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郤匆匆说了声“有事”就离开了。

……

回去后，夜郤寻了块红色的木头，坐在桌前细细雕刻着什么，过了会儿，能依稀分辨出罗盘的大体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盘精致了一些，总算能入得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小罗盘变得很精致，晃了晃，指针准确无误地指向南方。

夜郤很满意，将它轻放在一边，明日拿去送给凤逑。

15.

凤逑根据记忆，按照萧珏的手法随手画了一张符，虽然歪歪扭扭，丑的可以，但试了试，能用。

第二日，他没找夜郤，夜郤倒是自投罗网，主动找了过来。

凤逑快速藏好符。

夜郤径直走过来，手里不知攥着什么，靠近后，将他虚虚地半环在怀里。

凤逑一头雾水：“怎么了？”

“别乱动，送你个东西。”夜郤垂眼，手指放在他腰间。

半晌，夜郤松开他。

凤逑低头一看，腰间被挂了一个精致的小玩意，拿手指托起来，是只小小的罗盘，指针因为他的动作转了一下。

夜郤道：“这样之后便认识路了。”

凤逑心里一动，然后特别卑鄙地把探心符放在夜郤身上，符悄无声息地隐在空气中，毫无痕迹。

他一把符放好，就听到了四个字：【想咬一口。】

咬一口什么？点心吗？凤逑不解，去拉夜郤的手。

夜郤避开，不自然道：“别乱碰。”

【一碰我就想和他睡觉。】

凤逑动作一顿，惊呆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夜郤？”

夜郤道：“何事？”

刚才可能是听错了，毕竟自己学艺不精，画的符定有出差错的时候。凤逑喝了口茶，缓了一下。

【他的表情好可爱，想把他脱光。】

凤逑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放下茶杯，咳嗽了半天。

夜郤皱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般不小心？”

凤逑被呛得涨红了脸，摇了摇脑袋。

【好软，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一样软？】

我去。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凤逑终于相信这些话是夜郤心中所想，心情复杂地看着夜郤。

夜郤动作一顿，有种被偷窥内心的错觉。

凤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是错觉。

凤逑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不过转念一想，刚好趁机能知道夜郤的真实想法，便敛住神色，道：“最近身体可有不舒服？”

夜郤道：“没有。”

【有。】

果然如此，凤逑集中精神，正要问他哪里不舒服，然后听到夜郤心里道：【一靠近娇纵的小凤凰便不舒服，热，欲|火焚身。】

凤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凤逑轻咳一声，淡定道：“你可别瞒我，我知道你受过很重的伤，我什么都知道。”

夜郤很明显僵了一下，道：“没有。”

凤逑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哦？是吗？”

夜郤将视线移向别处，不说话。

凤逑使劲听他内心所想，但偏偏一涉及正事，一个字也听不见，气得不行。

半晌，夜郤淡淡道：“别听夜隐瞎说。”

凤逑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道：“你看我眼睛。”

“嗯？”夜郤看向他。

终于，凤逑再一次听到他心中所想，他在心里道：【想娶。】

凤逑：“……”竟然还选择性让我听，我要那探心符有何用！好气！

凤逑无奈道：“好吧，我问你，你现在想做什么？”

夜郤淡淡道：“与你无关。”

那最好，省得我费心。凤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想把他扒光，亲一亲他身体的每个地方，特别是白白嫩嫩——】

卧槽。凤逑赶紧捂住耳朵，强行屏蔽之后的话，但没用，最后两个字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耳里。

【屁股。】

……太变态了！凤逑又一次险些被茶水呛到，咳了好几声。

夜郤皱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怎么回事？喝水都能这样。”

【不会喝水本尊可以亲口喂你。】

“闭嘴，不是，住脑！”凤逑抬手打了下他脑袋。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凤逑知道自己从夜郤嘴里问不出什么，但没想到用了探心符也一无所获，还特么被调戏了。

特别烦。

凤逑瞪着他：“看我做什么，没见过好看的凤凰吗？”

夜郤抬手，手指去碰他额角的碎发，道：“头发乱了。”

凤逑摇摇脑袋，很叛逆地不让碰：“我故意的。”

夜郤：“……”

【他好可爱，适合成亲。】

凤逑：“……”头发乱怎么就可爱了？光是可爱就适合成亲？信不信我拿小可爱砍你？

【提亲时送什么好？】

凤逑的手一抖，你他妈在想什么？是认真的吗？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

凤逑十分凶猛地吃蜜饯，顺便往夜郤嘴里塞了一个。

【喂我吃东西，他是不是也暗恋本尊？算了，他对谁都这么好。】

凤逑动作一顿，故意道：“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的。”

夜郤心里一动，看向凤逑。

凤逑又往他嘴里送了个蜜枣，道：“甜不甜？”

夜郤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睫毛垂下，思绪复杂。

【别多想，他怎么会喜欢你，你只是个有权有势气宇轩昂德行比气宇更轩昂的普通魔宫之主罢了。】

凤逑：“……”你但凡正常一点，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

【他看我了，他一定在想，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真迷人。】

你是精分吗？凤逑实在听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夜郤。”

“嗯？”夜郤高冷地应了一声。

凤逑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口道：“你对我有秘密么？”

夜郤皱眉，淡淡道：“能有什么秘密？”

【自然有，本尊每晚都想着你入睡。】

凤逑：“……”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秘密？

凤逑盘腿坐在躺椅上，拿手指头拨弄自己腰间的小罗盘，抬眼看了眼夜郤，道：“过来，我也送你个东西。”

夜郤下意识侧过头：“什么？”

刚侧过脑袋，就对上了尽在咫尺的凤逑。凤逑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夜郤久久说不出话。

【早知道就做十个罗盘】。

凤逑忍着笑，心道，做十个也只亲一下。

【他又亲我了，暗恋本尊石锤。对了，他有没有亲过别人？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日渐丑陋。】

凤逑被这傻子逗笑，眼睛弯了起来，手指头随意勾住他的头发，缠在指尖轻轻地拽了拽。

【他笑起来真好看，想摘星星给他。】

凤逑轻咳一声，道：“好了，别乱想，我们出去走走。”

【蜜月出行。】

蜜月个鬼，谁和你蜜月！凤逑懒得理他。

他们走在大街上，夜郤的表情特别庄重，没什么异常。

但凤逑能听到他的心理活动，知道他每过半秒，就在心里说一声：【可爱，想拖上床。】

凤逑：“……”

过了会儿，夜郤的表情特别冷，挨自己更近了一些。

凤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听到他内心道：【刚才有个人盯着我的小凤凰看，真是世风日下，想挖了他的眼睛。】

凤逑：“……”

凤逑拉着他：“走吧，去吃饭。”我就不信吃饭你还有心思想其它。

夜郤迟迟不动筷子。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凤凰，吃饭的样子都这般好看，想每天和他吃饭。】

……凤逑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放下手里的鸡腿，擦了擦油乎乎的手，用筷子夹住鸡腿，慢条斯理地吃。

夜郤轻笑。

凤逑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怒道：“快吃饭！”

夜郤应了一声，终于提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豆腐。

凤逑：“谢谢——”

还没谢完，就听到夜郤在心里道：【这个豆腐好吃，像小凤凰一样嫩。】

凤逑：“……”一刻不骚会死？

夜郤给他加了块点心：“吃这个。”

【和小凤凰一样甜。】

……凤逑面无表情，瞬间吃不下去饭。

夜郤问：“不合胃口？”

凤逑抬眼，看着一本正经地关心他的人，斟酌了一下措辞：“哎，我问你啊。”

【爱过。】

凤逑轻咳一声：“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人？”

夜郤觉得他俩此刻的氛围特别像以成亲为目的的相亲，道：“稳重大度。”

“哦，”凤逑慢悠悠说了一句，“你还挺了解自己。”

夜郤紧张道：“还可以。”

凤逑给他白白的碗里夹了菜，道：“好好吃饭，别乱想。”

夜郤应了一声。

有些人表面上好好吃饭，内心的想法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凤逑心累，想屏蔽又屏蔽不掉，总算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凤逑摇了摇头，无意识地将手覆在夜郤的手上。

夜郤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了他一眼。

凤逑：“嗯？”

【他主动拉本尊的手了。】

……凤逑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继续吃饭。

夜郤仍沉浸在被拉手的情绪里，久久平复不下来。

【想要他给本尊生小凤凰，生两只。】

凤逑一口水险些喷出来。

……你他妈在想什么？

【孩子名字都想好了，一只叫夜唧唧，一只叫凤啾啾。】

凤逑涨红了脸：“快住脑！”

16.

凤逑沉默着吃完饭，时不时瞪他一眼。

他每瞪一眼，夜郤就在心里说声【可爱】。

“……”凤逑悔不当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七八个时辰什么时候到啊，他真的受不了了。

吃完饭，凤逑主动去付账，特别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之前夜郤把银子上交，说自己没有带银子的习惯，今后要麻烦他帮忙付账。

现在看来，是真的没有带银子的习惯。

连私房钱好像都没有。

这一点还是很诚实的。

凤逑想了想，递过去一包碎银子。

夜郤愣住。

凤逑塞到他手里，道：“快拿上。”

夜郤捏着沉甸甸的钱袋，表情微动。

【他这是想包养我？】

凤逑呛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的脑回路这么清奇，怕他自尊心受挫，解释道：“不是，这本来就是你的——”

然后听到他在心里道：【开心。】

凤逑：“……”能不能有点骨气？

凤逑正色道：“别乱想，这本来就是你的银子，现在呢，先给你一部分。”

夜郤：“嗯。”

【找什么借口？不过他脸皮薄，本尊配合他就是。】还是很有被包养的自觉。

凤逑：“……住脑听到了吗？”

夜郤不再乱想，毕竟拿了别人银子，就该乖乖听话，必要时适当地牺牲自己的身体也可以。

不适当也不是不行。

角色转变得飞快。

……凤逑感受着他内心那份淡淡的开心，心情复杂。

想散伙怎么办？

夜郤不再乱想，凤逑耳边总算清净了一些。前面有一家店，店铺整体呈淡绿色，十分小清新的颜色，在街上特别显眼。

店外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凤逑忍不住拉着夜郤进去。

店老板懒洋洋地缩在躺椅上，翘着腿翻看话本子，看到来客人了，扔下话本，换了副笑脸：“二位想要点什么？”

凤逑四处张望了一下。

店老板笑眯眯道：“我们这店里啊，应有尽有，想要什么随便说。”

凤逑：“我们——”

店老板打断他的话，用什么都懂的语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都来了。”

凤逑：“……什么？”

店老板道：“公子眼光真好，我们店的确是全城最好的。”

店老板看了看夜郤，又看了看凤逑，继续问：“两位是一对吧？”

“不是。”夜郤点头。

凤逑：“……”

凤逑觉得不对劲，四下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这好像是家专门卖那种东西的店。

果不其然，店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个精致的瓶子：“需要吗？这是最新的，特别好用。”

凤逑稍微一想就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不正经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忙拉着夜郤往外走：“不用了。”

但没拉动。

夜郤淡淡道：“不需要。”

【来十瓶。】

凤逑：“……”

店老板放下瓶子，继续道：“我们这里还有其它东西，两位看一下。”

凤逑忙道：“不用了——”

店老板了然，道：“吵架了是吧，还不哄哄？”

夜郤立刻揉了揉凤逑的脑袋。

……凤逑拿胳膊肘碰碰他，小声道：“别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若是被熟人看到就完了。

题目都替他们想好了：震惊，凤逑人设又崩了，竟与夜郤同游情趣物品店。是蓄谋已久还是饥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