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锦放弃对身体其他地方的控制,只控制着杭十七的舌尖,去顶牙后的毒囊。
这招完全出乎杭十七的预料。他单知道茧鼠可以控制人,没想到茧鼠还能单独控制身体的某个部位。猝不及防间,就被书锦得手了。
毒液在嘴里扩散开,有些酸,还有些腥味。没一会就渗下去了,让杭十七从舌尖,一路麻到嗓子眼。
书锦知道杭十七要死了,立刻撤出杭十七的身体,并主动切断了对杭十七的精神控制,不然杭十七死亡,他也会跟着精神受伤。他可不想体验一遍书苒刚刚的滋味。
终于掌控自己身体的杭十七呸呸呸地想吐掉毒液,可毒液早就被吸收去大半。他吐了半天口水,可嘴里麻麻的感觉并未消退。
杭十七绝望地扑到床前,抱着敖梧的腰干嚎起来:“呜呜呜,敖梧,我要死了。死了以后再也不能吃鸡腿了!”
杭十七把脑袋埋在敖梧胸口胡乱蹭着,发表临终感言:“我就后悔,很后悔,我为什么非要执行这个计划,呜呜呜活着不好吗?如果老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夹起尾巴做狗……”
敖梧一手扣住杭十七的腰,防止他掉下去,一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做狗倒也不必。乖乖做人就好。”
“可我兽形是狗啊呜呜呜。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根本不是霜狼,我是哈士奇。纯种雪橇犬,呜呜呜,我是公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纹面,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被召唤过来的茧兽人。要不是因为想找回记忆,我也不想冒这个险,没想到记忆没找回来,还要把命搭进去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啊……”
杭十七越说越绝望闭着眼睛,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直到头顶传来敖梧清醒的声音:“抱够了吗?”
“嗯?”杭十七抬头的一秒有些缓不过来神,愣愣地问:“你也死了么?”
“笨蛋。”敖梧忍无可忍地在杭十七头顶弹了一记。
杭十七捂着脑袋愣了一会儿:“我还活着?不对,你不是醉了吗?怎么醒过来了?那我刚才……”
敖梧哼笑一声:“刚才有人告诉我,他其实不是霜狼,而是一只哈士奇。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敖梧:仿佛看见杭十七跳着桑巴舞把自己的马甲脱得干干净净。小姿势扭得还挺妖娆。
请把惨打在公屏上!
第49章
杭十七看看敖梧, 又看看自己,终于认清了两个事实:
他没死。
他离死不远了。
虽然尚不清楚为什么毒药没对他起作用。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凭实力把自己坑得爬都爬不上来。他只是不想到死都穿着马甲, 却没想到马甲脱完了, 人还活着。
“你听我狡辩……”杭十七心虚地小声嘀咕着:“其实刚刚是因为毒药的原因, 我胡言乱语呢。”
“我怎么倒觉得,是临死前的真心话。”敖梧轻轻捏着杭十七的耳朵问。
杭十七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有些不妥, 撑着胳膊想开溜:“那如果是真心话, 我还能抢救一下吗?”
敖梧按住杭十七的后腰, 把人固定在胸前:“你想怎么抢救。”
杭十七感觉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的温度,脑袋一抽,问:“我卖身行么?”
“卖身?”这个商量方式让敖梧有些意外,喉结上下滚了滚, 手臂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
“就,你看我,我是茧兽人, 只要你们让霜语看我的过去,应该能从我身上挖到不少关于茧兽人的资料。还有啊,我也灵感, 战斗力也不错,以后可以帮你们巡逻,不要工钱。你不想找王后, 我也可以待在宫里继续帮你打掩护,我真的很能干的, 你要是嫌我吃得太多,我少吃一点也行……”
敖梧听得心软,刚想安慰一下。还没开口, 就听杭十七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再对方茧兽人,我还可以继续当诱饵。”
敖梧瞬间气笑了:“怎么,你还想当诱饵?”
刚刚的惊吓还不够么?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怎么疼的了?还想当诱饵,就不怕下次真把命给搭进去?
“行么?”杭十七尚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又捅了娄子,用手揪着敖梧衣服前襟,拽出几条褶痕:“只要你别赶我走。我挺喜欢这里的。”
敖梧翻了个身,带着两人上下颠倒,把杭十七困在手臂中间,绷着脸,居高临下:“杭十七,卖身不是这么卖的。”
杭十七觉得这样被压着,莫名有些气弱,声音又软了一截:“啊,那你说要怎么样?”
敖梧凑在杭十七耳边,压低声音,灼热的气息拂过杭十七的耳廓,:“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上床吗?”
敖梧说话的时候,杭十七像是被烫到了,耳尖抖了抖,透出一抹粉红。杭十七用圆溜溜的冰蓝色眼睛震惊地瞪着敖梧。
你在说什么!
男人和男人可以,这杭十七是知道的。
跟敖顺厮混了大半月,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话题自然也荤素不忌,同性相恋的事情虽然少见,也多少也听说一些。比如他听说治安队有一个队员和他的伴侣,就两个人都是男性雄性。
但杭十七没想到的是,敖梧竟然真的想睡了他!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愿意么?”敖梧用指尖刮了下那透着粉的耳尖,声音懒散地催促着,仿佛一个逛花楼的纨绔调戏着新来的清倌。
杭十七被捏得一个激灵,扭着身子,从一旁钻出来,往门外跑。
“不愿意,不愿意!”杭□□声嚷嚷起来:“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就是馋我身子,你……嘶,你放开我尾巴!”杭十七没想到被敖梧从背后把尾巴揪住了,一时间分不清是疼多一些,还是爽多一些,反正整个人被刺激地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敖梧见人不跑了,便松开手,把人翻过来揉进怀里,不让那张嘴继续胡说八道,以防自己真的被惹急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毕竟月圆之夜的时候,霜狼的自控能力可不怎么好。
“行了,没有人需要你卖身,你是茧兽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是霜狼,不是雌性我也都无所谓。你想留下,多久都可以,你是我的王后,但我会尊重你,等到你愿意为止,你在我这里永远不用委屈自己,更不需要卖身。”
杭十七愣愣地抬头,从没有人给过他这样大方的许诺,比他能想到的最好,还要好得多。以至于他一时间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还没等杭十七开口确认,敖梧又捏住了他的后颈皮,换了副凶狠的语气:
“但是有一样,杭十七,如果你以后再不听话地乱跑,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那你最好永远别让我知道,不然我就把你抓回来,一直做,做到你长记性为止,知道了么。”
“哦……”不管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杭十七都觉得太羞耻。于是赶快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早就知道我是茧兽人?多早?”
敖梧放缓了语气:“上一个满月,你动手了,但是没杀我。你用的匕首上有梦魂蝶的毒素,沾了一点在床尾上,我第二天早上看到了。”
杭十七捂住脸,敖梧居然那么早就知道了。想想自己这一个月在他面前做的蠢事,脸皮厚如杭十七,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尤其是想起之前敖梧来白塔接应自己那回,现在想来他应该是专门帮自己打掩护来着,结果自己还问他,如果我有一个朋友真是茧兽人之类的话……
“所以我今天为什么没死?”杭十七问。要不是以为自己死定了,他也不会脱马甲脱那么利索,也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乌龙。
敖梧:“下午给你喝的冰玉果汁里掺了解药。”
杭十七:“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我?我那会儿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呢!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们给我下毒,我以为你真的醉了酒,我们这回都要凉了……”
这可冤枉敖梧了,虽然他有心要给杭十七个教训,倒没真狠心到让他在生死之间体会一下:“书锦可以随时可以分享你的听觉和视觉。我只能靠味觉提醒你。我特意吩咐他们把解药做得苦些,掺在果汁里,就怕你尝不出,那么苦的果汁,你就没想到有什么不对?”
“……”杭十七还真没想到,或者说他根本没想。那会儿他害怕得脑子都快不转弯了,哪有功夫去想敖梧给的暗示。
敖梧看着杭十七懵逼的表情,有些好笑:“知道害怕是好事,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便引以为戒。若是再不知轻重地往上冲,我可说过后果了。到时候你就是哭鼻子耍赖,我也不会心软的。”
“我才不会哭鼻子耍赖。”杭十七臊着脸说。
敖梧:“那你是打算乖乖认罚?”
“我当然……是以后不会再乱跑了。不会给你机会的!”杭十七推了敖梧一把,拉开两人中间的距离,嘀咕了句:“之前认识的时候觉得你可正经了,现在怎么这样!”
怎么这样了,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动心了。
敖梧没说话,无奈地弯弯唇角,眼里盈出一点浅淡的笑意。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狗崽崽。
“不对,说起来,今天也是满月,你不应该醉月吗?怎么没事?”杭十七问。
“醉月需要被满月的月光照到,不是只要满月就会醉。”
“可书锦应该不知道醉月还有条件,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又弄个织梦香出来?那东西肯定也有问题吧?”杭十七不解。
“为了嫁祸我。”云无真晃晃悠悠出现在门口,看着敖梧揶揄道:“我说小十七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夜谈,原来是跟你在这里卿卿我我。”
敖梧懒得理他。
杭十七听见声音,惊讶地看向门口的云无真:“你也早知道了?”
云无真点点头:“当然,小十七来邀请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
“云梦香浮屠酒都是云狐一族不多见的好东西,搭配起来却会让人意识不清。这两样东西都是云狐一族的特产。如果敖梧今晚出事,又被发现同时用了这两样东西,你说他们最先怀疑的会是谁?”
杭十七:“可我们都闻了敖梧衣服上的香味,也都喝了酒,他就不怕我们三个一会儿全倒了?”
云无真摇头:“织梦香要吸入一定的量才会有效,敖梧穿着熏过的衣服,肯定是受影响最大的,其次是你,我离得远不会受什么影响。你失去意识对书锦来说是好事,他更方便操控你的身体。”
杭十七:“那我们最后为什么没事?”
云无真:“浮屠酒在来之前就被我换成了味道相近的青花酿。青花酿味道清香甘甜,却不醉人。寻常不饮酒的人,喝个一壶也没有问题。”
“对了,扇坠还你,这个也是你故意让他们拿到的吧?”杭十七把怀里的扇坠摸出来还给云无真:“你既然明知道有问题,干嘛还来?”
“自然是为了把他们骗出来一网打尽。他们敢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云无真接过扇坠却没有挂回折扇上,被茧鼠碰过的东西,他可不想再用了。
“所以你刚刚留下来也是故意的。”杭十七终于把前因后果理明白。
“这个嘛,主要还是因为垂涎小十七的美色。又难得你主动邀请我,咱们深夜共处一室,想想就……”云无真一脸陶醉。
杭十七觑着敖梧越来越沉的脸色,连忙撇清:“邀请你的是书锦,和我可没关系。”
三人说话的功夫,外面突然有些零散的打斗声。
“诶,下面怎么打起来了?”杭十七耳朵支棱起来,冲到窗边看热闹,发现院子里,敖镜带着护卫正和几个种族各异的兽人交手:“那些是茧兽人?我去帮……”
他撸起袖子,手拉开窗户就要往下跳,但动作到一半,忽然感觉后背一凉。
杭十七开窗的手停下来,转身,果不其然看到敖梧抱着手臂,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己。
杭十七想到什么,立刻把开到一半的窗户合上,吞了下口水:“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敖镜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处理得了。”
敖梧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看来这一通折腾总算没白费。
等了一会儿,敖镜带着满身血气出现在敖梧房门外:“老大,刚刚潜入的茧兽人一共十七名,已经全部抓获,其中十二人当场服毒自尽,剩下五人解药灌得及时,救下来了,现在关在牢里,听候发落。”
“先关着,这会儿没空理他们。”敖梧说:“守卫留几个在宫里,其他的,随我去码头。”
“是。”敖镜领了命令,下去整队。
杭十七:“你不是不能被月光照到吗?怎么还往外跑。”
“月亮已经落下了。”敖梧指了指窗外,夜色深浓,那轮高悬的圆月却已不见踪影。
“那我能去吗?我保证不乱跑,就乖乖跟着你,说不定能帮上忙呢?”杭十七凑热闹的心蠢蠢欲动。
“行啊。”敖梧好说话的答应下来:“乱跑也不要紧,只要你……”
“我不会乱跑的!”杭十七恼羞成怒地打断敖梧。
一行人向码头边赶去,负责接应的敖通在路上跟敖梧汇:“先前收到信号,我们立刻封锁了河道和主城的各个出口。刚刚传来消息,对方应该是知道计划暴露,开始拼命突围。”
敖镜估计着时间:“老大,应该是茧兽人全军覆没的时候。”
敖梧“嗯,当前战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