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凌阳听出了许妮的话并没有说完，她遇到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有一天，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把两盏红灯笼都弄坏了，结果……小朋友在活动室里玩的时候，又发生了莫名大哭不止的情况，而且相较以往，情况还更加严重了。但这还不是让我觉得最吓人的……”许妮说道。
　　凌阳没有出声，而是等着许妮接着往下说。
　　“让我觉得最吓人的是，等把小朋友哄好了之后，我问小朋友为什么会哭，有个小朋友跟我说，有个不是他们班的小朋友抢他的玩具……可是当我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小朋友，小朋友长什么样的时候，他却说不认识、不知道……但是我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什么不认识的小朋友啊……”许妮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还有其他事情发生么？”凌阳问道。
　　“有的！”许妮说道：“过了几天，幼儿园收到一个家长的投诉，说从手机监控上看到自家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跟着别的孩子满屋子到处跑，也没有老师来管……可是那天我值班的同事说，的确有一个小朋友晚上梦游，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闹出不小动静，可是……就只有那一个小朋友梦游啊……后来我们调了监控录像……”许妮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凌阳也猜到了个大概，便接口道：“你们在监控里的确看了另一个孩子，只是你们幼儿园里的老师都不认识这个孩子，是不是？”
　　“是……我们园长也慌了……本来想请道真协会的道士来看看，可是他们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幼儿园经费有限……所以园长才让我来联系羚羊道长你……”许妮有些不好意思道。
　　“理解。”凌阳倒是无所谓，说道：“道真协会的道士应该告诉过你们，在你们幼儿园的是一只小儿鬼了吧？”
　　“嗯……”许妮应道。
　　“那捉鬼的价格是还挺高的……”凌阳翻了翻之前肖灵槐特意整理给他的道真协会捉鬼价格一览表，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小儿鬼”的那一栏，级别最低的道士捉一只小儿鬼的报酬都要十万。
　　“那羚羊道长你……”许妮犹豫道。
　　“我？你是说捉鬼的报酬？”凌阳问道。
　　“嗯……”许妮应道。
　　“我的报酬好说，等捉到小儿鬼了，让你们园长看着给就行，一份心意而已，多少无所谓。”凌阳应道。
　　“那道长你什么时候有空，方便来我们幼儿园一趟？”许妮问道。
　　“我带个朋友一起，等我问问他再给你回消息？”凌阳说道。
　　“好，那道长麻烦你了，我等你消息。”许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凌阳接着刚才还没来得及回复的内容，给肖灵槐发去了消息。
　　羚羊小道士：那些照片我就留了这一张，我觉得最好看的一张。
　　羚羊小道士：刚接了个电话，消息回晚了。
　　肖教授：没关系。
　　羚羊小道士：小儿鬼有没有兴趣？
　　肖教授：当然。
　　羚羊小道士：哪天有空？
　　肖教授：下周三吧。
　　羚羊小道士：好。
　　凌阳和肖灵槐定好了去幼儿园的时间，就给许妮发了个消息。
　　肖灵槐骑着大摩托载着凌阳到幼儿园的时候，许妮和另一个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女老师已经早早等在了幼儿园的门口。
　　一见面，那个女老师上前一把拉着肖灵槐的手说道：“唉呀，道长啊，你终于来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呀！幼儿园里这么多可爱的小朋友呢！可不能让他们被鬼闹的留下心理阴影啊！哦对了，我是这个幼儿园的园长，我姓李。”
　　见过凌阳照片的许妮看了一眼肖灵槐，脸上顿时浮起了两朵红晕，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拉着李园长小声说道：“园长，边上那个才是羚羊道长……”
　　李园长一脸尴尬，不好意思道：“这位先生扎着个马尾，还长得飘逸出尘的……啊哈哈，误会了……”
　　随即又一把拉住凌阳的手，说道：“原来这位才是羚羊道长啊！没想到年纪这么轻！要不是小许提醒……唉呀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这位是我的朋友肖教授，对鬼很有研究。”凌阳说道。
　　“哦哦，肖教授你好。”李园长说道。
　　“你好。”肖灵槐板着个脸，朝李园长和许妮微微一点头。
　　“麻烦李园长和许老师先带我们看看幼儿园吧，顺便我还有些细节想要再确认一下。”凌阳说道。
　　“好的好的，两位请跟我来。”李园长点头应道。
　　李园长领着凌阳和肖灵槐在幼儿园里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介绍：“这幢楼是幼儿园主要的教学楼，上下一共三层，一层是两个小班，二层是两个中班，三层是两个大班，每个班大概二十个小朋友，边上那幢楼，就是中间有条封闭天桥连通着的那幢，一楼是室内活动室，下雨天或者其他天气不好的情况下，小朋友会在那里活动做游戏，二楼和三楼是小朋友晚上睡觉的地方，后面那幢楼是后勤楼，前面那一片是小操场，教学楼的后面还有个小花园，我们幼儿园的整体布局大致就是这样。”
　　“我记得许老师说过，小朋友有异常情况的时候，都是在室内活动室和睡觉的地方发生的？所以就是那幢楼？”凌阳问道。
　　“是的。”跟在一旁的许妮点了点头道。
　　“我想先去教学楼和后勤楼看看，方便吗？”凌阳问园长道。
　　“方便方便。”园长连连点头道。
　　看完了教学楼和后勤楼，几人围着小花园里的一张圆形石桌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李园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啊道长？找着鬼了没？”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只鬼不在教学楼和后勤楼里，就在活动室那幢楼里。”凌阳说道。
　　“难怪小朋友总是在晚上睡觉和室内活动的时候发生怪事……”许妮附和道。
　　“虽然小许跟我提过，我们园里的这只鬼是叫小儿鬼，可是道长能具体说说，小儿鬼是个什么鬼么？”李园长问道。
　　凌阳看了一眼肖灵槐，冲他一笑，示意要他来解释。
　　肖灵槐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小儿鬼，学名鬾，是年幼夭折的小孩化成的鬼，所以它们就跟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行为难以预测。虽然小儿鬼力气小，没什么攻击力，但是因为小儿鬼跑的特别快，所以不容易捉，而且……它们喜欢纠缠小孩子，并在过程中吸取他们的精气，时间久了对小孩子的伤害极大……”
　　“听肖教授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为什么那个什么协会的道士会开那么高的价钱了……”许妮嘀咕道：“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的宝，只要自己孩子能平安无事，就是花再多钱也愿意啊……”
　　李园长问凌阳道：“那道长准备什时候开始捉鬼？需要我们配合么？”
　　“我一会就过去，配合么……那幢楼暂时别让人靠近，尤其是小朋友，等我和灵槐出来再说。”凌阳应道。
　　“那个……”许妮看了一眼肖灵槐，问凌阳道：“我能在门口看你们捉鬼么？”
　　“其实我也想看……”李园长也说道。
　　“……”凌阳愣了一下，应道：“可以……”

　　☆、鬾－下

　　14.
　　凌阳和肖灵槐走进了那幢楼，许妮和李园长一人扒着一边门框，探着脑袋往里看。
　　一楼的室内活动室里，大半是空旷的室内操场，靠边的地方摆了几张小方桌，像是给小朋友玩玩具和小游戏的，最角落的地方被隔出了一间小房间，小房间的门上着锁，不知道里面放着些什么。
　　室内活动室的角角落落几乎随处可见那只小儿鬼留下的鬼气。
　　凌阳在一楼晃了一圈，准备上二楼和三楼去看看，便对肖灵槐说道：“你留在这，我上去看看。”
　　“一起吧，小儿鬼只会缠着小朋友，不会伤害我。”肖灵槐似乎知道凌阳不让他跟着自己的用意。
　　“好吧。”凌阳应道。
　　“这小鬼还挺活泼……”凌阳一边走一边对肖灵槐说道：“小儿鬼的鬼气本来就弱，它又到处跑的，我一下子还判断不出它具体会藏在哪个角落里……”
　　“不用八卦困鬼符么？”肖灵槐问道。
　　凌阳站定在原地，摆了摆手说道：“小儿鬼只喜欢在某个特定的范围里活动，也就是这幢楼里，他又不会跑出去，再说，就这么大点地方，我用八卦困鬼符干什么……”
　　还不等肖灵槐再说些什么，凌阳就开口道：“下楼吧，一楼的鬼气更浓一些。”
　　两人回到一楼，凌阳冲站在门口的李园长招了招手。
　　李园长问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凌阳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园长，那个小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李园长应道：“哦，里面放的都是小朋友们平时玩的一些东西，过家家的道具啦，沙包小皮球啦，还有磁力片之类的。”
　　凌阳又说道：“那园长能不能把那个小房间的钥匙给我？”
　　“可以啊……”虽然不知道凌阳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李园长很配合的从随身携带的一大串钥匙上解下来一枚，给了凌阳。
　　“谢了啊！”凌阳接过钥匙，就欢欢喜喜的跑去打开了小房间。
　　“里面好玩的东西还挺多……”凌阳打开小房间的门，就跟发现了宝库似的，拿着这个玩玩，摸着那个看看，“哟，还有雪花片呢！”
　　肖灵槐也不太明白凌阳想要干什么，便问他道：“你……这是已经开始捉鬼了？”
　　“嗯，算是吧……”凌阳看了看左手拿着的一盒飞行棋，又看了看右手拿着的一盒磁力片，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肖灵槐发现了凌阳的犹豫。
　　“我在想……我们要玩哪一个？”凌阳应道。
　　“什么？”肖灵槐没反应过来凌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阳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肖灵槐，问他道：“小儿鬼喜欢缠着小朋友，不喜欢缠着大人，是因为他们……年龄相仿，小儿鬼想要和小朋友一起玩，对吧？”
　　“所以……你是想通过玩的方式……把小儿鬼骗出来？”肖灵槐这才明白。
　　“没错！”凌阳说罢，又看了看一架子不同的游戏道具，问肖灵槐道：“你想玩哪个？”
　　“……”肖灵槐无语。
　　“算了，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了！”凌阳说罢，便拿了一盒雪花片和磁力片塞到了肖灵槐的手里，自己又抱着一盒飞行棋和一套过家家的道具走出了小房间。
　　小方桌本是给小朋友用的，对于凌阳和肖灵槐而言实在矮了点，因此两人在小方桌旁直接席地而坐，并没有搬小板凳。
　　凌阳先打开一盒雪花片，抓了一把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感叹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玩到雪花片！”
　　“你……小时候没玩过？”肖灵槐问道。
　　“没有啊……”凌阳一边挑挑捡捡着面前的雪花片，一边应道：“我被师父带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了，根本没上过幼儿园，怎么可能玩过雪花片，不过是长大以后见到了觉得有趣罢了……你怎么不玩啊？”
　　“……”肖灵槐掏出手机，对着凌阳拍了张照，说道：“我看你玩就好。”
　　凌阳看了一眼肖灵槐，便埋头拼起了雪花片，没过多久，就拿着一朵看起来像花一样的东西递到了肖灵槐面前，还学着小朋友说话的腔调奶声奶气的说道：“花花送给你！”说罢，还冲着肖灵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肖灵槐拿着手机，抓拍下了这个瞬间，才抬起头接过花，配合的说道：“谢谢，这是朵……向日葵？”
　　“嗯！你看出来啦！”凌阳说道：“看来我技术还不错！”
　　肖灵槐噗嗤一声笑开了，说道：“像的只有颜色……”
　　“……”凌阳立刻没了笑，瞪了肖灵槐一眼，说道：“不玩了……换一个……”
　　“好，换一个。”肖灵槐被凌阳的小孩子脾气惹笑了。
　　“玩飞行棋！你陪我！”凌阳说道。
　　“好。”肖灵槐没有异议。
　　摆好了各自的四枚棋，肖灵槐却突然开口道：“怎么玩？”
　　“……”凌阳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肖灵槐。
　　“我没玩过。”肖灵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没玩过飞行棋有什么不对。
　　凌阳递给肖灵槐一颗骰子，一边在棋盘上指指点点一边说道：“丢，丢到6，就可以出发，然后可以再多丢一次，其他的丢到几就走几步，走到和飞机同色的格子可以跳到下一格同色的格子，这里这里可以直接飞，最后一直回到这里，大本营为止。你先丢。”
　　肖灵槐接过骰子，随手一抛，6。
　　“哟运气真好，第一架飞机可以出发了，这里，还能再丢一次。”凌阳说道。
　　肖灵槐又丢了一次骰子，4。
　　“这架飞机往前走四格，停下的格子和你的飞机同色，就可以跳……到这里，大概就这样，明白了？”凌阳又说道：“该我了！”
　　……
　　“他们这是……”站在门口的李园长看着里面玩飞行棋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什么特殊的捉鬼方法吧……”许妮捧着手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直到肖灵槐的第四架飞机进到了通往大本营的通道，凌阳的四架飞机还没能全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