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说:“这泥也沾满阴气,和刚才的三只鬼的阴气一样,上面肯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你们吃了它的东西,它等下就要来吃你们!”
平头男人和女人刚捡回一条命,先是一惊,又看了看自身,没有什么异常,怀疑地看向阮伯灵。
平头男人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伯灵脑袋一歪,很不解地回,“我没有要你相信我。”
平头男人仿佛被反插了一刀,怒道:“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既然你们都已经掉进了它的陷阱,正好省了麻烦,说不定它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阮伯灵的语气说着突然没了之前的温和客气,甚至有些邪侫的意思。
他站起来转向三人,微扬起嘴角,勾出一个完全是另一个人格的笑意。
“与其到处去找它,不如在这里等它、来吃你们。”
原来之前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年轻人,全!是!假!象!
余侠紧紧地捂住下巴,担心松手下巴就会掉地上。
岳千帆也没想到以为的懵懂小新人,竟然是只黄鼠狼。
他越加深信阮伯灵打算黑吃黑,独吞愿值,怒道:“你以为凭你对付我们全部?梁平一个人就能干掉你。”
梁平就是平头男人,犹豫地和岳千帆换了几次眼色,最后挺身站出来对着阮伯灵说:“别在这里瞎逼逼,有种你上,让你三招,试试你的细胳膊细腿能挨几下。”
阮伯灵不可能上,他根本不会打架,小时候的最高纪录是打赢了师父捉回来的野兔,连村里的狗都没赢过。
他只无所谓地一笑,接着梁平就躬身、跪地,捂着肚子吐出来一口黑色的液体,里面还有蜘蛛蜈蚣的残肢,看着和之前的三鬼口中吐出的液体很像。
“好痛!好冷!”梁平挣扎地在地上拱,痛苦了半天最终还是爬向阮伯灵,去拉阮伯灵的裤角,被一股仿佛带刀的凉风掠过手腕,疼得他举不起来。
他只好抓着地面说:“救我,我还不想死!”
接着,旁边的女人也忽然倒地,口吐黑液,大哭起来。
岳千帆的表情瞬间难看到极点,“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伯灵手电对着下巴往上照,微微一笑,映出一个帅气的鬼脸。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坚持科学文明的时代青年。还有什么问题?”
第4章 报生鸟
# 004
那位忽然冒出来,揉了一把阮伯灵的头发,“皮这一下开心吗?小崽子。”
在场的人看到阮伯灵的头发自己动了几下,当场吓呆了。
阮伯灵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仿佛就是早上起床有几根翘起的头发,他随手压了压,站起来对余侠说:“余先生,有没有绳子?”
余侠听到声音,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抖着手掏出一把救生绳,给阮伯灵递过去。
阮伯灵却没接,而是说:“把他们三个捆起来。”
“啊!有必要这样吗?”余侠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阮伯灵说:“有必要,到时你就明白了。”
余侠现在有点怵阮伯灵,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温和客气的语气,可他知道的阮伯灵已经不是之前的良善大佬了。
他不敢再说‘不’,只能干起了他人生第一次捆人。
阮伯灵还指点地说:“余先生,要捆紧一点。”
“我没捆过!”
“我也没有。”
岳千帆激动地骂起来:“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连我一起捆!”
阮伯灵不想再有人捣乱,不过他只瞟了岳千帆一眼没有解释。
岳千帆因为受伤,状况没比另外两人好,于是在余侠操作,阮伯灵指导下,三人背靠背的被捆在了一起。
余侠坐在地上刚喘了几口气,被捆的平头男人和短发女人像是打了兴奋剂,突然发狂一般地挣扎起来,双眼冒着黑气,龇牙裂嘴地对着他们吼叫,仿佛要挣断绳子咬人。
岳千帆大喊:“喂,放了我!不要把我跟他们绑一起!”
旁边两人的样子仿佛恶鬼一样,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余侠猛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理岳千帆,自言道:“果然大佬说的都是对的。”
再也不会质疑大佬了。
阮伯灵看到的不只是他们眼睛冒黑气,浑身都被仿佛有实体的阴气缠满。
这时,外面的暴雨停了,那只乌鸦又出现在房子外面。
“该死了,该死了——”
余侠顿时浑身一抖,惊恐地说:“那个,那个是报死鸟,又——”
他话没说完,大门响起‘咯吱’的声音。他看过去,半开的大门竟然平白无故地自己开始关门。
“大佬,是不是鬼来了。”
余侠颤抖地问阮伯灵,阮伯灵表情毫无波动地回了一声,“嗯。”
他更加害怕,偏偏在这时岳千帆大叫了一声,他吓得一抖,房子里突然回荡起一串歌声。
一个女人愉快的歌声。
“找呀找呀,找孩子。
找到一个小孩子。
切个手,砍个头。
吃了这个好孩子。”
用最轻快的旋律,唱最恐怖的歌,在孤岛废弃的空房子里,恐怖感加了一万点。
余侠双腿发抖,想哭想找妈妈,却看到一团黑影出现在楼梯口,伸展出人的形状,趴在地上,朝他们爬过来,很像刚才的干尸鬼。
鬼爬得很慢,但是一眨眼,离他们近了几米。
还边爬边唱:“吃了这个好孩子。”
再一眨眼,又近了几米。
余侠这时终于看清了,黑影其实是像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里面的是一张干枯如树皮的脸,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仿佛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眼白上布满的血丝,眼眶却往外流着黑色的眼泪。
“大佬!救命——”
余侠腿软地坐到在地,往后蹬腿。
鬼影已经爬到他们前方,温度顿时降了好几度,他冷得抖起来,牙齿磕得‘嗑嗑’响。
鬼影的手,突然从黑袍一样的黑气下伸出来,只是那手也跟树枝一样,干枯得满是折皱,同样干枯的手臂突然伸长,又尖又长指甲刺向岳千帆的脖子,愉悦地出声。
“吃孩子!”
阮伯灵确定这就是指使刚才三鬼的‘上级’,它一出现整个房子都充满了阴气。
如果它是世界主人,执念是什么?吃孩子?
他拿出刚才的画框条,拍了鬼影的爪子一下,就像老妈打孩子偷吃的手一样,鬼影立即把手缩回去。
余侠害怕得不敢看,可又不敢闭眼,直直地盯着鬼影转向阮伯灵盯着看了片刻,蓦地化成一团黑气往后退了好几米,就像他突然见鬼被吓到一般。
鬼影在几米外又变回人形愣了几秒,忽然面朝阮伯灵跪起来,磕了个头,立即往楼梯爬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的鬼给阮伯灵磕头了!没看错吧?
余侠用力地瞪眼,朝阮伯灵看去求证。
阮伯灵也疑惑地歪头,他也不知道那鬼为什么要给他磕头,手里的画框条之所以能打散鬼,是因为另一头缠着师父给的护身符。
难道怕的是他的护身符?或者怕的是——那位。
那位的声音立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有老公在。”
果然是!阮伯灵不打算理那位,去追刚逃跑的鬼,楼下突然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崽崽,妈妈带你离开这里。”
“崽崽,你在哪里?”
“他们把你藏到哪里去了?”
“我要杀了——”
声音越来小,最后消失不见。
阮伯灵听到‘崽崽’这两个字,想到了那位,但这时候那位偏偏不肯出来。
这时,一楼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染血的白裙子,头发很长,散乱的披着,手里拎着一把带血的斧头,缓缓地从走出来。
标准的鬼片场景和女鬼设定。
余侠先惊恐地抖起来,可还是没忍住说:“这个女鬼可怕,但真美。”
阮伯灵也怔怔地盯着楼梯上的女人,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位的声音。
“崽崽,你在想什么?”
阮伯灵感觉那位在他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腰,唇贴在他耳边。
他没有回答,而是接余侠的话说:“不是鬼,是幻象。”
“不是鬼?那跟刚才的鬼是同一个人吗?”
幻象感受不到阴气和怨气,阮伯灵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时,女人拖着斧头往楼梯里的通道进去,楼上突然响起脚步声。
哒、哒、哒——
阮伯灵想了想,决定去追楼上的脚步声和刚才的鬼。
余侠犹豫地看了眼阮伯灵,又看了眼被捆的岳千帆三人。
他脱口而出,“大佬,不管他们了吗?”
阮伯灵在前面站住,回头对头余侠说:“来这里的都是快没命的人,对自己的生死应该都有觉悟,就算救他,不能通关还是会死。我不是来这里学雷锋的。”
余侠愣住,瞬间恍然醒悟,大家都是将死的人,来这里寻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谁都一样,没谁该为别人负责。
阮伯灵已经从楼梯上去,他连忙背起包追上去。
楼上是都是房间,通道里没有光照进来,一片漆黑。
阮伯灵打着手电放慢脚步,已经看不到刚才的鬼影了,但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
他追着声音找去,最后在通道最深处的一间房门前停住。
余侠这时终于追上了阮伯灵,这次他紧闭着嘴,什么也没问。
阮伯灵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抓到门把,轻轻一转,打开门。
这是一间女性的卧室,在大床的旁边还有一张婴儿床,脚步声就在房间里,却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
阮伯灵径直地走进房间,掀开房间里大床的床垫,露出来一道向下的楼梯。
楼梯下面仿佛是南极,透出直入骨髓的阴冷。
这时脚步声停了。
余侠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臂说:“这也太冷了,下面是冰箱吗?”
阮伯灵毫不犹豫地从楼梯走下去,他连忙发着抖跟上,还是忍不住问:“大佬你不冷吗?”
“有一点。”阮伯灵把手塞进了衣兜里,但另一只打手电的手只好把衣袖扯下来。
两人走到楼梯尽头,又是一个房间,不过这次门开着。
阮伯灵在门前突然停下,余侠立即惊直了背,以为里面又有什么,他小心的看进去,发现门里面是空的没有地板。
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余侠好奇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上下两层挑空的房间,四壁结满了冰霜。
他说道:“还真是冰箱!”
阮伯灵把手电照从墙壁移到地面,什么陈设也没有,中间却有一口井!
余侠惊奇地问:“这是个什么意思?”
阮伯灵说:“之前的干尸鬼说的,来这里的人都会被扔进最底下的井里杀死。”
余侠惊恐地瞪眼,“就是这个井?我们要下去?”
他说完偷瞄了阮伯灵一眼,想起阮伯灵说的话,想要通关就必须找到这里的主人,解除执念,跟着大佬混经验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嗯,下去。”
余侠下定决心,先把背包往下一扔,接着充满勇气地跳下去,落地之后,房间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除了冷。
他松了口气,抬头对阮伯灵说:“大佬,没事,你也下来吧。”
阮伯灵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余侠,完全没有往下跳的意思。
余侠忽然惊恐起来,“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大佬,你看到了什么!别吓我!”
“太高了。”
阮伯灵十分平淡地吐了三个字。
余侠的表情从惊恐到愣住,片刻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眼,衡量了一下从地面到阮伯灵脚下的距离,问道:“高吗?”
阮伯灵一点也不开玩笑地点头。
一瞬间,余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仿佛大佬突然落地变成了凡人。
随手捡根棍都能打散鬼的大佬,竟然不敢跳个砍?
一层楼的高度对一个成年男人真不高,而且这层做了什么处理,比一般楼层矮,还不到三米。
余侠谨慎地劝道:“其实没有很高,我都能跳下来。”
说完他看到了阮伯灵面无表情拒绝回答的样子,暗暗地抽了下嘴角。他忽然觉得阮伯灵一点也不可怕了,就像那种被宠坏的小少爷,随性肆意,还恐高,莫名有点可爱,可能是脸好看的原因。
余侠莫名愉悦,又有点无奈地走到门下面,贴着墙站好,抬头说:“大佬,你踩我的肩膀好了。”
阮伯灵轻轻地往下一瞥,接受了这个方案,说道:“谢谢。”
不过就在他正准备执行时,耳边突然又响起那位的声音。
“崽崽,叫老公,我带你下去。”
阮伯灵不理,蹲下准备往余侠的肩膀上踩。
忽然,房间里莫名刮起一阵强风,把余侠吹飞出去。
下一刻,阮伯灵被抱起来,那位眨眼就身在下面,然后贴在他耳边说:“不许靠近别的男人,听到没有。”
“寅哥除外。”阮伯灵现在没空废话,只表达自己的底线,推开那位走到井口。
他谨慎地把手电从井口照进去,里面突然传出来一声。
“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