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微利，或者.......”姚泽似乎笑了笑，嘴唇轻启：“教皇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恶徒！”贾微利眼中的厌恶是怎么也藏不住，他冷声道：“当初如果不是我看在荷若尔的面上对你手软，你早该死了！”
　　姚泽眨了眨眼，想到了当初几次三番逃出的险境，“错了，我最后的确死了，你忘记了吗？荷若尔亲手杀的。”他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话中包含着多大的信息。
　　什么叫已经死了？什么叫荷若尔杀的？
　　洛格菲林等人听的云里雾里，这句话很好理解，但是......不敢深究。
　　姚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贾微利的神情，但在他说出这话后，对方的面色似乎更差了，倒是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难道，还有隐情？
　　他目光一转，看向一边的红晚晚，“你还真是可怜，荷若尔背叛了你，就连你新养的也背叛了你。”
　　贾微利的面色顿时更差了，这也让姚泽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其实不认识红晚晚，不过倒是从洛格给荷若尔的信息里看到了一点，似乎是贾微利收养的孩子。
　　贾微利别的不说，但如果真的特别听他的话，什么都顺着他的他养的孩子，对方是绝对不会亏待的，而红晚晚现在被踩在脚下，一副命在旦夕的模样。
　　很显然是背叛了贾微利才被弄成那样。
　　而看洛格直直的盯着那人，红着眼睛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模样，那这红晚晚对他们来说想来是不能出事的。
　　姚泽分析着此刻场面信息的时，谁知，贾微利突然道：“如果不是你蛊惑了他，荷若尔不会杀死我。”
　　什么？
　　姚泽蓦然看向了贾微利。
　　只见对方的面色很是平静甚至隐隐带着悲伤，不再像刚才那样外露，这样的神情，苍白的面色，这一刻真的就像是一位无助的老者。
　　但在场的观众，刚才被欺骗过的洛格等人不会信，姚泽，更不会信。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贾微利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荷若尔杀了他？他现在好好在这里那显然就是上一世，可上一世荷若尔已经被控制了，怎么还能杀他？
　　“你这样的恶徒死了便罢，我是相当于荷若尔父亲的存在也是相当于师傅的存在，本来不过是想帮他扳回正路，却是没想到你对他的影响这样的大，就算是那咒术竟然也没能全部控制住，可惜，你死了，我死了，他最后，也要死。”
　　贾微利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其中夹带着的一丝怨恨，姚泽能感觉到，甚至觉得可笑，他来到垦利朵儿大陆没多久后，就被带到了荷若尔的身边，去训练怎么做一个骑士。
　　直到来到荷若尔的身边，贴身保护，一开始也是冲着教廷这个对他来说新世界的庇护所才待着的，就当成一份工作，给人当保镖。
　　一直到后来，他和荷若尔有了关系。
　　就连他自己也没能想到，但是贾微利却是早早意识到了，甚至放任他们沉沦，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斩断，且毫不留情。
　　该说到底是教皇吗，一出手便不留余地。
　　但这所谓的‘扳回正路’就有些可笑了，不说‘相爱’本身就没有错，哪怕作为圣子不能沾染，荷若尔最后也放弃这个位置了，理应不该再纠缠的。
　　最后纠缠不说，更是直接让他和荷若尔之间划下了一道沟壑，现在就算知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并非本愿，但心里的疙瘩也始终是难以消除的，有些伤害，它造成了就是造成了，永远回不到最初。
　　而且，荷若尔对他的喜欢，他觉得是当然的，小圣子哭的时候是他哄着，小圣子饿了是他去找食物，小圣子生病了是他在照顾。
　　至于贾微利，他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也没有资格。
　　“那是应该的。”面对贾微利的目光，姚泽只是微微笑了笑，淡淡道。
　　没想到他这么回答的贾微利，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大量的光元素被他聚集到了他刚才画到一半的阵法上，于此同时，他的身体急速的衰老萎缩！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不过，我一定会让你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话音刚落，他扑到了那阵法上用自己的血补上了最后一笔。
　　一时间光芒大作，洛格等人的面色瞬间都差了许多，他们不懂这些但也知道威力恐怖，贾微利那么恨姚泽，这东西肯定也不是好对付的。
　　然而，对此，姚泽的面色依旧平平，似乎根本不能撼动他，大量的金光冲散而出，炽热灼烫速度奇快，碰到的任何东西瞬间消失，便是连灰都不曾有，没人怀疑这东西碰到人的威力。
　　可惜，贾微利面上的笑容还没拉扯开，这片浩瀚无穷似乎能撕裂一切的金光突然就被吞没了，被一团黑色的雾气。
　　黑暗阴冷的雾气一口将金光全部‘吞’了进去，然后在周围漂浮蠕动，看着竟是让人无端心里升起一股冷意。
　　周围的人甚至连恐惧惊慌都来不及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便消散了。
　　众人慢慢回过神来，刚才在那片金光下，他们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现在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第84章 回归
　　贾微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他最后的力量了，为什么......
　　黑色的雾气将金光全部吃了进去，在空中滚动许久后慢慢消散开来，姚泽目光平静，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
　　他知道贾微利的身体不行，也知道对方恨他，更知道对方的光元素难以提取，显然最后会用玉石俱焚的方式，这一类的阵法和术法并不多，他早早回想过并准备了应对方法。
　　说来，这还要多亏贾微利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准备。
　　刚才的吞噬对方元素的阵法看似简单，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却是他回想了许久前世的阵法以及多次改造和失败后才成型的阵法。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来找贾微利。
　　当然，菲林他们的消耗，也是功不可没。
　　“你输了。”
　　源源不断的血液从贾微利的嘴里流出，他的眼神憎恨和厌恶交织，就算很是不甘，这具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最终倒下了，眼睛还是死死的瞪向姚泽的方向，死不瞑目。
　　洛格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向红晚晚走去，对方胸口的血液近乎干涸，就连气息也是微弱的仿若下一刻就会消散。
　　他连忙从空间纽中取出药品，一股脑的往红晚晚的嘴巴里塞去。
　　“你怎么样。”菲林缓缓走向姚泽，有些踌躇的问道，即便对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差。
　　姚泽摇了摇头，“跟我走吧，荷若尔还给了你们什么安排。”
　　“公爵失踪下属的家人会来，还有些警戒部队的人，我们可以先离开，这些公爵都安排好了的。”菲林道。
　　“他为什么让你们过来找贾微利，你们有什么把握对付他。”想到自己来晚了，这些人可能就会死，姚泽有些无奈的说道。
　　“抱歉。”菲林有些羞愧的模样，“我们也没能想到他的能力这样诡异。”
　　“算了，没事就好。”姚泽轻叹一口气，他看了眼洛格和被对方抱着的雄子以及满地的血，“尽快回去治疗吧。”
　　贾微利的这个住址，周围是异常荒凉的，不说房子，就是人都一个见不着，被姚泽困在外面的雌子无聊的坐在地上，心里有些担心，不过那雄子能把他困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他坐在那等了好久，终于外面传来了响动，他兴奋的站起来转过身，而周围的罩子也打开了。
　　嗯？他目光一呆。
　　这不是菲林导师和洛格吗？
　　“公爵大人好像醒了？”一头黄毛的雌子一边看着仪器上荷若尔的身体数据，一边说道。
　　荷若尔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数不尽的画面冲进了他脑海，成为他骑士的姚泽，两人相伴几十年的时光，以及最后亲手杀掉对方的他。
　　伴随着记忆的一同出现的是‘索宁妮’的记忆以及情感，喜悦、痛苦、悲伤，种种情绪与记忆交织混杂，一时间他几乎又要昏过去。
　　等他终于从这大量的记忆与情感中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小时后了。
　　“公爵大人.....您怎么样？”一群人围在营养舱的不远处，见荷若尔睁开眼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荷若尔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归到脑海中，他望了眼周围似熟悉似陌生的环境，手腕微动就要支撑自己坐起身。
　　而一边的人也十分有眼色的立马撤下了营养舱上的盖子。
　　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荷若尔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他现在一身湿，脑子里也一团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行。
　　既然他开口了，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向外面走去。
　　荷若尔拖着浸湿了营养液的身体从舱里爬了出来，去了隔壁的洗浴间，感受着智能洗浴的服务，以及这暖热的水温，他觉得自己几乎又要睡过去。
　　一片雾气中，他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想到前世被自己所害的诺诺，荷若尔不禁叹息一声，他前世害了对方，就算最后报了仇，也抵不了这伤害，而且今世，他这具身体的‘荷若尔’做的也不好。
　　想到这些，他头疼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姚泽。
　　刚才灵魂融合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帮助，就连他灵魂留下的印记在刚才也全部破灭了，贾微利大概是死了。
　　荷若尔眼神复杂，他是恨贾微利没错，前世也是他杀了对方，但到底有着几十年的感情，可只要对方一直想害诺诺，他也总有一天会跟对方对上。
　　他该庆幸，这一世不用他亲手杀掉他。
　　那雌子的小型飞行器肯定是不够那么多人坐的，幸好菲林的空间纽中还有个备用的飞行器倒是省了麻烦。
　　回去的路途很快，也许是因为事情都解决了，松懈了精神的缘故，姚泽在回去的途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驾驶着飞行器的菲林愣了一下，从旁边的机关里取出一条薄薄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一直到达目的地后，见对方睡得熟，也没忍心叫醒，亲自上手将人抱了下来。
　　“菲林导师......”那陪着姚泽来的雌子见着这一幕刚想说什么，菲林便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睡，他累了。”
　　要知道雄子们都是在雌子的庇护下生活的，哪有像姚泽这样自己出来闯荡的，虽说对方能力不俗，但到底是雄子，体力还是比不上雌子的。
　　姚泽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的瞬间，他的脑袋还有些迷糊，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回过了神。
　　接着，便注意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醒了。”荷若尔伸手撩开挡住姚泽视线的发丝，轻声道，眼中的温润柔和一如当初。
　　姚泽知道对方的记忆已经全部找回来了。
　　“圣子。”他从床上支起身，眼神淡淡的说道，语气中的疏离显而易见。
　　荷若尔神色微怔，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天知道他多想抱一抱对方，或者亲吻一下，但是，他不能，他不被允许。
　　“就叫我名字好了，诺诺。”他软了眼神，温柔的像是能将人溺死。
　　姚泽似乎愣了一下，眼神撇到一边，不欲再看对方，口中却低低应了一声，“嗯。”
　　两人间沉默半响，时隔十几年他们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好好说话，早已忘记以前是怎样相处的了。
　　最后还是荷若尔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你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姚泽有些心不在焉，身体上的感觉也并不明显，随意的点了点头，荷若尔很快就去挑了些食物回来。
　　他也没让姚泽下床，而是直接在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摆了些清粥和小菜，顺便剥了两个白圆圆的鸡蛋。
　　“晚上吃的清淡些吧。”他把勺子递给姚泽的同时说道。
　　姚泽没应他，勺了点粥尝了口，微烫的粥流入胃里，身体顿时有了些暖意，他看向旁边的小菜，正想用勺子去捞一些，荷若尔已经夹到了他的勺子里。
　　“你那个不方便，我帮你夹。”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姚泽还是没理他，就当默认了。
　　接下来，但凡姚泽多看了什么一眼，荷若尔便连忙夹到了他的碗里，就是鸡蛋都特意把里面还留着油的蛋黄掏了出来放到了粥里。
　　他知道姚泽虽然不挑食，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比较喜欢只吃蛋黄。
　　至于那多出的蛋白，他便塞到了自己嘴里。
　　这一顿饭，就这样在荷若尔的‘伺候’下吃完了，姚泽只觉得别扭极了，但每次想开口赶人时，就看到那双全神贯注盯着他的眼睛，顿时就下不了口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荷若尔殷勤的把盘子收走的背影，姚泽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荷若尔擦了擦手，回到姚泽身边坐下，“我想这样对你。”
　　“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而且你也......救过我的命，就一笔勾销好了。”要中忍不住道。
　　“你希望这样吗？”荷若尔沉默了会儿后说道：“你希望我不要再打扰你了吗？”
　　他专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姚泽，这一瞬间，姚泽都几乎以为自己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了，有些无奈的道：“是，我希望我们之间再没有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