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的皱起了眉,想了想,伸出一根食指,运起一点灵气,试探着往他额头上一触,打算查看下他的情况。
却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面前始终紧闭着眼的人忽而睁开了眼睛,瞳孔一片冷漠的冰白,他看了眼面前的人,猛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慕重紫只觉眼前视线忽的倒转,背上胸前同时一痛,等意识回拢时,他已然被自家师弟压在了池壁上。
慕重紫眨了眨眼,觉得他俩姿势有点不太对,不由挣扎了下,口中轻唤道:“师弟,你先起来一下,你压着我了。”
白刑鸢拧紧了眉心,似是疑惑的歪了下头,没听懂。
慕重紫立刻知晓了他现在的情况——怕是被寒毒侵蚀了神智,只剩本能,神志不清。
他心里一阵抽疼,语气更加柔和了,一点一点的诱导他,“先起来,后退,你后退一点,左脚迈开,手指松开一点……”
白刑鸢眨了眨眼,冰白的瞳孔静静看着那一张一合的浅淡嘴唇,觉得那嘴里说出的声音有点烦,想堵住它。
于是他遵从本能,倾身上前,“嗷呜”一口咬住了那两瓣柔软的唇!
慕重紫声音一顿,霎时睁大了眼睛,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第70章
慕重紫看着面前压在他身上的人, 瞳孔微微收缩,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会动弹。
他这个时候想的还是很正常的,他在想师弟神智不清,这一亲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寒毒把他的整个脑袋都冻坏了,让他觉醒了一点野兽的本能,都学会啃人了!
嘶!咬得好疼!
这小子狼崽子转世吗?
他微微侧头想避开唇上的接触,下巴刚刚一动,白刑鸢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凶光, 一只手握住他的两个手腕压在池壁上, 用空出的一只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 迫使他唇瓣强行打开, 接着低头侵略而入, 以一种野兽一般的姿态彻底占据了他的嘴唇。
“唔——!”
慕重紫猛烈的挣扎起来,顾忌着师弟处在突破边缘,始终没敢强用修为, 但肉|体的挣扎被死死的压制了,他本就处在弱势地位,招式相当的两人一旦一方受制,就很难挣脱得开对方控制,他已是彻底失去了先机。
于是直至他被亲得几乎喘不上气,两眼发黑浑身发软,白刑鸢才终于放过了他。
他无力的挂在他身上剧烈的喘息着,如果不是白刑鸢架着他, 他估计早就滑入池子里了。
却就在这敏感时刻,“撕拉”一声响——衣服被撕破了。
慕重紫浑身一僵,猛的直起身子,一把握住白刑鸢的手,肃声道:“师弟,你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给我醒过来!”
白刑鸢冰白的瞳孔微微有些发红,表情痛苦中带着一丝迷茫,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碎片,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时怔在了那里。
慕重紫心一软,不自觉放柔了声音,道:“乖,你去打坐好不好,师兄不会走,师兄就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把寒毒彻底压下去,你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白刑鸢看了看那块衣服碎片,又看了眼他,本还迷茫的瞳孔一时微微发红,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
慕重紫心里咯噔一跳,连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就见他一身衣服被水浸湿,衣衫凌乱又湿淋淋的挂在身上,胸前还被撕了一块,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还有水珠淋漓流下,看着异常的惹眼。
慕重紫本能觉得不好,待要再闪开却已然迟了,面前黑压压压下来一个人影,死死把他桎梏在池壁之上,再也逃脱不得。
于是池中一时水花激烈翻涌,挣扎推搡间所发出的闷响在整片神莲池上空回荡,半空雪玉天清莲徐徐转动,和着一边的紫色祈莲一起镇压着白刑鸢体内的寒气,对这场水中的乱斗不闻不问。
直至一道从天而降的红光落在了神莲池中,轰的一声重响,将缠绵在一起的两人强制分了开来。
慕重紫被这股强力冲击得落在了池岸边上,他甩了甩昏沉沉的头,连忙侧头往一边看去,白刑鸢整个身影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水浪一起一伏,脸微微侧着,似是已经昏迷了。
“师弟!”
他立刻起身跳入了池中,几步走到白刑鸢身边,手指往他鼻端一探,气息虽然有些乱,但还算稳定。
他总算松出口气。
“他没事。”血帝不知何时站在了池岸边上,淡淡看着池里的两人,语气漠然,“他寒毒爆发正值巅峰,又骤然被祈莲压制,导致寒气上涌侵蚀了神智,只要把他元神中的寒气化开,他自然会恢复清醒。”
慕重紫抬头看他,问道:“如何清除他元神中的寒气?”
血帝沉默了一会,吐出四个字:“元神双|修。”
慕重紫脸一僵。
血帝道:“方法已经给了你,做与不做,是你自己的事。”
他说完,衣袖一拂,直接转身离开了。
慕重紫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不自觉有些发怔。
做吗?
他与师弟明明不是那种关系,一旦开始,可能就回不了头了。
也许再也无法变回以前单纯的关系。
可若是不做,师弟会没命,也许永远不会清醒过来……
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紧拧的眉心,即使身体如此不适,他的嘴角依旧紧紧抿着,努力不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好像是已经习惯了隐忍。
从小到大,他都在寒毒的阴影下笼罩着,为此迫不得已和父母分离,在莲家寄居一百多年,过着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还得时刻担心寒毒哪一刻爆发就彻底一命呜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解毒的机会,只要他肯……
慕重紫眼眸一黯,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身体。
管他呢,救人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低下头,与白刑鸢额头相抵,元神通过彼此接触的皮肤探入对方体内,努力寻找着对方的元神。
在浩瀚一片的灵识汪洋中,一颗冰白色的光球漂浮在正中,此球体积庞大,在探入进来的紫色小球面前相当于一颗黄豆和一个拳头的差距,妥妥的巨无霸。
冰白光球周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寒气,中央是一股淡淡的雪白光芒,周围的冰蓝寒气不断往中央侵蚀,若是不管不顾,怕是不多久,元神就得彻底沦陷。
紫色光团试探着往前一飞,碰了碰那巨无霸光球。
被它碰到的那一块光晕顿时软化下来,整个光球微微闪烁了一下,中央缓缓裂开一道口子,像一张大嘴一般猛的一张又一合,把那紫色小光球一口吞入了其中。
“唔——!”
慕重紫激灵灵一个颤抖,一声闷哼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白皙的脸颊瞬间红霞遍布。
太刺激了!
真的太刺激了!
就像电流鞭打在神经上,整个身体一瞬间酥软,慕重紫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滑入水池之中,努力控制着那一点元神刺激着那团包裹住他的冰冷元神。
白色的光球似乎也被刺激到了,中央那一点白色开始慢慢变红,且这红逐渐向周围蔓延,渐渐驱散了不断往中央侵蚀的冰寒,不过一会儿,那点冰蓝已然彻底消失不见,元神终于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样子。
慕重紫一点一点从白色元神的包裹之中把那点探入的元神挣扎了出来,也不管紧追在后锲而不舍的巨无霸元神,连忙原路返回,待透过接触的皮肤回到眉心之时,慕重紫猛的一仰头,主动切断了彼此元神的勾连,霎时眼前一黑,唇角一缕殷红缓缓流下,过大的元神消耗差点让他直接昏倒。
他勉强稳住身体,看了眼白刑鸢的面容,见他脸颊微红,眉心终于不再蹙拢,总算松出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摆放成盘坐的姿势,过重的伤势加上元神的损耗透支了全部的体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他身上。
还沉浸在突破之中的人无知无觉的继续打坐,祈莲的紫光幽幽落下,将白刑鸢体内剩余的寒气全部驱逐,他身上开始一点一点散发出一层浅浅的金光,这金光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刺眼,在某一刻终于达到了顶点,“轰”的一声直冲天际,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强大光柱。
便如慕重紫突破那时一模一样。
这次的突破,成功了!
守在神莲池外的众人齐齐松出一口气,白云宇眼眶微红,隐忍着没落泪,莲音梵却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莲家众人倒是一个一个兴高采烈,神色欢愉不见一丝阴霭。
其间真情,可见一般。
慕重紫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床前隐约坐着一个人,全身雪白,气质冰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嘴角便先露出一个笑,略有些嘶哑的声音柔和又亲昵的唤:“师弟。”
那人似乎在发怔,听到这声叫下意识一个颤抖,连忙回过神来,出口的声音略有些发僵,“师兄,你醒了。”
慕重紫“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朦胧的神智终于慢慢回拢,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闪过脑海,脸一时僵住。
白刑鸢顿了顿,略有些犹豫道:“师兄……感觉如何?”
慕重紫凝神感觉了下,元神虚弱但正在恢复,身上的伤能感觉到被妥善处理过,伤口清凉凉的,没之前那么疼了。
他轻声道:“好多了,已经不碍事。”
白刑鸢“嗯”了声,一时又沉默不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半晌,慕重紫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当时……只是为了救你,并无它念,你也只是被寒毒侵蚀神智不清,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师兄弟。”
白刑鸢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慕重紫猛的一睁眼,双眼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也只是师兄弟。”
白刑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嘴唇几番微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半晌,他忽的站起身来,道:“师兄睡了三天,应该饿了,我去为师兄准备一点吃的。”
说罢,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慕重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直至那扇门闭上好一会,他才疲倦的阖上了眼眸。
救人的方法只是权宜之计,他对师弟并无那方面的心思,那就该提前说清楚。
可如今看来,师弟好像并不太情愿?
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事很棘手,非常棘手。
若是答应,他明明没那个心思,胡乱凑合岂不是耽误了师弟?
若不答应,他们之前元神双修,还亲密接触过,总觉得关系回不到以前那么坦荡了。
剪不断,理还乱!
啧!
另一边,白刑鸢出了门后,迎上了面前两双焦急的眼眸。
白云宇和莲音梵。
两人见他脸色沉凝,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莲音梵上前一步,小心问道:“小紫他……怎么说?”
白刑鸢默了默,道:“他说我们只是师兄弟。”
夫妇俩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叹了口气。
那日白刑鸢成功突破后,他们连忙闯进了神莲池,却见白刑鸢紧紧抱着昏迷在他怀里的慕重紫,他家大徒弟衣衫凌乱,身上还有一点青紫痕迹,嘴唇也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当时心里咯噔一跳,本能觉得这事不好。
倒不是对男人相恋有什么歧视,修真界女少男多,这事虽不多见,但也绝对不少,他们早就习惯了,但这事发生在他家大徒弟和儿子身上,这两人又偏偏都是个倔强性子,看徒弟的样子,别是被勉强了。
白云宇作为父亲,毕竟严厉一点,当即上前一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紫他怎么了?”
白刑鸢眼眶微红的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嘶哑道:“我……寒毒上涌侵蚀了神智,对师兄做出了冒犯之事,他顾虑我突破关键,不敢伤我,以元神双修之法救我,损耗过大,昏过去了。”
白云宇又气又怒又心疼,手指点了他好几下,指尖都跟着抖啊抖,最后终是没说什么,一拂袖道:“先回去,给小紫疗伤。”
于是一行人又回了白云山。
在慕重紫昏迷的三天之内,他们仔细商量了一番。
白云宇道:“此事只是意外,小紫醒来看他的意思,若他愿意揭过,此事压下不提,你和他还是师兄弟,以前怎么相处,以后就怎么相处;若他不愿,鸢儿,此事既是由你引起,便该由你解决,他提任何条件,你都必须接受,我们不会插手。”
白刑鸢沉默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莲音梵在一边看出了什么,心里咯噔一跳,“你对小紫……可是有什么想法?”
白刑鸢侧头看着他,终于说出了沉默已久后的第一句话,“我喜欢他。”
两人一怔,待反应过来这“喜欢”是什么喜欢后,脸色同时变了。
“荒唐!”白云宇当即重重一拍桌子,整张玉石桌面被他一掌拍成了两半,他怒道:“你喜欢他,便可对他做出这种事吗?你是不是趁着你神智迷失,仗着你师兄宠你就对他为所欲为?”
莲音梵连忙一拉他的手臂,道:“阿宇,你闭嘴,先听听他怎么说!”
白云宇看了她一眼,深深吸口气,总算把那股火气压了下来,退后两步往椅子上一座,憋着一股气道:“你说,你今日说不出个好歹来,我不会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