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恶魔啊,快报警啊!弄死他!]
[这要坐几年牢啊!]
[判到死!坐到死!]
……
他们正肆无忌惮的打着字,祁奕的场域能感知到这一切,他转过头,目光直直看向镜头,轻轻笑起来。他眼瞳里落满璀璨绚烂的碎光,虎牙尖尖的,那张脸堪称世间美学的极致,轻易就能挑起人的爱和欲念,诱人堕落。
弹幕瞬间静止。
祁奕浩瀚的场域已经覆盖了地表,当他催动时,所有人瞬间都被魅惑了,他们觉得荧幕上的人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染上了销魂蚀骨的毒,看着荧幕上的人彻彻底底陷入了疯狂。
无数人在往这里赶。
他们不断推搡,撕打,如病毒侵入支配大脑,全世界都为他疯魔,所有人只想宠爱他,跪伏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足尖,狂烈地奉上无上信仰和不尽的爱意。
就如同他到访过的其他星球一样。
确认人类陷入了动乱。
祁奕轻嗤一声,撕裂时空离开。
他离开后。
因他消失而陷入绝望的人类,兄弟反目,夫妻阋墙,自相残杀,等到世界再次灭亡——
深渊里,有人睁开了眼。
奕奕……
第144章 番外(7)
光线照耀时, 透过呈放射状的玫瑰花窗,绚烂得给室内渲染一层秘彩色,映射在透明琉璃台上, 令人叹为观止。而比光芒更夺目的, 是台上静静躺着的青年。
他容貌惊人, 有着勾魂夺魄的双眸, 却浑身近乎赤/裸, 仅披了件帛白透明的衣服,由千亿吨绯晶提纯的锁链扣在他纤瘦的足踝上, 一直长长的连在墙角。
“碰——”
外面爆发好大一声巨响,上方瑰丽的玻璃花窗不知被什么震碎了, 碎片如羽毛落下来,青年却连眼都没眨。
片刻后,“吱吖——”
古老的承轴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走进来, 他胸口破了个大洞, 血汩汩地淌出来,他的双手也染满了血,跌跌撞撞走到琉璃台前, 男人颤颤巍巍低下头在青年脚背落下一吻, 抬起头,血红的眼注视着青年,“奕奕……”
青年神情冷漠,“脏, 滚远一点。”
“可是奕奕,我好爱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男人呕了口血在地上,忽然笑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还招惹了那么多其他人。”
青年屈膝坐起身,抬腿把男人踹远了,嗤笑一声,“因为你让我腻味了啊。”
“奕奕,”男人被踹倒在地,他捂住胸口的伤,失去血色的唇无声张合,脸上带着一丝狂热而疯狂的笑意,仿佛在酝酿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到你。”
“轰隆”又一声巨响,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痴迷地望着琉璃台上的青年,视线一寸一寸逡巡在青年赤/裸的皮肤上,“奕奕,我们来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表情骤然狰狞,从破碎玫瑰花窗往外望去,可以看见天穹上空浮现出数千把长剑,形成密集的剑阵,那是男人的能量具现化。
男人选择了自爆。
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奕奕。
剑阵如雨一般砸向地表。
顷刻间,生灵寂灭,破门而入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化为了尘埃,而剑阵如流星追月还在不断落在地表,不同生物的惨叫响彻云霄。
转瞬,所有一切沦为死寂。
似乎在为逝去的生灵哀悼,无数星轨划过天幕。
但死亡对于祁奕而言,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庞大的星海宛如流动的黑河出现在天空。
如果这时有人站在地表向上看,就会看到星海近乎笼罩住大气层,无数星轨在星海里扭曲变化,仿佛是从一处延伸出的数条纤维,将地表整个包住,仿如天使的翅膀一般,而位于纤维束中心的源头,似乎包裹着一个隐约,婴儿大小的身影。
扭曲的星海就像黑洞,不断贪婪地抓取、吞噬着男人留下的能量场,还有星球寂灭后的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并滋养着纤维束中心的婴儿。
数年过去——
所有遗留的能量被吞噬殆尽,婴儿逐渐成长成少年,覆盖天空的星海开始倒转,逐渐隐匿。
包裹的物质散化,纤细束中心的人露出外表,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比之前的青年容貌更加惊艳,即使还没有睁眼,也足以让意志坚定的人心神恍惚,若是普通人,怕是会彻底沦陷,匍匐在他的足下,自甘成为没有尊严的奴隶。
祁奕,诞生了。
由于物质散化,失去保护,冰凉的风吹抚在皮肤上,他皱了皱眉,睁开眼,映入眼的一片荒凉的寂灭星球。
新生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有的只有本能的饥饿。
地表覆盖着坑坑洼洼的焦土,他尝试走了两步,就被混掺的硬土绊了一跤。
好疼。
祁奕蜷起脚趾,他的膝盖蹭破了层皮,轻轻碰上去都觉得疼,祁奕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他摸到两块石头,一手捧一个玩起了过家家。
然而没过久,一股沙尘和风暴卷了过来。死星的气候通常都非常严峻,但这次却不是沙尘暴。祁奕用胳膊挡住气流,抬起头,只见半空虚悬着一辆异常庞大的战舰,舰体涂着血漆,布满数不清的尖刺尽显狰狞之态。
战舰从天而降。
少顷,舱门开了,几个长像奇形怪状的人从里面走下来,他们脸上半部类人,下一半寄生着枯藤般的触手在半空张牙舞爪。
这些人就是宇宙里最臭名昭著的掠夺者,杀人、拐卖、没什么买卖他们不做。
祁奕歪歪头,他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腰,又望望这些人浑身发达的肌肉,对这些掠夺者很是好奇。
见到祁奕,他们也非常吃惊。
死寂的星球环境贫瘠和严苛,几乎没有生命能够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舰上在办宴会,所以暂停休整,调整目标方向,他们也不会在这座星球停下。
走进了,看清祁奕的脸,掠夺者们眼神顿时变了,俱是满眼惊艳,紧接着,就是贪婪和欲望。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这么好的货色。”
“我要第一个。”
“老子才是第一个!”
“胡扯扒拉的,上次是谁划拳输给我了。”
“嘘——别争了,首领来了。”
一只轮椅缓缓驶过来,上面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脸庞生的非常的儒雅,就像不谙世事的读书人,下半身被黑袍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所有的掠夺者看到他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充满敬畏。
男人倾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少年,祁奕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漂亮的猫瞳不带有一丝的畏缩和恐惧,就像新生儿一般纯粹干净,过了一会儿,首领直起身体,“能卖个好价钱。”
货物是不能使用的,所有人面露遗憾。
祁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刚试图摇摇晃晃站起来,就推搡着被扯上战舰。
这艘战舰,又名死黑号,是所有星系共同的黑色梦魇,没有哪一个星球不畏惧它。
祁奕落入了最强大的恐怖/组织手里,还不自知。
他东张西望打量着战舰内景。
里面似乎正在举办宴会,戴着面具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
而宽敞明亮的通道,两侧壁画是由活人拼成,衣不蔽体的女人,她们上半身衣服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小腿被截去,从膝盖处焊死在底座上,嵌在相框里面对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微笑,就像没有灵魂的摆件。
幽暗的光线从舰体顶部投射在她们死白的皮肤上,既诡异又瘆人。
触手人全都在拿祁奕的反应打赌。
“我猜他要吓哭了。”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倒想用别的方式让他哭出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无数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下,祁奕伸手碰了碰壁画上女人的手指。
冰凉的。
其实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物作参照,恐惧的存在是没有标准的。
婴儿没有恐惧。
拨弄了两下,祁奕很快失去了兴趣。
没有看到少年惊慌失措的表现,扯着他的人非常恼怒,祁奕还没有学会走路,他一松手,祁奕就摔回了地上,但舰上铺满毛毯,所以并不很疼。
指尖搅缠着长毛驼毯,祁奕瞬间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以后他一定去哪要铺上一层。
这些他到哪儿都能都能滚一滚,肯定非常舒服。
这时,宴会走出来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当他注意地上的祁奕,顿时满眼惊艳,其实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富商虽然满身肥肉,却生得高壮,怀里少年只到他腹部,见到祁奕,怀里原本还算可口的少年顿时寡然无味,他把怀里人扯到一边,涨着因醉酒而熏红的脸,大手向祁奕抓过来,“小东西,来,让我抱一抱。”
祁奕现在等同于一张白纸,对所有一切都是全然陌生,但他在语言方面极具天赋,对咬字发音极敏感,短短的对话,他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听懂了。
嗅到富商浑身的脂粉混着酒臭,他往后缩了缩。
“我给你好多钱。”扑了个空,富商从口袋里翻出一沓星卡。
触手人全都站在一旁等着看祁奕的好戏,只有一个身材纤瘦的耳钉青年主动走出来,“抱歉啊唐先生,他不是今天的娱乐产品,如果您想买他,就请去格纳德星的金场里试一试。”
格纳德星,有名的罪恶之都,整个星系里最豪华的人口贩卖场就在那儿,往往有钱人会在那里挑选最金贵、珍惜的宠物。而金场因为规格极高,入场券千金难求。
富商并没有有钱到那个地步,他连一张入场券都搞不到手,只得悻悻地后退了几步。
看出祁奕行动力不足,耳钉青年主动弯腰把祁奕打横抱起来,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
“我叫周诺,以后专门负责你。”
祁奕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周诺的手粗糙且宽大,他的笑容阳光而爽朗,“我的父母都在这艘舰上,他们是清洁工,我就出生在这里,对舰上还算熟悉,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平时我就在2233。”
说着,他翻出一个医疗箱,开始为祁奕包扎膝盖的伤口。
他看似人高马大,实则心细,一早就注意到祁奕的伤。
透明的粉末喷在伤处,膝盖立即就不疼了,祁奕瞬间对周诺好感爆棚,主动拿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心,周诺被他蹭得一愣,黝黑的脸颊腾得微红。
“坐,坐好,给你缠绷带。”
祁奕乖乖坐好。
还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周诺,期待表扬。
周诺忍不住摸摸他的发顶。
—
接下来几天几乎没什么波折,死黑号在往格纳德星的航线上行驶,周诺平时忙着打扫战舰,但会定时送营养剂来,借着短暂的交流时间,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
只是,祁奕的精神还是一天不如一天,营养剂到底不能作为他的主食,填不满他的饥饿。
刚诞生的祁奕,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天,周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算好,对祁奕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他说:“下一个低级卖场,老大说要清一批货,让你作为非卖品上台表演。”
面对祁奕懵懂而干净的目光,周诺闭了闭眼,解释道:“你是要被送往格纳德的,但得提前在低级卖场露个脸,可能是……为了积攒人气。”
祁奕不解,“表演?表演什么?”
随着他无意间动作,披在肩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又往下褪了一些,露出大片线条诱人的胸膛,周诺不知第几次帮他合上,他总觉得少年天生富有媚惑人的能力。
但他知道这是天生的,在短短接触的几日里,他发现祁奕什么都不懂,就像个稚童。
沉默了一会儿,周诺说:“到时候有人会给你注射一种药,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虎狼之药,想到眼前的纯净的少年会变得如何放荡不堪,周诺忍不住撇开眼,低低地说:“毕竟在这舰上,会承欢,能搏得人欢心的就能生活得能好。”
祁奕追问,“诺诺为什么不做?”
“我?”周诺把布满老茧的手展给他看,苦笑道:“我生来就是劳碌命。”
祁奕还想说话,但因为太过饥饿,一阵倦意再度袭来,他晃了晃扛不住昏睡过去。
“奕奕?”
眼看这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周诺看着眼里急在心里,现在祁奕连和他说话都会睡着,周诺终于忍不住掏钱去请来了舰上的医生,他不敢去找首领,那钱是他攒了两年的积蓄。
但即使是花了钱,医生也查不出来所以然来。
反而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祁奕还以为是周诺去而复返,朦朦胧胧睁开眼,没想到是之前被富商搂在怀里的少年,从单薄的衣料隐约可见绷带从少年的脖子缠满到胸口,那张清秀的脸因嫉妒和憎恨而扭曲。
祁奕迷迷糊糊揉揉眼睛,“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祁奕,忽然扯开颈上的绷带,露出布满疤痕的皮肤,有烟头烫烧,掐伤,鞭伤,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皮肉翻卷,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他语气充满怨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天晚上唐先生把怒气都分泄到了我这里,害得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