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道:“你一来帮忙,吃饭的时间能晚一个时辰。”
元照主动请缨道:“我来帮嫂子忙吧。”
曲书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会?”
有了曲书的糟糕行径在前,兰兰异常抱有希望地打量鬼玄一眼,道:“鬼玄试试。”
半个时辰后,兰兰惊异地目睹鬼玄逐渐占领厨房的过程。兰兰咽了口口水,道:“鬼玄,你怎么那么会做饭?”
元照理所当然地道:“天赋吧。”反正他在地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烹饪在没有特意训练的情况下意外的不错。
特别是某些菜式,仿佛他上辈子做过很多次,如何烹饪这道菜像是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也有可能是原主本身的肌肉记忆加持。他记得,原主的厨艺也很不错。
元照看了眼厨房,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兰兰摇头:“四菜一汤,够了。”
元照看了眼还要熬一刻钟的鸡汤,将一枚灵青叶放了进去:“灵青叶能调鲜味。”
兰兰奇道:“灵青叶还有这作用?”
元照点头。这是原主历练的时候发现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主将这段记忆留在了执念里。
阳光正好,轻轻扬扬地落下,风轻摇院内的藤蔓。
兰兰笑着给大家盛汤:“这可是鬼玄的独家秘方,大家快尝尝!”
曲书深吸口气,陶醉道:“鬼玄,你小子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孔在矜接过用术法降温到刚好的汤,听是鬼玄做的,轻抿一口。忽地,他手一颤,汤溅了几滴在他白皙的指节之上。
一向冷淡的神色裂痕累累,他不敢相信地把这汤小心饮尽,一滴不剩。
曲书喝了一口,默了。他真诚地看向鬼玄:“鬼玄啊,要不你来我家做厨子吧,多少钱,我都给。”
元照挑眉:“你请不起我。”请魔君给你做厨子?你再给我个国库我就答应你。
曲书也就过个嘴瘾。这场午饭曲书吃得格外惊喜,如果鬼玄只是一道菜做得好,那没什么,如果是一桌子的菜……
面对兰兰和曲书的赞叹,鬼玄只是谦虚地道:“我也只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
孔在矜听了鬼玄这话,抓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一声脆响,兰兰惊讶地说:“呀,筷子怎么断了?孔谨,我去给你拿新的。”
一饭毕后,曲书和兰兰去洗碗了。孔在矜抓住鬼玄衣角,问:“汤里,你是不是加了灵青叶?”
鬼玄笑道:“哥尝出来了。”
孔在矜直勾勾地盯住他和他背后的那把缠满绷带的剑,道:“有个人,他也喜欢往汤里放灵青叶。”
元照没在魔宫里熬过汤,所以孔在矜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鬼玄不以为意:“是吗。”
孔在矜咬牙,松开了他。
黄昏已至,日宴降临。
因人定之前必须得入眠,所以鬼车封地的夜生活在太阳混混欲睡的申时之尾便拉开了帷幕。
烟娇楼里正是灯红酒绿的好时候。
一个黑衣少年护着他身旁的青年大踏步走了进来。灯光昏黄,穿着暴露的花烟正揽不到客,苦恼不已的时候,就眼尖地发现了两个存在感不高的客人!
那个黑衣少年的容貌平平无奇。倒是黑衣少年身后的那个白衣青年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花烟按自己的经验推断,黑衣少年大概是白衣青年的护卫一类。
而真正的主,就是那个白衣青年!
花烟用袖子遮掩一半笑靥,凑了上去,嘴里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傻了眼!那个白衣青年身形高挑,气质出尘,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白衣青年会长得如此……别致。
她的嘴角一抽,旋身攀上了黑衣少年,可那黑衣少年忽地脚步一顿,居然避开了她特意染了香脂的手。花烟眼角一抽。
“这位姑娘,我能找你们的花魁吗?”黑衣少年礼节性地朝她微笑。
原来他是停下来问话,而不是故意避开她的手,如此想来,花烟的脸色好看些许:“你说西西?今晚的确是西西揽客的日子。”
黑衣少年将一个锦袋塞到花烟手里,问:“可否买姑娘些时间?我和我哥想了解一下西西的事情。”
花烟掂量手里的锦袋,熟稔地扬起一抹笑意:“当然。公子是想在房内还是……”
鬼玄客气地笑道:“就在一楼的花堂里好了。可有空位给我们坐坐?”
花烟:“这边。”入座后,她一指圆台上的红绸,道:“看到那些红绸没有?西西今晚会在红绸上跳舞,她的表演结束后,你们就可以买缠头。谁给西西买的缠头多,谁就是西西今晚的贵人。”
鬼玄看了看四周,才探首过去问:“西西的贵人……都有谁?”
花烟警惕地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鬼玄:“这不是看看,如果我买下西西一夜,会得罪谁嘛。”
花烟觉得他可笑:“买了就买了,还怕得罪人。”但她也告诉了鬼玄:“不少尚书和侍郎、封主的几位近臣,鬼车内钱财满贯的几位土豪,云游各地的修炼者,还有……”
花烟舔舔嘴唇,直勾勾地看着鬼玄。鬼玄明白她的意思,再次丢了个锦袋过去,道:“还有谁?”
花烟小心地将钱袋子放入衣服夹层,才道:“封主和……他家的少爷。”她的眼睛微微勾起,道:“鬼家的少爷,不少都来找过西西呢。”
孔在矜瞥了鬼玄一眼。
鬼玄:“……”交了银子砸自己的脚。魔君想到大臣说的和今日封主表现出来的“身体不适”,问:“封主又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花烟:“昨天刚来过啊。”
鬼玄眼眸半眯,摸摸下巴:“多谢姑娘了。”
花烟:“我才要谢谢郎君,我今晚,已经赚够了。”一个礼炮响,一段红绸从楼上舒展开来,宛若天上的星河倾斜入了红尘,额外红艳。花烟抿唇一笑:“西西来了。”
花烟离开后,孔在矜不知为何,忽地问了一句:“你之前来过?”
“没有。”鬼玄矢口否认。
孔在矜见他这副样子,不信:“来过就来过了,你否什么?”
鬼玄不自觉地揉揉额角:“哥,你信我。我要是来过了,能拉着那女子问西西的事情吗?”这还是他第一次逛青楼好吧?
“哦。”孔在矜看着鬼玄不知在想什么,丝竹管弦声由低入高,不知是谁拨了琵琶弦,一声将他神识拉回青楼。
鬼玄看了他一眼,皱眉:“哥怎么总喜欢分神?”
孔在矜垂眸道:“不会了。”
西西从天而降,雪足点在红绸上,一红一白搭配,霎时吸住了不少嫖客的眼球。她的脸上遮了一片红纱,容貌若隐若现,更让人有无限遐想。
魔君全程看下来,承认西西的舞编得不错,当然,除去某些色气的暗示性动作,可能整只舞的格调就更高了。
不过必须得再承认一点,三界之内,魔界的民风最为开放。所以……西西一只舞下来,周围就有了不少淫邪之声。
元照摇头叹:魔界果然“民风淳朴”啊。
他把玩手里的茶杯,道:“哥,明白来这的目的了么?”
周围脂香四溢,烟娇楼里的女子,各个俱是面相不俗,又会打扮。而美女中的美女——花魁西西,其容貌更是不用说。孔在矜:“按皮相来选神女,花魁就首当其冲。”
鬼玄颔首,为西西随手买了缠头:“没错了。鬼车的目的是炼化美人,将她们变成‘神女’。”
“西西要么是被盯上了,要么已经是鬼车的神女了。”鬼玄道,“按传闻来说,鬼车如今可能有八个神女,他留着一个位置给他最满意的那个神女。”
那日,两人都听得清楚,老村长嘴里的“最完美的神女”。
想起老村长,孔在矜道:“神女会吸灵体,村民也会吸灵体。”
鬼玄又一掷千金,买下不少缠头:“村民不是神女。他们跟那些被抛弃的神女一样,也是傀儡。只是,会吸灵体的傀儡,罕见得紧。莫非,鬼车还是个技艺高超的傀儡师?”
孔在矜灵光一闪,道:“有人帮鬼车!”
鬼玄一愣,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喃喃道:“这么说来,的确有可能。”
孔在矜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想:“无山村实则已在几年前覆灭,而鬼车复活的传言在其不久后便传得人尽皆知。”
“可能鬼车一开始并不是只选美人当神女,而是先找人试验如何同化‘神女’,让‘神女’吸取灵体。鬼车试验的失败品被另一个人拿走去做傀儡材料了。”
“后来,他炼化的能力提升了,对神女的要求就高了。就开始挑美人来炼化了。”
鬼玄笑道:“哥果然聪明。”
孔在矜被他夸得不好意思,道:“可能,鬼车本身就是傀儡师,他想炼制能够吸灵体的活体傀儡。我不能确定。”
鬼玄少年意气十足地道:“确定不了的,就去撬开敌人狗嘴验证。”
孔在矜哑然失笑,可转念一想也是。
忽地,鬼玄站起身,目光越过孔在矜头顶,看向那个款款走来的老鸨:“缠头,够么?”
第25章 孔在矜:大型掉马现场
老鸨手中羽绒扇子遮住上扬的嘴角,道:“当然够了。只是郎君的缠头,只够回答西西一个问题,如果郎君的答案西西不满意,那今晚我也无法。”
鬼玄:“我要带我哥。”
老鸨蹙眉打量那个别致无比的白衣青年,道:“西西只招待一个人。”
鬼玄挑眉:“那就让我哥去。”
孔在矜一愣,正想说自己不行,就见鬼玄朝他挤眉弄眼。他知道鬼玄是有法子了,便没多说。
老鸨不无嫌恶地道:“可以。”
鬼玄将他背上的剑交予孔在矜,悄声道:“哥,抓紧它。”他的本命剑,与他神识相连,能够作为他和孔在矜之间交流的媒介。
孔在矜将那绷带把剑柄都缠满的怪剑紧握在手心,莫名安心。
黑衣少年就站在原地,目送那人带着他的本命剑上了烟娇楼最深的房间。
孔在矜站在房门前,这时,他耳边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哥,听到了么?听到了就摸摸玄……绷带剑。”
他一抚绷带剑身,就听黑衣少年的声音传来:“传音距离是十米。而我们距离太远。发现不对劲时敲两下绷带,我来找你。”
“还有,我打听到西西之前有过几个姘头,但是那些姘头跟西西的时间最长只有一个月的,西西腻了后那些姘头就离开了九幽城,再无消息。”
“如果西西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那么那些姘头便是成了祭品。”
孔在矜抿唇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一抚剑身。
老鸨推开门,用扇子挡住了视角内孔在矜的脸,语气不善:“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孔在矜踏进房门,就见西西坐在一卷绸帘旁。
她压低声音,透着股无言的妩媚:“今天的舞叫什么名字?”
孔在矜对歌舞欣赏不来,淡淡地胡诌:“无名。”
西西笑道:“我的确没有为它取好名字,所以它的确暂叫无名。郎君,你进来吧。”
孔在矜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西西由优雅从容忽然转到花容失色。西西从未在自己的客人里见过这样的皮相,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子,强笑道:“郎君,我们喝些酒如何?”
他跟着那女子坐下,又听黑衣少年说道:“假装喝,然后倒在桌上时,把酒吐在袖子处。”
西西特意给那青年的酒下了药,那青年接过,一饮而尽,果然就瘫倒在了桌子上。
她松了口气:“这种人也往我这送。”她绕着那青年左右打量一圈,道:“应该先问问他是什么修为。”
西西拍拍手,老鸨就推开门走进来。西西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鸨嘻嘻一笑:“他弟弟把楼里所有缠头都买下了,比封主出手还阔绰。我能不把人送来吗?”
西西:“弟弟给哥哥买女人……启蒙?他还是个处?”
老鸨打趣道:“他是不是处,你一试就知,不是吗?”
西西不愿继续此话题,另起话头道:“他弟弟还在下面?”
老鸨:“对,说是等他哥完事,再一起走。”
西西脸上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我知道了。一会保证完、璧、归还。”
老鸨走后,西西将酒全都倒在了青年身上,惋惜道:“上好的花雕啊。如果不是你的脸影响了我的食欲……又何必用花雕助兴呢?”
花雕酒液滴在青年手里的绷带上,绷带剑嫌脏地发颤。
西西俯首,靠近那青年,鼻子一吸,眼睛微亮:“三道雷劫的修炼者!不错不错,只可惜不是处子。”
“你们这些逛花楼的男人啊,果然没一个处啊。”西西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痴迷,呢喃道:“处子的味道,最香了……”
她的手于青年头顶十几厘米处作-爱抚状,似乎在想象面前的人是她心爱的谁……她张开血红的红唇,俯身要咬下去……
可这时,传来两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西西立马警惕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少年音:“FBI,开门,□□。”
西西没听懂他说什么,但是她肯定来者不善。她握紧手上锋利的簪子,柔声问:“小郎君可是走错房间了?”
门外的声音等了好一会,等到西西戒备地走到门前的时候,才悠悠响起:“没走错。我找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