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然看向樊天,“你去找弥赛莉亚谈谈心。”
“我要跟你一起去接应鹤井。”首领的走狗反咬电话另一边的人,“或者我过去接应他,我担心对方有诈。”
电话另一端同时传来了重伤之人呕血的声音与凯恩焦急无措的呼声。
每浪费一秒钟都会酿成无可挽回的遗憾。
江赫然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无条件救援鹤井,甚至愿意去认同鹤井那边的人。
“如果真的有诈,我们两个都去的话,只是给对方送双杀,我也不愿意你去替我蹚雷,把医疗队和情报组的组员带过来。”
樊天面无表情的领命。
江赫然询问着鹤井的伤情,告诉电话另一端手忙脚乱的青年如何紧急救治。将正欲离开的男人拉到近前,轻吻了一下,“晚点等我回来。”
樊天少见的没有随叫随应。
他和江赫然再见时,大概不会太晚。
第23章 别哭
江赫然太过谨慎,也太过不在意自身安危。在黑桃被意外揪出后,彻底对身边的爪牙丧失信任,为防打草惊蛇,只带了医护和个别为鹤井所用的情报组的组员秘密前往救援。
可江赫然还是信任了樊天。
救援的地址在同一时间被樊天指派的随行的医护人员透漏了出来。
位置距离救援目标更为接近的叛鬼们,将救援布成了一个真实的陷阱。
胆小的凯恩面上的惶恐与眼中的求救信号没有引起来人的怀疑,逃亡的二人躲避的郊外废屋的房门伴随着生锈合页的“吱嘎”声徐徐开启。
凯恩跪倒在了最先冲进屋内的江赫然的脚边,悲声道歉。
一条条的枪口对准了江赫然,无畏的首领在屋中环视过后,在对方将枪口抵在昏迷在血泊中的鹤井的脑袋上时,扔掉了手中至少能带走一个垫背的刀刃,缴械投降。
“他们拿鹤先生和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我不让我出声……”
江赫然把凯恩扶了起来,擦去那双绿色眼睛里的泪水,在对方的眼尾处摸了摸,“别哭。”
这原本是一个有着幸福家庭与光明前途的普通青年,因为他们任性妄为的安排卷进了这些污浊的阴谋纷争里。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是生活在干净的人世里的人好啊,品格优良,感性善良,稍微对他付出点真心,他就会回报同样的真挚。
下辈子江赫然也想当一个普通的人。
屋外的己方与埋伏在外的叛鬼们互相对峙着。瞄准江赫然的枪口仿佛采访话筒似的,随着男人在屋中的走动而紧跟目标。
江赫然走到躺在破旧沙发上的鹤井跟前,单膝跪地,把凯恩胡乱系在鹤井腹部止血的布条拆开,换上医护人员带来的绷带。
“不开枪就是要抓活的了。”被采访的人,发表着感言:“是要勒索,还是要寻仇,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他们的命不值钱。也好让他们回去传个话,免得我组织里见过各种勒索的手下以为又是什么闲人在提前过愚人节。”
江赫然看了看鹤井手臂上因为粉尘过敏而生出的红疹,在对方的口鼻处覆了两层纱,滤掉了屋中飘舞的灰尘,“他的命比我更金贵,要是为财最好先把他救起来,我记性不太好,资产都是他在代管。”
“我们会确保鹤组长的生命安全。”
黑桃收枪,拿出一副金属手铐,“还请首领能够配合。”
江赫然自若地接过镣铐,圈上自己的手腕。
“首领,不要啊……”屋中最懦弱的人,却是最有勇气发声的人。
江赫然回望对方绿色的眼眸,他突然想到了樊天——庆幸他不在场,遗憾自己今晚的食言。
江赫然摇头笑了下,手铐“咔哒”落锁。
三年的内部渗透换血,江赫然的信任与纵容,每一步的棋盘落子,考虑过各种可能性的精心计划,首领的养子在首领被绑架后,第一时间完成权位的接控,终于达成所愿。
原本要就首领与鹤副手失踪事件在总部跟进调查进展的樊天,以心情不佳为缘由,提前离场。
他是首领“忠心耿耿”的养子,亦是首领“两情相悦”的情人,坏事做绝的男人,得到了他不该得到的同情。知情者佩服他的冷血与演技,不知情的人将对首领的信任托付到了他的身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阴谋诡计正常运行,所以樊天不理解自己内心没来由的慌悸究竟是为什么。
对于人性复杂的感情,樊天是个优秀的模仿者。
在适当的场所下,以别人的情绪为范本,做出适当的反应。
可多数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忧心,为什么要关切。
不会轻易被外界影响情绪,缺乏为人基础的同理心。有的只是一腔生长环境教给他的,吞没身边一切可利用事物的贪欲。
但他大概知道慌悸的根源在哪,那是现下唯一不稳定的变数,亦是他此番胜利过后的战利品。
天还没黑透,樊天及时赶上了今晚相见的约。
他们今夜终究还是见了面。
见面不相识。
樊天打开房门时,以为屋内会上演台风加海啸的灾难现场,可那个眼睛被面罩蒙住,手被手铐锁在身后的男人,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脚腕上可供他在屋内小范围行动的锁链,依旧维持着先前将他关押进这间屋子时的样子,环绕在他的脚边,像条阴冷护主的毒蛇。
樊天从江赫然赤裸微陷的脚踝,伸展的长腿,看到对方因背手的姿势而被衬衫绷出躯体轮廓的胸膛,削薄轻抿的唇,以及被面罩半挡的直挺的鼻梁。
一旦以另一种心境去看江赫然,会发现他的身上有种致命的性吸引力。
怨结了,该与他的阶下囚谈谈恩了。
樊天应该在这个时候对江赫然道谢,不必再遮掩自己的戾气,不必再做戏自己的感情。
谢他一直以来虽然拿他当做替身,却对他还算关照,谢他帮他铺路,谢他这些时日以来的“热情款待”。
可他似乎又与江赫然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在此刻,不想发出任何声音,让江赫然识破自己的身份。
面具戴久了果然难以摘下,樊天心中的慌悸在跟他说,若是被这个人识破的话,有什么将会变得不一样了。
江赫然没有憋着突然暴起反抗的心思,甚至在来人进入到他可攻击的范围内时,也懒得进入戒备状态,除非他可以用手铐磨断自己的手腕,再将被困束的脚砍下来,否则即使杀掉进来的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没想着自救。
直到进来的这位听起来脚步声应该是个男性的人,摸上了他的腰,解起了他的皮带。
一记凌厉的腿风,将进犯的人,逼退了两步。
樊天早有防备,解不开对方的皮带,于是站在不会被这只困兽咬到的地方,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
樊天从未和江赫然起过冲突,这位行事暴力的首领,身手确实了得,但被束缚住手脚的阶下囚,在对方绝对的优势下,最终还是被皮带捆住了并拢的脚腕,彻底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江赫然想过自己被活捉后的可能性,可能会受到酷刑,剜肉断肢,他都能接受,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强暴。
“滚——别碰我。”
眼前的黑暗变成了无边的赤红,被激怒的血液仿佛要挤破心脏般,在他的心口自焚般地沸腾着,与本人一样病态的身体自保机制,试图以这样的方法烧毁自己的生命。
用手铐磨断手腕这个方案似是可行,因为他在疯狂的挣动中,感觉自己关节“咯噔”作响的手,在某种湿润的液体的助力下,稍稍向外滑动了些许。
液体是他的血,可他感受不到疼。
“我要杀了你。”
“你他妈的别碰我。”
怒声的嘶喊在他被翻转着压到床上后,变得式微,在裤子被强行脱下后变得无声。
最先被焚烧干净的是他的自尊。
骑在他身后的男人,分开了他的臀缝,将性物抵在了他畸形的器官上,挺身插入。
视线和头脑逐渐变得空白,江赫然逐渐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
他依然在挣扎,只是比起挣扎更像是颤抖,抖成了一片在风中飘零的树叶。
樊天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摸了摸。
明明已经很湿了,却像个贞洁烈女般,不允许他进犯一下。
身体还是那具身体,只是不知为何,少了些重要的滋味。
是因为对方的反抗太扫兴么?
可上位者的征服欲正是体现在驯化上面。恶趣味的想,不应该是被强迫的人越反抗,施暴者越兴奋么?
解读自己想法的男人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想对江赫然施暴。
他喜欢江赫然的主动。
江赫然在他身下一直都是主动又放浪的,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在人前时有多高傲。
江赫然只是把他当成陌生人才会这么抗拒,这一想法莫名令樊天感到愉快,于是凭着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在对方的体内轻缓地动作起来。
还处在性欲期的身体与他的人格剥离了开来。明明在进犯中,盛怒到心口像被刀割般生疼,被进入的下贱的器官却遏制不住的产生了生理性的快感。
江赫然放弃了他的身体,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像是进入尸僵期的死尸般,任由飘忽的意识在虚无中游荡,附在花上,附在树上,去哪都好,越远越好。
快到厄莱斯的忌日了,他或许可以顺着公路一路向西,去看看厄莱斯。
夕阳的余晖会在光滑的墓碑表面洒下极美的光影。
现在是傍晚吗?还是已经到了晚上。
他遇险的消息不知道传回没有——希望没有。
他的爱人会在等他回家吗?他的爱人在干嘛呢?
“樊天……”
江赫然无意识地轻唤。
被叫名字的男人停住了动作,将对方的脸扳向自己。
面罩在动作中,稍稍蹭得向上了些,一滴泪水顺着被鼻梁撑起的眼罩空隙滑了下来。
他在哭吗?
樊天想过看江赫然情绪失控哭喊的样子,可不该是这样安静无声,令他感到心疼。
樊天想安抚他。
不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做这样的行为,也没有表演的企图,唯一的目的是想让江赫然止住泪水。
樊天在江赫然肩背处落痂的枪伤上舔舐,轻柔地吻。
身下的“死尸”仿佛灵魂附体般,动了动,随后犹如溺水般止不住地剧颤。
“樊天……”
江赫然再度唤了一声,依然如无意识那声般,轻的像是幻觉。
他问:“——是你么?”
第24章 好玩吗
樊天上次梦游时就是这样关切着他的伤痛,一边舔他肩上的伤口。
当时充盈在心头的暖流,在这一霎凝成穿心的钢刺,直至江赫然开始止不住地咳,窒息缺氧的肺叶才重新灌入了空气。
身后的男人与他肢体接触时,有着熟悉的感觉。
先前缠斗时,对方的身上有着他所熟悉的气味。
那是潮湿的地下室里积压着的陈腐味道也遮不住的,他所爱的人身上特有的令他安心的味道。
江赫然以为自己只是太想他了。
江赫然也不愿意那样想樊天——谋害鹤井,设计引他入局,将他囚禁强暴的主谋,是谁都行,但不能是他。
面罩被身后的男人解开了,脚腕上的皮带亦被松开,他被男人翻回了正面。
无惧无畏的江赫然没敢睁眼,他怕看到深渊。
侵犯依然在继续,男人似是不满他的漠视,又将凶器生硬地挤进另一处不堪承受的窄洞里,以令他痛苦的方式抽插了起来。
好疼啊。
江赫然想:没润滑,没前戏,先前以这种形式和樊天结合的他,为什么会觉得愉悦呢?
肉体的痛楚从来都无法引起江赫然的注意力。
樊天拔出随身的配枪,习惯性的在枪口安上消声器,像每一次终结目标时那样,冷漠而严谨。
“江赫然。”樊天沉声地唤道,像每一次与江赫然抵死纠缠时那样,带着深情的爱意。
江赫然过于平静的脸在睁眼后,依然像丢失了所有的情绪般,不悲不喜,不怒不嗔。
海渊般深黑的眼瞳里,倒映着枪身上无机质的寒芒,莫名令那双布满血丝的眼迸发出了奇异的神采。
“我是哪里没满足你吗?”江赫然有些疑惑的微微偏头,宠溺的语气仿佛樊天说他半个不好,他都可以去改,“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啊?”
“满足了。”持枪的男人目视着身下人腿间,将随时会走火的杀器狭长的消声器枪口,插进了闭拢的穴缝内,贪婪地占满了江赫然身下最隐秘的私处,与埋在后穴里的阴茎同时抽动着,“还想要。”
江赫然耐心地听取对方的需求,“还想要什么?”
江赫然喜欢和樊天做爱,缺陷被对方的茎物填满时,会令他有种完满的感觉,他以为有了樊天,他才会完整,此时下体被冰冷的枪管撑开进入,和跟樊天做爱也没太大区别,一样会有饱胀感,一样会感到舒服。
原来樊天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特别。
“你的位置。”
“可以啊。”他说:“等我死了就给你。”
江赫然的反应太不正常,为什么不跟他发脾气,着恼,或者更加激烈的反抗。
樊天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快,有什么在隐隐的失控——江赫然与他都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