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东西是你的啊？”沈非盯着血石喃喃自语，恍惚道：“你长头发的时候真的挺漂亮的，看着跟个女的似的……不对，比女的好看多了……”
　　“嗯？”郁肆疑惑地看着沈非，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石头。
　　沈非抬头看他，“我们更早的时候就见过，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
　　“我不是说小时候的事。”沈非指了指郁肆胸口的血石，说：“我说的是你丢这块石头的时候。”
　　郁肆面露迷茫。
　　沈非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撞到过一个人？当时你低着头直往前走，压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郁肆猛然睁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当时为什么会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当初他就是寻着那个味道，才遇到沈非的。
　　“想起来了？”沈非啧啧两声，“根本就没记得有我这个人啊。”
　　亏我当初还对你春心萌动了几秒，这句话沈非没有说出来。
　　郁肆看着沈非没说话，眼底闪着光。
　　他以前是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的。
　　算了。
　　什么命中注定，沈非就是沈非。
　　郁肆凑过去在沈非嘴角飞快地啾了一口，千言万语还是汇成了一句“喜欢”。
　　“我好喜欢你。”
　　郁肆纯净缥缈的声音落进了沈非的耳朵里。
　　虽然沈非警告过萧宇，让他跟郁野不要再来医院看他，但是第二天，郁野还是例行过来探望了。
　　昨天晚上，沈非把郁肆赶去了陪床，结果后半夜郁肆又跑回沈非床上来了，也不管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有多不得劲，就这么抱着沈非睡了一夜。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胳膊基本是瘫痪的，浑身酸麻。
　　郁野来得早，敲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床上躺着。
　　沈非睡得浅，闻声立刻就惊醒了，顶着一头乱毛抬头看了一眼。
　　“我靠。”沈非慌张扯被子，看着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郁野偏头看了一眼，果然瞄到一抹银色。
　　他很诧异，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需要我回避吗？”郁野问了一句。
　　“回避个屁，我们什么也没干。”沈非推了一把旁边还在睡梦中的郁肆，郁肆一只脚挂在床边，身子一翻，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沈非见状飞快地捞住了他，把他捞了回来。
　　郁肆翻过身，顺势滚进了沈非怀里，哼哼唧唧地抱住了他。
　　郁野轻咳了两声，说：“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郁肆在沈非和郁野面前完全是判若两人，郁野还是挺惊讶的，孤高清冷的小主人，跟沈非相处的时候，竟然是那种黏黏糊糊的状态。
　　说实话，他刚才差点没缓过劲来。
　　见到郁肆，郁野还是习惯性地欠了欠身子。
　　沈非躺在床上，面色不爽，刚才郁肆是被他踹下床的。
　　跟个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怎么也扒不下来。
　　“你回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一点。”郁野看着郁肆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沈非，试探道：“看你们挺和谐的，应该不用我做什么了吧？”
　　沈非呛他：“我们俩之前的事，需要你做什么吗？”
　　沈非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郁野已经习惯，但又丢不了管家的包袱，忍不住为郁肆操心。
　　“你平时跟小肆相处也是这个样子？”郁野皱着眉问沈非，“说两句话就要跟人呛起来。”
　　“怎么？”沈非挺嚣张，“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了？”
　　郁肆忍不住笑了，轻笑道：“没有。”
　　郁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你就喜欢他这个调调是吧？”
　　郁肆但笑不语。
　　沈非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不了解他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沈非问郁野。
　　“就这两天吧。”郁野说，“医生说如果你之前好好配合他们的话，早就能出院了。”
　　“那我宁愿在这多呆几天。”沈非说着扭头看了郁肆一眼。
　　全拜这个罪魁祸首所赐，他的菊花痛了半个月。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呢？
　　傻逼吧？
　　要不回家再暴打一顿？
　　“我看到你转发的那条微博了。”郁野忽然对沈非说。
　　郁野的话转移了沈非的注意力，让他意识到那天晚上的事，放现在来讲，那基本可以成为你情我愿的事了。
　　沈非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石锤。”郁野说。
　　沈非安静了两秒，惊道：“你怎么看到的？！”
　　郁野淡淡道：“‘郁all’超话，好歹也是讨论我的地方，我还是知道的。”
　　沈非啧了一声，“你老涉猎倒是挺广泛。”
　　“你也比我想得要有意思多了。”郁野笑笑。
　　状况外的郁肆不明所以，皱眉道：“什么微博？”
　　沈非斜了他一眼，想来那张照片还是在郁肆知道的情况下被拍到的。
　　郁肆后来在微博上看到了那张照片，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表面波澜不惊，嘴角却总忍不住上翘。
　　“你早知道有人在偷拍我们了吧？”沈非斜眼看他，“还故意搂我搂得那么紧？”
　　郁肆没有正面回答沈非的质问，小嘴抹了蜜道：“喜欢你才搂你搂那么紧。”
　　“少特么给我来这一套。”
　　沈非的电话被人打爆了，除了他妈，其他人的电话他一律点掉了。
　　并不想多做解释。
　　沈非他妈打电话是来询问儿子近况的，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背着自个儿在网上光明正大地出柜了。
　　出院那天，郁肆看着沈非脖子上的红印，拧眉道：“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消？”
　　“你怎么不说你那天咬得有多用力呢？”沈非噎了他一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其实肩膀上的咬痕更明显，脖子上只有几处淡淡的红印子，一眼看过去就像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其实也的确是不可描述的东西。
　　肩膀上可以遮住，脖子就难了，这大夏天的，总不能裹个围巾吧。
　　“过几天我妈就要上我这来，怎么办？”沈非有点愁，“怎么解释啊？”
　　郁肆眉头紧皱，也很苦恼。
　　“要不…实话实说？”沈非又开始不做人了。
　　郁肆惊讶地看着他。


第76章
　　“……实话实说？”郁肆喉结微微一动。
　　沈非伸长脖子,照着镜子看脖子上的红印，没好气道：“你下嘴就不能轻点吗？”他看了郁肆一眼，伸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扯,“你这个牙……不知道怎么长的，一口下去,我二两肉就没了。”
　　郁肆的尖牙平时不会露出来，那天晚上沈非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在发.情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你真打算跟你妈妈实话实说？”郁肆抓着沈非的手，“郁野以前跟我说过,在人类世界,男生跟男生在一起还是很困难的，你妈妈会不会……”
　　“哟，他连这个都跟你科普过啊？”沈非来了兴趣，“所以你们这个种族,男的可以跟男的结婚？”
　　“结合。”郁肆纠正他。
　　沈非拧着眉,“为毛要说得这么恶心，你怎么不说交.配呢？”
　　“这么说也可以。”
　　“我靠。”沈非一阵鸡皮疙瘩，“你还不如说上.床呢。”
　　“上.床？”郁肆不解。
　　沈非啧了一声。
　　真是个神奇的物种，交.配懂，上.床不懂。
　　他特想说就是咱俩前不久刚做的那档子事,最后还是敷衍过去了：“就是去床上睡觉。”
　　沈非咬着嘴唇,用指腹轻轻蹭着脖子上的痕迹。
　　郁肆沉默片刻，忽然下了决定：“实话实说吧,我去跟你妈妈说,我会好好跟她道歉的,并且表明我对你的心意。”
　　郁肆一脸认真的表情把沈非逗乐了，他嗤笑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啊？”
　　其实他也不是在开玩笑，想到就那么说了，没考虑太多。
　　以郁肆的性子，肯定不会掩盖自己的罪行，他绝对不会说两个人是你情我愿，只会一五一十地把实情全给捯出来。
　　“我妈要是知道你对我干了什么，你得被她打死。”沈非弹了弹郁肆的脑门，“别说你想表明心意了，她直接就给你拉黑了。”
　　郁肆摸了摸额头，苦恼道：“那怎么办？”
　　“没事。”沈非扭了扭脖子，“实话实说别的就好了。”
　　比如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什么的。
　　比如我跟一个小帅哥在一起了，就那个老妈你特别喜欢的银头发小帅哥。
　　比如前两天吵架，这小帅哥一着急照我脖子上来了几口。
　　沈非的妈妈一直是个开明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放养沈非，把儿子养成这么个放荡不羁谁管我谁死的臭德行。
　　所以他不担心老人家会因为这种事跟自己置气，他了解他妈妈。
　　沈非挑了一下郁肆的下巴，手指顺着他的脸一点点上移，指尖落在了郁肆的鼻梁上。
　　他用指尖轻点着郁肆的鼻尖，缓缓道：“在我们这个世界，虽然男的跟男的在一起还有那么点艰难，但还有一部分人是很开明的，就算有人不开明，那也不关我的事，我想怎样就怎样，别人管不着。”
　　郁肆的目光顺着沈非的手指移到了他的脸上，他微微仰头，鼻尖抵住沈非的指腹，问：“非非，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沈非愣了愣。
　　“指尖上有烟味。”郁肆说着用鼻尖在沈非的指尖上轻轻地蹭了一下，“你伤口还没好全呢，别抽烟了。”
　　“医生没说不让抽啊……”沈非嘟囔了一句。
　　沈非在周兴的哀求下，终于答应跟他见了一面。
　　“你那微博真的假的啊？”周兴刚见到人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已经在意好几天了，给沈非打电话发微信，这人从来就没鸟过他。
　　沈非套了件运动服，大夏天的还把帽子扣上了，脖子连着脑袋都裹得严严实实。
　　沈非蹲在台阶上，嘴里嚼着棒棒糖，懒懒地应了一声：“真的啊…”
　　要不是周兴以死相逼，他才不会这么大热天跑出来。
　　周兴本来想拉沈非去他家的，但被沈非拒绝了，两个人在楼道里蹲着。
　　“卧槽……”周兴在沈非旁边蹲了下来，“我就说你怎么对那个男的那么好呢……”
　　周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一脸眉头紧锁，他递给了沈非一根，问：“要不要？”
　　沈非含着棒棒糖摇了摇头，“不要，最近戒烟。”
　　“不是吧……这么乖？”周兴觉得没见沈非的这几天简直是风云突变，“所以那人…真是你那啥？”
　　“哪啥啊？”沈非明知故问。
　　“就男朋友啊！”周兴急得拍大腿。
　　“啊。”沈非敷衍地点头，热得快昏厥了，“你有什么屁话快一次性全部讲了，我特么快热死了。”
　　沈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天气太炎热，他的脖子已经捂出了一层汗。
　　“所以这么热的鸟天你干嘛要穿成这样？”周兴说着拽了一下沈非的帽子，不小心拽了下来。
　　沈非飞快地抓住了自己的帽子，虽然反应够快，脖子上的红印还是被周兴瞄到了。
　　周兴愣愣地看着沈非，“你脖子上……”
　　“怎么？”沈非不耐地看着他，“有意见？”
　　周兴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已经充斥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难怪你穿成这个德行……”
　　“你这……”周兴有些缓不过劲来，“你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鬼知道周兴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消化了多少天。
　　结果现在又是一个暴击。
　　“那小男生还挺强悍的哈……”周兴瞄了一眼沈非的脖子，不敢多问什么。
　　沈非的性子，他要不想说，根本问不出什么。
　　再说这是他的私事，没什么好多打探的。
　　沈非摸着脖子冷笑了一声，“属狼的么。”他叹了口气，又开始为他妈妈的即将到来开始发愁。
　　周兴给他提了个脑子长在脚底才会想出来的方法：“你就说是拔火罐弄的。”
　　沈非扭头看了他一眼，差点把含化的棒棒糖塞他鼻孔里，“说你文盲我都对不起文盲这个词儿，你家拔火罐的印子是牙印啊？”
　　“要不我去问我妹要点粉什么的？他们小姑娘不是会涂那些什么粉啊液啊什么的，你往脖子上抹点遮一下。”
　　沈非摇头，“那玩意儿抹我脖子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兴扭头看了他一眼，“也是，你一个小黑皮。”
　　“放屁。”沈非舌头裹着最后那点棒棒糖，咔咔两声咬碎了，“我这叫小麦色，懂不懂？”
　　“行行行，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沈非他妈来的那天，为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沈非连他高中的蓝白校服都祭出来了。
　　校服的领子长，竖起来能遮住大半个脖子，沈非脖子上的红印已经淡了很多，只有锁骨上方有几块特别明显的印子，必须挡着。
　　穿校服总比裹着连衣帽要自然一点，找借口还方便。
　　“哦哟，吓我一跳。”沈母一进门就被沈非一身青春洋溢的气息给惊到了，笑着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非酷酷地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忽悠道：“回忆青春啊……”
　　“神经。”沈母笑着进了屋，“你高中穿过几次校服，你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