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的话要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些心理准备,即使自己不在了,他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想到此,澴涵郑重地说:“颜儿,你还年轻,修行人寿命又漫长,一段感情固然美好,但谁也不能保证长久。珍惜眼前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呢?”
沈颜听了心肝一颤一一师尊说的这是什么话?让自己不要执着与他长长久久?所以师尊准备跟那个师雨萱来一场寻找旧爱感觉的爱恋,现在是委婉地让自己有心理准备吗?
沈颜嚯地站起身,盯了“渣男师尊”半晌,一言不发地抽身开门走了。
澴涵无奈地看着大门,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突然,又太直白了?
傍晚沈颜没过来请安,第二天早上澴涵也没看到人,一直到重阳峰演武台,才见他与其他峰头的弟子混在一起,神情平静,看不出深浅。
默默叹口气,小徒弟性子烈,乍然听了那样的话,没有当场闹起来都是成熟懂事了。毕竟当初将他推给丹霞峰洪百川时,他可是当场自扎大动脉来着。
澴涵又将目光转到紫霄峰弟子那边。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师雨萱眉眼像自己父亲,鼻形和下颌像自己母亲,再加上气质文静,实在太像父母生的孩子了。
若是小妹长大,说不定就是那个模样。而且这女孩的灵根还与小妹一模一样,若不是年纪对不上,自己真要以为是小妹当年活了下来。
可惜小妹没有活下来,小徒弟也被气跑了,也许自己天生就没有福气过可心的日子。
思绪纷杂,澴涵抬手捏了捏眉心,感到有些疲惫。
演武台上,今天的比试比昨天精彩多了,毕竟都是筛选过的有实力的弟子。就连唐奕风都遇上了硬茬子--苏浅。
唐奕风发现这位传说中天生自闭的同门,在打斗中丝毫没有躲闪退避的动作,目光冷凝犀利,出手狠辣刁钻,在自己密不透风的鞭影中犹如穿花蝴蝶,片衣不沾身。
冷不丁的,对方的剑锋就接近到自己身前三寸,好几次都是惊险躲过。最后还是凭着更为丰富的对战经验和金丹后期的灵力将对方逼出圈子。
虽然胜得不容易,但唐奕风看到台下沉颜正巴巴地往这边打望,心情就好多了。正想打个招呼,却见人家招手让苏浅下去,然后一路护着去了翠竹峰的休息处。
啧,又自作多情了。唐奕风尴尬地甩了个鞭花,不无寂寞地下了演武台。
沈颜护着苏浅回到休息的地方时,不可避免地与澴涵遇上。
他淡淡地唤了声:“师尊。”
澴涵望着他,半晌无话,最后沉默地点点头。
看来师尊是不准备解释他昨天说的话了。沈颜抿了抿嘴,垂着眼角返回演武台。
揣了一肚子气,轮到他上台时,就卯足了劲将对手往死里揍,最后竟然以结丹不足一年的修为,斩获了积分第五名的成绩。
第一名自然还是唐奕风,第二名是异军突起的苏浅,第三名是苍云峰詹玉泉座下弟子许文修,第四名是稳扎稳打做足准备的师雨萱。
二十名参加御丹门大比的弟子选定后,凌宏志就请几位长老去商议后续事宜。
在掌门议事厅,澴涵想着小徒弟不要命似的与人对战,有些心神不宁,没太注意他们讨论的内容。不过当他依稀听到带队长老四个字时,急忙收回心神。
原来是师如意长老在说话:“御丹门的掌门与我是故交,我们多年未见,正好趁此机会去叙个旧,我来做这个带队长老,掌门意下如何?”
凌宏志正要说话,澴涵插话道:“师长老,我有个不情之请。”
师如意意外地看过去,道:“澴长老一向不喜暄闹,莫非这次竟有心带队?”
“正是。这次我要去的两名弟子,一个有自闭症,一个有多动症,我这个做师尊的,难免要亲自盯着了。”
此话一出,厅里就安静了一瞬。苏浅的自闭症且不说,沈颜那厮以一己之力搅和筑基期弟子历练的战绩还历历在目呢!
凌宏志只犹豫了片刻就有了选择。与师长老见旧友相比,还是门内弟子安安生生参加完大比更重要啊!
他为难地看向师如意。
师如意这次倒没有刁难掌门,毕竟澴长老的理由过于充足,而且他从不开口争什么,难得提一次要求,自己怎么好意思拒绝?
于是大家便愉快地决定了由澴长老带队。
既然要带队,下面的议事内容便不能跑神。澴涵耐着性子听完,捡了些重要的问题确认一遍,才赶回翠竹峰。
到峰顶的时候,他的神识扫到寝殿里有沈颜的灵力波动,不禁加快步伐,匆匆几步迈上台阶,一把推幵大门。
刚关门好,一转身就被沈颜按着肩头抵在门板上。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沈颜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另一只手滑到他腰身处揉捏。
“晤……”
被小徒弟强烈的气息包裹,澴涵一瞬间就软了,再加上心里愧疚,全然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沈颜心尖疼涩,不管不顾地随着心意吮吻澴涵,良久才发现对方闭着眼,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打着颤,眼尾红通通的,鼻尖也是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师尊......”沈颜一下子慌了,停下肆意游走的手,轻轻搂住对方,“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澴涵睁眼,眼中盛着水雾,嘴角却翘起来,喘息还很急促,哑着声音说:“终于打算理我了?”
“我、我......”沈颜不自在地垂了垂头,“我想通了,师尊就算想抛下我,我也会厚着脸皮粘着师尊。师尊若想另寻新欢,我就从中搅和掉!”
“傻瓜。”澴涵倚着门板,抬手抚了抚小徒弟的头顶,“我何时说要抛下你?另寻新欢又从何说起?”
沈颜嘟起嘴,不肯说话。难道让他一个大男人,像撒泼一样质问师尊那个谁是怎么一回事吗?
澴涵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接着刚才的话问:“你说,昨日我说的话,可有错漏?”
沈颜被带偏了思路,开始努力思考,很想找些有力的话语将师尊堵回去,可左思右想,竟寻不到那话的漏洞。
诅咒发誓要一辈子对师尊不离不弃吗?可那样显得自己对未来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更加幼稚了!
澴涵看小徒弟的气焰降低不少,拉着他在圆桌边坐下,叹了口气:“没话说了就听我说,今天你出手毫无章法,一味逞凶斗狠,你知错吗?”
“可我心情不好......”沈颜不服气地嘟囔。
“心情不好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的命还不如你的心情值钱?”
“我......”沈颜看了看师尊沉凝的脸色,“我知错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才会如此肆意妄为。可你要知道,今后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成为你的亲人,担心你的安危。以后行事,你总要多考虑考虑。”
“师尊......”沈颜心里一阵阵发慌,师尊为何总要暗示自己,他不会一直陪着自己?
难道他是那种始乱终弃的薄幸男子吗?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将师尊抓回来关小黑屋?
在桌下的双手悄悄握成拳,沈颜喉头哽住,陷入深深的沉默。
第79章 深入的交流
澴涵浑然不知小徒弟已经将自己列为“必要时要关小黑屋”人士,现在看到小徒弟黯然伤神,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有些后悔说那么重的话。
室内气氛僵硬,澴涵有心缓和一二,可一时之间想不出说什么好,只好别别扭扭的,唤了一声:“颜儿……”
见小徒弟抬了抬眼,嘴唇翕动几下没有答腔,看起来还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又伸手勾了勾对方的腰带。
“师尊在干什么?”沈颜从沉思中回神,冷不丁见师尊正扯自己腰带,大吃一惊。
澴涵本来就是第一次做这种撩拨的动作,又被小徒弟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手,结果却将腰带直接扯了下来。
看着挂在指尖飘飘悠悠的腰带,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迅速热了起来。
沈颜望着自家师尊从脖颈到耳垂渐次变成粉色,勾了勾唇角,缓缓站起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天色还早!”澴涵徒劳地解释。
“师尊想哪儿去了?”沈颜俯下身,紧紧盯着对方,手指缠上腰带尾端,一寸一寸从澴涵手指间抽出,“徒儿当然知道要找合适的时机。”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澴涵不自觉地后仰。小徒弟的目光过于炽热,他觉得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对方的目光一层一层剥光了。
不等他反应,沈颜忽然就着俯身的姿势舔了舔他的唇角。
在暖昧到紧绷的氛围中突然来这么一下,澴涵差点轻吟出声。
沈颜却直起身随意系好腰带,拱手道:“徒儿告退。”
沈颜说的“合适的时机”,自然就是当天夜里。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场“深入的交流”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场。
经过长时间“坦诚地沟通”,沈颜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澴涵楞了会儿神,忍着腰酸撑到小徒弟身前:“所以这两天你发脾气,就是因为我多问了几句女弟子的事情?”
“还不是师尊一直说什么不求长久、只求拥有,以后不一定陪我?”沈颜转过眼不看对方。
“......好吧,确实是我说得太重了。”
“那师尊以前,可有、可有......喜欢过别人?”沈颜扭头看过来。
“没有,你是第一个。”澴涵点了点他的鼻尖,“以后大概也是最后一个......”沈颜暗自皱眉,心想自己会将“大概”这两个字牢牢压住的。
不过是师尊的第一个,还是让他心动神摇起来,忍不住翻身又把人压住。
“不要,累。”澴涵伸出一根手指推小徒弟的额头,“马上就要去御丹门了,在外面你也不许孟浪,知道么?”
“师尊不在身边,我就算想孟浪,又能找谁呢......等等!师尊!你这是要陪我同去?”沈颜回过味来,惊喜地叫。
“主要是陪阿浅,你只是顺带。”澴涵含笑仰头看着小徒弟。
“顺带我也高兴!”沈颜兴奋地嗷鸣一口咬住自家师尊唇瓣,不管不顾地厮磨起来。
澴涵被他撩地小声喘息,只好随他再展开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随后几天沈颜精神昂扬地盼望赶快出发,他还没同师尊一起出过远门昵!虽不能亲亲密密地牵手说悄话,但两人一同去陌生的地方,一同见陌生的人,岂不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澴涵却将他和苏浅唤到翠竹峰大厅前的练武台,让他们练习与灵兽配合战斗。
绯儿回到翠竹峰后没有设结界约束它,有契约和凌苍在,它呆在后山很是老实。
沈颜不敢在师尊面前露出对火烈鸟的嫌弃,动用契约咒语叫了一声“绯儿”。
就听后山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片刻之后翅膀扑扇的声音传来,一片火红的影子盘旋至练武台上空。
动静太大,引得顾清和凌苍都出来看热闹。
绯儿对沈颜的召唤很不爽,在空中盘旋着不肯下来。
沈颜也不管它,让它在天上呆着正好离自己远些。
苏浅抬头看了眼绯儿,低声说:“师尊,我的小灰只有筑基大圆满,上面那只已经金丹大圆满,没法打。”
“不必担心,不让你们的两只灵兽之间交手,你们各自单独与对方和对方的灵兽比试,既能锻炼你们对抗灵兽的能力,又能练习与各自的灵兽配合。”
苏浅琢磨一下,觉得师弟和他的火烈鸟出手会有分寸,便点头应了。
沈颜用密语传音叫绯儿下来干活,绯儿不肯,沈颜磨着后槽牙告诉它,若是不听话,就喂它吃腹泻的丹药,让它泄成一只骨瘦如柴的山鸡!
绯儿便一边骂一边极速俯冲下来,照着苏浅就是一顿乱啄。
苏浅连忙举剑迎战。沈师弟出手有没有分寸他不知道,但那只凶鸟是真的毫无分寸。一盏茶下来,沈颜还没动手,苏浅就跟绯儿打得满地都是鸟毛了。
原本飘逸俊秀的美人,被绯儿挠得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一缕一缕的垂下,一脸茫然地站在练武台上的一地红毛中。
顾清和凌苍在笑得直打跌,沈颜在台上不敢造次,死命憋着笑,一挥手将绯儿收回灵兽袋。
澴涵瞪过去一眼,训道:“你是如何驾驭灵兽的?这几日除了与阿浅对战,不准做别的,全部用来练习与你的鸟配合!”
耷拉下脑袋,沈颜弱弱地应了声:“是......”轮到沈颜与苏浅和他的灰狼对打。看着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苏师兄,沈颜险些控制不住笑场。好在之前与灰狼打过几次照面,在极力集中注意力以后,还能与他们打个有来有往。
一整天的训练结束,苏浅先告退回去整理了,沈颜屁颠屁颠地跟在师尊身后走了几步,被对方怼了回来:“你哪儿都不许去,好生练习!”
等澴涵走远,凌苍朝沈颜挥了挥拳,得意地调侃:“阿呵,阿颜,你要努力练习哦!”
“谢谢你,”沈颜认真望住对方,轻轻吐出一句话,“五师嫂。”
凌苍脸色一变,还停在空中的拳头捏住,关节咔咔响起来。
“噗!”顾清在一旁不小心笑了,又忙转过去安慰凌苍,“我没有笑你!”
“哼!”凌苍_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