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辛煌微微松了口气,“小王也觉得不必入内,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吉祥……”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裴苍衣手中冒出一团莹润的银光,手指一弹,那银光便化入了结界之中,溶出了一道门。
南辛煌:“……”
三人走了进去,如同到了一处纯白的世界,到处都是白色的建筑物,亭台楼阁,屋檐四角挂着几串金色的风铃,微风拂过,“叮铃铃”响得清脆空灵。
国师府已经被封闭了很久,殿内许久无生气,杂草丛生。大概是被抄了家的原因,偌大的国师府并没有什么摆设,仅有一些蒙了尘的桌子椅子罢了。
书房中倒是有些书被保存了下来,不过也都是一些闲书,都已经落了厚厚地一层灰,看出来已经许久无人翻阅过。
殿内书房都没有什么线索,裴苍衣便往后方走去。
后方是一方水榭,过了九曲回廊之后,一处纯白色的高台显露眼前,那看上去像是一个祭台,上面画满了繁复的咒术。
而就在此时,百里簇景也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那处高台,眸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刚刚似乎有一缕魔气,然而那魔气太淡太弱,正常人根本察觉不到,就连百里簇景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他又看了一眼裴苍衣,裴苍衣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并未察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王也不知,大概是是祭台吧,可能是国师占星祈福之地。”南辛煌道。
裴苍衣看了看那个祭台,忽然飞身而上,飘飘站在了祭台中央去查看那些符文。百里簇景眸光动了动,也跟着上去。
月光洒落在高台,清冷银辉落了裴苍衣一身,他一袭纯白色衣袍背对他们立于在祭台中央,衣襟上的暗纹如同水般流动,说不出的洒脱美好。
南辛煌偶然间一抬头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心中猛然一跳,目光定定地落在祭台中的白衣人身上,仿佛通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阿芜……
记忆中不期然闪过那人温柔恬淡的笑容,那人素来喜欢着一身月白色法袍,身上宛如缀了盈盈月光般,立于占星台中央观浩瀚星海,而自己那时便静立于台下等候……
可惜……
南辛煌闭了闭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痛意。
百里簇景偶然回头便看到太子一脸复杂地看着裴苍衣,似是又爱又恨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心中无端有一种想要把这太子踹出去的冲动,他走到裴苍衣身旁,小声说了什么。
裴苍衣没听清,微微凑了过来,“什么?”
百里簇景微微勾唇,“没什么。”
裴苍衣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这小崽子又搞什么鬼?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百里簇景已经开口,“师父,夜已经深了,不如回去吧,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古怪之处,我们不如今晚歇息一下,明日再看看有什么线索。”百里簇景看着他。
裴苍衣眸光动了动,“好。”
听闻两人要走之后,南辛煌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两位仙长,这边请。”
三人离开了国师府,乘着马车到了东宫。
南辛煌自然为二人安排了最豪华舒适的两个房间,安排妥当后又送来了些侍女来伺候,奈何无论是裴苍衣还是百里簇景都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伺候,因此便推拒了。
南辛煌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裴苍衣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殿下执意要送人过来,莫非是不放心我二人,特意命侍女来监视不成?”
南辛煌:“……”
这位仙长好生直接,这下就算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苦笑了两声,“仙长多虑了,小王不过是想要令二位住得更舒服些罢了,没想到引来了误会……是小王考虑不周了。”
说罢便命令那群侍女散去,自己也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
层云荡皎月,清辉散人间。
深夜,裴苍衣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眸,起身后换了一身夜行衣,随后对着床铺施了个法诀,床上的一个枕头瞬间变成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躺在床褥中,眼眸微合,胸膛微微起伏,睡得正香,就算是有人来检查都毫无破绽。
裴苍衣满意地出了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一身黑色劲装融入夜色之中,再加上修为高深,因此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来是个南辛煌都发现不了他的踪影。
因此见左右无人,裴苍衣很是放心大胆地向着国师府而去。
之前他好像看到书房里有什么机关,说不定那面能照出人炉鼎属性的镜子就藏在了那里。深夜正是前去探勘的好时机……他这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还没来得及隐匿身形,忽听一个温凉慵懒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五千字,我又站起来了,明日18:00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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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老儿托了我去给下凡历劫的青燃帝尊造劫,本仙痛痛快快地一连渣了帝尊三世。
第一世我化身为他的对头,以让人发指的频率频繁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使各种各样的绊子,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让他恨我恨得牙痒却偏偏干不掉我;
第二世这厮偏偏爱上我,无奈本仙只得出演一场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狗血大剧,而后设法作死成功后脱了马甲欢快离场。
第三世,青燃帝尊在投胎前阴测测地问孟婆:“给本君造劫的是何人?”
——
三世劫难历完,青燃帝尊瑞气千条地归位了,漫天的神仙都知道他被折腾的很惨,漫天的神仙都知道这位帝尊心胸并不宽广,都在为替他造劫的神仙担忧。
我也担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接的是秘密任务,除了天帝和孟婆,没有人知道是我造的这三场孽。
我低调回到了天界,正要回洞府时……一只修长如玉地手搭在我肩头,慵懒华丽的声音传来——
“小花绛,渣了本尊三次,你说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本书又名:《我是帝尊的毒月光》,《幼年帝尊总想独占为师》,《每天都在假装很爱帝尊心好累》,《我只造劫不负责造人!》
第51章 冰棺之中
裴苍衣:“……”他现在十分地纳闷, 为何自己一想要偷偷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会被这小子撞见到。
他是在他身上装了雷达吗裴苍衣凉凉地看他一眼,“你半夜不睡,出来晃什么?”
“徒儿猜测师父今夜大概会夜探国师府, 也猜到了师父不会叫上徒儿一起……所以徒儿只好自己来了。”
百里簇景笑眯眯, 他少见地穿了一席黑色劲装, 懒洋洋地倚在树上,又是洒脱又是英气。
裴苍衣:“……”
这猜的可真是准确, 他确实没打算带他。
不过这小崽子当真是敏锐,大概也察觉到国师府有问题了吧, 不然在高台上的时候他不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像是在有意无意地告诉太子, 此处嫌疑已排除,今夜他们师徒二人会好好休息, 明日再去别的地方查看线索。
看来百里簇景也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
当时裴苍衣也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为了不打草惊蛇, 因此查看到一半便收手离开。当时他便想着夜探国师府, 一看高台, 二寻宝镜。
没想到小崽子连自己今夜会夜探国师府也算到了, 居然提前蹲点在这里等他……
想到这里, 裴苍衣颇为复杂地看了百里簇景一眼, 这人不过是个少年, 心思深沉程度却和自己有的一拼……让他有些心惊之余,又有些赞赏。
他们二人虽然总是互相算计互相防备,但是这并不代表相互厌恶。
大概都是心思深沉玩弄别人的主儿,早已习惯了万事万物在掌控之中运转,忽然遇到了一个打破自己预料,你比我还能演的人, 颇有一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感。
裴苍衣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不是在书中世界,若是不知道这扯淡的剧情设定,二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百里簇景却已经走了过来,“师父,我们走吧。今夜估计会有好戏看。”
裴苍衣挑眉,“好戏?什么戏?”
“去了就知道了。”百里簇景懒懒一笑。
那太子当时看向裴苍衣的目光是抑不住的缅怀与伤痛,百里簇景其实当时就看出来了,那太子绝对不是单纯的被裴苍衣的美貌背影给吸引住了——
他大概是通过看裴苍衣,想来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真可悲。
……
今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那一袭月白色身影已经成了南辛煌夜深时的梦魇,多少次他从梦中惊醒,身边却是一片空冷。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那一阵阵的心潮起伏。
这是第几次了?他这是第几次将别人的背影错看成了那个人。
他吸了一口气,披了衣衫走了出去。
一个暗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跪地抱拳,“殿下,那两人已经熟睡。”
南辛煌点了点头,微微挥了挥手,暗卫领命消失。
天边乌云散尽,唯有清亮的月辉如同银雾般细细密密地落下,映得院内一片朦胧,美得如同一场纯白梦境。
他看着月亮失神了片后飞身而起,向着那月光洒落之处而去。
……
国师府。
百里簇景与裴苍衣来到国师府门前,却见那结界又自行恢复了,在月下闪着粼粼水光。
裴苍衣正在考虑要不要故技重施破开结界时,百里簇景忽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一牵一带,两人便转到了暗处之中。
裴苍衣瞬间被唤醒了不好的记忆,刚想要把孽徒震开,却听百里簇景轻轻地道,“有人来了。”
裴苍衣一愣,下一刻一个男子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国师府门口,正是白日里的太子南辛煌。
同白日里的锦绣华服不同,他今夜一身素黑,外面还罩了一个纯黑色的兜帽披风,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这太子为何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今夜回到国师府又想要做什么?
裴苍衣眸中划过一抹沉思。
就在这时,南辛煌已经走到结界前,手中的白色令符亮了一亮,那结界便如同水波般四散,留出一个门来。
裴苍衣眸光闪了闪,在储物空间掏出一件隐形纱来,披在身上也跟了进去,刚进了国师府,隐形纱忽然被人掀开,百里簇景笑眯眯地钻了进来——
“师父,你又把徒儿忘了,还好徒儿机灵又跟了上来,不然你一个徒弟没找回来反而又丢了一个徒弟,那多不划算……”
裴苍衣:“……”要是能把这厮丢出去再也找不回来那简直太好了。
这隐形纱不大,百里簇景钻进来就更显得有些挤,他为了不漏出来下意识地往裴苍衣旁边挤了挤,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师父,你这纱若是能再变大些就好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裴苍衣就来气,恨不得将人一脚踹出去。
他这纱本来有好几米,在灵山界的时候被发狂的百里簇景按在地上不小心撕毁掉了一半多……
裴苍衣冷笑,“徒儿这张脸真是越发的大了,本君的纱被谁扯掉了一半多的?”
百里簇景也想起来了,于是他闭嘴了。
只不过眸色微微深了深,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南辛煌并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在自己不远处斗嘴,他披着黑色的斗篷,绕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精致的白楼前,上书云芜阁三个大字。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楼中,看也不看那些蒙了尘的桌椅板凳,走到墙壁的一处山水画前,随后在画中的一处云朵上轻轻敲了三下。
“咔哒”极远处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远处的大湖中水波荡漾,似是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裴苍衣看得啧啧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古代的机关术……机关居然设在画中的一朵云下面,而真正的门设在了湖里,这他是真的想不到。
南辛煌在楼中飞了出去,身上罩了一个避水球,随后飘飘落入湖中。
水中深处,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一处隔水结界将水与门内世界隔开。
他缓缓走入其中。
门内是一间冰室,森寒的冷雾寒烟在半空中萦绕,如丝如缕般轻柔,周围摆放着冰椅冰桌,还有一个张开的蚌壳,里面的夜明珠莹莹生辉,宛如月光般落得一室清辉银亮。
而在这冷雾缭绕的冰室中,摆放着一口水晶棺。
水中棺中静静躺着一个月白衣衫的男子,那人面目浅淡柔和,眉如远山,气质圣洁若出尘的睡莲,整个人如同一幅烟雨水墨画般。
他两手交叠平放于胸前,长睫微合,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南辛煌步子慢了下来,缓步走向那口棺,最终停在水晶棺旁边,手隔着棺面轻轻描摹那人的面容——
“阿芜……我又来看你了。”
棺中人的面容依旧是如此圣洁美丽,一如初见时的惊艳模样。
思绪随着冷雾缓缓飘远,回忆奔涌而来将他淹没。
白芜似乎很偏爱月白色,南辛煌无论何时见到他,他都是一袭月白长衫,那是一种浅浅的白,又晕了一层微蓝的感觉,如同夜时月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