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想到，千重月会问这个。
　　虽说宋楚玉还是本体时，曾日夜跟在千重月身边，二人的关系是与他人不同的。
　　可对现在的宋楚玉来说，那些他都不记得了，就算后来想起来，可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并非现代社会穿越进来的自己。
　　所以对这样的宋楚玉来说，千重月会开口关心，还是很令人惊讶的。
　　“挺好的。”宋楚玉难得真心把笑摆在脸上，却也没有多提及现代社会的事。
　　千重月点点头，却是话题一变，说到那位献鱼仙尊。
　　“那位献鱼仙尊，想来与你是一样的。”千重月话不多，却每回都把重点放在这里，也不会叫宋楚玉去猜。
　　“与我一般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你又是怎么确定的呢。”宋楚玉有些好奇。
　　千重月看着宋楚玉，说：“你瞧见献鱼仙尊治理下整出来的这些东西，眼中的惊讶与他人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
　　宋楚玉略一思索，便从千重月只言片语中想象出对方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到底是千重月，观察力比常人要强些。
　　“那敢问前辈，师尊还会回去吗？”
　　突然，燕珣问了这个问题。把宋楚玉吓了一跳，还当对方又胡思乱想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千重月眼带笑意地看了宋楚玉一眼，又看了燕珣一眼。
　　喂喂。
　　不要看起来那么像在见家长。
　　宋楚玉避开千重月的目光，放下手上那叠纸，想起什么似的，问。
　　“千重月，问你个事儿，上界有没有一个叫雷豹的人？雷雨的雷，豹子的豹。”宋楚玉不确定先前千重月到底知道下界多少事，也不知道千重月这样性格的人，对上界的人到底了解多少。
　　他只想着试一试，问一问，也许真的能问出来呢。
　　千重月皱起眉来，仔细思索，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嘴里嘀咕着什么，宋楚玉也听不清。
　　“怎么了？”宋楚玉好奇，连忙问。
　　而千重月左手轻扣着椅子的扶手，蹙眉道：“叫雷豹的没有，却是有个叫雷暴的。”
　　什么？
　　到底什么跟什么。
　　宋楚玉听着俩一个音，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豹子的豹没有，暴雨的暴倒是有。”千重月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看向燕珣，瞧瞧他是个什么神情。
　　宋楚玉发觉之后，也跟着看去，心中想着，燕珣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前辈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燕珣看起来像是不知道的，或者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前的某件事某个人其实与此事有关。
　　千重月见燕珣直接问了，难得地轻笑一声，解释道：“雷属性灵根不多，你二人同为雷属性，我还当你们有什么亲缘。”
　　原来这个世界的雷属性灵根不多吗。
　　宋楚玉先前可不知道，原著也没写，其他人也不会告诉他，还是今天千重月提起他才知道。
　　不对劲。
　　如果燕珣的雷属性天灵根很特殊，为什么原著都不提一句。
　　这真的很奇怪。
　　身为一本点家男主修真文，这不应该。
　　如果燕珣的雷属性天灵根真的很特殊，而且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情况，原著一定会明里暗里将燕珣的牛逼之处说出来。
　　为什么提都不提一句。
　　难道这个雷属性的灵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原著从来没有提过它的特殊之处。
　　总不能这东西涉及剧透吧。
　　宋楚玉心里的小人抽了抽嘴角，实在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索性把问题抛给千重月。
　　“既然雷属性灵根是少数人，那该是极特殊的，可为何我瞧着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觉得雷属性是少数。”宋楚玉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千重月听了都抬了抬眼皮。
　　“师尊难得说这么长的话。”燕珣笑了一声，有些迟疑地伸出手，似乎想悄悄牵住宋楚玉的手，可又不好当着千重月的面这么做。
　　千重月自然是瞧见了，摆摆手让二人随意，便解释道：“雷属性灵根在人族中出现得不多，几乎没有。但是有一个种族，雷属性灵根是颇多的。”“龙族？”宋楚玉脱口而出。
　　千重月点点头，又说：“确实是龙族，但那四爪蟒，你也得多多留意。”
　　四爪蟒？
　　就是那个绣在衣服上，不细看有些分不清是龙还是蟒的吗。
　　宋楚玉垂下眼，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
　　这里就不细说。
　　天知道宋楚玉脑补到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燕珣听了千重月的话，皱起眉来，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楚玉觉得这小龙崽子心中有猜测，可碍于千重月在这里，不敢妄言。
　　“你说说看，千重月又不会吃了你。”宋楚玉主动握住燕珣的手，与猛地朝自己看来的燕珣对视，看着对方那双骤然亮起来的眼睛笑。
　　想来燕珣并非是惧怕千重月方才不敢妄言，后来宋楚玉猜了一猜，觉得该是这小龙崽子怕在老前辈面前说错了话，出了糗，方才欲言又止。
　　不过这都是宋楚玉自己脑补，到底是不是，后来宋楚玉私底下问过燕珣，他都是避开不提。
　　“民间有个说法，五爪真龙，四爪蟒，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燕珣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算不好千重月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确实说不好这个说法出现的时候，千重月是否已经飞升。
　　千重月点点头，看得出来燕珣后面还有话，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龙族有真龙与普通龙族之分，至于蟒便是附属于龙族的一个种族。”燕珣垂眼，一手把玩着一串珠子，想来是在思索该如何将龙族之事简单明了地告知千重月。
　　宋楚玉也知道，毕竟龙族的许多事情，燕珣自己都不大搞得清楚，又怎么与千重月细细诉说呢。
　　“按血脉分的？”不过，千重月不枉在修真界待了这么多年，燕珣一开口，他便抓着了重点。
　　燕珣点头，又说：“像晚辈这样的，便是身负真龙血脉的，而我的随从龙吟，便只是普通的龙族。”
　　宋楚玉此时想起什么，对二人说：“从前我与燕珣到老龙宫去的时候，有一条蟒，说是守护老龙宫的。”
　　“对，不过说是守护老龙宫，其实不尽然。老龙宫多年未有龙族涉足，那守护蟒主要还是护着一样宝物的。”燕珣也没有隐瞒。
　　“那东西我知道，能修复青白玉的裂痕。”千重月点点头，不说是什么东西，倒是也知道些许。
　　宋楚玉这时候才真正确切地感觉到，其实许多事情，千重月是知道的。
　　即便飞升之后，千重月也知道许多下界的事情。
　　“说起来，千重月，你先前与我说过的，至纯青白玉能开天门之事，你可还记得？”说起飞升，宋楚玉突然想起这一茬。
　　闻言，千重月没什么反应，倒是燕珣抬了抬眼。
　　“记得，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夺取你的身体，目的不在燕珣，全在你。”千重月说着，还看了燕珣一眼。
　　这一眼非常奇怪，让宋楚玉不免有些脑补些有的没的。
　　后来觉得实在是无关紧要且有些奇怪，他也不再多想。
　　“不过，对他们来说，有燕珣的真龙血脉加持，许是更加有益也说不定。”千重月说着，扯动嘴角，想是打算笑一笑，可等到笑到了嘴边，许是觉得不大好笑，便整得整个面部表情有些奇怪。
　　欲笑不笑，配合千重月这个人，实在是更奇怪了。
　　燕珣的重点却是不在此处。
　　燕珣这个人，他并不像宋楚玉一般，随时都可能找错重点，转移注意力。
　　他听到一句话，下意识的便会去寻找与自己有最大联系的点，想想怎么做，到底与自己有多大关联，与自己是否有益处。
　　“千重月，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宋楚玉重点歪也只是一会儿，他与燕珣不大一样的还有一点。
　　他抓住重点之后会直接把问题扔出来大家一块儿讨论，而燕珣可能还会自己纠结一会会。
　　可能还不是一会会，是好大一会会。
　　“先前只猜到一点，可今日你问起雷暴，我倒是又猜到几分。”
　　千重月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杯茶来，抿了一口。
　　又那么一挥手，宋楚玉便见自己面前也出现了一杯茶，转头一看，燕珣也有。
　　好家伙，千重月你变了。
　　先说很难吗，为什么要先喝茶。
　　真的让人很着急，非常着急。


第79章
　　说起来，宋楚玉真的觉得很奇怪。
　　当初他在寒宫看到的那个绛衣人，那气质，那模样，怎么都不像是会取雷暴这种名字的人。
　　雷豹也不像。
　　非常离谱。
　　宋楚玉甚至觉得他们说的其实是两个人。
　　或者他们有一方是另一方的狂热粉丝，热爱模仿那种。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应在此时纠结。
　　等千重月说出他到底猜到什么，宋楚玉再问也不迟。
　　“这雷暴向来与献鱼仙尊不和，据说飞升之前，雷暴在下界留有自己的旧部，等着旧部都飞升上来，好成为自己的助力。”千重月眉头紧锁，看起来后面说的不像是什么好事。
　　宋楚玉也紧张起来，闭住呼吸，紧盯着千重月，一刻也不肯挪开目光。
　　燕珣看了宋楚玉一眼，看那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憋着。
　　想是以为宋楚玉不知道，便把一切都写在脸上。
　　结果没想到吧。
　　宋楚玉余光瞧见了。
　　不过此时宋楚玉无暇顾及燕珣憋不憋的住笑，他真的非常非常好奇雷暴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可你们也知道，后来下界的灵气稀薄起来，他的旧部虽说能人众多，可到底也只是普通修真之人。”千重月眯起眼来，手中转动着茶杯，接着说：“他也不知从哪儿得知至纯青白玉能开天门，竟是想出这样一个法子。”
　　若是想用青白玉开天门，将旧部都挪到上界来，那也还能理解。
　　可宋楚玉不明白的是，明明先前他们已经夺得了他的身体，为何却是没有按照计划开天门呢。
　　“你的问题，我也没想明白，想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千重月叹了口气。
　　宋楚玉感觉此次见到的千重月变了不少。
　　先前在下界的时候，他与独身一人待在上界的千重月联系，对方言语间显露的并非如今这般忧心忡忡。
　　“你也放宽心，燕珣在，你也在，一切都会好的。”宋楚玉略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千重月闻言看向燕珣，似乎不是很明白，燕珣一个刚飞升的魔族，怎么就被划入了能让人放宽心的范畴。
　　不知道燕珣是气运之子的千重月非常不解。
　　宋楚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不解释。
　　不解释。
　　那千重月自然就自个脑补了。
　　然后他就脑补成了……宋楚玉单纯相信自己的道侣。
　　千重月的眼里他俩已经是正儿八经道侣了。
　　就他们自己还在你戳一下窗户纸，我隔着窗户纸摸一下你的手。
　　非常矜持。
　　一点都不越界。
　　就算亲亲了也不越界。
　　就很让人不能理解。
　　日后千重月知道此事后也不能理解。
　　甚至怀疑是燕珣不行。
　　这不可能。
　　谁都能不行。
　　身为原著主角的燕珣，这个世界气运之子的燕珣，不可能不行。
　　宋楚玉听说这话后比燕珣还生气，惹得本该生气的燕珣笑声连连。
　　让宋楚玉很是奇怪。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现在他们还在讨论雷暴一事。
　　而且宋楚玉又提起了那五爪真龙四爪蟒的事。
　　“这二者的纹样那么相像，只有爪子不相同，你二人八百年前不会是亲戚吧？”宋楚玉发出疑问。
　　“为何是八百年？”燕珣不解。
　　千重月也不解，跟着燕珣一同看向宋楚玉，等着听听看他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只是个比喻，就是指很多很多年前。”宋楚玉发誓他再也不说这种话来给自己找麻烦了。
　　普通的古代社会，一听八百年便知道仅仅是代指。
　　可这是修□□，几百年对一些大能来说只不过是几次长久的闭关。
　　跟修真界的人这么说，他们很容易当真的。
　　宋楚玉有些后悔，早知道该说一万年前。
　　虽然他觉得即便自己这么说，面前这两个人也会很认真地思考他说的话。
　　听了宋楚玉这么说，二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就着宋楚玉先前所说之话开始了讨论。
　　鉴于宋楚玉对龙族的历史和修真界发展史知道得不多，他只能在旁边安静地听二人讨论。
　　不过听两个大佬谈这些，宋楚玉倒也觉得不错，心里并没有什么被插不进话的落差感。
　　甚至觉得听大佬讨论，真香。
　　“按你这么说，雷暴的旧部一是因为下界灵气稀薄，二是因为他们这个种族本身就不易于飞升，方才导致这么多年，他的旧部几乎没有人能够飞升到上界来。”千重月听着燕珣的话，皱起眉来，若有所思。
　　燕珣点点头，又说：“不过，说是种族不易飞升倒是有些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当年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传说整个种族只有一人能够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