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前的身体反应不一，要看个体情况……”
　　“你他妈刚刚不还说霍爷恢复的很好吗？基本没有问题吗？”简至轩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冲着小赵吼道。
　　林南星垂下眼，看见了霍德尔手臂上突然出现的一颗颗红疹。
　　小赵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据我所知，人类有回光返照这一说法。”
　　“意思就是……”
　　“我他妈知道回光返照什么意思！”简至轩怒气冲冲地打断道。
　　林南星撩起霍德尔的手臂，又看了看他的脖子。
　　他身上起了不少这样的红疹。
　　林南星问道：“痒么？”
　　霍德尔躺在床上，虚弱地说：“痒。”
　　见他脸色难看，林南星继续问：“现在是什么感觉？”
　　霍德尔一五一十地说了下情况，恶心想吐、咽喉疼痛等等。
　　林南星沉默片刻，对那两个正在吵架的吸血鬼说：“你们先别吵了。”
　　他开口道：“小赵，研究所内能做过敏源测试么？”
　　“他这种情况像是过敏。”
　　“好像可以，”小赵不太确定，“我要问问小王，他好像说起过这件事。”
　　说完，他立马打电话给小王。
　　林南星给霍德尔倒了杯水，觉得小赵实在太不靠谱了。
　　连过敏和回光返照都区分不出来。
　　这、这是何等的庸医啊！
　　“可以的可以的，小王现在就过来帮霍爷做过敏源测试，”小赵连忙说，“他以前是医生，对这些懂的比较多。”
　　简至轩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上下打量霍德尔的情况。
　　“对……的确像是过敏。”
　　他们都觉得是过敏，小赵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求知若渴地问道：“过敏是什么？”
　　林南星：……
　　转院，等会儿就转院！
　　小王之前是专业的医生，看了下霍德尔的反应，基本上确定是过敏症状，先给霍德尔打了支脱敏针，他才去做了过敏源测试。
　　几个小时后，小王拿来了测试报告。
　　林南星粗粗看了眼，霍德尔过敏的东西比他还多。
　　吸入物和食入物分别写了两大页。
　　食入物前两个写的就是芒果和虾。
　　霍德尔都吃了，芒果吃的还不少。
　　小王笑了笑，很有医生风范地说：“这些东西尽量不要接触、不要食用，您现在的过敏反应其实算严重的了，再严重的话还会导致休克。”
　　小赵凑过来看了看测试报告，咋舌道：“这么多？”
　　“人类真是太脆弱了。”
　　打完脱敏针，霍德尔身上的红疹都退了不少，恶心呕吐等生理反应也消失了。
　　听着小赵的话，他哼哼唧唧地牵住林南星的手：“我有点冷。”
　　“可能是着凉了。”
　　霍德尔歪着头，低垂着眼睛，一副自己是脆弱人类的模样。
　　他勾了勾林南星的手指，示意林南星看看屋里。
　　足足有三只血族啊！
　　不等林南星开口，其他三人便识相地溜了。
　　闹了出乌龙，不仅霍德尔累了，林南星也有些累了。
　　他帮霍德尔要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低声道：“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霍德尔掀了掀眼皮，深深地望着林南星。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对上他的目光，林南星蜷了蜷手指，小声说：“你后悔了吗？”
　　人类是真的很脆弱。
　　会生病、会死亡……
　　因为自身情况，林南星早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情，可霍德尔不一样。
　　霍德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下：“不后悔。”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都预定了我的下辈子，我要给你的。”


第75章 （二合一）
　　“你都预定了我的下辈子, 我要给你的。”
　　林南星心尖颤了颤，抬眼看着霍德尔，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 被喜悦与爱意冲的脑子懵懵的，完全组织不了语言，就这么深深地望着霍德尔。
　　霍德尔见他一言不发，眼皮开始狂跳。
　　他凑过去，盯着林南星的眼睛, 抿紧了唇：
　　“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他板着脸，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对林南星说：“老霍家的东西不能退的！”
　　“尤其是你面前这个。”
　　林南星眨了眨眼, 渐渐回神：“我不后悔。”
　　他偏头亲了霍德尔一口, 应道：“嗯, 不退。”
　　“这个绝对不能退。”
　　“我的男朋友。”
　　霍德尔呼吸一滞，“男朋友”这个词本来就够犯规了, 小麻烦精居然还加前缀！
　　他心跳越来越快, 身体微微发热。
　　过了会儿，耳后根都红了。
　　看见他的反应, 林南星笑了笑，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口。
　　他把人按回床上：“你先睡会儿, 我还有事要找小赵。”
　　霍德尔躺下，不悦地问：“找他干嘛。”
　　“他一个血族, 能做什么事情？”
　　自从转化成人类，霍德尔就老是拐弯抹角地怼血族。
　　又好笑又可爱, 林南星嗯了两声, 弯唇附和道：
　　“就是不能什么事都不能做才要去找他。”
　　小赵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说完, 他起身走向小赵的办公室。
　　小赵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飞快地笔记本上写字。
　　见林南星来了，放下笔问道：“林小少爷，有什么事吗？”
　　“有，”林南星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问一下，霍德尔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出院、嗯……离开研究所？”
　　回家或者去真正的医院、康复中心等等休养都可以。
　　除了这研究所。
　　过敏就回光返照了，万一霍德尔发个烧……是不是就要准备送殡仪馆了？
　　小赵推了推眼镜，神色严肃地看着林南星，问道：
　　“你觉得可以么？”
　　乍一听，林南星还以为小赵是在反问拒绝他。
　　对上小赵镜片后真挚的双眼后，林南星知道了，这就是个单纯的疑问句。
　　小赵是在咨询他这个唯一的人类的意见。
　　他自己肯定也不确定。
　　林南星沉默片刻，说道：“光看外表，感觉霍德尔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你目前检测出来的结果怎么样？”
　　“在霍爷过什么……”小赵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过敏这个词，继续说，“在霍爷过敏前，检测的结果很好，我不知道过敏会对他目前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小王正在做拿报告，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王就拿了新的检查报告单回来了。
　　小王笑道：“就是个过敏，对身体造成不了多大影响，霍爷现在依旧很健康。”
　　林南星松了口气，又问了一遍小王，霍德尔能不能离开研究所。
　　小王点头：“当然可以，所内的设备不够，目前只能检测个大概。”
　　“您可以和霍爷去医院好好做个全套体检。”
　　林南星也是这样想的，带霍德尔去趟医院。
　　只是他有点担心……
　　“医院会不会检查出他……身体不对劲啊？”
　　“这个您不用担心，”小王笑了笑，“霍爷现在和人类没有区别，医院没有那个能力检查出来。”
　　“就算有些不对劲，反而会以为是自家仪器或者医务人员出错……”
　　听见小王的话，林南星安心了，和简至轩、卢克说了一声，让他准备准备，等霍德尔醒来，就先离开研究所。
　　霍德尔睡了一下午。
　　在他睡着的时候，林南星给陈医生打了通电话，说有个朋友想体检一下。
　　陈医生直接帮他联系了市里的体检中心，让他明天上午和朋友过去。
　　林南星道谢，电话刚挂掉，霍德尔缓缓睁开眼睛，困意朦胧地问道：“怎么了？”
　　“明天早上带你去体检，”林南星给他倒了杯水，笑道，“我问过小赵他们了，你可以出、出所了。”
　　霍德尔点点头，他本来计划明早再离开，提前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关系。
　　林南星继续说：“简至轩和卢克都准备好了，你洗个澡就可以走了。”
　　霍德尔刚睡醒还有点懵，慢吞吞爬起来往洗手间走。
　　林南星从包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和毛巾，走向洗手间，把东西递给霍德尔：“哝。”
　　霍德尔直接脱掉上衣，换气扇的冷风拂过，他有些清醒了，撩起眼皮看着林南星，说了那句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台词：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洗澡。”
　　林南星挑了挑眉，问道：“要我帮你洗么？”
　　“好的。”
　　霍德尔义正言辞地说：“我听说人类都是互相搓澡的。”
　　说完，他立马脱掉了外裤，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内裤什么都不剩。
　　林南星第一次看到霍德尔这么光，霍德尔的皮肤依旧是血族的苍白，在洗手间冷光灯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白。
　　肤色比小白脸的还白，但他身上该有肌肉的地方都有，胸肌、腹肌……肌肉线条流畅，有种蓬勃的爆发力，有种扑面而来的侵略感。
　　林南星脸颊泛起了热意，他别过脸：“你听谁说的？”
　　“想被搓澡的话可以去外面的澡堂，有阿姨大叔提供贴身服务。”
　　霍德尔抿了抿唇，上前两步，走到林南星面前，俯身问道：“不搓也行。”
　　“你看看我的肌肉。”
　　两人的距离很近，霍德尔说话时的气息扫过脖颈，林南星体内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热的他后颈有些痒，有些烫。
　　林南星往后退了退：“看见了，快去洗澡，小心等会儿着凉。”
　　霍德尔低头看着自己的肌肉，自卖自夸道：“摸起来肯定手感很好。”
　　“那你要……摸摸吗？”
　　林南星看着面前结实的胸口，没忍住，伸手摸了把。
　　手感的确很好。
　　霍德尔都做好了被狠狠拒绝的准备，没料到林南星居然伸手了。
　　他心脏开始狂跳，被摸到的地方越来越烫，烫意顺着身体渐渐往下，汇聚到某一处。
　　林南星低下头，看着险些碰到自己的小霍德尔，面无表情。
　　不经夸就算了……
　　这也太不经摸了！
　　他没说出来，但霍德尔似乎听见了他的心里话，思索片刻，面不改色地说：
　　“我、我还不习惯人类身体！”
　　人类表示不背这个锅。
　　林南星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你现在可以开始熟悉起来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自己解决。”
　　十分钟后，霍德尔湿着头发，裹着一身水汽打开了门。
　　林南星游戏刚玩到一半，见他出来了，有些惊讶：“这么快？”
　　霍德尔抿唇道：“我刚刚就洗了个头洗了个澡，”
　　“我不快，我很持久的。”
　　林南星：“……我、我没说那个。”
　　他无奈地解释：“我就是说你洗头洗澡挺快的。”
　　“没办法，没人给我搓澡。”霍德尔随意地擦了两下头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
　　林南星淡定地说：“那我让卢克送你去搓澡堂。”
　　“卢克。”他喊了一声。
　　卢克和简至轩就在门外，听见林南星的声音，一齐推门进来。
　　霍德尔把毛巾扔到卢克脸上：“走了。”
　　怕林南星说要去澡堂，他率先开口：“去南苑。”
　　“好的。”
　　一月底，晚上北江的气温都在0度左右。
　　刚出研究所，还没上车，霍德尔就发现自己湿哒哒的头发被冻得结了冰，硬邦邦的，头皮还有点发疼。
　　他偏头看向林南星。
　　林南星被冷风刮得有些睁不开眼，没有注意到自己。
　　霍德尔抿了抿唇，耐心地等到上了车，才低咳两声，轻声道：“头疼。”
　　林南星这才注意到他头发上的冰碴，连忙拿毛巾帮他擦头发。
　　温热的手指不经意地蹭过脸颊，霍德尔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挪了挪位子，紧紧挨着林南星。
　　“手也有点疼。”
　　“要捂捂。”
　　林南星低头，霍德尔的手都被都冻红了，指甲盖泛着浅浅的紫色。
　　他皱了皱眉，连忙把霍德尔的手放进自己大衣的袋子里。
　　霍德尔不是故意受冻，他只是暂时不清楚人类和血族的差别。
　　这个温度对血族来说不算什么，这么点疼他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林南星知道，霍德尔不可能一下子就习惯人类的身体。
　　帮霍德尔捂了一会儿，双手略微回温。
　　林南星皱着眉，认真地对霍德尔说：“太冷了也是会生病的，冬天会长冻疮，手、脚、脸上都会长的……”
　　留意到他眼里的心疼，霍德尔哼哼唧唧地凑过去：“还是有点冷。”
　　司机简至轩和副驾驶座的卢克麻木地看着正前方。
　　简至轩默默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
　　路上，霍德尔依旧在喊冷，直到到了南苑小区，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松开林南星热乎乎的双手。
　　林南星第一次到这里，进屋后，看见熟悉的客厅，便知道这是上次和霍德尔视频的时候，他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