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发烧而已,小初我来照顾吧。”
卫末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猛的站起来,揪着柳之遇的领口说:“他是我弟弟,轮不着你照顾。”
柳之遇眼睛垂下,看着自己领口的手,小声的说:“你就当是可怜我。”
“可怜你?柳之遇你是不是有病?”卫末揪住的手紧了几分,“你他妈自己都发烧感染了,你还能照顾我弟弟吗?”
“我没病。”柳之遇坐在床上,任他揪着衣领,重复道:“我没病,我发烧是因为浇了两个小时的冷水。”
卫末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腔的怒火正打算喷发就听见柳之遇说:“我就是想照顾他,我喜欢他。”
卫末蠕动了几下嘴唇,才开口:“你说什么?”
柳之遇看着卫末的眼睛说:“我喜欢他,所以想要照顾他,他倒在我怀里的时候,他被断定感染送进这里的时候,我都恨不能在这之前就告诉你们,我喜欢他,陪床的人里面应该有我一个。”
卫末怔然的松开了揪住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柳之遇的床脚,“我知道我弟弟可爱,我让你保护他,不是让你喜欢他!”
柳之遇认真地说:“卫末,这辈子我没喜欢过什么人,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但是我只知道我看不见他我就要疯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卫末转开头不看他,“我可怜你个屁!早知道你会对我弟弟有非分之想,老子就不带你去找他了!”
柳之遇笑了一下,然后说:“所以还要谢谢你。”
“我谢你大爷!柳之遇,你真不是东西,老牛吃嫩草!我弟弟还是个黄花大美男呢!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喜欢他,不代表他喜欢你!”
卫末越说越心虚,好看真他妈可以为所欲为!
他弟弟那么单纯,要是被柳之遇这么一深情告白,肯定当场就答应了!
“是,所以我在他不清醒的时候说,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想照顾他,没其他意思。”柳之遇有些苦涩的说:“我就是想看着他。”
卫末恨不能给他亲爱的曾经的队友一拳头,“你别那么肉麻,老柳,脸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你要是长成屈六六那样的,老子就要骂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又不是癞□□!”卫末烦躁的不行,他暴躁的站起来在小小的帐篷里狂走。
温由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出去冷静一下吧,你这样动作太大了,吵得人心烦。”
卫末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掀起帐篷出去了。
帐篷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杨初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柳之遇从床上下来,坐在杨初的床边,揭下了他额头上的毛巾,拿在手里轻柔的给他擦了擦脸。
杨初睡梦中只听见耳边闹哄哄的,闹了一会儿又安静了一下,然后他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薄荷的味道,有人拿走了他额头上的毛巾,轻柔的在给他擦脸。
杨初迷迷糊糊的想,真舒服。
他闻着喜欢的味道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一夜无梦到天亮。
杨初醒来的时候,浑身泛着酸,他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个头顶,一头乌黑的发,他哥不是这个颜色,他们兄弟俩发色都不是纯黑色。
他微微起身,看见了趴着的人的五官,是柳之遇。
难怪他睡梦中闻到了淡淡的柠檬味,他哥呢?他还没楞完神,趴着的人就醒了,然后杨初就和柳之遇来了个深情对望。
哦,不,一方懵逼,一方将醒。
“醒了?头痛不痛?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柳之遇接连三问,杨初傻愣愣的看着他,“醒了,头一点点痛,感觉好了一点。”
“柳哥,我哥呢?”
柳之遇坐起了身,他在小马扎上睡了一晚,浑身都要散架了,明明有床不睡,也是活该。其实不然,虽然腿麻了点,但是能看着杨初入睡,握着人的手入眠什么的,比自己睡香甜多了。
“我给你量量体温。”柳之遇坐了一会儿腿不麻了才站起来去拿体温计,拿过来又作势要给杨初塞到腋下,可是手刚碰上杨初的被子,就被人挡住了。
杨初红着脸说:“柳哥,我,我自己来吧。”
杨初这会儿确实臊得慌,想着人给他陪床了一晚上他就心里有些慌,如果换做陪床的人是他哥的话,他万不会有这个感觉。
哎,不对,我哥呢?杨初把温度计夹在腋下,仰着脸问柳之遇:“柳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之遇拿了背包过来,取出洗漱用品,一边收拾一边给他解释:“我昨天晚上发烧被隔离到这儿了,不过你放心,我没事。”
“来,先喝杯温水。”柳之遇倒了一杯水,兑了一些矿泉水递给杨初,杨初躺着,实在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柳之遇,见男人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的开口:“柳哥,我躺着没办法喝。”
柳之遇突然清醒一样,坐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然后再把水递给他,“我抱着你,你喝吧。”
杨初总觉得今天的柳之遇说话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好就这么靠着柳之遇喝完了一杯温水。
“现在我们来刷牙。”柳之遇说。
杨初茫然的‘啊’了一声,柳之遇已经将他提前准备好的牙刷放到了他嘴边,连牙膏都挤好了。
柳之遇见他没动,突然说:“手没力气吗?那我给你刷?”
“不,不用了!”杨初急忙阻拦,温度计顺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裤腰处,他一边去接牙刷,一边去摸索温度计,结果自己还没摸到,一只大手已经比他先摸到了。
顺着他的腰摸到了裤腰处,然后才顺利的摸到了温度计。
杨初终于知道柳之遇有什么不对劲了。太暧昧了,他对他的一切照顾都明显超过了哥哥的好友这么简单,难道自己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睡了一个世纪?
杨初迷迷糊糊的刷着牙,然后茫然的吐在柳之遇双手捧着的盆里。他不敢看柳之遇,因为他觉得男人的视线就在他的头顶,只要他抬头准能碰上视线。
杨初就这么缩着脑袋和柳之遇沟通,直到吃完了一碗粥,直到卫末和温由过来,他都没敢怎么和柳之遇说话。
卫末进来先是瞪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柳之遇,然后才到他弟弟的床边嘘寒问暖。“我就说他们搞错了,你这就是一般的中暑,顶多加个热伤风。”
卫末叨叨起来:“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还好你退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已经去世的爷爷交代了。我跟爷爷保证过要好好照顾你的。”
杨初小声回嘴:“爷爷死的时候,我才三个月。”
卫末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正在憋笑的柳之遇,“反正我跟爷爷保证过得,我跟全家都保证过的。”
杨初闭了嘴,听着卫末在旁边叨叨的不停,温由和柳之遇坐在一旁都没说话,一时间整个帐篷里只有卫末一个人在说话。
杨初的高烧退了,但是温度还是在38度,董连长的意思是可以放回楼上了,但是卫末他们都坚持就留在隔离区,既然已经来了,就临时照顾一下其他的感染者好了。
对此余圆圆直接跟赵汝抱怨:“她们是不是有病?人家避之不及,他们非要去凑热闹?明明已经排除危险了,为什么不回来?留在那儿被感染吗?”
赵汝顺了顺人的毛发,“他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余圆圆趴在窗口指着其中一顶小帐篷说:“就那个对吧?杨初那个傻小子就在那儿对吧?我看见卫哥从那个帐篷进进出出的。”
“是。”赵汝跟着他趴在一边。
“没病死也会被传染死。”李楠靠在床边不屑的说。
余圆圆什么不行,耳力非常行,他直接暴走了,赵汝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扑到李楠身上暴揍起来,李楠虽然和他差不多,但是这会儿被人按在床上,占了下风,被余圆圆直接上脸揍得不轻。
赵汝也不怎么认真拉架,他只是保护着他的小可爱不被打到就行了。
“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余圆圆一边打还一边骂,李楠也空有一张嘴,根本打不过也骂不过泼辣的余圆圆,更何况他的手还被赵汝顾名思义的‘拉架’禁锢着。
“小同学,别打了!和气生财!”小蓉爸爸和老李上前拉架,其他人都不熟,只是看着。
“好了,宝贝儿!”赵汝看余圆圆撒气撒的差不多了,这才拦腰将人搂到了一边好生哄着。李楠被老李从床上拉了起来。
整张脸都被余圆圆的指甲挠花了,鼻子也出血了。
“死了才好。”李楠吐了一口血唾沫,冲着余圆圆挑衅道。余圆圆立马就炸了,他从赵汝的怀里跳了起来,还没打到人呢。
李楠却被一脚踹翻倒地了。余圆圆的眼睛和名字一样,瞪得圆圆的看向另一边,大家都看向另一边,只见高丽石踹出去的脚还没收回来。
李楠被这一脚踹的不轻,躺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看把你能的!”高丽石收回脚,站的笔直,“我听说你也是人家救得,小同学怎么不会报恩呢?我为开始跟你搭话的自己感到可耻。”
“不过人嘛,难免会犯错,我现在幡然醒悟了,所以,你再对我的小恩人出言不敬,我就揍你!”
38
苏市10
“他变异了,帮帮我!”
“按住他,快点按住他!”
“从他头部刺进去,你不要刺偏了!”
杨初这次中暑挺严重的,加上他体质不好,已经三天了,他还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而外面的感染者却并不好过,感染的人都慢慢变异了,当时的一百多个人,如今也就只有七十几个人了。
“柳哥。”杨初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他睁眼就看见了柳之遇站在床边,拧着眉看着帐篷的门口处。
“嗯,小初醒了?”他听见杨初的声音便赶紧凑到旁边倾听,杨初看着他凑近的脸庞有些不自在,他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柳哥,外面是不是又有人变异了?”
柳之遇看着他点了点头,“今天第三个了。”
杨初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他本来想喝点水,这会儿也顾不上了,“他们吃的那些,,火腿肠的成分里面,一定有已经感染而死的人,并非是死于他们的互相厮杀,而是感染而死的。”
杨初结合自己的那点微薄的丧尸知识说:“他们如果制作的时候还是人类的话,应当不至于这么严重。”
柳之遇看着外面说:“人肉本身就有毒。”
杨初胃部轻微不适,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小胃病,一方面是对人肉两个字的不适。电影里上演的时候看的人大多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生活中了。
“是,本身就有毒,可是不存在传染性的。”杨初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柳哥,有水吗?”
柳之遇这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他赶紧拿了水就着杯子坐到床边,将杨初扶了起来,靠在他身上,亲手给他喂水。
“慢一点。”柳之遇温声叮嘱,因为杨初喝的有些急,看来是渴极了,他有些自责。
“柳哥,我哥他们,,”
“小初,你醒了?”话还没落地,卫末就钻了进来,他就站在门口也不靠近,他先看了一眼柳之遇,眼神有些哀怨,然后换了慈祥的目光看着杨初。
“头还疼不疼?”
杨初摇了摇头,他就是没什么力气,头是真的不太疼了。“哥,你站那么远干嘛?刚才外面是你在喊吗?你过来啊。”
“对,你好好休息,哥刚才帮他们处理了一下变异的人,身上都是血,味儿冲得很。”卫末把手背在身后。眼神躲躲藏藏的,他看着杨初说:“哥先去洗洗。”
杨初总觉得他哥今天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但是他哥对他永远都是那么心细,所以他几乎没怀疑什么。
倒是柳之遇看出来了卫末的不正常反应,他哄杨初说要出去给他接水,拿着保温杯就出了帐篷,走到墙边正好看见用湿毛巾裹住手的卫末。
只见那本该结实有力的手垂在一边,整条手臂上都是血流过后留下的印记,裹住手的那条白色的毛巾染成了红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你被咬了。”柳之遇问。
卫末看见来人后将手和毛巾往背后一藏,看见是柳之遇之后讪讪的笑了一下,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忧愁,这和平常的卫末差太远了。
所以柳之遇的话没有疑问,而卫末的回答都表现在了脸上。
“怎么会这样?”
卫末也不藏了,将手拿出来,被咬的是左手,从小手指到手腕处血肉模糊,仔细看的话牙齿都穿破了,若是再晚一点点那坨肉都会被生生咬掉。
“他是突然变异的,本来是他对床的人变异了,我和牙医就去顾着那个变异的人了,谁知道他从背后偷袭牙医,我情急之下伸了个手就被擒住了。”
柳之遇将毛巾敷在他伤口上,眼睛都要落到他全是血的手上了,“你第一次对付丧尸吗?拿手挡,你怎么想的?”
卫末任他处理着伤口,其实他心里想的更多,他去看杨初是因为怕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知道发病时间最快十几分钟,所以他赶着去见了他心爱的弟弟一面。
“老柳,我弟弟就交给你了。”卫末痛苦的蹲下身子,也不去管伤口了,“老柳,这个匕首。”他从裤腰处掏出杨初给他的匕首交到柳之遇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