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息说：“我知道了。”
　　“那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不可以，你就在我办公室里写报告，写完再回去。”
　　晚上回到家，赵野息和陆荒之说起这件事：“alpha的信息素还可以治疗omega的多动症和狂躁症吗？”
　　陆荒之说：“不知道，你可以问问熊初沫。”
　　赵野息给熊初沫拨了个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三张脸：熊初沫，仍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研究员，还有陶乔笙。
　　“息崽，陆校草，”陶乔笙对着挥手，“你们好呀。”
　　赵野息问：“你是在研究所？”
　　“对啊，樱花味omega到易感期了，我刚咬完他。”陶乔笙说，“当然，这又是没见到他脸的一次标记呢。”
　　“你见不到他的，别想了。”熊初沫道，“赵同学的易感期也快到了吧，最近小心点。”
　　“我会的。”赵野息说，“熊老师，我这边有个情况想问问你……”
　　熊初沫听完祁暄和江默予的案例，说：“你问的正好，我们的男老师刚刚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信息素匹配度】。”
　　男研究员说：“经过大量实验，我们发现，一个alpha，或者一个omeg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是不同的。比如一个omega志愿者，我们让她闻了十个alpha的信息素，每个alpha的信息素给她带来的感觉都不同。有的是愉悦感，有的是压迫感，还有的会让她觉得恶心想吐。”
　　陆荒之问：“匹配度的高低是由什么决定的——基因？”
　　“基因是一方面，还有心理方面的因素。”男研究员说，“如果一个omega本来就对一个alpha有好感，那他喜欢那个alpha信息素的概率也会相应地偏大，alpha对omega同理……”
　　赵野息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道：“你们放屁！”
　　熊初沫：“？”
　　男研究员：“？？”
　　陶乔笙：“？？？”
　　陆荒之：“……”
　　赵野息也闻过一些alpha的信息素，他唯二闻着不会不舒服的只有陆荒之的西柚味和陶乔笙的夏威夷果味。按照【信息素匹配度理论】，陶乔笙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不排斥他的信息素很正常。可西柚味怎么解释？
　　赵野息冷静道：“你们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这是大数据统计的结果，”熊初沫说，“确切的证据还没有。”
　　赵野息松了口气，“没证据的事情就别乱说啊，你们引起为傲的科学精神呢。”
　　陆荒之适时地把话题带了回去：“这么说，江予默的信息素可以让祁暄感到舒适，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
　　赵野息道：“人家叫江默予。”
　　男研究员点头道：“可以这么认为。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o长期待在一起，能保持双方的心情愉悦，说不定还能降低心理疾病发病的概率。”
　　一通视频电话下来，赵野息又汲取了一大波新的芝士。熊初沫还告诉了赵野息一个巨好的消息：她和男研究员已经成功从alpha的信息素内提取分离出了能抑制omega发情的有效成分。也就是说，抑制剂的问世指日可待。
　　赵野息恨不得跪下来叫他们爸爸：“明年的诺贝尔学奖，我一定投你们一票！”
　　熊初沫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首先，你要有投票的资格。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忙着呢。”
　　“等等！息崽，那个那个，”陶乔笙疯狂暗示，“你还记得吧？”
　　赵野息敷衍道：“记得记得。”
　　陶乔笙笑开了花，“那我等你哦，拜拜。”
　　挂了电话，陆荒之道：“哪个哪个？”
　　赵野息嗤道：“小乔快过生日了，提醒我送他生日礼物呢。”
　　陆荒之问：“你打算送他什么？”
　　“他爱豆要开演唱会了，我给他买了张离舞台最近的前排票。”
　　陆荒之又问：“演唱会的票和我的耳钉哪个比较贵？”
　　“当然是你的耳钉啊，”赵野息骂骂咧咧，“花了我两个月工资好吗。”
　　陆荒之满意了。


第32章 老师辛苦了。
　　早上七点的潭城,天还是灰的。昨天晚上半夜开始下雪，现在雪虽然停了，但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妨碍交通的程度。
　　陆荒之穿着潭城一中校服,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手里拿着铲子，把操场上的雪往旁边铲的同时,再次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考虑辞职了。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样样都不缺的原因，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提起兴趣，认真对待。他的专业算一个，所以即使家里催他回去,他还是读完了本科又读研；第二性别算一个，于是他加入了abo研究所,又自愿参与信息素的实验；至于最特别的那个，一大早就拿着喇叭在他房间门口，善意地提醒他今天是他值日。
　　每个班级每天有两个人值日，今天轮到了陆荒之和程怀兴。程怀兴昨天知道他要和陆荒之一起值日后，一晚上没睡好,脑补了两百零三种和陆荒之单挑的方式。结果陆荒之一直不慌不忙地铲着雪,一句话没和他说，一个正眼也没给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程怀兴不停告诫自己，不能主动出击，那样太幼稚了。他要用防守反击的战略，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成熟男人该做的。
　　两人沉默地铲了半个操场的雪后，陆荒之突然道：“程兴怀。”
　　程怀兴愣了一下,怒道：“你他妈叫谁呢？”
　　陆荒之看着操场旁边，问：“她是谁。”
　　程怀兴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正在树下，不停地用脑门撞树，嘴里念念有词，场面十分诡异。
　　“那不是王老二么。”
　　“王老二？”
　　“对，千年老二，每次江默予考第一，她就考第二。就因为这个，她好像疯魔了，脑子都不太正常，经常自言自语。”程怀兴说，“你对她有兴趣？那你的口味也是奇葩。”
　　陆荒之淡道：“给女生取外号很好玩？和打女人一样没风度。”
　　程怀兴说不出话来了。明明陆荒之没骂人，也没说脏话，可他怎么觉得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比骂他妈更让他不舒服呢。
　　程怀兴憋了半天，道：“又不是我给她取的……”
　　“还有，”陆荒之说，“我口味很好。”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赵野息揣着个保温杯朝两人走来，“要不要给你们买斤瓜子，让你们边嗑边聊？”
　　程怀兴下意识地来了句：“是他先和我说话的。”
　　“得了吧，谁不知道整个潭城一中就你话最多。”
　　程怀兴最讨厌被人冤枉了，又气又急道：“你凭什么不信我！”
　　陆荒之问：“老师，你认识年级第二的那个女生吗？”
　　程怀兴说：“我一直在好好值日，是陆荒之先开口的，你不信问他啊！”
　　赵野息说：“认识啊。她怎么了？”
　　程怀兴说：“我都懒得理他，是他一个劲地打听王老二——王茹惠的事情……”
　　陆荒之说：“算了，我晚点和你说。”
　　程怀兴怒火冲天：“你们到底会不会听人说话！”
　　“行。等下，陆荒之你怎么把校服穿里面了，”赵野息道，“回头记得换一下，羽绒服穿里面，校服套外面。”
　　“不，”陆荒之说，“那样不帅。”
　　“那我扣你分了？”
　　“你扣。”
　　程怀兴：“……”他是谁，他在哪，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有两个女生找到刚睡醒的陆荒之，大胆地邀请陆荒之和她们一起吃午饭。
　　“学校后门新开了家蒸菜馆，陆同学要不要去试试？”
　　“谢谢，”陆荒之道，“但我已经有约了。”
　　女生被拒绝了依旧落落大方，笑道：“没事儿，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呀。”
　　陆荒之问：“你们说的地方，好吃吗？”
　　“好吃呀！”女生奋力安利，“特别是那道南瓜粉蒸肉，去晚了都抢不到。”
　　半个小时后，坐在办公室嗷嗷待哺的赵野息终于等到了他的投喂者。
　　“你好慢啊，这么久的。”赵野息打开门让陆荒之进来，还不忘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人跟踪你吧。”
　　陆荒之有点想笑：“老师总是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刺激的。”
　　赵野息关上门，“那我不是怕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嘛。”
　　陆荒之打包了七样蒸菜，有荤有素，还有两杯芝芝桃桃。蒸菜的味道确实还行，饿了的赵野息吃得很香。
　　两人说起王茹惠的事。赵野息道：“潭城一中已分化的alpha和omega我都会格外关注，王茹惠是个omega。她本来就性格内向，不怎么和人交流，在学校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她分化成omega后，比以前还要孤僻。我找她聊过一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可她什么都不肯说。”
　　陆荒之回想着她早上撞树的模样，道：“看得出来，她很焦虑。”
　　“是，但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能做的有限。”赵野息说，“我还想找我的小表哥帮她看看。”
　　陆荒之夹了块粉蒸肉放进赵野息碗里，说：“如果她不配合，有心理医生也没用。”
　　“也是。我只能多明中观察她了。”赵野息夹起粉蒸肉，“这有一半是肥肉，我不吃肥的。”
　　“你吃瘦的部分，肥的部分……”
　　陆荒之话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赵老师在吗？”
　　“卧槽，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赵野息道，“你赶紧躲桌子底下。”
　　陆荒之：“……你先问问是谁。”
　　没等赵野息问，门外的人就道：“我是京东快递！”
　　赵野息松口气，“麻烦你放外面，我待会就去拿。”
　　等快递小哥走了，赵野息才把快递搬进去。
　　陆荒之问：“你买了什么？”
　　“十斤小米辣。”赵野息说，“我不是说了要送小米辣给祁暄解馋么。”
　　陆荒之知道赵野息的脑回路一向清奇，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说：“大概率没用。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馋。”
　　“你怎么知道？”
　　陆荒之想了想，道：“算是……经验之谈？”
　　赵野息吃得有点多，芝芝桃桃都喝不下了。他不想浪费，就把芝芝桃桃倒进了他新买的保温杯里，揣着去抓坏学生了。
　　这个保温杯是他精挑细选的道具，中老年人必备，潭城一中上了年纪的老师人手一个，一定程度能缓解娃娃脸给他带来的不便。
　　下午是连着两节的英语课。英语老师为了让学生月考前放松放松，选了部好莱坞大片放给学生看。
　　程怀兴对王文乐道：“这电影我早就看过了。我翘课了啊。”
　　王文乐问：“你要去哪儿？”
　　程怀兴说：“去天台打游戏吧。”
　　“兴哥你疯啦！”王文乐道，“教导主任最喜欢去天台抓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怀兴哼了声：“我会怕一米七的教导主任？”
　　“可是外面很冷哎。”
　　“还行，我就想晒晒太阳。”
　　两人的对话飘进陆荒之耳朵里。陆荒之点开微信，很快又退了出去。
　　没必要，和路人甲见识什么。带着他信息素的小学长搞定一个alpha高中生还是没问题的。
　　陆荒之这么想着，再次点开了微信。
　　【荒：老师在哪？】
　　【是猛男呀：在办公室啊。怎么了？】
　　【荒：你不是要去抓坏学生吗？】
　　【是猛男呀：外面太冷了，走到一半我又回来了。】
　　【是猛男呀：这么冷的天傻逼才会翘课在外面玩。】
　　【荒：嗯，没事了。】
　　陆荒之弯了弯唇。
　　【荒：老师辛苦了。】


第33章 被你哄好了。
　　月考前,赵野息又找王茹惠谈了一次。和上次一样，王茹惠坐在他办公桌的另一端，低着头,眼睛躲在厚重的镜片后,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赵野息试图让她放松下来，问：“你喜欢喝奶茶吗？”
　　王茹惠愣了一下,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老师请你奶茶？”
　　过了一会儿，王茹惠才摇了摇头。
　　赵野息有些发愁。要和他正常和女生交谈他无压力，但王茹惠表现得这么紧张，搞得他也开始紧张了。
　　他有错，他不是个合格的教导主任。
　　等等,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教导主任啊。
　　赵野息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说：“马上要考试了,你的状态……”
　　“我状态很好。”王茹惠语速飞快，“我这次一定能超过江默予。”
　　“我不是这个意思，相比你的成绩，我更在意你的身体。”赵野息顿了顿，“王同学,我和你一样,分化成了omega。如果你对自己的第二性别有什么疑虑，都可以问我。”
　　王茹惠十指紧紧地揪在一起。她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你是不是……肚子痛？”赵野息觉得这样不行。以后他们的调研队伍不能全是男的，还是得有女同事，不然让他一个男生和女生交流生理问题也太尴尬了。
　　“我没事，我很好。”王茹惠站了起来，“赵老师，我作业还没写完,先走了。”说完，不等赵野息再说什么，匆匆忙忙地走了。
　　赵野息想把她拦下，突然闻到了一股红枣的味道，这应该是王茹惠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