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梵将围堵过来的鬼魂驱逐完毕,那边白起也解决了周围杀气沉沉的鬼魂。
“你很厉害。”白起看着徐梵,由衷道。
徐梵拍了拍衣角,白起刚的表现也都被他看在眼里,便回了句:“你也很厉害。”
白起笑了下,就算他能对付这些鬼魂,再这么持续被缠下去也很麻烦。
他还急着找梁卓,很担心梁卓,多耽搁一刻都不放心。
“我们合作吧。”白起提议道。
徐梵冷眼睨着白起。
白起像察觉不到徐梵的情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要找夏煜,我要找梁卓。既然我们都有担心的想找的人,那跟我们担心之人的安危比起来,你我之间的某些矛盾是不是也该先放一边?我知道,这些鬼魂奈何不了你,但他们会拖延你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就不怕夏煜出什么事?”
徐梵能通过红绳感受到夏煜的安危。
他说道:“夏煜没事。”
但想了想,徐梵还是勉强接受了白起的提议。夏煜现在的确没事,可要真遇到厉鬼怎么办,看不到夏煜好好地在身边,徐梵就没法安心。
他必须确保夏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想怎么合作?”徐梵问道。
他的确不喜白起,但此刻跟白起合作,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
梁萱萱跳楼后,尸体停留了约半小时,接着就突然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地面连血液都没有一滴,干净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也是那时候,整个世界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风仍刮着,却听不见风声,闪电伴着雷声,却听不见雷鸣,到处都死寂一片,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跟脚步声。
除此外,夏煜跟梁卓还发现,这是座无人的空城。
街道汽车飞驰而过,里面却没人驾驶。
大厦的灯照常闪烁,里面却无一人进出。
安静听不到半点声音,空旷看不到半道人影。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处处都透着阴森诡异。
夏煜停在大厦旁,顿时不知道该往哪走。据他见鬼的丰富经验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这里还诡异至极,因此刷出鬼的可能性极高。
夏煜觉得他最近肯定是犯了太岁,不然怎么总碰到这种事,还每次徐梵都不在身边。不过摸到手腕的红绳,他紧张忐忑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些。
徐梵说过,这红绳能救他一命,被邪煞冲撞后还能给徐梵提供类似定位的信息。不过直接扯断是没用的,毕竟夏煜身上也没邪煞气息。
梁卓对如今的处境也很担忧:“你听见什么没有?”
“什么?”夏煜警惕起来,连忙侧耳倾听。 梁卓也随之放低了声音:“仔细听,好像有撞击声。”
夏煜全神贯注,果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很低的像铁撞击着地面的声音,那声音离的很远,听着也朦朦胧胧。
可转瞬间,等夏煜再听到的时候,那声音已明显逼近了很多。硬铁撞击地面,发出沉钝的声响,在此刻寂静无声的夜里尤其的诡异森冷。
梁卓脸色陡变,提醒夏煜:“他正朝我们走过来。”
夏煜也意识到了,头皮发麻,忍着想逃的冲动抱着希望问梁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人?”
梁卓摇头:“不知道。但是人的几率很低,毕竟这里……”
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犹如蛛网般将两人紧紧缠绕。
夏煜跟梁卓辨不清敌人过来的方向,只能匆匆找来撑手的武器,随时提防着周围。
那东西若是人,他们尚有一战的可能,若不是人,逃的再快又有什么用。
夏煜想到红绳,侧头提醒梁卓:“你别离我太远。”
梁卓还没回答,“嘭”地声,楼顶大厦的玻璃猛然被撞破。破碎的玻璃渣随时一道身影刷刷往下落,砸在地面仍然没有声音。
此时此刻,所有的声响都来自于他们前方拖拽着约一人高的染满血迹的大型斧头,拽着斧头的明显不是人。他高约两米,体型魁梧,脑袋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全都被血染透,那东西张着嘴,獠牙尖锐锋利,扯出个诡异的笑,他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肌肉外翻,看着活像台大型的屠杀机。YZ,
XL。
夏煜跟梁卓不约而同道:“——跑!”
梁卓想跟夏煜兵分两路,这样那东西只能追一人,但夏煜却拽住了他:“走这边。”
他拽了梁卓一把,两人跑进大厦顺着扶梯直接上二楼。
那怪物速度极快,他们刚爬到扶梯后半部分,对方就冲上了扶梯。
等到上了二楼,那怪物转瞬也逼近过来。
他举起庞大的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斧头,瞄准梁卓猛然砍下。
梁卓险之又险地避开,心跳的像击鼓。斧头嵌进地板里,将就近的几块地板齐齐掀飞,可想而知那力道有多强。
怪物一击不成,夏煜跟梁卓掉头就跑。
这次怪物将夏煜当成了目标,它不再一斧头一斧头地砍,而是紧跟着夏煜,将斧头抡的像呼啦圈,短短几秒就砍了夏煜十几下。夏煜心惊胆战,好几次跟斧头冰冷的表面擦肩而过。
“嘭——”巨型斧头又一次砸落。
夏煜逃到角落,避无可避。
近到都能闻到斧头上浓郁的腥臭味。
梁卓也看到夏煜的处境:“夏煜!”
夏煜能做的,只有举起手里用作武器的木棍。
木棍跟斧头撞在一起,刹那便被劈成两截,丝毫没能阻止斧头的砸落。
夏煜手被震的发麻,木棍都拿不稳,只能闭眼等着死亡的降临。
而就在斧头挨着头顶的刹那,夏煜手腕红绳顷刻断裂,化成道虚影狠撞向怪物。
怪物压根没将其放在眼里,因此被那虚影撞的连连后退的时候,表情难掩惊诧。
另一边,突然感觉到红绳断裂的徐梵心中一惊,随手击散几道魂魄,心情亦紧张起来。
夏煜被攻击了。
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冲过来企图保护屏障的鬼魂,内心翻涌的滚滚杀气宛如凝成实质。
他必须尽快找到夏煜。
任何胆敢挡路的都杀无赦!
怪物受伤,夏煜赶紧趁机逃走,跟梁卓分成两路往左右走。
怪物被红绳的力量伤到了,慢了几秒才追过去,追的仍是夏煜,他对胆敢伤到自己的人类极其震怒。
夏煜迅速逃进一家服装店,躲到角落的收银台后面。
那收银台被店里的衣服遮挡,看着很不起眼。他蹲下来便放缓呼吸,尽量掩盖自己存在的痕迹。
远处,怪物拖着斧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嘴里发出愤怒暴躁的吼声。
他越走越近。
夏煜心悬着,竖起了耳朵。
怪物走到他藏身的服装店,然后停了下来。
夏煜心弦紧绷,动都不敢动,一边观察着周围,想着被发现该怎样迅速逃离。
怪物缓慢地往里挪动,像在绕着周围检查,被拖在地上的斧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然后慢慢地,怪物走到了收银台旁边。
夏煜心跳顷刻加速。
“咚!”
“咚咚!”
“咚咚咚!”
“……”
第75章
夏煜近乎屏气凝息, 感觉到那怪物就站在身前,它一动也不动, 好像还没发现夏煜就藏在面前。
就在夏煜抱有侥幸心理的下一秒,一颗脑袋猛地从收银台上方望下来,白色的瞳仁充满恶意地紧紧盯着夏煜。
夏煜连叫都叫不出来,正恐惧至极的时候, 突然感觉掌心有点痒。
他疑惑举起手,便愕然发现掌心竟长出了颗浅芽, 嫩绿嫩绿的,还知道撒娇般挠夏煜掌心讨其欢喜。
然而, 夏煜只觉得崩溃。
他妈的这什么情况。
是错觉吗?他又不是植物, 怎么会长出嫩芽。
要疯了吧!
然而夏煜再怎么崩溃,那嫩芽也真实地存在着,甚至越长越快, 俨然有要变成参天大树的架势。
夏煜没被怪物杀死,都快被自己给吓死了。
偏偏形式紧迫不容多想,怪物高举起的斧头近在眼前, 他连忙就地一滚企图从旁边逃离。只是没想到,随着夏煜的动作, 那怪物的斧头也腾空转变势头,再次朝夏煜砸来!
夏煜瞪大眼, 斧头深深嵌进了他骨头里,刹那鲜血如注,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能感觉到, 肉被划开了,骨头被劈裂了,半边肩膀丧失了知觉,只松松地凭借筋骨跟身体连在一起。
痛啊。
痛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全身的神经都在疯狂尖叫咆哮。
夏煜绝望地看着前方,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笼罩着他。
他快死了。
夏煜低头看着满地的鲜血。
流了这么多血,他是注定活不成了。
夏煜想着想着,神情便恍惚起来,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昏死前,夏煜恍惚看到漫天的绿叶,像厚茧般将他层层地密密麻麻地包裹起来。他身处绿叶组成的厚茧里,却没有半点慌乱恐惧,有的只是强烈的心安跟平静。
好像回到生命起初的状态。
-
上午九点,医院VIP病房。
原先空荡宽敞的病房此刻站满了人,个个西装革履,一脸的谨慎严肃,让过路的护士都感受到强烈的压力,迅速匆匆离去。
窗外阳光明媚,照的病房很是温暖。
徐秋衡今天病情好转很多,他坐了起来,背后放着枕头,只是脸色还透着苍白,人也消瘦很多。
让梁博川把公司的几位股东及高层都请过来是徐秋衡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阿梵也死了,他后继无人,却不能让公司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他想把手里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梁博川,也算是对梁博川的补偿。说到底,当年萱萱跟伯父伯母的死,他是脱不了关系的。
公司其他董事对徐秋衡的做法自然有意见,却被徐秋衡给强制压了下去。别看徐秋衡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他说的话却很有分量,即便过了好几年,其他人也不敢质疑。
股份转让合同跟其他交接文件都提前备好了,为了公正,除股东外还请了律师过来。徐秋衡没半点犹豫地先签完字,又示意律师将所有文件都递给梁博川。
梁博川接过合同,表情却透着犹豫:“老徐,你别着急啊,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的情况我清楚。”徐秋衡摇头:“你一直劝我说过段时间能好,可事实呢?我们就别自欺欺人了,要相信医生。再说我也躺够了,与其这么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我还不如死了。死了,还能早点去见阿韵跟阿梵。”
“老徐。”
“好,我不说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强求不得的。你快签字吧,签了我也能安心,这么多年都辛苦你了,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公司。我能交你这个好兄弟值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跟我无亲无故,却一直照顾我,过来看我,没把我抛在脑后,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你就当成全我,快签字吧。”
徐秋衡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梁博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便犹豫地签了合同,之后又将合同交给律师公证。
办完事走出病房的时候,离病床有点远的某位董事望着徐秋衡像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警告地看一眼,推着肩膀强制带出了病房。
等人都走完了,病房里就剩徐秋衡跟梁博川。
梁博川低头看手里的几份合同,情绪都藏进低着的眼眸里。
就是这么几份薄薄的合同,公司的一切便都是他的了。 他苦等那么久,总算等到了这天。
徐秋衡对梁博川的心理活动毫无察觉。
他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窗外,轻松地舒展了下身体,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很想下床活动活动。
“老梁。”徐秋衡笑道:“你看,签完合同我就神清气爽了。你快过来,扶我到处走走吧。”
他太久没下床活动了,现在可能都站不稳。
梁博川没说什么,将合同放到茶几上,到床边扶着徐秋衡站了起来。
徐秋衡依靠着梁博川的身体,缓慢又充满希望地朝前走。他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都快躺成残废了,现在能下床走走的感觉是很美妙的。
即便他走的异常艰难。
徐秋衡走了会,笑着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天状态越来越好,换成之前,别说下床走走,就是恢复清醒都难。”
梁博川突然声音冷漠地插了句:“因为这几天停药了。”
徐秋衡没听清楚,转头看梁博川,脸上仍带着笑意:“老梁,你说什么?”
梁博川猛地松开手,任徐秋衡“嘭”地摔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看着徐秋衡,之前的犹豫关心跟温和友善顷刻荡然无存。他表情透着隐忍多年,终于手刃仇人的快感,冷漠而绝情地重复道:“我说,你最近感觉好多了,是因为我让医生暂时停了药。”
“停药?”徐秋衡趴在地上,想站却站不起来。更企图证明是他误解了梁博川:“老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别装傻,你都听懂了。”梁博川冷眼看徐秋衡,眼底温度荡然无存:“萱萱被你逼的跳楼,我爸妈车祸惨死的时候,你就该料到有今天。一切都是你该得的报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一切?你以为拿个破公司,施舍点股份给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