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鸣啾啾[玄幻科幻]——BY:酒痕
酒痕  发于:2020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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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猫抬起爪子,有些委屈地舔了舔,“赤爪太扎眼,不能让别人发现我。”

尧白打量了一圈,这猫之前被养的油光水亮,毛皮像绸缎似的,才不过月余就变得这样埋汰,毛发上裹着一层灰不拉几的灰,脑袋耸拉地仿佛黄鼠狼成精。莫非走了邪路坠入魔道,被烙阗扫地出门了?

“你在这做什么?”

灵猫亮闪闪的眼睛故作一派天真,“肚子饿,来找吃的呀。”

尧白被它诓过一次哪能再轻易上当,直接了当问:“传言中抽精怪魂魄的凡人修士是你?”

抽人魂魄是极其耗灵力的,这猫一副精力不振的萎靡样,一看就是灵力透支。

灵猫垂下眼,闷闷点头道:“应该是我吧。”



尧白神色一肃,沉声道:“你生来就是仙灵之体,怎么能做吸食生灵魂魄进修的阴损事。”

灵猫赶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他们的魂魄我都还回去了。”

世间灵兽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坐骑爱宠,另一另是作为主人战力的一部分。后者认主时饮过主人的血,有血契在身,必要时候可以和主人共享元神。这只黑猫和水月一样都是属于后者。假若灵兽叛主或者犯了大错,主人便会割断血契。

尧白打量黑猫片刻, “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狐疑地看着灵猫,“你身上血契还在,烙阗怎么不管你。”

灵猫还是不答,“我肚子饿。”它软软地趴在地上,知道自己灵力消耗殆尽,连日来又劳心劳力未曾进食,这会已经快到极限了。

灵猫双眸闪闪看着尧白,有轻微的咕噜声响起,“想吃鼹鼠肉。”

不是说猫最认主吗?怎么这货逮着谁都能撒娇!

无法,尧白是个极其俗的神,他爱长得漂亮的东西,并且小东西还跟他撒娇。

“你先把爪子上的黑灰弄干净,太丑了。”尧白转身走开,“等着我。”

——



尧白沿路看到两只鼹鼠,因为长得实在有碍观瞻所以没有下手去捉。最后勉强带回一只杂毛兔子。这兔子的爹妈不知是何毛色,才生得它又灰又棕又黑。

灵猫已经收拾好自己,爪子干净,皮毛光亮,尧白看得心花怒花。连带着说话都温柔起来,“你不好好呆在鬼域,来这里做什么?”



灵猫吃得优雅,生肉过嘴竟然一丝血沫也没沾嘴上,道:“我主人丢了一缕灵魄,大约就是丢在这片山里,所以我才来这里找。我们鬼族与你们不同,魂魄离体会寄宿在生灵身上。”

尧白了然道:“所以你抽取精怪的魂魄是想确认是不是烙阗丢的那缕?”

灵猫点了点头,低垂眼眸道:“是的。我灵力有限,放回魂魄时不能一一安抚,所以他们会留下被抽魄的记忆。”

“烙阗为什么不自己来,”尧白试探着伸手,想摸一摸灵猫光洁的背脊,“你一个小猫儿还能把满山的精怪魂魄都抽一抽。”

尧白手刚一触到,灵猫脊背便轻微一|颤,隐隐有炸毛的迹象。

所以说,猫对你撒娇都是审时度势的交易,世间根本不存在让人随便撸的猫!

尧白失望地收回手,想缓缓自己的尴尬,于是另起话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灵猫头也不抬,“黑宝。”

尧白:“......”

鬼域的人大抵是不爱读书的,哪怕是鬼王也一样。这么漂亮的猫竟然取这样难以入耳的名字。

黑宝慢条斯理优雅至极地啃完兔子。许是饿得久了,连骨头都一并嚼完。烙阗这鬼虽然胸无文墨,却把这只灵宠教得乖巧懂礼。吃饱的黑宝为表谢意,居然很真诚地在他腿间拱了几供,尤其好看的绿眼扑闪扑闪,“多谢九殿下。”

呼噜声听得尧白心花又放了。神情愈加慈爱,言语愈加温柔

尧白起身掸了掸肩头落叶,“吃饱了就回鬼域去,你自己回还是我送你?还认路不?”

黑宝埋头舔毛:“我还不能回去。”

尧白耐心道:“烙阗丢了魄让他自己来找,你一个小猫累死在这山里也未必找得到。”

黑宝端坐在地,目露无奈:“九殿下有所不知,我主人丢得这一魄有些特殊。神志有些受损。”黑猫开始变得支支吾吾,“所以..嗯,就不大方便出来。”

鬼族的传袭的法术与神族不同,灵体必然也各异,尧白并不精通此道,以为一魄丢失也就是丧失一部分灵力罢了。听见神志受损才觉出一丝严重来,“烙阗疯了还是傻了?”

黑宝摇头,“都没有。”愈加支支吾吾地:“他只是...嗯,时常觉得自己是只蝴蝶精。守着鬼殿的一亩花田不愿意出来。”

尧白:“.....”

不愧是法术以“诡”见长的鬼族,连失魄的反应都这么诡异。



尧白瞬间不知道该心疼忙着采花传粉的鬼王,还是该心疼操碎心的黑宝。



抽取普通精怪的魂魄尚且如此艰难,烙阗怎么说也是鬼域之王,魂魄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细数六界,谁敢同烙阗动手,还能以绝对的压倒之势直接动他魂魄。

尧白和黑猫并排蹲着,侧过头真诚地问:“烙阗平日有把自己魂魄拿出来玩的癖好?”

黑猫舔爪子的动作一顿,尧白清晰地感觉到它凉凉看了自己一眼。黑宝挺着胸脯,仰着头颅,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我主人是跟人打架!一时不查而已!”

尧白呵呵一笑,顿时来了兴致,“跟谁打架呀?”

黑猫尖爪一闪,阴恻恻地说:“你姐姐。”

尧白:“......”幸灾乐祸的笑僵在脸上。

是了,神族白龙桑宿,最擅抽魄碎魂。



正文 蝴蝶成精

事情还得从半月前讲起。

那日水月走后,径直去了鬼域。凭借人畜无害的一脸萌样和猫一样娇小的身形顺利潜入烙阗的鬼殿。无比顺利地偷走了烙阗放在床边的一把匕首。

时隔多日黑宝提起那日依然愤愤,尾巴炸成了花,“那把匕首是我主人最心爱的宝贝。那虎斑猫逃得飞快,我跟主人从鬼域追出来,又追到九天神域外。最后追到天清门它竟然凭空没影了!”



尧白暗自咋舌,想来黑宝和烙阗的记性都不太好,竟然没认出水月来。

“都怪那只虎斑猫!”黑宝气得面颊的胡须直抖,两边獠牙隐隐露出个角。



尧白正色纠正道:“...其实它是一只蟒纹豹。”

黑宝略一愣怔,神色由怪异转为明晃晃的嫌弃,发出灵魂一问:“这天底下还有这样娇小的豹。”嫌弃归嫌弃,怒气倒是平息了一些,舔着爪子道:“难怪我追不上它,原来不是猫。”



黑宝心里那点阴暗的好胜攀比心在得知对方是豹之后便消散了,火气也跟着消失殆尽。它接着回忆说:“后来就遇上那条白龙,手里正拿着我家主人的匕首。”

“呃——” 这得是什么运气才能让正主逮个正着,尧白想想都替他姐尴尬,“然后就打起来了?”

黑宝正色道:“我主人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吗。”

尧白腹诽道:他可太是了。

据黑宝所说,当时寻刀心切的烙阗看到自己的刀之后很是沉得住气,甚至连言辞都算不上激烈,甚至十分有礼。

尧白眨巴着眼睛,表示不太信。

据黑宝所说,烙阗只是上前拦住了桑宿的去路,盯着对方手里的东西道:“姑娘手里这刀似乎是我的。”

桑宿微笑道:“鬼王这话怎么说呢?”

烙阗道:“前日有一灵兽潜入我的住处偷了此刀。”

桑宿继续微笑回道:“这刀确实是我的,鬼王恐怕看错了。”

烙阗道:“刀刃上有在下名字,一看便知。”

桑宿拇指轻轻顶开刀鞘,雪亮的刀身慢慢滑出来,一侧的刃上蜿蜒着几根颇为潦草的流线,略一辨认依稀可以看到“烙阗”二字来。

烙阗指着字:“这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铁证在前,赖无可赖。



不料桑宿眉头一皱,极其疑惑地“咦”了一声,讶然道:“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匕首上刻你的名字?”

烙阗:“......”

——

尧白默然,对烙阗的同情又重了几分。

桑宿这般做派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己便是深受其害。这会竟然对烙阗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情谊来。



可怜堂堂鬼王,活了这几百岁上至九天,下至幽冥地府恐怕都没有遇见过这样能颠倒是非的人。忍无可忍只能动手。

结果让人抽了一魄,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精。

惨,实惨。

黑宝泪眼婆娑地控诉完桑宿,抬头望天哀叹道:“不仅刀没拿回来,还搭进去一魄,不知道是不是咱们鬼殿风水不好,要么就是流年不利,改日在鬼域也修个佛庙,学着凡人跟着拜拜看会不会好点。”

尧白嘴角直抽抽,梵境的佛要是知道自己的庙修到了鬼域,怕是得原地圆寂。你家鬼祖恐怕也得气活过来。

尧白暗自盘算一通,如若烙阗的魂真是和姐姐打斗时丢的,十有**这一魄在姐姐手里。

他再三思量,决定还是亲自回去问问。由着这黑猫在外面晃荡也不是办法,眼看这孩子都被逼得要去拜佛了。



“黑宝。”尧白趁机撸了把猫头,“我估摸着烙阗那一魄在我姐姐手里。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回去问问,不行我再帮你找。”

“真的吗?”黑宝瞪着水光光的绿眼睛,感激道:“谢谢九殿下。倘若您帮我找到,我愿意把我最珍贵的皮毛送您当作谢礼。”

“我要你皮毛做什么。”尧白最后搓了一把黑宝脑袋,站起身指着一个方向道:“往东二里的榕树底下有一个白衣男人,我回来之前你帮我看着他。远远看着就好,千万别露踪迹。”

“好的。”

打定主意,尧白抬手招来风,眨眼间便御风走了。

————



桑宿的渊云潭紧挨着他的梧桐林。尧白幻出原身,展翅就到。

他赤足落在湿漉漉的岩石小路上,清凉的触感从下往上蔓延,澄澈的灵气从足底源源不断浸入身体。

沿着开满花的小路走到头,是个悬在断崖上的深潭,水面无风而动,灵气盎然。

他们神族中的神兽一支对巢穴的依恋是与生俱来的,各自的巢穴会有最适宜自己吸纳的灵气。这里和梧桐林同气连枝,所生灵气也相差无几。

尧白狠狠吸了几口,蹲在深潭边上朝潭底唤了一声:“姐姐!”

不大一会,崖壁上传来悠悠回声,潭水如煮沸一般哗啦啦直响。紧接着一条雪白的龙腾空而起,龙鸣的回音在石壁上来回冲撞。桑宿在半空伸了个懒腰,又盘旋着坠入潭中,水花溅得老高。

尧白颇有先见地伸出双手护住脸,从指缝中看到桑宿游过来,硕大的龙头搁在面前,风铃般脆生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凡界好玩吗。”

“还成。”尧白跪坐着,双手抓上桑宿的湿淋淋的触角。小时候桑宿喜欢带着他到处玩,每次都坐在龙背,双手抓着龙角。后来这姿势变成了习惯,只要桑宿把头凑过来他便会不由自主地去抓。

“难怪这么久不回来。”桑宿藏在水里的龙尾一摆,白光闪过,幻作人形的桑宿垂着腿坐在潭边,她拢了拢鬓边湿发“找我做什么?水月说你被烙阗打伤,可还有碍?”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尧白是属火的神禽,本质上有些畏水,他朝里靠了靠,“水月受我指使去偷了烙阗的东西。”

“那把匕首”桑宿愉悦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很喜欢。”

尧白只能将在凡间遇到黑宝的经过一一讲给她听。

桑宿听完,却好似全然不知一般,茫然道:“我当时确实动了他的魂魄。因他步步紧逼,我吓唬他罢了。抽取最后一丝时我便停手了,应该安稳回到他元神内才是,怎会丢了。”

这和黑宝所说有些出入,尧白想了想,询问道:“有无可能你当时手抖,其实是全部抽出来的,只是你没注意。”

“绝无可能。”桑宿断然道:“我抽魄手稳得很。”

尧白靠在青石上,忧虑道:“那可麻烦了。”

桑宿不解道:“丢失一缕灵魄罢了,用精魂好好养着,百年不到也就养回来了。”桑宿摊开手,白色流光自手心腾起,她于流光中歪着头道:“实在不行我塑一魄还他便是。”



“难就难在此处。”尧白道:“烙阗不知修习的什么法术传承,似乎没有以魂养魄的说法,不然那黑猫还漫山遍野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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