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恺说：“我刚刚查了下拜尔德的资料。他去年在美美区职业联赛中被赛委会以不遵守比赛规则，违背职业道德等罪名，吊销了教练资格。怪不得世界排名第二的战队教练在战斧这样的升级战队里居然没有正式挂名，原来是没有资格。”
蔺琛沉默。
因为教练的作用大多在比赛外面，所以“机甲虚拟”职业联赛对教练资格把控并不严格，考试都是基础问题，一般申请都能过。拜尔德会被吊销资格，犯的错误一定很严重。
他打了个电话给同样是美美区战队出来的于放，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于放果然知道内情：“他唆使队员打假赛。”
当思战队在美美区的地位比黑桃军团在中华区还要高。黑桃军团之下，好歹还有星皇、北盟这些战队能时不时地冲击一下王座，造成点威胁，但当思战队完全没有。
它在美美区就是所向无敌的王者存在。
因此在保证联赛第一的前提下，拜尔德公然收受其他战队的贿赂，然后根据金额，让当思战队在比赛中适当放水，使对方能够在联赛中得到更好的排名。
蔺琛皱眉：“赛委会没有给他更大的处罚？”
这种操控联赛成绩排名的行为，无疑在赤裸裸地打赛委会的脸，赛委会没道理只吊销资格，应该行业禁入才对！
于放含蓄地说：“美美区职业联赛的水，比你想象中更浑。”不然他作为一个从小跟着父母去了美美区的人，也不会放弃熟悉的环境，千里迢迢跑到中华区来打比赛。
蔺琛脸色阴沉：“放心吧，我们中华区会教他好好做人的。”
唯利是图的老板，毫无底线的教练，再加上“即夜晖余”“魔面佛心”“寒冬凛傲”这几个毫无职业素养的主力……战斧这支战队真是从里到外都烂了。
他一向不喜欢搞针对，当初资格赛选速火也是多重考量的恰逢其会，后来还毫无芥蒂地招收速火队长子夜雪，但对战斧，他第一次产生了偏见性的厌恶情绪。
他看了眼赛程，然后发消息让邱一鸣把自己拉回“拔刀群”。邱一鸣二话不说就拉了，又是一连串熟悉的群消息声。群友都被今天云海静声的失利气到了，纷纷在那里放狠话。
但战斧在联赛中遭遇到的第二个对手是——
小卖部。
蔺琛很淡定：下周的比赛，欢迎来魁海市一起庆功。
废墨墨：来，我来给蔺神点烟！
一群人在下面都说要来现场观战。
邱一鸣私下和蔺琛说：“你这话放得太早了。战斧这次引进了两个外援，都是当思战队的绝对主力，反正第三支是黑桃军团，废墨墨已经捋袖子了，你可以先苟一下。”
蔺琛说：“第四支是你们吧？”
邱一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战斧接下来的赛程：“嗯，我已经让他们分析战斧的战术了，正在研究克制方法。就算这轮克制不住，下一轮肯定可以。”
蔺琛说：“那就先让本赛季的冠亚军依次给你打个样吧。”
邱一鸣：“……”
恬不知耻地拉着黑桃军团说冠亚军也就算了，还依次，这是内定自己是冠军了吗？！
他刚刚居然会担心蔺琛在那么多人面前放了狠话，万一输了挂不住脸……脸皮这么厚，起重机都没他能挂，有什么挂不住的！
第118章
小皇子期中考试刚结束, 就迎来了小卖部在春季赛的第一战。
去年国际赛失利的沉重还没有完全褪去，新赛季就是他们一雪前耻的新征程！不需要蔺琛直言, 队员们也能明显感觉到与上赛季截然不同的氛围。
不再是无所谓胜负，尽力就好，蔺琛开局就告诉大家，这赛季的目标只有一个——一直赢！
清晨七点，各大训练室就满员了。
杜睿上厕所路过一队的训练室，忍不住幽怨地瞄了眼里面一个个戴着头盔的后脑勺。
新转会成员的身价这么高，自我要求也高啊——下午比赛，大清早就不睡觉, 起来组队PK，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打工人的自觉精神啊！
害得他们二队也不好意思睡懒觉。
他踱步回二队, 果然, 房间里的气氛不比一队轻松。刚被分到二队时，他以为自己会慢慢沦落为一个抬头等发工资的废柴，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资本家的手里怎么会有废柴！就算是废柴, 也必须回收个好价钱！
比起一队，二队的训练更密集也更具针对性。赵恺前几天就把其他战队的几种特色打法拿过来让他们适应。这些特色打法不常用，但偶尔用来, 往往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而二队就是专门预备着克制这些奇兵的“特种兵”。
第一战是小卖部主场，比赛在魁海体育馆举行。
经过机场救人后, 小皇子人气飙升, 每次比赛, 门口都会有粉丝送行，一路跟到体育馆观看比赛。
今天也不例外。
冷冽的寒风也没有挡住他们的脚步。
小皇子趴在窗边与他们挥手，粉丝们激动的惊声尖叫。
杜睿说：“桑桑的人气真高啊。”
战队经理笑道：“是啊, 之前还有剧组说要找桑桑拍戏。”
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不由感兴趣地问东问西。
战队经理看看蔺琛，见他没有反对，才说：“没办法，拍摄时间太长，如果进组，今年春季赛就泡汤了。”
其他人都觉得可惜。
费金荣怕小皇子有想法，忙安慰道：“没关系，等桑桑退役了，再去当明星。”
杜睿摇头叹息：“桑桑这个年纪，等他退役，我们都能领退休金了。”
一说到退休金，大家的话题就偏了，开始讨论起退休年龄延后的事情来。
吵吵闹闹中，蔺琛忍不住扭头看了小皇子一眼。他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低垂，好似对大家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哪怕和自己有关。
只是自顾自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明明这么近，偏偏那么远。
蔺琛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
小皇子目光动了动，抬头看了看四周，凑到蔺琛的耳边，轻声问：“我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退役？”
上赛季结束后，吴高毅直播退役。因为是二次退役，所以过程很简单，就简单地讲了几句打比赛的这些年，然后和粉丝组队打了几场路人局就结束了。
小卖部的队友都关注支持了，小皇子也在。
弹幕里哭喊的“不要走”那时候对他来说还很遥远，如今却很近了。一闭上眼睛，那些哭喊的弹幕就换上了刚刚在战队门口送行的粉丝的脸。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蔺琛轻声说，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小皇子好似放了心。他侧过头，靠着蔺琛的肩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蔺琛转头，望着小皇子瓷白的额头，喉结微微动了动，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偏移，却撞上赵恺的眼睛。
赵恺坐在后座，目光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刚刚，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蔺琛是想……
蔺琛平静地回过头去。
赵恺：“……”应该是看错了吧。蔺琛怎么可能想要亲桑桑的额头？哈，就算想，必然也是感天动地父子情。他很快说服了自己，转过头，正好看到助理窄窄的额头……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亲过去的情形。
“呕！”
突兀的干呕声吓坏了其他人。
“赵哥晕车了！”杜睿大吼一声。
各种酸梅立马纷至沓来。
赵恺来不及解释，嘴巴就被塞了好几颗，那纯粹的酸味几乎要将腮帮子揪起来。他努力地吞着口水，满脑子都是“我又不是孕妇，能不能别这么对我”，然而话说出口，就成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对待孕妇？”
车内诡异的安静了。
杜睿代表震惊的群众，颤巍巍地发言：“请问，那我们该怎么对待孕妇呢？”
#车上有个男的明明是晕车偏要说自己怀孕怎么办？#
#求问我们该给他挂妇产科还是精神科？急！#
赵恺吐掉酸梅，破罐破摔地瘫在座位上：“就当我死了吧！”
因为不知道“老弱病残孕”中，赵恺到底担任了几个，其他人也不敢笑得太大声刺激他，只能像鹌鹑一样缩在位子上，保持自己肩膀有序的抖动。
到了体育馆，赵恺第一个下车，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车厢内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大笑声。
迎接的粉丝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似乎是现场唯一知情的赵恺。
赵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地打官腔：“新赛季新气象，这笑声都在感谢大家为我们加油。”
粉丝：“……”我们看上去很傻吗？
赛前的小插曲有效地缓解了新赛季第一战的紧张和生疏。
小卖部众人在准备区说说笑笑，和对面面色凝重的新九天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这赛季，蔺琛将自己更多的定位在教练和超级替补上，所以，尽管他和小皇子的双人组合已经在上赛季磨合成熟，卓有成效，但这一场，他依旧换上瑞安与小皇子搭档。
瑞安知道小皇子不讲英文，努力用刚学会的中文，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打他们……死。”
小皇子看了看他，虽然不爱讲英文，但礼尚往来，还是要回一句的：“OK.Let them die！”
瑞安满意了，觉得他们把彼此的母语讲得这么好，默契一定杠杠的。
然而——
现实和想象还是有点距离。
小皇子以前和蔺琛、吴高毅搭档，习惯了他们迁就自己，哪怕明星赛遇到废墨墨，也是废墨墨主动当辅，所以上场后，被习惯控制，先控住，打输出，然后退后。
但瑞安采用的是典型中欧区狂放打法，发起猛攻将对方的阵容冲开，一套技能打完也不退，仗着血厚，在原地硬扛一波伤害，直接将对方一名选手撞到赛场边缘。
两人打法有差别，就造成小皇子已经撤了，瑞安还在进攻的节奏脱节。
幸好小皇子反应快，立刻补位上来。幸好对方两人的状态也一般，回防、进攻的节奏也没有拉起来，让他堪堪挡住了他们对瑞安的夹攻。
解说看到这里，忍不住感慨：“新九天节奏不行。如果对手是废墨墨，就小卖部刚刚这个失误，Godspeed一半没了。”
嘉宾说：“看来蔺神组建的新战队虽然大佬云集，但在磨合方面还要下功夫。刚刚这个失误太低级了，赛前稍微有点沟通都不至于打成这样。”
解说笑着说：“可能因为Godspeed讲英语，沟通失误也是可能的。也许他说attack！然后福王听成了tank，就输掉了。”
嘉宾乐不可支：“什么鬼！”
场上，小皇子和瑞安都没有刚刚的失误影响情绪，在短暂的调整后，两人还是很快拿下了比赛。但看得出来，小卖部教练组并不满意。
解说道破原因：“我感觉这一局后半段，Godspeed和福王在各打各的。”
嘉宾点头：“是的。因为他们solo很强，尤其是Godspeed的战场分割能力，放眼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猛兽甲能打到这样的输出，真的凤毛麟角。但福王的风格明显和他不一样。福王偏灵活，更喜欢打消耗，这场比赛，他居然只拿到58%的输出，很说明问题。而且，新九天的两位选手在配合上也存在问题。比如刚开始嗨哟嗨被福王控住以后，爱狗没有第一时间上去保护队友，而是后撤了一下。其实他们两个半肉，面对一个猛兽甲，一个剑客甲，在扛伤方面完全不虚的。”
“是的。两支队伍在团队默契上都存在一定的问题，但小卖部的选手还是用个人能力拿下了这一场胜利。让我们恭喜小卖部首战告捷！”
小皇子摘下头盔，刚好将解说和嘉宾的评语听得清清楚楚，下台后，脸上不由出现了羞愧的神色。
瑞安拍拍他的肩膀：“Good。”
小皇子沮丧地摇头：“No good。”
“Why？”瑞安疑惑地看向翻译。
小皇子没说话，默默地坐到了一边。这一场的问题主要在他。上场之前，赵恺和蔺琛叮嘱过的，嗨哟嗨和狗爷擅长持久战，所以让他们打快攻。
可是小皇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上场前听得清清楚楚，比赛时，自己居然闪了神。
他看了会儿脚尖，忍不住偷瞄蔺琛。
蔺琛正和4V4要上场的选手讲解战术。
他看了会儿，低下头，两只脚互相碰了碰，须臾，又忍不住看蔺琛。
蔺琛回头，就看到小黑粉缩着肩膀坐在位子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像极了需要安抚的小狗狗。赵恺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只是朝小黑粉的方向招了招。
小皇子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跑过来。
蔺琛搭着他的肩膀，转头看赵恺。
赵恺原本在等他的回答，见两人的样子，脑海中猛然闪过“识相”两个字，默默将刚才那个其实无关紧要的话咽了下去。
第119章
蔺琛什么话都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小皇子心里的不愉快就渐渐消失了。他侧头，目光粘住了似的, 望着蔺琛的侧脸一眨不眨……
轮廓立体, 鼻子高挺, 睫毛不算特别长，但很密, 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