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为我火葬场[玄幻科幻]——BY:比卡比
比卡比  发于:2020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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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楼吟:“不是。”
  萧玉案问:“她是什么时候自尽的?”
  王管家答道:“上月月底。”
  萧玉案记得三具无名尸也是从上月月底陆续出现在太守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顾楼吟似乎和他想的一样,道:“开棺。”
  王管家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好歹是个姨娘,也算半个主子了,都说死者为大……”
  顾楼吟没有理会,用剑鞘敲了敲棺材板,剑尚未拔出,只见棺材板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棺中女子约莫三十余岁,颈部有缢沟,舌尖微露,确实是自缢身亡。即便死状惨烈,也能看出她曾经是个美人。奇怪的是,萧玉案仍没有在尸体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怨气。
  萧玉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一个美人嫁给薄情之人为妾,失宠后疯魔自尽,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恨?
  他的目光从女子的脸上来到她的小腹上,讶然一怔,“顾公子!”
  “我知道,”顾楼吟沉声道,“回去再说。”
  王管家道:“二位仙长查完了?”
  “嗯——萧公子。”
  “在?”
  “你的头套,可以摘了。”
  回到太守府,萧玉案跟着顾楼吟进了他房间,迫不及待道:“那个小妾怀孕了!”娘的憋死他了,总算可以说出来了。
  顾楼吟道:“她已失宠多年,如何能有身孕。”
  “太守府所有带把的都有嫌疑。”王管家也不例外。
  顾楼吟因萧玉案的粗鄙之语顿了一顿,“嗯。”
  “顾公子,你觉得三具无名尸和小妾的死有关联吗?”
  “有可能。”
  “那我打听一下小妾生前住的地方,明日我们一道去看看?”
  “好。”
  次日,萧玉案向一个丫鬟打听了一下这个小妾的事。小妾名叫彤娘,自从被老爷厌弃后,一直住在后院的一间小破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年只有给她送饭的丫鬟见过她。
  萧玉案和顾楼吟不欲打草惊蛇,悄无声息地潜入后院。
  太守府的后院挤满了人,颇有三宫六院的架势。也不知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府上的下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太守的众妻妾一个个精心打扮,仿佛要去赴什么宴。
  萧玉案奇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呀。”
  顾楼吟道:“今日是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萧玉案脸色陡然一变。他体内的合欢蛊,正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发作——他今晚要发情了!
  顾楼吟注意到萧玉案的异样,道:“萧公子?”
  “无事。”萧玉案勉强一笑,“我们走吧。”
  彤娘生前住的院子又破又小,却没有萧玉案想象中的脏乱,看屋内的陈设,也不像是一个疯癫已久之人的住处。
  “这年头疯子也开始爱干净了啊。还是说,是那两个送饭的丫鬟帮她打扫的。”
  顾楼吟眉头紧锁,“不对。”
  萧玉案静了静,什么都没感觉到,“哪里不对?”
  “怨气。”
  “我怎么——”
  “此物隐藏得极好。”
  “‘物’?你是说……”萧玉案环顾四周,屋内不少物件蒙上了一层白布,难道是有人故意想隐藏这个“物”?
  顾楼吟的目光一一掠过方桌,床铺,木柜,最后落在某处。
  萧玉案问:“要看么?”
  “嗯。”顾楼吟拔出剑,用剑尖挑起白布,一张女子用的梳妆台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张桌子有古怪吗?”
  顾楼吟不语,直直地看着桌上的铜镜。
  萧玉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他和顾楼吟的身影。“这镜子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没感觉到?”
  萧玉案感觉自己修为受到了侮辱,“……没。顾公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顾楼吟摇摇头,“说不清。”
  萧玉案呵呵笑道:“说话说一半,老了没老伴。”
  “镜子里有东西。”
  “镜子里有我们。”
  顾楼吟举起剑,轻轻朝镜面刺去,镜面出现一道列横,将他和萧玉案的身影分开。
  萧玉案道:“顾公子,若这镜子真的有问题,我劝你还是不要弄碎它为好。”
  “为何?”
  “因为镜子碎了,还是镜子,更多的镜子。”
  顾楼吟明白了萧玉案的意思,将铜镜用白布包裹住带走。
  是夜,月明如昼。太守府点起了花灯,太守大摆宴席,其妻妾子女无一缺席,热闹非凡。他给两位仙长留了上座,邀请他们一同饮酒赏灯,无奈被两人双双拒绝。
  顾楼吟喜静不喜闹,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萧玉案的托辞则是身体不适。
  回房时,顾楼吟问:“哪里不适?”
  萧玉案笑道:“顾公子是在关心我吗。”
  顾楼吟停下脚步,“手给我。”
  “干嘛?”
  “诊脉。”
  萧玉案缩回手,“不给。”
  顾楼吟:“……”
  “可能是累了,”萧玉案满不在乎道,“休息一夜就无碍了。”
  顾楼吟没有多问,转身进了房。
  萧玉案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圆月,似醉非醉的眼眸沉了下去,推开隔壁的房门。
  夜色渐深,两道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太守府的屋檐之上。其中一人红衣似血,俊美风华,气势逼人。
  “今夜是上元节,尊主真的不陪少尊主过节么?”
  萧渡垂眸望着窗上萧玉案的剪影,轻轻一笑:“可是本座更想看阿玉合欢蛊发作的样子。”


第6章
  孟迟望着萧渡的侧颜,无声地叹了口气。
  少尊主期待上元节已久,刑天宗上下为了讨他开心,和寻常百姓一样挂了花灯,备了元宵,满山的火树银花。众人皆以为,尊主会好好陪少尊主过兄弟团圆后的首个上元节,谁料尊主只陪少尊主用了晚膳便要离宗。少尊主万般挽留,他温声软语地哄了哄,哄完了还是出了门,带着孟迟来到此地。
  孟迟和萧渡同在刑天宗长大,她自认自己能猜到萧渡的一些心思。萧渡对萧玉案或许是有几分在意,但这点在意相比某些事实在是微不足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再好看的花灯,再美味的佳肴,也比不上大美人意乱情迷时的回眸。孟迟弯了弯唇,她也很期待。
  合欢蛊的威力她再清楚不过,即便萧玉案和顾楼吟现下住在两间屋子里,合欢蛊一旦发作,要么是萧玉案忍不住去找顾楼吟,要么是顾楼吟被情香引来。今夜大事必成。
  两人静候了许久,两间屋子均无动静,孟迟正纳闷时,一个拎着灯笼的丫头来到顾楼吟房门口,敲响了门。
  萧渡笑了笑,“今夜真热闹。”
  孟迟:“尊主?”
  萧渡扬起手,示意她安静。
  孟迟闭上了嘴,静待其变。
  顾楼吟正在屋内查看白日从彤娘那带回的铜镜,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陌生丫头,神态慌张,一见到顾楼吟便道:“仙长仙长,大事不好啦,府上出事了,仙长快去看看呀!”
  丫头焦急万分,拉着顾楼吟要走。
  “别急。”顾楼吟抬起手,放在桌上的剑飞入掌中。他跟着小丫头走了几步,步伐陡然顿住。
  小丫头回头催他:“仙长走啊,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若府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太守定然会叫他和萧玉案一同前往,如今只叫他一人,出事是假,调虎离山才是真。
  顾楼吟神色不变,“好。”
  四下无人,他跟着小丫头拐过走廊,又停下了脚步。
  “仙长?”
  顾楼吟淡道:“谁派你来的。”
  小丫头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是、是大人让我来找仙长的啊……”
  顾楼吟不欲为难一个少女,给她施了一个定身咒,道:“一炷香后,你可自行离开。”
  小丫头发现自己动不了,被吓得不轻,哭着求饶:“是、是王管家让我来的!不要杀我啊仙长,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顾楼吟不欲多言,转身往回走。他离开屋子不过片刻之息,王管家动作再快也不过刚进屋。王管家应当是为了那面铜镜而来,恰好能借他之手弄清铜镜的玄妙。
  屋内确实多了一个人,但这人不是王管家,而是——
  “萧公子?”顾楼吟看了眼桌上原封不动的铜镜,“你怎会在此?”
  萧玉案一袭绯红的衣衫,明艳得不可方物。他冲顾楼吟微微一笑,道:“我来找顾公子啊。”
  “你找我有何事?”
  萧玉案走到顾楼吟跟前,眼波流转,欲说还休,“顾公子……”
  顾楼吟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不知为何,面前的萧玉案总给他一种妖冶诡艳的感觉。平日的萧玉案美则美矣,但也是少年心性,美而不惜,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
  顾楼吟不动声色地握紧剑鞘,“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萧玉案目光盈盈道:“顾公子觉得我好看么。”
  顾楼吟:“……”
  萧玉案抿唇一笑,走近顾楼吟,几乎要贴在他身上,“顾公子怎不答话,可是害羞了?”
  顾楼吟后退一步,“萧公子请自重。”
  “我重不重,顾公子抱一抱不就知道了么。”
  顾楼吟双眉紧锁,正要开口,余光中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他上前一步,将萧玉案护在身后。
  一阵风吹来,窗被吹开,两人同时朝窗外看去。
  窗前种了一颗北境常见的雪松,积雪盖于其上,洁白中隐隐透着青色。月色之下,一名身着劲装的少年坐在树上,身姿挺拔,黑衣如墨,剑眉星目,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顾楼吟问:“谁?”
  少年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投来,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刺几个洞。“萧玉案,你竟然去勾引一个男人,还要不要脸?!”
  萧玉案惊恐不已,躲在顾楼吟肩膀后,颤声道:“顾公子……”
  萧玉案此番动作愈发激怒了少年,少年从树上纵身一跃,无声地落下,右手撑地,左右微微向后,一道利器划空之声后,一把貌似龙鳞的黑色爪刺从他左手冒出,刺尖隐约萦绕着寒意。
  顾楼吟道:“你认识萧公子?你是他什么人。”
  少年冷声道:“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过问。萧玉案,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抢你过来?”
  萧玉案不住地摇着头,“我、我不要……顾公子护我!”
  少年登时怒不可遏,身形快如疾风,直直地向两人袭来。
  “顾公子——!”
  在爪刺要碰到顾楼吟的前一刻,霜冷出鞘,不偏不倚地挡下了少年的突袭。少年极为不甘,右手成拳,朝顾楼吟脸上挥去。顾楼吟身体一侧,躲过一击,得到释放的爪刺来到他眼前,再次被他挡下。
  少年的手段不留余地,顾楼吟不得不全力相对。少年身上似乎有伤,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顾楼吟抓到他的破绽,趁他袭来之时,出其不意地越到少年身后,霜冷直指其后,“够了。”
  顾楼吟手臂被少年的利爪划伤,鲜血滴落在地上,缓缓散开。
  少年慢慢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萧玉案,盛怒之中又带着一分委屈,咬牙切齿道:“萧玉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剑指我?!”
  萧玉案静默不语。少年的委屈又添了一分,“师兄!”
  顾楼吟一怔——师兄?此人莫非是萧玉案的……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邪气。与此同时,他面前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什么,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顾楼吟执剑转身,只见萧玉案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他心口的位置狠狠刺来。
  顾楼吟本能提剑,不期然地对上萧玉案的眼睛,竟愣生生地把剑收了回来。
  但剑能收回,剑气却不能。萧玉案被剑气掀翻到底,双目大睁,瞳孔涣散,手指抓地,仿佛在忍受极痛之苦。
  “师兄!”
  “萧公子!”
  两人一左一右地将萧玉案扶起,少年的脸色比方才难看十倍。顾楼吟心惊之余亦觉不解,萧玉案的修为他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因一道剑气伤重如此。
  萧玉案剧烈地挣扎着,只听砰地一声,他的脸竟像破碎的镜子一般碎成了两半。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他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犹如一记重拳打在了一块巨大的铜镜上,裂痕迅速延展,最后分崩瓦解,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少年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师兄……不对,这不是我师兄!”
  顾楼吟站起身,沉声道:“铜镜。”
  少年缓过神,一把揪住顾楼吟的衣领,恶声恶气道:“我师兄在哪里!”
  顾楼吟状似没听到少年的话。铜镜是他和萧玉案一起发现的,如果方才的“萧玉案”是由铜镜所造,那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顾楼吟”?
  顾楼吟眸光一沉,“不好。”话落,招来铜镜放入怀中,提剑而出。
  少年拂去嘴角的血迹,立刻跟了上去。
  萧玉案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把手中的折扇开了关,关了开。他不知道合欢蛊什么时候会发作,他能做的只有等。
  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紧,他以怕冷为由,还让太守府的下人在门窗后挂了一层厚帘,希望能挡住合欢蛊发作时的情香。
  该来的躲不掉,萧玉案尽量放松,松着松着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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