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鬼呢!”中年大叔气不打一处来,“我见过你,你们不是要去参观什么景点的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发现那里不好玩?”
“我们……”大头男人迟疑了一下,看了元歌一眼,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就在这些人决定折返回去之后,在队伍中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在屋子里驻守,另一派出去,这么看来,两派的观点不合,线索也不该共享。
不然驻守方光在屋里呆着就有线索,那实在让人感觉不平衡。
然而此刻微妙的是,他们在外面探索的时候,探索回了旅馆?
大头男人的眼神:这tm怎么回事啊?
元歌没反应。
空前:没反应。
宋温书:没反应。
宋元白和沈天……算了。
大头男人走过去,一把掐住中年男人的脸颊捏了捏,脸色沉重起来。
那手感,要温度有温度,要弹性有弹性,要褶皱也有褶皱,且确实是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脸蛋,那这就让人迷惑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大头男人不擅长分辨这种东西,只得梗着脖子问。
这一问当即把人惹怒了,中年男人仗着身体强壮,一把将大头男人摁倒在地,其他人见了赶紧上前拉开,一时间热闹非凡。
空前仿佛是看完了一场好戏,笑眯眯地问元歌:“你怎么看。”
元歌回过头,折身回去拉开那扇门,然而当他看那一眼时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血液仿佛凝固住流通不了,呼吸也难以完成,手脚渐渐出现麻意,他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关上了门,然后才回答空前的问题:“我觉得他们是人。”
“怎么了?”空前立刻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看到元歌摁着门,便上前打开,他僵了一下。
“别看!”元歌想要阻止他,结果迟了一步。
空前:“那屋子不见了。”他收回目光,拉开门给元歌看,“现在是一面墙壁。”
元歌:“……”
他走上前把门关上,再拉开,确实是一堵墙没错,反复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元歌沉默。
空前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元歌回想了一下,只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空间扭曲,像揉面团一样把地上的几具尸体揉啊揉,而那几具尸体被揉出内脏,眼睛被挤出眼眶,悬着血管在外头晃荡,甚至还朝着元歌,缓缓地看过来……
元歌终究没能说出口:“没什么,和你看到的一样。”
大头男人在挨揍和暴打间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趁着被人扯开暂时停止了互殴行为时看过来,便见元歌重复着拉开门的动作,露出后面的那堵墙,当即也是一惊,三两步冲过来,对着那墙问:“这墙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空前道:“我有理由怀疑,如果我们晚进来一步,可能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墙怎么回事!”他一把抡起拳头对着墙便打出一拳,但这墙意外的结实,他打了几拳没打出来,中年男人嘲笑地拿着锤子过来,扬手对着墙一挥。
“你们年轻人也真的是冲动好事,骂了人就跑,没胆子,还傻,有锤子不用用拳头,够丢人的。”
中年男人瞪了他一眼,颇有些还想再打的意思,其他人赶紧冲上来将两人拉开,还有一个人顺过了锤子赶紧丢到一边去。
白领捡起地上的锤子问:“要看吗?”
空前看了元歌一眼,说:“看。”
她便二话不说,立刻抡锤子动手,很快锤出一个破洞。
破洞里什么都没有,抬手凑过去还有细微的风流动的感觉。
众入在喉咙处提了一颗心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突然!
那洞口冒出了一张人脸,贴在洞口紧紧地盯着众人。
白领立刻抡起锤子:“草,这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沈天和宋元白更是退开三米远。
元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被吓了一跳,他稳了稳情绪,正要走上前查看,这时。
那脸开口说话了。
“各位旅客,我是刚刚护送大家回来的导游,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破坏公共设施呢?”
众人:“……”
白领:“……”
导游说着将头收回去,似乎是朝屋里这边来了,果然没有多久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地靠近。
很快,他来到大厅里,一脸沉重悲愤:“大家为什么要在墙上破一个洞呢?”
空前笑眯眯说:“这个门是用来做什么的呀?我很好奇,就想砸开看看,原来后面没有东西的吗?”
“那当然是没有东西的啦。”导游听完这话,勉强情绪好了一点,“我还以为你们想拆了这旅馆,吓了我一跳!”
大家心想,你才吓了我们一跳。
导游拍拍胸膛,缓了口气说:“你们难道没有觉得这门放在这里特别有意思吗?”
空前说:“确实是很有意思,不管谁看到了都很想砸开来看一看呢。”
导游委屈:“居然是这样的吗?我们以为你们会觉得特别有意思呢。”
“这太让人好奇啦,不能这么设计的,不然你们得补多少的墙壁了。”空前说,“不过导游你刚刚去哪里了?我们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走回来了,你人也不在,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导游立刻被转移开注意力:“说到景点呀还有三处没去看呢,你们回来那肯定看过我们第二个低峰塔了,今晚有馆主的宴会,就不让你们太累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敬请期待明天的观光!”
他笑眯眯地说完,一脸期待地边搓着手出去了。
留下一厅的人冷漠脸。
这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你们刚刚是从哪里进来的?”
大头男人抬眼瞥了对方一眼说:“就从刚刚那个门进来的。”
“那现在那门后面是……”
“和你想的一样,现在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大头男人一脸头痛地捂着脑袋蹲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其他人呢?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其他人呢?”
“他们……”瘦高的男人没办法回,求助地看向元歌空前。
这时候白领开口:“他们都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成了尸体。”
“什么怎么死,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中年大叔这时候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你们在说什么死不死的。”
然而此刻并没有人搭理他:“刚刚导游说晚上会有个宴会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天弱弱开口,“晚上馆主会挑出一位最符合他要求的旅客,然后把火车票送给他。”
众人一听,都沉默了。
顿了顿,学生问:“你们刚刚在这里是为什么呀?不回自己屋吗?”
中年男人立刻说:“我本来想回去的,非被他们叫到这里来,然后就看到这个臭小子冲上来一副要和我打架的样子,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又说什么要让我们准备好吃的,又说要参加什么宴会?我和你们说,只要你们现在把我送回去,我也可以给你们开一场……”
后面的话就没有人听了,元歌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问:“那个人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他说,请大家都过来准备晚上宴会需要的食材,大家都必须到的哦,不到会受到惩罚的,不只是没到的那一个人哦,希望大家都积极一点,呢~这么说的。”
元歌沉默:“这语气……”
“也太使唤人了对吧?”那人不满道,“好歹也是旅客,怎么能这么使唤我们,这里面又不是没有员工!我当时就想说了,但是大家都同意了,我就没敢问。”
“好的,我知道了。”元歌沉着脸,他扫了一圈大厅,果然没有看见一个服务员,他们好像都消失了一样,只剩下他们几个。
“你们别光看着啊,过来帮帮忙!”中年大叔见没人理他,赶紧换了一个借口,这时终于有人反应了,女学生懵懂地走过去,问中年大叔要做什么。
中年大叔说:“包饺子啊,你会吗?”
女学生点点头,她拿起一块饺子皮,刚拿着筷子要去夹馅,然而就在她看清那馅是什么时,脸骤然白了。
第56章
那哪是一碗馅肉,那里面血肉模糊,铁锈味直冲鼻腔,女学生只来得及看清在被磨得糜烂的碎肉之中的几缕细小的发丝,就转头吐了起来。
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一个个跟着走过来。
元歌上前一瞧,脸色微变。
现场更是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起初是女学生的呕吐,旁边的白领女子立刻抬手将女学生拉到一边,上前将碗端起,脸色当场黑了:“这就是你说的馅肉?”
大叔一脸不明所以:“这不是什么是?你们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接着大头男人上前一步拉开大叔,拿过白领手中的碗一瞧,怒了:“这你也做的下去,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其他人逐渐走过去,脸色各一不同,有看到即露出惊恐的,还有露出不明所以的。
元歌注意到这些人之中,露出惊恐脸色的都是他们一起过来的人,而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的,则是一直待在这里的人。
“你们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宋温书捂着宋元白的眼睛,冷着脸问。
其他人更莫名其妙了:“你们别乱说啊,这都是我们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他们说很新鲜都是刚宰的,不可能有问题。”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肯定没有问题,我是做厨师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肉到底是好是坏,我看了没问题,确实是很新鲜。”
“对啊,你们要搞什么名堂直接一点,别在这里吓唬我们。”中年大叔大概觉得自己在这里被耍了太多次,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先前吓得虚弱无比的女人这时也弱弱的,仿佛带着哭腔问:“你们,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不会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吧?”
元歌一哽,他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目光,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女人的视线。
那眼神中满是恳求,就仿佛元歌说出什么她立刻会当场断气了似的。
听到这话,全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好片刻,才有道声音传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空前用筷子夹起一小块肉,问那位厨师:“以你丰富的经验,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肉吗?”
那名厨师皱起了眉头,本不想搭理空前,但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投了过来,况且说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走过去,不情不愿地接到盘子上,用筷子翻来覆去地瞧了两眼。
众人只见,他先前的脸色还是带有一些不耐烦的,可等他仔细地瞧了瞧后,那脸色便从不耐烦转到了疑惑,最后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就算再怎么迟钝,看到这丰富的脸色变化,也大多都明白了些什么。
空前问:“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肉吗?”
“这肉……”厨师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做了几下深呼吸,才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切过这么多的肉,从来都没有切过这种肉,它的肉感和皮……我除了……除了人肉,没办法再猜到其他的可能性。”
“那么你们之前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空前脸色毫无波动,“他们给你们的时候,这肉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分明是……”中年大叔也激动地上前一步,紧接着想到什么,脚步骤然停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倒是方才的虚弱女人开口,哭着说:“这,不可能的,刚刚分明是一只猪,很大很大的猪,我们还在说这猪怎么会这么大,和人一样的大了……不,不会的,你们在开玩笑的是不是?”
她泪水唰的就落了下来,恳求地看向元歌。
元歌喉咙动了动,终于抬步上前,拿起筷子在肉中夹了夹,翻到了一小个白色的圆珠部件。
他将那部件放在手中,同时视线在在场的人中逡巡了一圈。
很快,视线停在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身上,那女孩子扎着双马尾,十分的青春靓丽活泼,一身的白色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而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裙摆边上,缀着一排色泽十分好看的白圆珠子。
她在看到元歌手上的珠子时,脸上的血丝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不,不是我,我……”
然而她的余光扫到自己的裙边上。
她很喜欢自己这条小裙子,喜欢到每天都要看上好几遍,当然知道在这些人中,根本没有人拥有和她裙子边一样的白色圆珠,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裙子边缘,根本就没有少了个颗。
但这个事实同样也很无情地告诉她。
死掉的人变成了“猪”被他们剁成了肉馅,而她裙子上的珍珠,很可能也被碾碎。
她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后退的步伐瞬间僵住,往后迈开的腿在半空突然毫无征兆地掉落,紧接着身体像跌碎的陶瓷瓶子,瞬间碎成多片,啪地砸在了地上。
眼睁睁瞧着前一秒还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人,转瞬就被变成了肉泥掉在地上,空气中瞬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味。
在场的人无人敢出声。
冷汗涔涔地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