不透露身份的决定。
　　诺曼没有对霍纳德隐瞒，霍纳德做他私人医生多年，是他极少数能相信的人之一。
　　他提醒霍纳德保密，然后说：“想吃什么就点，安安能去除杂质。”
　　霍纳德深吸口气，立即想到了什么：“安……A先生？”
　　诺曼：“看来汉斯先生告诉你了。”
　　霍纳德呆了半响，恍然：“难怪你说A先生不愿意暴露身份，我就奇怪，怎么会有这么不求名利的人！”
　　霍纳德看着安谨的目光更灼热了。
　　午餐时，霍纳德完全抛弃了斯文面貌，吃饭速度超级快。
　　吃完，他靠着椅背，习惯性地刷星网，看到什么后，身体猛地坐直：“安安，你有粉丝后援团了！”
　　“哇！这张截图真好看，”霍纳德像个年轻小伙子，激动说，“我马上入团，一定要成为你的头号粉丝！”
　　霍纳德心想，也只有他称得上头号粉丝。
　　那些网友只知道小人鱼好看，却不知道小人鱼智商高，会说话，还能去除杂质！
　　霍纳德注册的昵称左上角，挂着一条蓝色人鱼的标志，他看着粉丝团对着照片啊啊啊的人，有种深深的优越感。
　　诺曼沉着脸，打开智脑，看到小人鱼温柔笑的照片，默默保存。
　　安谨也打开智脑，看着各种夸赞脸色微红。
　　“穿衣服的样子像个小美人，好想娶回家。”
　　“想娶人鱼，家里有矿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mua~看到好多小可爱让我解释全息世界，简单说一下，这是【设定】！！就像全息文一样，相当于另一个世界，但是可以控制npc，jj有很多这种全息生存或者闯关文，里面也能打猎吃肉，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至于杂质为什么不清除，因为全息有锻炼的目的，如果杂质没了，就相当于有无穷精神力，而现实的能力是受精神力限制的，至于仔细讲解_(:з」∠)_我如果能解释清楚，小可爱们见到我大概率不会在JJ，而是在科学杂志或者诺贝尔颁奖现场吧！！！


第37章
　　安谨看着评论,暗道斯奥人思想开放。
　　人鱼在他们眼里是宠物，居然还开‘娶人鱼’这样的玩笑。
　　他继续往下看，看到一长排复制粘贴@唐凛，询问卖不卖的话时,想到不久前小男孩向诺曼要他的场景。
　　他垂眸,殷红的嘴唇不自觉紧抿。
　　成为人鱼,知道人鱼是宠物后,他下意识的想法只有：好好活下去。
　　末世后，他深刻认识到，能活着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他本能想活下去,即便只是作为宠物。
　　他做的很好,成了讨喜的宠物，却不敢全然放心。
　　直到知道人鱼对人类的重要性后,他终于安心，不再担心被遗弃，也不再担心安全。
　　最近,诺曼对他的越来越好，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像人类,而不像宠物,他感觉非常开心，对生活很满意。
　　然而现在,看到外人的反应和态度,他意识到，他一叶障目了。
　　他依然是宠物，而不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人。
　　“累了？”诺曼见小人鱼神色低落，有些担心,“我送你回水池。”
　　安谨回神，对上带着关心的棕色眸子，嘴角微微上扬了些：“不累。”
　　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贪心了，最初想的，不过是希望不要被遗弃，能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现在他得到了诺曼的爱护，可仍觉得不够。
　　大概是因为，他本质是人，而人是社会性动物，是需要别人的认同的，而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认同。
　　甚至，他还无法肯定这个人的认同，是否和他认为的一样。
　　霍纳德视线从智脑移开，看向诺曼：“陛下，好多人@唐凛，想要让安安开直播。”
　　陛下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别墅范围向来禁止踏入。
　　他作为私人医生，是进别墅次数最多的人，但也只是有事时才能进。
　　这也就意味着，他见小人鱼的机会也非常少。
　　他眼里不由带了期待：“不如让安安开直播？”
　　诺曼早就看到了唐凛‘畅言’下数不清的留言，根本没打算理：“不开。”
　　霍纳德不想轻易放弃，指了下小人鱼：“也许安安喜欢呢？”
　　“他不喜欢被人关注，”诺曼说完，还是看向小人鱼询问，“你想开直播吗？”
　　安谨下意识就想摇头，他不喜欢被人注视，尤其现在他还不确定身体是否出了状况，更不会考虑。
　　然而他想到什么，摇头的动作顿住了。
　　如果他想要别人认同他，了解他具有独立能力，不把他看作宠物，而是和人一样的智慧生物。
　　那么，就不能一直隐瞒他的能力。
　　诺曼说过，会想办法让所有人都接受他会说话这件事，但他不能全靠诺曼。
　　他自己也可以试着让别人接受！
　　突然公布他能听能说星际语，斯奥人或许会惊讶，震惊，甚至还会有人想研究他。
　　然而循序渐进，一点点的透露，等他完全展现能力的时候，斯奥人极有可能会自然的接受事实。
　　至少不会像突然得知那样震惊。
　　况且，等他完全透露的时候，他的异能等级也不低了，即便有人动不好的心思，他也完全有反抗的能力。
　　其实以他能去除杂质的能力，即便直接告知，以对斯奥很重要性，他也不会有危险。
　　但那样的话，斯奥人未必是真的将他看作智慧生物，而是出于利益，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就像斯奥人未必都喜欢人鱼，因为人鱼的能力，才对人鱼格外好。
　　安谨想了想，心里有了初步计划，想好怎么让斯奥人逐步接受他能听、说星际语。
　　这是让斯奥人意识到他是智慧生物的第一步。
　　他看着诺曼，眼神坚定：“如果身体没事，我想直播。”
　　诺曼诧异：“你不是不喜欢被人关注吗？”
　　安谨没有明确说出他的打算：“我对直播很感兴趣。”
　　诺曼对上小人鱼亮晶晶的眼睛，思索片刻颔首：“好。”
　　·
　　下午四点半，诺曼戴上胶囊面具，顶着唐凛平凡的脸，穿着深色的笔挺西装，带着安谨抵达人鱼医院。
　　他提前和尤纳打过招呼，直接从贵宾通道抵达三楼的检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