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司好笑道:“三堂会审结束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啊。”
“我的哥哥姐姐其实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好说话啦,”盛珏失笑道,“他们只是想替我把把关,确定你不是坏人。”
薛祁司道:“那你爸爸那里呢?”
盛珏道:“爸爸那边我打算暂时慢点说,他老人家这两年学业有点高,我得找个合适的说法,不然要出事。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薛祁司笑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盛珏刚信誓旦旦地说完,表情又垮了下来。
“唉,自从玉佩丢了之后,见鬼的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居然都闹到学校里来了。”盛珏托着腮在薛祁司身边坐下,“薛老师,你说这次的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还会再害人吗?”
说到正事,薛祁司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听之前姓姜的小姑娘的说法,附身在她室友身上,改变容貌又勾搭男性,初步断定应该是一个以男性精气为食的妖怪。”顿了顿,“不过这个妖怪会把寄宿的身体榨干成这样,想必是个性情暴烈的,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赶尽杀绝。”
盛珏紧张道:“那它岂不是还会害人?!”
薛祁司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盛珏道:“那我们得赶紧把它找出来,不然又要多几条人命!”
薛祁司对此倒不是很着急,他单手撑着下巴道:“那你知道要怎么把它找出来吗?”
盛珏激动的表情一顿,茫然摇头。
“所以这件事先不着急,”薛祁司道,“在我看来,这个妖怪应该是感觉到我的存在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宿主逃跑,暂时不会这么快重新出现。”
盛珏道:“那我们现在就只能干等着?”
薛祁司笑道:“谁说干等着了?你不是还有剧组的工作么,我的本职才是天师,放心好了,如果它再作恶,我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盛珏忍不住道:“可是这次没钱拿诶。”
薛祁司无奈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吗?”
盛珏的脑袋欲点又止。
薛祁司:“……”
下一秒,盛珏就被薛祁司按在床上蹂.躏了一番,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这一幕自然被睡不着出来看月亮的盛玘悄悄看到了,忍不住感慨自家弟弟终究还是被野猪拱了。
*
盛珏和薛祁司只在盛家老宅里留宿了一夜。
次日盛珏因为工作,一大早就起床出发,薛祁司作为他这边的客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临行前,盛珏还拜托盛玘这段时间多在老爷子面前闲扯两句有的没的,看看老爷子对儿子变弯了的看法和态度。
盛玘十分嫌弃地答应了。
薛祁司跟着盛珏一起来到了剧组,毕竟除了男朋友以外,他还有保镖的身份。
而且前一天刚经历过那么血腥的画面,他并不放心让盛珏单独行动。
他在剧组这么一待就待了一整天。
剧组的人员之前在影视基地就见过薛祁司,此刻倒也见怪不怪,至多偷拍两张帅照。一天的拍摄十分顺利,到了傍晚,盛珏便和薛祁司一起打道回府。
坐在保姆车上,盛珏随口问了句柴廷卓的消息。
薛祁司的回答自然是还没有。
谁知回到了公寓,站在大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电视机播放的超大声。
盛珏偷偷瞟了薛祁司一眼。
薛祁司的额角仿佛有个黑十字在跳动。
盛珏默默替柴廷卓点了一排蜡,明明早就到家了,怎么就不知道要报个平安呢,真是不懂事。
打开大门,还不等走进门,便见柴廷卓“嗷呜”一声,以柴犬的形态从客厅奔了过来,表现得出乎意料的热情。
薛祁司没理他,径直朝里面走去。
盛珏倒是站在玄关的位置和柴廷卓打了个招呼,可看着柴廷卓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把那只狐狸精带家里来了?”薛祁司的声音忽然响起。
柴廷卓的两只耳朵蓦地一凛。
盛珏恍然大悟。
他就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原来是没有摇尾巴!柴廷卓虽然表现得欢蹦乱跳,尾巴却是微微下垂着的,还有夹着的趋势,显然是在心虚!
“……可是,你不是很讨厌那只狐狸的吗?”盛珏又不懂了。
第036章 画皮衣(7)
“很显然, 现在已经被人家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呗。”薛祁司耸肩。
“那才不是花言巧语!”柴廷卓想也不想地反驳,“小锦说过他对我是认真的!”
薛祁司但笑不语,露出了果然的表情。
盛珏也有些哭笑不得:“连称呼也换了啊……”
柴廷卓狗脸一红, 不说话了。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盛珏偷偷瞄了一眼, 没见沙发上有人坐着, 便问道:“那位胡小……狐狸先生已经离开了?”
薛祁司嗤笑道:“当然走了,不然还等着被我收服吗?”
柴廷卓闻言, 尾巴夹得更紧了。
盛珏吃惊道:“为什么?就因为他是狐狸精就要被收吗?那位狐狸先生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吧?”最后一个语气词说得毫无自信。
薛祁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道:“开个玩笑罢了, 胡锦身上并无魔气, 并非恶妖。他修炼至今靠的全是天地间的灵气和自身的天赋,若是中途害过人, 身上的气息绝不会如此纯净。我又不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三流道士, 不会对好妖出手的。”
盛珏道:“而且胡锦是做主播的,我以前看过的小说里说, 群众的信仰之力似乎也能帮助他提升修为?”
薛祁司点头道:“信仰之力的确也是修炼的一大助力之一。”
柴廷卓听不得他们再讨论胡锦,虽然薛祁司已经表示自己不会对付胡锦, 可要让他听着别人对自家男盆友评头论足,还是十分害羞的。幸好他现在是狗狗的形态, 脸上有毛, 脸色不管是红是黑都看不清楚。
“对了店长,”柴廷卓岔开话题, 抬起上肢拍了拍鞋柜,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信箱里有信件,就拿上来了。”
盛珏就站得离他最近,最先看到放在柜面上的信封。
是一个白色的、上面一丝痕迹一点寄件信息的纸壳子, 看着薄薄的一层,不知装了什么。
“不是给我的?”盛珏好奇地拿起信封晃了晃,手感很轻。他心想难道是给薛祁司的?可薛祁司和他同居才没多久,也没见他和什么人联系过,外人应当不会把信件寄到他家来吧。
“我看看。”薛祁司走过来。
他甫一从盛珏手中拿过信封,便是面色微变,竟连封面都没撕开,就直接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还说:“垃圾邮件,不用在意。”
盛珏:“……?”
大哥,你连打开都没打开呢。
盛珏十分好奇这封能让薛祁司都变脸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又碍于这是对方的隐私,蹲在垃圾桶边上纠结了好久。
柴廷卓看不下去了:“你蹲在这里不觉得臭吗?”
盛珏摇摇头:“这里丢的都是干垃圾,没什么味道。”
“……”柴廷卓无语道,“你要是真想看,就拆开来看呗,店长不会怪你的。”
盛珏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怪我?”
柴廷卓说不出话了。
盛珏又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信封里的是什么?”
柴廷卓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盛珏立马两眼发亮:“那你告诉我呗,这里面是什么?”他都快憋死了。
“是玄英会的请柬。”薛祁司不知什么时候洗完了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指尖轻轻一抬,垃圾桶最上面的那封信就凌空飘了起来,落到了茶几上。
盛珏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底的默许,立马把信封给拆了,边拆边问:“玄英会是什么?”
玄英会,顾名思义,是玄学界组织的一场青少年能力比拼大赛,每三年举办一次,为的是测试一下各门各派的弟子的实力,同时也是各大名门互相攀比、一较高下的大好机会。
盛珏听了薛祁司言简意赅的解释,正好也拆到了请柬的封面,随口问道:“薛老师不愿意去参加玄英会吗?凭薛老师的实力,拿冠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薛祁司道:“其实呢,我是曾经的五连冠。”
盛珏:“……”
盛珏翻开请柬的动作一顿:“所以这次是不屑再去了?”
薛祁司摇了摇头,道:“不,五连冠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这些年来找我,都是想让我去做评委。”
随着他话音落下,请柬也被盛珏翻开了。
只见内里赫然用烫金印着一排字——薛祁司先生:诚邀您出任第五十九届玄英会荣誉评委。
盛珏:“……”
薛祁司也看见了那排字,撇嘴道:“我很早以前去过一次,结果结束的时候他们就给了我一块破石头,半点辛苦费都不见,早知道这样,那几个月我还不如多接几个单子多赚点钱呢。再说了,他们挑选的举办点一般都是阴气很重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傻子才去凑热闹,又没钱拿。”
盛珏干笑:“……说的也有道理呢。”
其实他是有些好奇玄英会的,可一来薛祁司不愿去,二来薛祁司又说举办点都阴气重,他一个半点本事都没有还八字轻的小老百姓还是不要去凑热闹比较好。
安全第一,生命可贵。
在剧组忙了一天,第二天还要早起,盛珏洗洗便睡下了。
次日,盛珏坐着保姆车去了剧组,薛祁司则待在家中,刷着邮箱看有没有新单子可以接。
平淡无奇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周。
剧组的进度十分喜人,约莫是之前出了那种事,将所有的晦气都一下子带走了,近期的拍摄无比顺利,导演估摸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能正式杀青。
盛珏也很高兴。
他现在还是学生,家里条件又好,并不用像其他演员那样拼命挣钱,他选剧本都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近期一直没有瞧上合适的,就表示这部戏杀青后,他有好长一段空闲时光,正好能留在家中和薛祁司相处——唔,陪他一起出门打妖怪也是可以的。
这天傍晚,盛珏在吃过晚饭后,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电视也开着,播的是新闻联播。
不要误会,这可不是盛珏要看的,而是薛祁司每天的必修功课。
盛珏曾经问过薛祁司原因,薛祁司的回答十分好笑却又格外有道理:“我就想确认新闻里播报的案件不是妖邪作祟所谓。”
盛珏又问:“那至今为止,有发现妖邪作祟的案子?”
薛祁司:“……没有。”
盛珏:“噗。”
今天的新闻联播中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收获,待到联播的片尾曲也放完了,盛珏便关掉电视,打算和薛祁司亲近会儿。今天柴廷卓又问薛祁司要了点紫气,化形后出门约会去了,此刻家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十分适合做一些比接吻更加深入的事情。
有时候盛珏真的怀疑,薛祁司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太太太大了,所以在那方面力不从心了?不然人家小情侣交往了几个月,动作快的早就本垒打了,可他们现在才堪堪上二垒,完全不符合盛珏年少气盛的本能。
既然老攻不主动,那就只好他去就老攻了。
盛珏放下手机,从后面搂住了薛祁司的脖子,大着胆子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很轻,也很痒。
薛祁司反手捏住他的下巴,将目光从书本中抽了出来,含笑道:“想干嘛?”
盛珏也不害臊,直接说:“我觉得我们交往的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了吧。”
薛祁司挑眉:“哦?哪方面的?”
盛珏在他脸上用力啃了一口:“这样的!”
薛祁司嘶声揉了揉脸,反手就把盛珏捞进了怀里,盛珏半躺在他腿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满眼期待,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终于要来了吗!
薛祁司顿时哭笑不得。
盛珏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想着如果要进三垒,他应该是个什么表现。
可等了老半天,薛祁司却始终淡笑着俯视他,看得盛珏后背都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薛祁司故意长叹了口气:“唉,你们现在这些小朋友啊。”一副我老了老了的语气。
盛珏郁闷道:“到底怎么了嘛!”
薛祁司拍了拍他的屁股,道:“没什么,起来,去洗澡。”
盛珏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薛祁司道:“那就去刷牙。”
盛珏道:“我现在还不想睡觉。”
薛祁司道:“谁说刷牙了就要睡觉的?”
盛珏歪头愣了愣,旋即醒悟,高兴道:“那你和我一起刷!”
薛祁司没有拒绝。
待两个人一起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盛珏却站在床边犹豫了起来。
薛祁司跟随在他身后进屋,见状不解:“发什么呆呢?”
盛珏一脸的走神,揪着衣服下摆喃喃道:“你说我是穿着睡衣睡,还是脱了睡衣睡呢?”说起来,他还没和薛祁司真正同床共枕过呢,这次什么情况,这么顺理成章的……是准备直接本垒打了吗?
这么一想,盛珏愈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