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看那二人不过才一来一往,净尘已有败阵的迹象,抬手出口制止了二人要过的下一招,避免己方丢人,“呈上来吧。”
“是。”
等到那两根尾羽摆在段泽面前后,迟修竹才再次坐回去,与人隔空敬了一杯酒。
两根尾羽散发着浓重的火系属性,相互间及保持着距离又相互吸引,联系紧密。
段泽捂着嘴打了一个酒嗝,他伸手轻点在上面,两片尾羽被他当场炼化变了形态,成了两个一摸一样大小的赤红圆珠挂坠,原本两片尾羽还是未曾加工的高阶法器,在他的动作间化成了一对极品法器。
其中所蕴含的效果也将成倍的发挥效果。
比翼鸟的雄雌尾羽有将两人之间的感情增进的效果,同时也有一定的抵御攻击的作用,他手上的这对,抵御普通大乘期攻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在迟修竹拿出这对尾羽时,段泽受酒精影响而不怎么清醒的脑子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如果他将这个东西用在萧无辰身上,对方会不会就没有那么想害他了?
他总不能一直等着在互换身体后和人互殴吧?
他二人的修为差不多,前几次都是有各种因素而让他占据了上风,真要打起来,必定会和书中所写的那样,两败俱伤,然后被男主捡漏,他可不想这样。
还有这回萧无辰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会变小的事情,如果对方这次趁着月末他变小的时候突袭,他铁定完蛋。
虽然对方应该还没有确定究竟是哪一天,但以对方忍辱负重,修炼了五百多年一直等到自己的修为赶上原主后才和人决斗的耐心,他完全相信萧无辰会在某一天确定了他的后遗症发作时间,从而采取行动。
好在他也知道对方会在某个时刻蛊虫发作,浑身发疼,届时对方将进入最虚弱的状态,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发作周期时间,是一周还是一个月,亦或是一年。
整体局势上,对他而言是不利的,他最好提早解决对方对他的威胁,如果能让对方不再恨自己,或者下不了杀手,用比翼鸟的尾羽何尝不是一种办法。
段泽想着,伸手将挂坠塞到了自己衣袖中。
生辰宴会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外面的天将黑之际,所有的活动彻底结束,段泽用自己仅剩的理智克制了自己不再去碰酒。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记不清自己和下方的人说了什么,总之在他跌跌撞撞从外面回到魔尊寝宫时,萧无辰正坐在凉亭中,静静的看着他。
段泽和对方对视了一眼,莫名的有些局促,稍微回忆一下,他应该没有将对方的生辰宴会搞砸,没必要慌。
想到这里,段泽又很是硬气的顺着曲线来到凉亭前,接着脚步虚浮的走上台阶,坐到萧无辰对面。
后者将一瓶丹药推给他,神色难看,“这是醒酒丹,吃了后继续练习运气。”
“我不吃,”段泽将药瓶推了回去,凭借着酒劲,壮着胆子从自己的袖子中随手拿出来一个挂坠递给萧无辰,“给。”
萧无辰扫了眼挂坠,淡淡道:“这是什么?”
段泽腾的站起来半趴在石桌上,将挂坠怼在对方的脸上,气呼呼地说:“你傻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萧无辰:“拿别人的东西送我当生辰礼物?”
段泽:“害,那是别人送给我们的,我加工一下再分给你当成礼物,有什么问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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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萧无辰抬手推开那怼上来的挂坠, 满眼都是对段泽的不信任,“你会送我生辰礼物?”
以他和段泽现在的关系,对方突然给他送礼物, 多半是有其他的索求。
“怎么不会?我们现在也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赠难友有何问题?”段泽看出对方的警惕,他此举也是带了一点的侥幸心理, 万一对方就收了呢?不过显然以萧无辰的性格, 是不会轻易的接受他送过来的东西的。
他还是再想一个的方法让对方接受到这个挂坠好了。
短暂的决定完,段泽垂眸又坐了回去, 捻了捻手中挂坠上的珠子,丝毫不见尴尬气愤的情绪, 甚至因为还在醉酒,内心中的一点失落被他泄露在眉眼间,没藏住,“你不要算了。”
萧无辰看着对方一副自闭的样子,很像一个高高兴兴去买糖结果卖糖的店家关了门,回来的时候还被雨淋了一身的小孩。
或许对方真的就只是送给他一个礼物?他并没有从段泽的身上感受到敌意, 神识探测下那挂坠上也没有被施加什么奇怪的咒印。
但只要想到段泽居然会给他送生辰礼物, 他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那是什么挂坠?”萧无辰单手放在石桌上, 眉头快速地蹙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抬眸看向那个委委屈屈,偷偷打酒嗝的人。
段泽还在思考该用个什么样的方法去让对方接受他这个挂坠, 结果他还没行动, 萧无辰却忽然动摇了,这让他愣了一下,脑袋迟钝的转了一圈,看向了那被自己推走的药瓶, “我还是吃一颗醒酒丹吧。”
然而萧无辰却快了他一步,将那瓶醒酒丹收回了自己的纳戒,“你在上面施了什么咒印吗?”
“嗯?”段泽抓了个空,略显不满的抬头看着萧无辰。
头好晕。
段泽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第一次沾酒,也是第一次醉酒,实话说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喝醉了就不用再去想那么多的事情,顾忌那么多,也能暂时脱离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只是现在还不是任由他醉的时候,他再次站了起来,踩着自己的石凳上了石桌,蹲在萧无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有,还要不要?不要我送给别人了。”
“送人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送给他人的道理?”
萧无辰听到对方的话,脸拉了下来,伸手抢走对方手中的挂坠,签订好契约后打算扔到纳戒中,那浑身冒着酒气的人忽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腰封,“挂坠要挂在这里才行。”
萧无辰看了眼那赤红的珠子,里面浮动着一片旋转的羽毛,称不上有多好看,不过能看的出是个极品法器,戴着便戴着,“嗯。”
“我给你系。”段泽看对方答应了下来,面上露出来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没想到萧无辰这么好搞定。
说完,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脚踩着地面,另一手抓着萧无辰手中的吊坠,垂头弯腰给人系上。
萧无辰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点,单手撑着对方的肩膀,防止段泽一头栽在他的身上。
他扫了眼那晕晕乎乎为自己系绳的人,抬手悄悄在对方身上施了一个变身术,看着属于段泽的那张脸,他居然莫名觉得顺眼许多。
“好了。”段泽系好后,笑眯眯的抬起头,一双丹凤眼弯成两道漂亮的弧线,眼尾被酒熏得泛着浅浅的红,粉嫩的薄唇抿开,露出来些许的白齿,笑得有些傻,却像是寒冬中一片雪地中盛开的一朵花,夺目耀眼。
萧无辰忽地觉得自己的胃紧了一下,像是被人搅了搅,有点发酸发麻,挤得心脏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段泽满意的看着对方腰间的挂坠,心想着那挂坠应该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暂且安全了。
“无事,”萧无辰对上对方的眸子,无意识的错开,睫毛颤了颤,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这样根本没办法练习,明日再开始吧。”
“嗯,好。”段泽点了点头,从桌子上下来,随手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刚才踩到的地方。
心中一直惦记的事得到解决,段泽脑内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
他转身打算回房间,刚迈出一步紧接着腿一软,脑袋里混混沌沌的找不到支撑点,径直倒向地面,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段泽抓着扶上来的衣服,准备忍痛而紧皱的眉缓缓松开,嘴里嘟嘟囔囔的道了声谢后,不等他再站起来,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萧无辰望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男人,对方喝醉后酒气蔓延的很快,现在整张脸包括脖子耳朵都泛着粉,浓密的睫毛垂着,像是扫在他心间。
他单手扶着对方的腰,让人站好,可惜没了意识的人像是个软塌塌的面条,只知道挂在他的身上,却怎么也站不好,萧无辰听着自己心中不规律的跳动,略显烦躁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醒醒。”
“……”后者头一歪,枕在他的肩膀上,发冷的呼吸喷洒在萧无辰的脖颈,激起对方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萧无辰想直接将人扔到地上,可莫名的又不是很想松手,他搂紧了点段泽,从纳戒中将醒酒丹拿了出来,倒出来一颗用空出来的手塞向段泽的嘴,“吃药。”
然而段泽一直紧咬着牙,不愿意吃,后来被塞得烦了,男人紧皱着眉头直接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对方的侧颈中,嘟囔道:“唔……不给亲。”
萧无辰:“???”
“段泽,醒醒。”萧无辰的声音在不知觉间冷了下来。
“段泽?”
段泽那句话像是梦中呢喃般,萧无辰再呼唤时,对方便没有回应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无辰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没由来的十分不爽。
他垂眸看着那个沉睡中的人,对方的脖颈现在就暴露在他的眼下,只要他动手他就可以将对方的脖颈掐断。
魔修修炼的东西很杂,且多,关于提取魂魄的功法也并非没有。
只要他一声令下,不出三日那功法便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萧无辰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脸,很是不爽的“啧”了声,之后微弯腰用空出来的手抱着对方的腿,将人横抱了起来,带回自己住了不知多久的房间。
等将人好好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萧无辰站在床边,看了眼昏睡的段泽,伸手拽了一下对方,让段泽侧躺着,然后快速走出了房间,坐回亭子中。
夜深人静。
萧无辰端坐在石凳上,合上眼自己一人练习运气,然而段泽醉酒的那句话却开始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不给亲?亲谁?
段泽有道侣吗?还是说对方和其他人做过?
不可能。
他发觉自己现在的心态有些不太对劲,这不像是他会在意的事情,还有刚才那些行为,也不像是他会做的。
萧无辰运气运到一半便再也运不下去了,他心中气闷的睁开眼,站起身走出了魔尊寝宫,只要他再呆在这里,那么他就安心不下来。
而搅乱了他心情的罪魁祸首正躺在他的床上,沉沉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段泽翻了个身抬脚踢开被子,一拳锤在床板上,将床板锤一个洞,床板破碎的木屑划破被褥在他的手上留下来一道极小的口子,渗出了些许的血。
而随着他的动作,他袖中剩下的那个挂坠滚落出来,正巧蹭到了那渗出来的一滴血,赤色的珠子微闪了一下,与人签订了契约。
……
萧无辰在自己每次心乱的时候,便会跑到魔城后宫,他的母亲曾经住在此处,而这里也是他和父亲经常去的地方,现在后宫成了魔城的一处禁地。
因为外面专门设置的法阵,即便没有人在,那一处仍旧是异常的干净。
萧无辰走到法阵外,站定。
他现在身披着段泽的身体,而法阵规定只有拥有他父亲和他母亲血脉的人才可进入,他被自己设置的法阵拒绝在外。
虽说他可以破开这个法阵,但如果破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将不再受法阵的保护,故此他不能动。
萧无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神识探了过去,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再来这个地方了,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父母还在时一模一样,后宫的背面有一片不大的桑榛林,里面埋着他父母的尸骨。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与母亲总是与他讲二人相遇在修仙界的一片桑榛林中,夜晚,桑榛叶散发着光芒,他们二人像是置身在银河中。
后来萧无辰为他们种了这么一片,在夜晚的时候,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像是星海。
他们的感情极好,连死都是在一起的。
萧无辰收回神识,抬眸看向后院所种植的桑榛林上空,怨气凝结的黑雾被法阵压制着,安静且危险。
萧无辰一直以为那怨气是因为父母被虐杀而产生的恨,现在他觉得其中可能也有他们为自己和爱人所处时间过短而感到的不忿。
段泽,杀他父母的段泽,现在就躺在他的寝宫内。
可是为什么他下不了手去杀他?
他究竟该怎么做?
萧无辰望着那纠缠在一起的黑雾,冷风吹拂着他身上的白衣,却吹不散男人心中笼罩起来的阴霾。
他默然,后退了一步隐藏在黑暗中。
不过是几百年的时间,段泽变了很多又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伪善,可对方伪善的技术高了很多,有时他甚至都看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段泽。
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看人几乎没有出错过,然而再次遇到段泽时,他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透,怎么也看不到对方藏在那伪善的皮囊下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