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摸尾巴行么?”宗尧嘴比脑子更快,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不好意思起来:“我是说,也不用你报答什么。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云无真便笑起来,抖抖尾巴尖的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摸个尾巴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眼下还是先离开的好。”
“那是自然。”宗尧点点头,拉开门准备往外走。
“老板老板。”外面的船员们忽然一股脑涌进屋里。
“怎么了?”宗尧顿住脚问。
“虞孟和虞方晴他们又来了。好像带了很多人!”
云无真闻言,脸色微变,快步抢到门口处,把人拉进房间,又插上门栓,说:“你们找地方藏一藏,等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你们再出来。”
宗尧摇头:“行不通,他们外面的人都被我们打晕了,这没法解释。何况他们先前就已经怀疑到我们了,这会儿,只怕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专程来抓的。”
“真儿。”门锁被摇晃的喀啦作响,伴随着虞方晴的询问:“怎么把门锁了?”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已经歇下了,岛主请回吧。”云无真淡淡对付了句。
虞方晴说:“可我听说这边来了刺客,不放心真儿安全。不如小真儿把门打开,让我替你检查一番?”
“不必了,我没看到过刺客。”云无真说。
虞方晴当然不信云无真的话,但也不挑明,只轻笑一声:“小真儿不开门,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听到这话,云无真就知道虞方晴今晚就算把门拆了,也一定会进来的。
“轰隆!”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回头,却发现外面虞方晴门还没拆,杭十七却已经把屋里祸害的七七八八了,珊瑚和珍珠洒的到处都是,刚才正在扯挂在屋顶的鲛绡,却不知道怎么得,把挂鲛绡的鱼骨架子给拽塌下来,砸碎了贝壳床上面的贝壳。
杭十七自己也摔了个跟头,他倒不觉得疼,蹦跶着从地上跳起来,手里还抓了个亮晶晶的东西,一脸无辜地跟云无真和宗尧说:“我就是想看看,这屋里有没有别的路能爬出去。”
“你拿的什么?”宗尧问。
“这个啊?”杭十七举起手里的东西,用熊孩子般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看挺好看的,就抠下来玩一玩……诶,怎么不亮了?”
云无真扶额:“那个叫海底灯。是用一种叫做海底灯鱼的鳞片制作的,海底灯鱼的鱼鳞和夜明珠有些类似,不过只能在海底才会发光。到陆地上就不行了。”
杭十七皱眉,不相信似的用力摇晃手里的海底灯:“可这里这么干燥,它怎么知道自己是在海底呢?而且现在也是海里,它为什么不亮了?”
“这个还是等出去再研究吧。”宗尧说:“我们先想办法出……”
杭十七随手捡了个鱼骨,朝房顶捅过去,怕力道不够,还在上面灌注了风系自然之力,这一下直接把半截鱼骨嵌进刚刚海底灯被抠下来的裂缝之中。
“上面是空的!”杭十七眼睛一亮,那鱼骨足有一米多长,如果上方是实心的,他刚才那个力道绝对不可能一下把鱼骨扎了半截进去。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天花板不堪重负一般,稀里哗啦散落下来一堆石板,露出更高处的石壁。
云无真张了张嘴,在这里住了两个月,都没想到自己楼上竟然是空的。
“你怎么想着往那里戳的?”
杭十七:“啊,就,我刚刚在想,为什么在我手里就不亮,在上面就亮,上面是不是有海水连通,就试了一下。谁知道楼塌了。”
宗尧对杭十七的惹事能力又一次刷新了认知,他搓了搓脸说:“我上去看看吧,上面或许有出去的路,总比现在困在这里要强。”
“小真儿?里面出什么事了,你没受伤吧?”外面再次传来虞方晴的询问,而门已经摇摇欲坠了。
两个高大的铁甲熊往门口堆了些重物确保就算门锁被撬开,对方也一时冲不进来。
“我没事,刚刚不消息摔了一跤,撞塌了鱼骨。”云无真对外面随口应付着两人都不会信的谎话。
杭十七已经借着风系魔法的辅助,攀折旁边的东西,借力跳到上层。上面并不是封闭空间,周围有很多通道。杭十七见状立刻兴奋地朝下面大喊:“快来,上面有路。”
“得罪。”宗尧仗着个高,直接掐着云无真腿弯,把人举过头顶,等云无真趴上去后,他又和自家船员,一个叠着一个往上爬,等到最后两个堵门的也爬上房顶,那边虞方晴也终于用一大股水流,冲开了堵在门口的杂物。
房间里一片狼藉,哪还有云无真的身影,只有头顶上方破开的大洞,时不时往下掉落几块石头。
“那是……”虞孟看着屋里的情况,有些怔愣:“岛主,我们还追么?”
“不用。他们逃到上面根本是自寻死路。”虞方晴脸色现出几分戾气:“不过以防万一,你派队人出口把出口守住,再派一队人拦他们的船只,就算他们能从上面逃出来,我就不信,从这里他们还能游回大陆不成。记得,如果他们当真逃出去了,除了云无真留活口,其他的一个不留。”
虞孟:“一个不留?会不会太狠了,毕竟我们一直是中立立场,而且那个杭十七可是敖梧……”
“敖梧的爱人,那又如何?你以为如果他把茧鼠地宫建在海底的消息传出去了,我们还有机会中立么?到时候,别说是其他六族,就是海上其他两岛的岛主,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我们,还有云狐和茧鼠,全都要完蛋。”
虞方晴看着天花板上残破的大洞:“我们早就和云无澜绑到一条船上了。”
第91章 地狱难度
杭十七一行人顺着洞口爬上去, 山洞里有些黑,隐约可以看见周围有几条通往外面的出口。
杭十七还在纠结海底灯的问题:“上面也没有海水呀,它到底是怎么发光的?”
他随手把海底灯贴到墙壁上, 没想到海底灯又一次亮起来,照亮了他们所在的洞穴。
“又亮了诶!”杭十七兴奋地嚷嚷起来。
云无真解释道:“应该是深海里面含有某种能让海底灯发光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在深海的岩石上也同样含有。”
“这样啊, 那我从这里带块儿石头上去,这灯不就可以在陆地上发光了。”杭十七一拍脑袋,快乐地得出结论。
云无真苦笑:“可以试试。不过前提是我们回得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棕尧借着海底灯的光线打量起四周, 发现这个岩洞并非天然, 而是有很多人工挖凿的痕迹。
“不对劲?”杭十七跟着打量起周围,随即激动地一拍手:“啊,原来茧鼠的新地宫藏在这里!”
“什么!”一行人齐齐变了脸色。
宗尧记得,刚才在进入机关门时,杭十七就说这地方看着有点像茧鼠地宫,但也仅仅是有点像而已, 随后他们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房间,就是虞方晴单纯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便打消了怀疑。但杭十七现在却说上面这个地方是茧鼠地宫,这, 不太可能吧?茧鼠地宫怎么可能跟虞方晴的密室修在一处?人鱼族不是中立的么?
“小十七能确定么?”云无真闻言也收起散漫的神色,认真问道。
“能确定。”杭十七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洞穴的岩壁还有天花板:“岩洞高度宽度都和茧鼠地宫一致,顶上修建成圆形,洞内甬道纵横, 并会在每一处交错点,修建一个这样的洞室,这些都和茧鼠地宫完全一样。”
云无真露出几分恍然的神色:“难怪我哥要把我送来,没猜错的话,他和虞方晴还有茧鼠已经合作了。”
宗尧也说:“怪不得到处找不到茧鼠的地宫,谁会想到居然藏在海里?”
“老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宗尧的一名手下抓着头发苦恼地问:“这地方如果是茧鼠地宫的话,一定藏着很多茧鼠和茧兽人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更没活路。”
他话音才刚落,就有几个茧兽人守卫结队从甬道走过来,看到他们反应了几秒,又看看地上破开的大洞,立刻举起手里的海螺,大声喊道:“有外人闯进来了!”
有人闯进来了……闯进来了……来了……了……
山洞里响起那人的喊声,四面八方都是,接着是反复的回音。
“乌鸦嘴。”宗尧不客气地照着船员的脑袋拍了一下。
那举着海螺的茧兽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喊声太大,降低了些音量,继续对着海螺里报告:“一共十人,八名铁甲熊,一名云狐,一名……无法判断,位置三层,二行七洞室。”
这次的声音同样很清晰地回荡在山洞里,回声小了很多,几乎听不见了。
“这又是什么黑科技?”杭十七好奇地看着那枚海螺。
云无真:“是传声螺,这东西是单向传音,可以通过一个声螺,把消息发布到所有音螺中。”
“就是对着那里说句话,整个地宫都能听见?”杭十七问:“我也行吗?”
云无真:“谁都可以,音螺不认人。”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些茧兽人已经把杭十七一行人包围住,不过眼下这几个倒构不成太大威胁,杭十七需要担心的是,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脱身,那么后续赶到的茧鼠和茧兽人数量将会非常恐怖。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杭十七想了想朝对方靠近了一步,说:“我也是茧兽人,咱们是自己人。”
“你也是茧兽人?”对方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那你怎么跟云狐和铁甲熊混在一起,还从这里出现?”
杭十七一边感慨,这批茧兽人确实比自己那时候的要清醒很多,不光能对话,还能思考。一边朝对方凑近过去:“是这样的,他们也不是铁甲熊和云狐,而是复活的茧鼠。去执行了一个特殊任务,刚刚回来,我是负责去接他们的,但是入口出了点故障,我们只好跟不夜岛的岛主借了个道,从她那边凿了条路上来。”
是这样么?茧兽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杭十七,但是他脑袋里没有类似的情况给他提供参考,一时竟判断不出杭十七的话是真是假。
“咻。”杭十七偷偷按下竹筒,一根银针从竹筒飞出来,钉在茧兽人身上,杭十七同时蹿了过去,抢走了对方手里的海螺:“跑!”
宗尧的人在杭十七动手的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齐刷刷把前面挡路的几个茧兽人撂倒。而宗尧自己则小心护在云无真旁边,一拳打翻了一个想要过来抓人的茧兽人,把云无真往肩膀上一抗,拔腿就跑。
周围有几条甬道里已经有脚步逼近的声音,杭十七挑了一条没有追兵的路跑。一边跑,一边举着海螺,开始在山洞里面吆喝:“所有的茧兽人听好了,放下武器,不要再被茧鼠洗脑和控制了,你们不是他们的奴隶,你们是自由的!”
杭十七嗓门大,一时间巨大的吆喝声充斥满整个海底地宫,还伴随着不断来回飘荡的回音,听得人不禁头昏脑胀。
偏偏杭十七是个话痨,早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其他和他一样受害的茧兽人了:“我告诉你们,茧鼠祭祀他就是个王八蛋,他不是人!他特别坏!你们原本的身份都是这大陆上其他种族的兽人,他用元玉把你们的灵魂吸引过来,奴役起来,洗掉你们的记忆,再让你们去前线为了他的野心送死,去杀害你们原本的亲人。”
“如果你们不听话,他就会折磨你们的灵魂,就算你们听话,他也会时不时地控制你们的行动,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同样的人类,你们只是他们可以随意操控摆布的工具傀儡!”
“你们感激他复活了你们么?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里面很多人,本就是因为他们才死去的。再说了,这样作为工具奴隶一样的活着,真的是你们想要的么?这样的活着真的算活着吗?”
“我也是茧兽人,我也经历过这一切。我们茧兽人要团结起来,要反抗茧鼠的恶行!我有办法让你们自由,但是前提是我得先离开这里,你们不要再追我了,嗷嗷嗷嗷嗷!”
最后那一串尖叫是因为杭十七在拐弯的地方,正好和一队追他的茧兽人迎面相撞,差点就扑到对方怀里。不过他反应很快,手里抓着竹筒按了下去,在尖叫声中把对方的人全部扎倒在地。
“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不行。”连续的奔跑和战斗让宗尧有些气喘:“我们得……十七你,这又是在干嘛”
而杭十七正捧着食盒,挨个给那些茧兽人放血,每人手心划一刀,倒也不放太多,听见宗尧问,简单解释了句:“收集茧兽人的血,等会浇在元玉阵法上,可以炸地宫。这里在水下,炸完我们应该不会被砸死,而且我们有避水珠,也不会被淹到,但是他们这些茧鼠和茧兽人会。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我们就可以跑了。”
宗尧才知道原来南夏的地宫是这么没的,又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跟他们是同类么?他们万一淹死了,你不难过?”
杭十七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瞧宗尧:“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虽然是同类,但是他们现在是敌人。我同情他们的遭遇,所以我劝他们,但我不会在动手的时候手软,否则死的就是我们,还有以后更多被茧鼠卷进战争的人。他们手里的刀落下时,可不会有心软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