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这间院子比较偏,周围都没什么人,几名弟子分明是计划好的,在外面找不到楚临渊,直接在小院儿外面蹲人。
沈风渠也有些惊讶,这些弟子可真是太猖狂了,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因为原主有第一美人之称,在沧澜峰里人气很高,楚临渊这个废物能被原主看中,不少弟子心里嫉妒不平。
一些外门弟子一开始只是针对。后来发现原主对这些事不管甚至默许,他们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辱。
如今都敢直接找上门来了。
外门弟子许多都是挂名,还没有长老收,像楚临渊这种已经有人收了还住在外门的,仅他一个。
几名弟子穿着与他们一样的月白道袍,手里拿着木剑,他们看向楚临渊,然后目光落在沈风渠身上。
“这是哪来的小矮子?奉劝你少多管闲事,不想挨揍就赶紧麻溜的滚。”
另一个道,“新来的?你最好离这个丧门星远点……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收拾。”
这语气……简直欠毒打。而且还说他矮???
沈风渠弯了弯月牙眼,面上笑眯眯的,“嗯?连我一起打?”
“各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楚临渊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先进去。”
进去?然后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挨揍?沈风渠没理他,又看着几名弟子道,“你们入沧澜峰,不知道峰里的规矩?同门之间禁止欺辱内斗……你们要是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今天的事都没有发生。”
然后明天再用大号收拾你们。剩下的沈风渠在心里补上,两只手撑起来在头顶,唇角勾出来一抹笑意。
几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脸讽刺,看着沈风渠笑道,“我说弟弟,你是刚入门吗?”
“你尽管去告状,看看上面会不会有人下来收拾我们。”
别的人他们不敢保证,但是欺负的是楚临渊,就不会有问题。
沈风渠,“各位师兄可要记好今天说过的话。”
他正要出手,手腕又被身旁的人握住,楚临渊脸上血迹未干,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沈风渠自动理解成白莲花不想连累他,他拍了拍楚临渊的手,眼里带着两分得意,“楚师兄,你放心,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说完挣开楚临渊的手,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对面的几名弟子显然都没怎么把他当一回事,依旧在原地嘲讽的看着他。
沈风渠在心底啧了一声,他的修为对付这些入门弟子完全绰绰有余。冷白的指尖握着树枝,前端微微一挑,一道无形的风扬了过去,几名弟子被拉扯着惯在了地上。
几名弟子丝毫没有准备,“嘭”地一下跌倒在了地上,他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觉丢脸了,其中一个骂了一句“装模作样”,提着木剑朝沈风渠过来了。
很快几个都围了过来,绕着沈风渠用木剑刺过来。沈风渠好歹是有修为底子在的,看他们冲刺的动作宛如缓了好几倍的慢动作,他用树枝轻而易举的挑开了他们的木剑。
…
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几名弟子纷纷倒在了地上,他们脸上好几处淤青,捂着身上的伤龇牙咧嘴在地上坐着起不来。
沈风渠扔了手里的树枝,几名弟子看他要过来,纷纷撑着身子又后退了几步,发出几声吸气声。
“刚刚我是怎么说的?都说了让你们赶紧离开了,你们非不听。”
他们在心里暗骂三秒的时间够他们跑个屁,但是没一个人敢出声,只用眼睛瞪着他。
“日后尽管来找我师兄的麻烦……”沈风渠俯下身来,月牙眼微弯,笑眯眯道,“如果你们不介意再被我收拾的话。”
“现在……赶紧滚吧。”
几名弟子从地上撑着起来,连滚带爬的扶着走了,临走前似乎想说一句等着,最后也没敢说出来,只是冲着楚临渊扔了一句“算你小子走运”。
沈风渠随手又扔了一个石子过去,远处那弟子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然后几个人走远,没音了。
他转过身的时候正对上楚临渊的视线,少年身形修长单薄,在月色下半边脸看不出神情,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快就移开了。
“楚师兄——”
沈风渠看着人进了小院儿里,连忙要跟着进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楚临渊突然停下了,他一时没有稳住,撞在了少年的背上。
鼻尖传来酸疼,沈风渠向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人转了过来,琉璃珠一样的眼眸微垂看着他,晚风顺着扬过来,嗓音里一片冷淡。
“离我远点。”
沈风渠面前的门“嘭”地一声合上,脸色微微发黑,在心里想这白莲花简直不知好歹!!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被晚风吹的心里静下来,白莲花一直都是面冷心热,他们才刚刚认识,对他防备是正常的。
沈风渠冷哼了一声,现在要他离远点,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让白莲花放下心防,日后让这朵盛世白莲求着他别离开。
他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他打了个哈欠,捏了道洁净术就上了床。
角落里月色洒下来,映出来一抹人影。
床榻上的人睡相非常不好,没有一点规整的样子。烛台上烛光微微闪动,床前出现了一抹人影。
楚临渊垂眸看着他,墨色的眼眸翻涌出来许多复杂的情绪,冷白的指尖缓缓碰上床榻上人的脖颈。
是不是那人,只要他一探便知……
他缓缓地将手放在床榻上的人额头上,掌间亮出来一道符咒……
那人的神魂曾被他禁锢住,他是认得的……半晌,他掌间光芒暗淡下去。
神魂不一样,确实不是那人。
床榻上的人似乎在做噩梦,小声地骂了一句什么,眉心紧紧拧着。
沈风渠做梦梦到白莲花走上了人生巅峰,他也完成了任务,回到现实世界里系统奖励了他五千万,他拿着钱大吃大喝,手里还在数着钱。
面前的菜突然都不香了,沈风渠感觉到五千万也正在一点点消失,他着急的伸手去抓,桌子上的一摞钱要在他面前飞走,他下意识的抱在怀里紧紧按着……情急之下用嘴亲了一口。
他的钱……好多钱……不要走……都是他的……一分都不能少。
床榻上的人突然抱紧了他的手,楚临渊垂眸看着,眸色一凛,手腕想要挣开,结果床榻上的人非但没有松开,反倒越抱越紧,抱着又亲了一口。
“啵”地一声,格外的响。
楚临渊微微一愣,眸中阴晴不定,他被烫到一般把手收了回来,身形转瞬消失在了房间里。
第4章 浮三千
沈风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来在床前迷茫了好一会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才想起来昨天那个负责接待的弟子说过,平常千万不要去迟了,更何况他是第一天。
他匆匆的收拾了,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的院子,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意料之中,里面的人不在。虽然知道白莲花是不可能叫他起床的,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爽。
他早上的确也起不来,这地方又没有闹钟之类的东西,让他靠自然醒每天五点半去上课……简直不可能。
沈风渠出去的时候发现许多弟子提着木剑和令牌出来,三两聚在一起往饭堂的方向走。他估摸着应当是到了中午饭点了,原主已经辟谷了,不过他现在扮作的是外门弟子,不如跟着先去吃个饭。
他慢悠悠的朝饭堂里走,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月华白袍的,修仙之人大多长的都不错的,放眼望去都是俊男美女。
即便如此,饭堂角落里楚临渊的身影还是十分显眼。
男主的相貌自然不差,如今脸上多了一道深红色的疤,反倒给冠绝的脸上添了一抹艳色。
有不少女修都朝楚临渊那边看,低声红着脸窃窃私语,沈风渠隐约听到了人群中有些弟子的嗤笑声。
沈风渠领了饭,远远的就要朝楚临渊那桌去走,没等他走到,看到有弟子先过去了。
竹碗“嘭”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旁边的弟子伸手掀掉楚临渊桌上的饭,菜汁混合着米饭粘着,鸡蛋骨碌碌的滚落在楚临渊脚边。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弟子脸上一脸愧疚,看上去面色苍白,手也有些抖,身形僵硬无比。
周围一阵唏嘘声,楚临渊抬眸看向对面的弟子,眼神看起来很平静。
打翻楚临渊饭菜的弟子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像是被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审视了一般,情不自禁地背后冒出来一层冷汗。
“真的对不起……”弟子张了张口,声音很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也是被迫的……不然下一个被排挤针对的可能就是他……
楚临渊慢慢的收回了视线,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俯身要把桌边的鸡蛋捡起来,冷白的手指还没碰到鸡蛋,后面人群不知道谁伸腿踹了过去。
面前的鸡蛋骨碌碌滚远,楚临渊额头磕在了桌角上,上面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痛感在皮肤上灼烧,他眸底深不见底,指尖攥着桌子微微变形。
身后传来嬉笑声和嘲讽……他指尖微动……果然啊……这群人……还是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视线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远处的一道身影上。除了那个人,前世他记得是没有那个人的……可能是这辈子他重生了,所以有些事情也发生了变化。
沈风渠隔着老远看不太清,但是看着一圈儿人围着,知道楚临渊应该是又被欺负了,看着那群弟子眼里的嘲讽和冰冷麻木,他不由得有些凝重……这外门,应该好好整改一番了。
弟子在里面互相排挤、拉帮结派的搞小团体,完全视门规为无物。外门弟子里大部分都是没有机缘能够被长老收为弟子的,基本上一辈子都要在后峰里待着,他们如今这般……完全是让后峰从内部开始烂掉了。
他不由得想,原来即便是书里面的修仙门派……存在的问题也不少的,看起来是一件两件的小事,实际上对那些被排挤针对的弟子可能就是一生的阴影。
难得……这白莲花能一直隐忍。
沈风渠端着饭菜过去,旁边的人几乎都避开给他让路,毕竟现在都不太想过去跟不远处地上的人有牵扯。
他看到楚临渊在地上半跪着,目光落在洒了的饭菜和几滴深色鲜红的血,心里不由得微动。
真是不长记性。
沈风渠这般想着,把自己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没顾忌周围异样的眼神,在楚临渊面前伸出了手。
“楚师兄。”
楚临渊抬起头来,眸底神情未变,并没有接沈风渠的手,而是自己扶着桌子从地上起来了。
旁边的弟子还在原地杵着,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沈风渠毫不在意的收回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手帕塞进了楚临渊的手里,“楚师兄,额头上的伤先擦擦。”
楚临渊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做声。
沈风渠眸光微转,又落在那名弟子身上,月牙眼微弯,“是你打翻的饭菜?”
那名弟子尴尬的点点头,“我不是故意的……”
瞎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不过也很明显,这弟子显然是受人指使。
“不是故意的?那意思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沈风渠看着那名弟子下意识地朝人群里去瞥,他顺着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的一道肥胖身影,沈风渠识海里有印象,是哪个峰里长老的儿子,叫李承德。因为天资太差,所以一直在外门待着,而且他看原着似乎有印象……这个李承德似乎是仰慕原主,所以格外针对楚临渊。
看不惯楚临渊修为极低、又没有天赋,居然能成为沈风渠的徒弟。
沈风渠不禁有些头疼,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都要他来收拾。
“门规上怎么写的你们是不是都不记得了……看来沈峰主让我来的没错啊。”沈风渠搬出来自己的名讳,从袖中翻转出来一块儿令牌。
令牌是月白玉,上面雕刻着一个渠字。见此令牌如见峰主,无论是谁都不得违令。
“他是谁啊……怎么会有沈峰主的令牌……”
“我听钱师兄说沈峰主前几日新收了一个弟子,现在也在外门……不会就是他吧……?”
“为什么连令牌都能给一个外门弟子……难不成让他过来是另有目的……”
沈风渠才不管那些议论,他月牙眼依旧是弯的,只是里面没有半分笑意。
“若你现在交代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可以只下去领罚……若是不交代,你今日就可以直接下山了。”
那名弟子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又朝人群看了一眼,神情惊疑不定。
他不能下山……好不容易有入沧澜的机会,即便只是外门弟子,也比当凡人要强多了。
沈风渠可没那么多耐心,“给你十个数考虑时间,到底要不要下山,自己做决定。”
弟子指尖都在颤抖,听着沈风渠在数数,心里着急起来,下意识眼角又瞟向人群中的李承德,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考虑了一番,又看着沈风渠手里的令牌,低头道,“我说……”
他小声的说出来李承德的名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不过沈风渠还是听到了,指尖捏了一道刃风过去。
刃风准确的在人群里落在那道肥胖身影的膝盖,周围人潮水一般的退下去,那道身影直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