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总比死了好。
　　段泽背过手，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道：“天元派制作法器速度极慢，不一定会接你这单子，你可要备好钱财和落空的准备。”
　　“是。”谢卿羽轻点了一下头，低下来被睫毛遮挡的眸子划过一抹晦暗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段泽：“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萧无辰（粘人）：“我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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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段泽没去过天元派, 但去往天元派的地图随便找一处商家便能买到，他自己也大概有个印象。
　　天元派建造在一处几乎是垂直伫立的断崖之间，山头常年积雪天气严峻, 其中猛兽机关众多，即便地址为外人所知, 也极少有人能够安全抵达, 能到的大多也有能力支付购买法器的价钱。
　　谢卿羽过来请段泽也是有意让对方帮着点自己, 毕竟自己是段泽的徒弟, 他在来之前早将这件事告知给了苍羽派众人，对方出于名声必定不会放着他不管。
　　段泽看到谢卿羽递上来的地图, 彻底明白对方早已经准备万全。
　　一时间段泽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方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筹谋这些的？如果不是他和萧无辰会时不时的互换身体, 那他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这一处山崖日常风雪大十分容易迷失方向，去之前最好先买两盏引路灯。”谢卿羽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段泽对他的疏远, 凑近过去伸手指着地图上天元派附近的山脉和人说道。
　　段泽收起地图, 那路线和他模糊所知的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不必，到时你跟紧我即可。”
　　时间短暂，他快速的将具体路线记在脑子里，按路程不出意外大概晚上就能到门派中，引路灯能做到的他自己也可以做到。
　　“好的。”谢卿羽见对方并没有很想听自己说的话后，便闭上了嘴。
　　因为是第一次去，所以没有办法直接用传送符抵达。
　　段泽唤出自己的玲珑扇踩上, 除了专门用于接人乘坐的飞船还有车辇，于修士而言，他们的本命法器是最佳飞行工具。
　　慢他一步的谢卿羽也将自己的本命法器唤了出来。
　　和书中所说的一样，那是把极品大剑, 在后期会经过天元派的锻造升至半神阶，剑身宽大气质浑厚，段泽视线从上面扫过时，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里面蕴藏着的残魂，对方同样也注视到了他，许是残魂也知道了原主对谢卿羽所做的事，故此在面向他时多了几分凌厉和敌意。
　　虽说来自上界，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残魂，对段泽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谢卿羽看着段泽毫无情绪起伏的眸子，紧抿着嘴，心想自己早晚会把自己的法器也锻炼至段泽的那个程度，甚至更强，让对方刮目相看。
　　一路无话，等段泽抵达至山脚时，时间刚过正午，太阳悬在山头透过叶片照下来，落了一地光斑，暖暖的。
　　向上看云遮雾霞，几乎望不到山顶。
　　除了他二人，周边还有其余人活动的痕迹，视线放远，来的是一个团队，里面人的修为参差不齐，最好的几个和谢卿羽的差不多，估计是拿钱卖命的。
　　“走吧。”在他们踏入山中时，天元派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他们来了。
　　段泽双手揣在袖子中，他不想多生事端，所以行走时刻意躲开了那波人。
　　男人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不迫，像是在山间漫步遨游，然则实际速度极快，谢卿羽必须提起全部的力气才能勉强跟上，期间他连喊对方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段泽白衣飘扬的背影，谢卿羽心中既有愤怒也生出来一丝退缩，仅仅从这样一次赶路的经历，他便已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二人修为之间的巨大差距，他真的能成功报仇吗？
　　还是趁着对方虚弱的时候再下手为好，先慢慢来，他的时间还很长。
　　他们所行的路线在天元派的背后，对方真正所在的是在这座山的另一面，不过那面更加危险难走，相比较下，这条路更好走。
　　段泽一路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向上，随着海拔不断上升，气温开始下降周边的密林也逐渐变稀减少，到一定高度后山上彻底没了树，转而变成灌木或是青草，氧气也有些稀薄。
　　再向上渐渐出现了零星积攒的雪地，直至最后出现连绵不断的雪，冷风呼啸，细碎的雪粒随风飘舞将前途的场景遮挡，在山脚时所感受到的暖意早以消失不见。
　　段泽的速度这才降了下来，紧跟着他的谢卿羽也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师父，此处设有机关，一定要小心。”
　　“嗯。”段泽没回头，低声应了一句后，将自己的神识铺向整个山头。
　　意料之中，此处被某个法阵或是法器笼罩，阻隔外来神识推进，若是入神期以下的修士估计都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但对段泽的影响不大。
　　很快，整一片山顶所设置的机关和存在的灵兽位置都被段泽收归到了识海中，难怪天元派明明行事低调却不介意自己的位置被外界人相传，这种难度且排布极为密集的机关，又有几个人能度过去。
　　他转身看向谢卿羽，语气一本正经道：“最近为师一直在闭关，还不知道你究竟到了哪一步，现在正好有机会去测测。”
　　说着，段泽朝旁边挪了一步，停下了。
　　谢卿羽眼皮微跳，转眸与段泽对视，看对方的脸色这句话估计是认真的，他师父是打算让他来开路？谢卿羽下意识地装傻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此处机关越朝里越困难，你且先往前闯着，等撑不住了为师会救你，毕竟修为并不能说明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实战经验。”段泽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满眼都是要对自己的徒弟的认真负责的情绪。
　　“既然师父这样说了，那徒儿便试试。”谢卿羽勉强的笑了一下，心中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什么时候不能测非要在这里测？摆明是在为难他。
　　天元派外面的这些机关不知道让多少人丧命于此，稍有不慎留下来一条胳膊那时常见的事，段泽说会救他，是真的会救吗？如果对方故意晚一点，就算真的残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即便心中再不愿意，谢卿羽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将自己的本命法器唤出来双手捏紧，明面看似乎是在提防周边的灵兽，实际上是在用神识和剑中的残魂沟通，让对方来给自己的探路。
　　那是一个白发老者的残魂，听老者说对方是从上界下来专门扶持他飞升的，对方的神识也确实厉害，虽说有点上位者的臭脾气，但对谢卿羽一直是有求必应。
　　这次同样，谢卿羽刚与他说完，残魂便将自己的神识铺设了出去，只不过对方原本总是高高在上的语气现在却萎靡了许多，给人说完机关位置后，又加了一句，“你这个师父不太对劲。”
　　“有何不对劲？”谢卿羽正等着对方探路，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气运将尽，神魂不稳，但是又没有任何的相应症状，奇特，实在是奇特。”老者迟疑了一下，而后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出来。
　　一时间谢卿羽本就有些乱的心被搅得更乱了。
　　这话，代表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段泽：“和徒弟在一起好危险哦。”
　　萧无辰（拔刀）：“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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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谢卿羽怕被段泽怀疑, 便一心分做两用，一边避开老者所说的机关朝前走去，一边又用神识继续询问对方, 与此同时他自己心中也有了考量。
　　他在重生前被段泽囚禁的那段日子中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活下去，所以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对方修炼了邪术, 并且因此留下了后遗症, 而他正是对方的补品。
　　对应着将老者所说的话展开来看, 其中‘气运将尽’却未显现, 他暂且可以理解成段泽本应该在暴露自己修炼邪术，甚至将魔爪伸向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徒弟身上后被各界万人唾弃, 由此长期以来受人景仰的形象一朝跌入凡尘。
　　气运已然将尽。
　　但不知为何他重生后经历的和之前有了极大的出入。
　　正因为段泽没有暴露自己修炼邪术的事情, 所以对方照常理本该枯竭的气运并没有显现出来。
　　他曾经为了留下对方朝自己下药的证据, 专门让人解析过段泽给他的药的成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药并没有被做手脚, 他体内被药化的程度也没有印象中的那么严重, 甚至还好了一些。
　　这说明对方这一次早早便停止了朝他下药。下过药是事实, 只是不清楚对方为何会突然停止。
　　特别是最近对方明显开始疏远他，虽说段泽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一些细节方面又充满了违和感。
　　难道段泽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对方也遇到了什么事。
　　谢卿羽想到这里后，眼眸一暗，既然他可以重生，那么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若是这样一切便解释的通了，包括老者后面所说的‘神魂不稳’同样有了答案, 因为段泽是重生的，所以会出现神魂不稳的问题。
　　谢卿羽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他走了几步装作无意的朝后看了一眼，段泽仍站在原地, 一身白衣与周边的景相衬，丹凤眼微微眯起，眉眼生寒，像是从雪中生出的仙人，又比雪更净更冷。
　　那副场面看的谢卿羽心头一颤，忙将身子转了回去。
　　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与之前相比要更显得晦涩沉重，“他体内所含的因果过于复杂，牵扯甚多，你若是未做好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选择和他对立为好。”
　　这是残魂第一次与段泽相见，对方和谢卿羽所说的相似，却不完全一样。
　　他和谢卿羽因为法器签订了契约，二者的五感重叠一成左右，对方的情绪在出现剧烈波动时他会有所感知。
　　故此他相信对方并没有朝自己说谎，那么问题便出在段泽的身上。
　　那人确如谢卿羽所言的那般强大，甚至以他已经飞升上界的悟性竟也只能窥视这薄薄的一层，不过仅一层就已经如此繁杂，之后对付起来定是道难题。
　　有勇气挑战这样的强者，是谢卿羽会做出来的事，同样也是他欣赏对方的点。
　　谢卿羽听到老者的话，面色微沉，心中更是郁闷了些，不过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对方说的确实在理，段泽若真的重生了，并且开始警惕他，那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利的，需要再谨慎些。
　　以段泽的脾气，若是让段泽知道他的心思，他多半会死无葬身之地。
　　必须要想一个万全的复仇方式，他要趁着对方还没有害死他之前，除掉段泽。
　　青年心事重重，动作却一点也不慢，每一步都小心的躲过天元派布置的那些隐藏极深的机关。
　　偶尔会遇到一些不好避开的，谢卿羽便用手中的法器硬挡着，一路上走的还算是顺利。
　　他并没有打算在段泽面前隐瞒自己的修为，以对方的眼力，他的修为估计在对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被看透了，根本无法伪装。
　　不过除了修为，其余的一些功法之类的他只要不用出来那还是可以隐藏起来的。
　　段泽双手揣在袖子中，视线一直紧跟着谢卿羽，他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看样子似乎被人劝下来了，路上时不时扭头看向他的眼眸中显而易见的戾气少了不少。
　　看来藏在谢卿羽法器中的残魂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那一人一魂或许是在憋大招，他得提防着点。
　　谢卿羽一路有残魂指引，几乎畅通无阻，等走到雪地路程一半，风开始变大，空中飘散的雪花稠密起来，将他前进的视线全部遮挡的严严实实，可视度与温度一同直线下降。
　　远处的地面积雪厚重，蓬松又洁白无暇，表面上没有一点人行的痕迹，但没走几步便会遇到一两个鼓包，下面埋藏着前几波赶来的人的尸体。
　　环境实在恶劣，迫不得已之下谢卿羽将自己的神识探了出来，又运起自身的灵力去抵御严寒，这样做除了可以解决现下的问题，也将他的位置暴露在雪山中隐藏的狩猎者眼下。
　　生活在雪山上的高阶灵兽几乎不怎么用鼻子嗅猎物的气味，它们与修士一样同样拥有神识，且用神识来捕捉猎物身上所带的灵力，靠着以神识分析出来的对方的灵力来判断来者的修为，最终确定是否捕猎。
　　谢卿羽握紧手中的大剑，他在来这里之前曾经做过相关的资料整理，也不清楚天元派的人是如何处理的，竟是能够将雪山的自然环境与他们所设置的机关完美的结合起来，最后形成一个充满了隐秘机关但是却又保存了最为完整的野生生态的天然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