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怎么了? ”他直起身,抚摸着阮熙的背脊。
阮熙转头看向秦琛,黑夜之中的那双绿眸发着幽幽的暗光,有些阴森慎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没...没怎么...”阮熙莫名不敢看秦琛的眼睛,心中惴惴不安。
他回想起刚刚的梦,到现在还毛骨悚然,梦里的秦琛化身为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信子舔舐着他的脸。
他的手脚被链子锁住,只能任由秦琛将他缠绕起来,冰凉的蛇身在垂耳兔的肌肤上留下了红痕,而且越 缩越紧,要将他勒的窒息似的。
他啜泣着求饶,“秦琛...放了我...”可秦琛的那双绿色竖瞳,仿佛寒冰一般冷的彻骨,毫无感情。
秦琛朝他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就要伸向他的脖子。
他猛然从睡梦中醒来。
依旧觉得冰凉的触感太过真实,仿佛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秦琛看出垂耳兔的躲闪,眸色暗沉:“刚刚梦到什么了?”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阮熙却感到不寒而栗,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就是...就是做了个噩
梦。”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呆在秦琛身边,会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恐惧。
和以往的安全感截然相反。
像是秦琛身上多了一股令他陌生的气息。
秦琛将受了惊地垂耳兔揽进温厚的胸膛,柔声道:“听到心跳声了吗?”
秦琛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像是闷鼓有节奏感地震动,阮熙睁着双眸,静静地聆听着简单却安心的旋 律。
“睡吧,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阮熙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兔族那边送来了贺礼。
阮熙一直想看到阮言的身影,却发现他这次好像没有过来,略微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那时奶奶去世时,似乎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将这些全部带进 了棺材,
究竟为什么阮言的样貌和他之前一模一样?
阮熙莫名地想要了解,关于他的过去,以及阮言的过去。
他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曾经带回来一个笔记本,那上面也许会透露出一些线索。
于是阮熙将压在衣柜底下的笔记本找了出来,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开了第一页。
笔记本并没有记载他想象中的绝世大秘密,只是一名女人的自怨自艾。
而当他看到最后一篇日记时,目光便停留其中,久久没有离开。
上面写着:
【对不起,小熙,将你们带到这个世界,却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妈妈只是去找你们的爸爸了。
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再见到你的弟弟,如果有请一定要照顾好他,是妈妈对不起你 们。】
写下这段文字的,就是他的母亲,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却依旧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温暖和愧疚。 而她说,要去找他们的父亲。
那不就代表,他真不是那只长毛兔的儿子,他们的亲生父亲另有他人。
阮熙又仔细看了一遍日记,他的母亲没有用过多的篇幅描写他的父亲,仅仅记载了一些甜蜜的回忆,他 都能够想象当时他们有多么幸福。
那究竟是为什么,母亲会嫁给她不爱的人,郁郁而终呢?
更多的信息,阮熙已经无从得知。
但他更想抽丝剥茧地查下去,对原主和阮言的身份愈加地好奇。
阮熙想要再回一次兔族,调查出当年的真相。
刚好秦琛和郑叔都不在,阮熙心想,既然他都溜过一次了,再遛一次也没什么难度。
然而...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爬上秦宅的围墙。
垂耳兔气喘盱盱地坐在草地上,特别想念当时轻松一跃就能到达高处的感觉。
“把箱子抬走吧。
另一边的车队,兔族把胡萝卜运过来以后,就准备把空箱子给带回去。
阮熙灵机一动,趁着没人钻进了箱子,等经过摇摇晃晃接近两个小时以后,箱子才被送进了粮仓。
阮熙立马打开箱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就顺着之前的路线,来到了别墅附近。
刚偷偷地溜进门,阮熙却听见了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外加熟悉的尖利声音,“阮言!你不过就是和阮熙 一样的野种,也配碰我的东西?”
“我...我根本就没碰...”阮言弱弱地解释着,“明明是你自己打烂的...”
阮宁竖着耳朵,瞪着阮言骂道:“你搞清楚,嫁给秦琛的人是阮熙,不是你,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也就 算了,难道你也想骑在我头上?”
阮言被阮宁骂的不敢出声。
最近猿族的大少爷看上了阮宁,已经定下了婚约,阮尚明宝贝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他说话呢? 更何况,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还是隐忍下来,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把碎片给我打扫干净,听清楚了没有!”阮宁见阮言低着头,那令人厌恶的兔耳朵在他面前耷拉着, 只想阮熙那里受过的瘪都全部转移到阮言身上。
阮言沉默不语,准备去拿扫帚。
却被阮宁给拦下,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我要你用手捡。”
这就是赤裸裸的习难了。
阮言刚来到这个家没多久,不明白阮宁为什么会这么恨他。
他也是有尊严的,被呼来暍去又怎么会甘心。
于是他抬眼看着阮宁,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阮宁轻叱一声,“过分?你住在我家,我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你! ”阮言像是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阮言蹲下身,用手去捡地下碎成一片片的玻璃,小心翼翼地放进垃圾桶里,阮宁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还 不依不饶地继续侮辱着阮言。
“这才对嘛,乡下来的人就该是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趾高气昂地给谁看...”
阮言嘴唇微颤,却始终没有发作。
可接下来阮宁得寸进尺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他最后的底线。
“我听说,你那个哥哥快死了?”
阮言猛的抬头,脸色冷了下来:“谁告诉你的?”
阮宁被阮言看的发毛,厉声道:“阿,你能回来不就是因为给他输血了吗?我看他跟你们母亲一样,是 个活不长的短命鬼。”
阮言的愤怒终于爆发,拿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将阮宁给摁在了身下,抵在他的喉管,红着眼圈神情激动 地说:“哥哥不会死!”
阮宁哪里预料到阮言会忽然发疯,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疯子,放手!”
阮言再次强调,“哥哥不会死,绝对不会!”
阮宁既害怕又气恼地吼道,“你...你离我远点,想死吗!”
阮言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冷静一些,将手中的碎片松幵。
他坐在地上喘着气,呆愣住了。
结果阮宁又怎么会罢休,站起身来一脚踩在阮言的手上,尖锐的玻璃也深深地插进了他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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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的精神力,消失了
鲜血立刻顺着手腕流了下来,阮言脸色煞白,痛得闷哼一声。
“你刚不是很厉害吗? ”阮宁恶狠狠地说道,“现在怎么不崤瑟了!”
说着脚上更加用力,碎片再次越插越深,阮言都快痛地昏过去了,全身都在颤抖。
阮宁也是彻底被激怒了,甚至还捡起另一枚玻璃碎片,在阮言的脸上比划着,冷声道:“敢和我作对, 谁给你的胆子?”
“今天我就是把你的脸划烂,你看爸爸会不会为你做主。”
想要替阮熙出头,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阮言冷汗淋漓,被阮宁捏住了下巴,锋利的碎片随时有可能割下去。
然而,阮宁的手腕却忽然被捏住。
他猛地抬头,看到的就是阴沉着脸的阮熙。
被阮熙暴打的阴影还历历在目。
阮宁下意识地发颤,即刻松开了脚后退一步,“你...你怎么在这!”
“哥哥...”阮言先是微微一怔,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阮熙挡在阮言身前,看着他被扎的血肉模糊的手心,眼底的怒火喷涌而出,一把抓住阮宁的衣领,皎牙 暍道:“阮宁,你想死吗?”
柳以妮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他也就敢在阮言身上发泄,真遇到阮熙就吓得浑身发软,大声惊呼:
“救命啊!!!!!! ”
阮熙掐住阮宁的脖子,瞪着通红的眼眸,真的想把这只该死的香槟兔给弄死。
可他的力气和之前相比太小了。
软绵绵的招式对阮宁根本造不成伤害,而阮宁很快发现垂耳兔的异常,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
看来谣言是真的,阮熙竟然都虚弱成这样?
他挣脱开垂耳兔的钳制,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用力一推。
阮熙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活跃在身体里的力量,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他,连阮宁一只小小的omega都打不过。
真是太可笑了。
这幅样子,根本就不是他。
“啧啧啧,你也有今天啊? ”阮宁这种人,就是能作死的时候绝不放过。
他走到阮熙面前,冷嘲热讽:“阮熙,你难道没发现你的精神力已经没了吗?”
犹如晴天霹雳将阮熙给击中。
他陡然抬头,翁动着苍白的嘴唇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阮宁耸耸肩,得意洋洋地说:“我现在真同情你,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精神力...没了。
阮熙从来没想过,他的身体虚弱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大病了一场,还没有恢复过来,这句话是秦琛告诉自己的。
秦琛不会骗他...
一定不会。
“不可能! ”阮熙忽然大暍一声,脸上露出从前不会出现的惶恐和无助。
阮宁获得了将对手拉下神坛的快感,更加肆无忌惮地说:“你还不相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 别自欺欺人了。”
在这个以精神力论地位的世界,没有精神力意味着什么?
阮熙绝望地想着。
他再也无法登上他想要的顶峰,下半辈子都得依附秦琛生活,逐渐沦为他最厌恶的,没有思想,没有自 由的行尸走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阮熙被打击地体无完肤,整个人恍惚不定。
就在这时,阮宁看向阮熙的背后时,神情却一下变得惊恐万分。
“秦...秦爷...”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包裹住,然后直直地撞向墙面,砸出一个洞。
不仅如此,原本落在地上的碎片,也瞬间飞舞,朝着阮宁奔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玻璃碎片应声而落,而阮宁的脸也被深深的血痕划得面目全非,尤为狰狞。
阮熙瞪大了双眸,胸口极速地喘息着,被面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
楼梯下坐在轮椅里的男人依旧冷峻,垂耳兔却莫名地不寒而栗。
“秦琛...”
秦琛眸色幽暗,泛着绿光。
光是阮宁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就足以死无全尸。
他对阮熙冷声道:“小熙,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阮熙后半句话噎在喉管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用审视的眼光看向秦琛,“你知道我的精神力正在消失对 吗?”
连阮宁一只omega都看出来了,秦琛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
秦琛沉默不语。
阮熙轻笑一声,带着自嘲和失望,对秦琛道:“这是不是正合你意?”
秦琛目光一凝,散发出强制的信息素,迫使垂耳兔停止胡思乱想,反而遭到了从未有过的抵抗。
“秦琛!! ”
阮熙捂着头崩溃般吼道,“别再用信息素控制我了行不行!”
他受够了。
阮熙的兔耳朵在剧烈抖动,紧紧地抱着自己,不想再此时此刻闻到一点秦琛的味道。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膝盖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秦琛能够随意掌控的物品。
刻意的隐瞒,无形的控制,以爱为名的软禁......
秦琛...还是他一直爱着的那个秦琛吗?
“小熙,先回家。”秦琛用精神力将垂耳兔移到自己的怀里。
同时让阮熙陷入了沉睡。
秦琛知道得知精神力消失以后,阮熙会有多么绝望和痛苦。
就像祁乐说的,阮熙迟早有一天得知道真相。
也必须适应真相。
“哥哥! ”阮言着急道,“秦爷…你...”
秦琛看了眼阮言,既然阮熙这么放不下他的弟弟,那就让郑叔把人接到秦宅,也好陪着深受打击的垂耳 兔。
祁乐听说阮言受了伤,立马就赶了过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紧皱。
“到底怎么回事?”
阮言弱弱地说道:“就是不小心...”
祁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酒精和棉棒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