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居心叵测,只不过顾南一看不见罢了。
顾南一现在心里就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愧疚,他作为家长级别的人物,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孩子”洗澡的时候就这么睡过去呢,幸好没出事,万一方其言真的出点事情,他得愧疚一辈子啊;而另一种情绪就是……
他居然这么重吗?能把方其言这么牛批的人的手臂给压伤。
方其言那薄薄的肌肉就暴露在他的眼里,看得顾南一心里越发羞愧。
看来包子还是少吃几个吧。
他兀自叹了口气,方其言被他的叹气吓得脸色越发惨白,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的模样,如同一条被抛弃的狗狗,软声软气地询问道,“哥哥不会扔下我吧。”
顾南一心里想,我有什么资格扔下你,我扔下你的话,就凭这张被动过手脚的脸,还怎么在这青涯城里混吃混喝。
方其言看顾南一不说话,眼里的光逐渐沉下去了,他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却因为顾南一的大粗神经而没有被发现。
直到外面的轻唤声,顾南一才回过神来,这才听见外面老管家稳重的声音道,“城中有要事需要城主亲自出面,劳烦叶公子陪城主出面。”
顾南一愣了一下。
他愣这么一下,老管家以为俩人没有听见,只能用力敲了敲门,又是没有人应,便想推门进来。
顾南一听见吱呀一声,扭头看着自己和方其言衣冠不整的样子,立刻有了一种被抓奸在床的窘迫,赶忙提高声音道,“前辈等等!”
推门的动作顿了顿。
顾南一接着道,“我们......我帮他收拾一下,马上去。”
老管家顿了顿,慢慢应道,“是,公子,我已经安排了人们在前厅等着,还望公子快些。”
顾南一高声应了一下。
确保老管家走了之后,顾南一才急忙从柜子里翻出衣服,头也没回就直接扔在了方其言的身上,然后开始找自己合身的衣服,急忙吩咐道,“快点穿好,我们要去前厅。”
方其言嘟了嘟嘴,脸上不满,却还是乖巧地套好了衣服,顺便还帮顾南一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被他急急忙忙地拉了出去。
顾南一穿的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脖子侧方,那处明显的被人***出来的,淡红色的吻痕。
他拉着人匆匆去了前厅,抬头入眼便看见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各个面色不善,但是看见方其言进来的时候,还算是恭敬地叫了一声,“城主。”
“方城主。”
顾南一脚步一顿,方其言感受到了他的犹豫,捏了捏他的手,反手握住,带着他往主位上走去,顺势一坐。
顾南一拍开了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前,想了个缘由道,“城主嗓子不舒服,一切话语通由我传达。”
下面的人听了这句话之后,立刻吵闹了起来,顾南一听了半天,才听了个大概。
底下的人不完全是青涯城的人,一部分是破元教的人,破元教的人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弄伤了一个青涯城的人,现在吵吵闹闹地来让方其言做主。
他纳闷的是,换作余负尘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他的属下来找方其言做主?他的作风应该是:干脆直接不理会,要是对方不服气就直接动刀动枪。
现在居然会和和气气谈条件吗?!
虽然也不是很和气罢了。
顾南一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啥这种小事会捅到方其言这里,但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解决。
他开口想要安抚这阵正常,却发现这帮人吵闹的声音太大了,他的声音完全盖不住前厅的人,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
方其言看了看他,将人拦腰抱在了怀里,一道蕴含着灵力的声音轻而易举地灌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带着无声的威压。
“闭嘴。”
“叶哥哥有话要说。”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样子,就连破元教的那帮人,想要努力直起身来,却被压得无可奈何。
顾南一震惊地看了一眼方其言,顾不上深思,只能道,“八宗论战期间,希望各宗友好相处,破元教诸位莫要忘了,这里是青涯城,我会联系破元教教主亲自处理,如若处理不好,我们不介意你们来青涯城的牢狱里做客。”
他话说得不客气。
反正再怎么不客气,麻烦也是两宗之间的,落不在他的头上。
“另外青涯城各位,城主自然会给予你们对应的补偿,但是毕竟与人争斗错在先,所以自去领罚。”
“这个结果,有异议吗?”
第173章 阵法何成?
他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却能让人听出这是严肃的警告,尤其是看见底下的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让顾南一很是满意。
啊,当然,其实主要是因为方其言威压加身。
破元教的普通人自然压不过一个宗主级别的人物,但他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也并不是要求主持什么公道的——他们若是惹了什么事情,何必受他们青涯城的委屈?
但是这次他们领了任务,只不过找个由头来而已。
他们虽然身体被方其言的威压压得腿软,但是眼神还是偷偷地打量着上面那个狐假虎威的人。
顾南一腰杆挺直,第一次这么威风,脸上满是得意。
他们暗自纳闷,这人与他们的教主夫人,长得无一相似,可是也不知道他们的教主是怎么想得,非要让他们想个法子接近这个男子,偷偷观察他最近的起居生活。
然而整个城主府这几日警戒极严,连只鸟都非不进去,他们想方设法才有了个法子能进去,还前途未卜,不知道能否见到这个教主钦定的人呢。
现在虽然被方其言的威压威胁,但是好在终于见到这个教主心心念念的人了,也算是放下心来。
不说一日三餐能够观察下来,至少见他一面也算是有所交代。
站在最前面的显然是这一群人的头儿,他观察得比任何人都要仔细许多,他清楚地看见顾南一脖子上的吻痕,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们教主夫人那般貌美,为何他们的教主还要去跟方其言抢人呢?
突然觉得教主有些不地道呢!
他见到教主夫人之后要告状!
他在那里想得正欢,顾南一这里也耍够了威风,拉起方其言就总结道,“大概就是这么个程序和流程,天色也不早了,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我和你们方城主还没吃饭啊,就先走了啊。”
众人,“……”
破元教那边的人还没有观察好,就被俩人给逃了,之后又和对面的青涯城的人冷嘲热讽地互相讽刺了一会儿,才抱着总算完成任务的心情回去了。
……
破元教的地界内。
男男女女穿着破元教独属的衣服,女子一身轻薄纱衣,男子也穿着清爽,露着大块的腹肌,互相挑逗调戏,话语之间极其大胆。
众人正趁着闲暇时了聊闹得正开心,整个地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魔气波动影响了所有留在破元教位置内的所有破元教的人,通通被魔气震及魂处,不论在干什么,立刻跪拜在地上,皱着眉头道,“教主息怒。”
多少声齐齐地响彻在破元教地界的上方。
显然这些声音并没有让屋里的那个人“息怒”。
余负尘双拳握紧,眉目之间满是杀冽的气息,冷笑了三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刚说,他身上有什么?”
那人在下面,身体抖得极其厉害,比之前在城主府,在方其言的威压之下,抖得厉害多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教主会对那么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如此在意,那人一看就是风流成性,哪里比的上他们貌美如花的教主夫人,所以他才带着私心地说了这句话,他原本是想劝告教主珍惜教主夫人,不要为这中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人付出这么多的真心。
谁知道教主听了之后会震怒如此。
虽然说出他的责任就是将所看见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教主,但是他自入教以来,从未见过教主听到什么消息发这么大的火。
哪怕是破元教被围攻的时候,教主也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现在生怕殃及池鱼,在教主去找方其言算账之前,先把他这个传话的人给弄死。
所以他犹犹豫豫,被余负尘问了之后,也实在是不敢再说第二遍了。
余负尘坐在上位,气得忘了问话,等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悄声无息地捏烂了椅子扶手,他眼神深深地变化了几次,良久,才缓缓出声道,“他在那里,过得可还好?”
下方的人感受到余负尘的情绪有些许的缓和,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试探着说道,“看那模样......应该是过得不错,方……其言也没有虐待他。”
余负尘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阵法何成?”
下面的人恢复了正色,恭恭敬敬地禀告道,“还差三成,先生估计说,大概半月即可完成。”
余负尘嗤笑一声,接着吩咐道,“加快速度。”
“这几个人。”
“一个也不能放过。”
第174章 动了真心?
八宗论战中途是有休憩时间的,给那些在比武场上受到伤害的人一点恢复时间,顺便将在初试赢得胜利的人重新排序抽签,安排好作战对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太多了,青涯城作为东道主,这事务自然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那些失败的弟子有回自家宗内的,也有留在这里学习一下,或者逛热闹的,各个一级一级地向上请示,再到每个宗的管事审批下来,安排好各种事务,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了。
人数被筛了一大半,剩下的自然好安排了。
方其言不管事,天天和顾南一腻歪在一起,一口一个“哥哥”,至少叫得顾南一心里舒坦,自然也对他尽是好脸色。
可顾南一也纳闷,这都半个月了,方其言一点见好的征兆都没有,还是天天一副傻白甜的模样,陪顾南一出去逛更是大手大脚,活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顾南一摸了摸“傻儿子”的头,神色柔情地说道,“你要是这样一辈子可怎么办?”
“我的良心何堪?”
方其言乖巧地蹭了蹭顾南一的手,软软道,“那哥哥就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顾南一,“……”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方其言的手,干笑了两声,道,“其实吧,我觉得我的良心还是过意的去的。”
方其言眼神暗了暗,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一点,低下头喃喃道,“我想送哥哥一个东西。”
顾南一没对他抱着什么希望——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传说中的定情信物,激动得一批,在街上拿到方其言给他的灯笼的时候,立刻查看了一下,里里外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然后是发簪、玉佩、衣服、吃喝……
方其言从街头送到街尾,二人在前面走着,后面人跟在后面提着,顾南一扭头看了看,总有种错觉。
这偌大的青涯城都是你的,买这些东西,就似乎是将东西换了个地方。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次依然不抱有任何希望,不知道方其言起了什么好奇心,拿回来了什么东西。
他任凭方其言伸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等他松开之后,顾南一才探手去摸,挑了挑眉,问道,“发束?”
那是一段通体白色的发带,上面绣着罗云锦文,顾南一一时觉得这图案有些许眼熟,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也便放弃了。
那发带摸着光滑,却能紧紧地束住长发,本来是布制品,却摸起来有韧性,显然不是凡品。
方其言枕在他的肩膀上道,“哥哥的头发总是会变乱,一散开,扰得言言的心都乱了。”
顾南一被撩个脸红,拿着方其言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佯装严肃道,“胡闹!”
方其言可一点也不是在胡闹,顾南一头发散下来那个样子,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方其言自己忍不住,其他那几个禽兽肯定更是如此,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了去。
方其言面上不显,乖乖地笑了笑,道,“言言开玩笑的。”
顾南一叹了口气,拿着扇柄捋着方其言的长发,淡淡道,“收拾一下,该去比武场了。”
今日,便到了复试了,方其言被磨磨唧唧地不想去,可他这么大一个宗主,还是八宗论战的主办方,不出现在现场成何体统。
而且顾南一实在是受不了他那腻腻歪歪的样子,烦的他要紧。
于是他将方其言打发过去,自己想一个人出去逛逛,散散心。
方其言怎么会同意,死乞白赖地要顾南一陪他去,一口一个“叶北哥哥”“求你了”,好像顾南一离开他一分一秒,他就要死掉一样。
最后还是顾南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些日子天天和方其言呆在一起,现在也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光了。
方其言一步三回头,被老管家拖着去了八宗论战。
顾南一闲的无聊,而这几天又实在逛街逛得累,于是干脆在这天呆在城主府,坐在台阶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一位老者在院子里甩糖画。
顾南一前两日对这门手艺突然感了兴趣,方其言看他在人家的小铺子前一呆就一个时辰,将自己冷落在一边,他内心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处理了这甩糖画的,于是差人将这位老师傅带到了府上,顾南一想看的时候,不用出府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