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虔连忙解释道:“没有,那天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你跟我成为对手,不想你看到我手段那么狠毒。我只想把你关几天,哪知,你一点都不守信用。师尊,你都那么大岁数,脸面也不在乎了吗?”
“我……”白顷顿时觉得心虚,转念一想,这家伙就是这样,每次都是把矛头指向别人。白顷用力地捏住他的脸,气愤说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反正你现在打不过我……”
白顷抬脚把他往里面踢去,斥责说道:“你目无尊长,出去,别来我这里睡。”
段虔粲然嬉笑说道:“哥哥,你这是把我往床里面踢。”
“滚,叫师尊。”
段虔欢笑道:“师尊哥哥……”
白顷气得快吐血,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鬼称呼?”
段虔趴在白顷的胸膛上,问道:“师尊,你什么时候知道我?”
“你都多大了?别像以前那样趴我身上睡,走开,重……”白顷嫌弃地推开段虔的脑袋,但被他紧紧抱着。白顷想了一下说道:“之前只是猜测,一开始只是觉得你的一些小动作很像浮休但没有往你身上想,后来知道你起死回生过。我又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我明明只是用了一把普通剑还有微雨针,你就莫名其妙跟着我。要是猜测你是以前认识知道我的人,而我只在你面前用过微雨针。”
“我有什么小动作?”
白顷轻声说道:“你喜欢碰食指,夹菜的手势一样,吃的东西口味都很相似。”
段虔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抱住白顷的脖子,欢喜说道:“好开心,原来师尊这么关注我。”
“滚开!你已经不是那时的小孩,别想着占我便宜……保持距离……”白顷漠然说着,把段虔的手从自己的脖子拽下来,推开他的脑袋,翻了个身,说道:“别打扰我,我要睡了。”
身后的人近身朝他的后背,隔着白顷的里衣亲了一口他的后背,笑说道:“师尊好梦!”
白顷一想到浮休还活着,心里十分畅快愉悦,嘴角不由得泛起舒心的微笑。
浮休去世时,他真的很难受。当年都怪自己,加重浮休身上的千碧缠。这么多年来,愧疚时刻缠绕着他,心里真的很痛苦很难受。浮休葬在霁月山的杏花林,他不敢踏进杏花林,不敢尝尝杏花酒的味道。
放在地窖的几坛杏花酒越陈越香,等不到那人来喝,心里却愈发难受。
白顷睡得很舒服,若不是光亮的天色闪着眼睛,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侧的人正侧躺单手撑着脑袋,目光炽热烁烁地注视着白顷。
白顷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微微蹙眉说道:“你盯着我干吗?”
段虔轻笑说道:“只是觉得好多年没跟师尊一起起床,很是想念。”
“呵……年轻人不能赖床,去给我买早膳。”白顷命令着,伸脚踢踢段虔的大腿,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白顷感觉到身边的人下床便盖着被子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他眼皮沉重,但是怎么也睡不着。白顷起身穿衣,洗漱一番。
段虔回来时头发与衣服微微有些湿,手里提着一大堆吃的,放在桌子上。白顷望着满桌子早膳,问道:“你买那么多干吗?吃不完……”
“我就想给你买吃的。”
白顷擦了擦手,坐在凳子上,吃什么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有粥有包子饺子还有各种菜色。
段虔坐在他身边,含情脉脉,满心欢喜说道:“师尊,你快吃。”白顷拿起筷子咬了第一口包子,身边的人悠悠然说道:“师尊,等会带你去魔界好不好?我已经找了名医,我让他给你看看。”
“我没生病!”
段虔不解问道:“那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它不是病。”
段虔眸光锐利地盯着白顷吃饭,说道:“诅咒?那魔界也有很多解咒的高手。”
白顷思考一会儿,慢慢咀嚼包子,认真说道:“不是诅咒,是一种神秘的契约。就像你的魂魄跟太钧神武。我是命中就有此劫,必须得完成的契约。反正你不要捣乱,不然……我四年后真的得死……”
段虔面色霎时泛青,不知所措。他的眼睛噙着泪花,乖乖地点点头说道:“我绝对不捣乱,师尊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白顷被他眼眶里的泪花弄得尴尬惊慌,急忙说道:“你哭干吗?我没死呢!”
“我怕……”说着段虔的泪花扑簌簌地落下,哭得鼻头泛红。
你这大魔王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你可没有那么娇弱,别给我装。你以前自己再痛再委屈都不哭,少跟我来这套。
“你乖乖的,别给我捣乱,我保准没事。”
好像有点骗人,但四年后,我肯定会死然后投胎,可能去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空,也会忘记前世与这里的任何一切。这么一想有点不妙,老子都没谈过恋爱。不行,我得找个貌美如花、温柔美丽的女孩子体验一下谈个恋爱再死。
白顷赶忙解释道:“你别哭,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我没事,我有办法化解,正在努力化解中。”
“真的?你没有骗我?”
白顷无奈说道:“难道为师在你心目中已经成为一个说谎精?”
段虔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说道:“不是,师尊说什么我都信,但是唯独拿命骗我这事我没法相信。因为害怕,死了就没了,我宁可你骗我其他事。”
白顷嘴角不自然地上扬笑着,心想,也对,段虔经过死的绝望,自然对死亡充满恐惧。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生的渴望,死的可怕。
段虔一脸真诚地说道:“师尊,以前你答应我说带我游山玩水,现在我都不要了,我想你好好的,好好地安享晚年……”
“咳咳咳……”白顷正喝粥,被“安享晚年”这个成语呛得治咳嗽。白顷冷眼瞪了他一眼,咧嘴骂道:“臭小子,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傍晚时分,雪微微小了些许,白顷撑着一柄油纸伞要出去一趟。段虔跟在他身边,直接上手帮他撑伞。白顷道:“你在家扫雪,别出来。”
“不要!哥哥,你去干吗?”
白顷说道:“天冷没人来建浴池,昨天我路过市集,我看到有温泉澡堂,我想去泡个澡。”
“那我跟你一块泡澡,师尊真爱干净,师尊冬天也天天洗澡吗?”
白顷轻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段虔带着飞往集市去。段虔兴奋地问道:“往哪里走?”
“你那么兴奋干吗?”白顷无奈地摇摇头,想抬手指路却发现斗篷衣边被段虔一直紧紧握着,心里莫名泛起丝丝窃笑。
雾气腾腾的中档男澡堂里,许多男人赤条条地泡在浴池里。段虔当即要了一间小隔间,端着胰子皂角花料托盘。
白顷说道:“要两间,不跟你一块泡澡。”
“不要,师尊,给你搓背好不好?”
“行吧……”
白顷发现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白顷一脱下衣服,那人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扒个精光,在白顷踏进汤池时随后跟上。
白顷听到身后的脱衣声,蹙眉问道:“你不是说帮我搓背吗?”
“对呀,一起洗再帮你搓背!”
白顷一转头就看到那健硕精壮洁白如玉的身躯,结实兢兢的样子宛若精心雕琢打造的模型,让人羡慕不已。白顷坐在汤池里,见他带不怀好意的微笑慢慢靠近过来,白顷狡黠地伸手捏了捏段虔的胸肌,笑道:“没想到,小屁孩长大了。”
“哥哥……”段虔急忙抓住白顷的手,炽热赫赫的目光注视着白顷的笑容,说道:“哥哥……”
“叫什么哥哥?叫师尊,你可是我收的徒弟,别乱了辈分……”白顷连忙收回手,言辞荏历呵斥段虔。段虔精壮的身子靠了过去,神色柔和,在热气腾腾的汤池里显得痴情迷意。明明在热水里,可白顷依旧闻到一股温柔清雅的木香。
白顷漠然冰冷喝道:“你干吗?”
“师尊,我……”段虔盯着白顷被热气水雾烘得红润光泽的红唇,抿嘴咽了一口气,灿烂笑说道:“师尊,你为什么脸红?”
“我是热气蒸红的……”白顷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头戳开他的脸颊,撇向另一边,冷声喝道:“不准靠过来!”
段虔是浮休,但也是段虔本人,都喜欢他,他不想给这小子一点希望的苗头。
“师尊,你果然还是讨厌我。”段虔顿时面色凝重,哀怨盈眶,委屈时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小猫。他慢慢地远离白顷,靠在冰凉的浴池边上,委屈说道:“师尊跟所有人一样讨厌我,不,师尊你是彻底嫌弃厌恶我。我就说我不能认你,你会介意我,觉得我恶心。”
白顷听他越说越离谱,急忙说道:“我没这意思,我没觉得你恶心,你别胡思乱想……”
你这大魔王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少女怀春,莫名成了深闺怨妇,不对,春天没来,你怎么提前发骚了?
段虔揉了揉眼睛,眼眶发红地说道:“师尊,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这……”说点客套话安慰一下这大魔王呀,怎么词穷了?
白顷顿时端正师长态度,说道:“没觉得恶心也没有厌恶你。只是我是你师尊,咱们身份有别……你听听这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你父亲呀!你想想,你对你父亲会这样吗?”白顷瞬间觉得占人辈分便宜好开心,当人爸爸更开心。
段虔:“……”
段虔犹豫思考片刻,欢心说道:“那我不喊你师尊,我像以前那样喊你哥哥。”
白顷蹙眉问道:“你要跟我断绝师徒关系?”
“没有,我怎么敢?”段虔立马不要脸地凑过来,说道:“你是师尊,也是哥哥。”段虔的身子贴在白顷的手边,脸依旧靠得很近,灿烂笑容可掬,说道:“哥哥,我帮你擦后背。”
“叫师尊,还有以后别再哭哭啼啼,有一个殷静林就行了。”白顷转过身子甩开他的手臂,把后背对着段虔。
“我只是一想到师尊不喜欢我才难过。”段虔接过白顷自己带过来的布帕,用了点力气搓搓白顷洁白的后背。
白顷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我不讨厌你!”
段虔的手顿了顿,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眸光,表面上浅笑盈盈,内心山崩地裂,暗自问自己:“不讨厌是不是就是接纳我?接纳我是不是就是喜欢我?没错,师尊喜欢我,他真的绝对是喜欢我!”
“怎么不继续搓?”
“来了,师尊,我心里很开心!”
白顷纳闷地心想道:“让你搓背就这么开心?看来以后得多给你安排点事做,让你开心个够。”
第43章 帮你举起来
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雪停终于停歇。白顷的目标定在隔壁小镇,准备开始大干一场。他把夜行衣准备好,利索干练地穿在身上。身边的人一见着他要出去也换了一身夜行衣。
白顷不解问道:“你干吗?”
段虔目光如炬,毅然说道:“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别别!你跟着我就是坏我好事。”白顷赶忙拒绝,他要脸面。要是让人知道他真的偷偷做坏事,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段虔一脸期待地说道:“师尊,我灵力道气比你好。”
白顷果断拒绝,思虑片刻,语气格外沉重哄骗道:“你好好在家里,你要是跟过来,万一……万一触动我的契约,我会死的!”
段虔面色顿时黑沉如土,惊慌说道:“真的?那我不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出门小心,一定要回来!”
“知道,还要你说。我会很晚回来,你别等我,自己先睡吧。”话音刚落白顷踏着冰冷如刀锋的夜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白顷三更回来时,见屋里的风还亮着,走进卧房。段虔一见到他回来,担惊受怕的心终于缓和下来。
白顷偷了十多家才拿到3分,目前积分为27.6分。该死的系统扣分扣得格外多,给分给得很少,他真的快累死在路上。
“你怎么还不睡?”白顷的话刚落下,段虔急忙跑到白顷面前来,目光忧愁地说道:“我担心,我害怕。”
“怕什么?我都说没事,你只要不跟我,我绝对没事。”
白顷累得瘫在床上,段虔帮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没一会儿靠在白顷的肩膀上,语气坚定说道:“师尊,你要是真的出事,我一定复活你,要么我跟你一块死。”
白顷在黑夜中瞪大眼睛,咧嘴骂道:“蠢货猪脑子,谁让你这样想?你死了,你的太钧神武怎么办?你的族人为你献血的意义何在?”
“师尊……我……”
“我什么我?起开,别打扰我睡觉。”白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不透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人这么喜欢的?
接下来的几天,白顷又换了其他几个小镇轮流偷盗东西。他忙到快要晨曦天亮才回来,而段虔愣是等到他回来才跟他一块休息。
每次白顷落在庭院时,看着房间里惺忪的烛火摇曳,心里头莫名涌上一股闷气。“都跟你说让你休息,你怎么不听话?”
“师尊,我害怕你天天晚上外出会提早翘辫子。”
“……”喂,不带这么诅咒我的!
白顷咬牙切齿说道:“下次我回来你要是没睡,你就滚出去,别跟我待一起。”
段虔抿了抿嘴唇,眼眸深邃不可预测,甚至难以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