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玉坐正一些，等着听听看燕珣有什么反应。
　　燕珣似乎早就猜到了，只是似乎还有些疑惑。
　　“可师尊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师尊还是想离开自己原本的世界吗？”燕珣问。
　　“这个世界，很多很多地方，我都不喜欢。”宋楚玉说。
　　燕珣挑眉，很有耐心地坐在他的身旁，问：“师尊，能告诉徒儿，为什么吗？”
　　“就是，很多事情都不喜欢。说不清楚，说了你也不懂，你只会觉得太奇怪了，那个世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宋楚玉自嘲地笑笑。
　　燕珣眨了眨眼，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理解的吗？”
　　“那个世界，偷东西犯法，杀人犯法，他们有规则限制住每个人，构建成一个和谐的社会。”宋楚玉说着，想起现代社会的生活，虽然记忆已经逐渐模糊，可他还是很怀念。
　　“师尊喜欢那样的世界吗？”燕珣没有觉得惊讶，也没有觉得宋楚玉这样的想法很天马行空。
　　“喜欢。”宋楚玉点点头。
　　“那徒儿可以想办法，让这个世界变成师尊喜欢的那样。”燕珣似乎很有干劲。
　　但是宋楚玉并不觉得他能做到。
　　让燕珣改变世界，还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回到现代社会去。
　　只是，这样的事说起来太过自私。
　　让燕珣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跟他到现代社会去。
　　浪费他一身的修为，想想都是自私的。
　　燕珣似乎听到宋楚玉心中所想。
　　他咬了咬宋楚玉的耳朵，似乎说了句什么话。
　　宋楚玉感觉耳垂酥酥麻麻的，还有些热乎乎的。
　　对方说了什么话，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
　　“你方才说了什么？”宋楚玉问。
　　“徒儿说……”燕珣又说了一遍，可宋楚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时候意识颇有些不清醒，模模糊糊的。
　　如他逐渐模糊的现代社会记忆一般。
　　“是水声太大了吗，还是听不清。”宋楚玉笑着说。
　　“阿珣，你再说一遍。”


第53章
　　“若是师尊实在想回去，徒儿便想办法与师尊一同回那个世界去。”燕珣说。
　　宋楚玉就是很纠结，觉得不应该让燕珣放弃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跟他一块儿到现代社会去。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自私。
　　可他真的没想到。
　　燕珣会这般毫不犹豫，甚至没有深入思考。
　　就这样做了决定。
　　“师尊在哪里，徒儿就在哪里。”燕珣搂着宋楚玉的腰，亲了亲他眉心那点红。
　　宋楚玉垂下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燕珣。
　　他没有说话。
　　不过……
　　在池子里这样抱着很奇怪耶。
　　为了亲亲，还凑得很近。
　　不会很容易就擦枪走火吗？
　　这样很危险好吧。
　　有话好好说。
　　不要凑这么近。
　　令人害怕。
　　玉也害怕。
　　“行了，回去吧。”宋楚玉别开脸，明显感觉到耳朵有些热乎乎的。
　　燕珣也没逼他，只低低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跨出浴池，转过身朝宋楚玉伸出手。
　　咋地还要上去一起穿衣服吗？
　　那可不妥不妥。
　　宋楚玉没有伸手，也没有看燕珣。
　　“你先出去，我自己起来。”宋楚玉说。
　　燕珣没有说话，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安静到宋楚玉以为燕珣已经走了。
　　直到他听见燕珣又一次下水的声音。
　　喂。
　　臭小子。
　　又下来干嘛啊！
　　要把你师尊吓死了！
　　“师尊是想躲着徒儿吗？”燕珣不再装作小朋友，宋楚玉仿佛看到梦中那位杀伐果决的魔尊。
　　这才是燕珣。
　　只见燕珣神色阴翳，伸手抓着宋楚玉的手臂，将人拖了起来。
　　宋楚玉被迫站起身来，一站起来便迅速转过头去。
　　非礼勿视。
　　就不能穿上衣服，出去之后再好好聊这些事吗？
　　一定要在洗澡的时候这样子吗？
　　“没有。”宋楚玉否认。
　　“那师尊为什么看都不肯看徒儿一眼？”燕珣有些急了。
　　怎么会这么想啊！
　　你就不能自我攻略一下，脑补点好的吗！
　　宋楚玉心里碎碎念。
　　“你……”宋楚玉欲言又止，他得好好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可是。
　　燕珣不给宋楚玉说话的机会。
　　他伸手环住宋楚玉的腰，将人扯进怀里，一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
　　唇舌交缠。
　　个鬼。
　　都是燕珣主动。
　　宋楚玉被迫躲躲藏藏。
　　但是没躲过去。
　　被对方按在那里亲亲。
　　太难了。
　　亲到宋楚玉都感觉到自己嘴唇一定是红得不行。
　　燕珣才放过他。
　　“师尊再这样，徒儿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燕珣说。
　　宋楚玉：？
　　什么？
　　这不是过分的事？
　　咋地。
　　还有更过分的事吗？
　　宋楚玉刚这么想，脑中闪过各种奇怪的画面。
　　一瞬间便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师尊想知道吗？”燕珣明显又把窃听器开起来了，他一点点逼近宋楚玉，问。
　　好了。
　　别过来了。
　　为师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以为你这样，师尊就会接受你吗？”宋楚玉突然笑了笑。
　　燕珣一愣，皱起眉来，声音似乎失去了底气，他问：“可不这么做，师尊就会接受我吗？”
　　“不一定，可我不会讨厌你。”宋楚玉抓着燕珣的手，强硬地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
　　“楚玉。”
　　燕珣看着宋楚玉上了岸，抬手施了个仙术让自己身上变干，又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己的衣袍来穿上。
　　“楚玉，我……”
　　燕珣见宋楚玉没搭理他，又喊了一声。
　　“还不出来？”宋楚玉站在门前，有些无奈地转过身，看着还站在水中的燕珣。
　　还好雾气大。
　　这个距离，连燕珣的脸都看不清。
　　看不清好。
　　这样就不会尴尬。
　　如果一直都保持这样的距离就好了。
　　只见燕珣的身影动了，朝着宋楚玉走过来，同样是施了个仙术将自己身上的水都弄掉，方才穿上衣袍。
　　然后。
　　他噔噔噔跑到宋楚玉身边。
　　害。
　　刚才再怎么样，还是小朋友嘛……
　　脑子里这句话都还没出现完。
　　便见燕珣强硬且霸道地抓住他的手，一路将他带出回了房间。
　　神情看着就像……
　　小时候看的偶像剧，里面的霸总一样。
　　宋楚玉无力吐槽。
　　实际上现在也不是吐槽的时候。
　　“徒儿明明都答应跟师尊走了，为什么师尊还是不肯接受徒儿。”燕珣坐在宋楚玉身边，神情已经不是很小朋友了。
　　只是不想被这样那样。
　　有那么多的理由吗。
　　你不要总是脑补好吗。
　　“还是说……”燕珣垂下眼，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附在宋楚玉耳边说：“楚玉，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把你关起来吗？”
　　？？？
　　宋楚玉黑人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能扯到小黑屋上面？
　　你清醒一点。
　　为师想都没想过。
　　“师尊以前不是很喜欢那种徒弟把师尊绑起来的桥段吗？”燕珣挑眉。
　　什么跟什么啊！
　　我宋楚玉什么时候喜欢过这种了！
　　不可能！
　　你污蔑为师！
　　“你从哪里听来的？”宋楚玉皱眉。
　　“从师尊的心里。”燕珣说。
　　宋楚玉：？
　　什么玩意？
　　我想过这个吗？
　　嘶。
　　不会是以前吐槽那些纯爱师徒文的时候，被燕珣听到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宋楚玉愣住。
　　这么惨的吗！
　　这燕珣要是信以为真，学坏了怎么办？！
　　“楚玉喜欢吗，如果你喜欢，我也不是不能这么做。”燕珣见宋楚玉似乎想要别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
　　燕珣才不会再一次让宋楚玉躲开。
　　只见燕珣抬手捏着宋楚玉的下巴尖，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楚玉，过几日带你到魔宫瞧瞧，若是喜欢，那里可以做你一生的牢笼。”燕珣说。
　　宋楚玉：？
　　你有问题。
　　你真的有问题。
　　什么一生的牢笼啊！
　　为师就是想了个徒弟把师尊绑起来关起来铁链之类的。
　　其他东西你是怎么学到的！
　　别甩锅给崔姐姐！
　　崔姐姐才不看这种东西！
　　不会是通过为师想的东西，举一反三了吧！
　　不会吧？
　　真的吗？
　　宋楚玉心理素质也是很好。
　　这种时候，还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楚玉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分心想别的东西。”燕珣轻笑。
　　不要笑了，这很让人害怕。
　　宋楚玉欲哭无泪。
　　“师尊不想恨你。”宋楚玉想掰开对方的手，却是纹丝不动，最终只能选择用言语劝劝燕珣。
　　燕珣眼中闪过一丝宋楚玉读不懂的情绪，手上力道似乎也没那么强。
　　宋楚玉趁机挣脱对方，往旁边挪了挪，又重复了一遍：“燕珣，别让我恨你。”
　　燕珣看着自己的手，瞧着有些恍惚。
　　是不是说的话不对。
　　怎么这幅表情。
　　嘶。
　　宋楚玉开始反省自己。
　　顺带反省一下，从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这个小龙崽子喜欢上自己的。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想不出个结果，宋楚玉索性直接开口问。
　　方才还在说恨不恨的话，现在便说到了为什么喜欢。
　　跨度有些大，燕珣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水牢的时候发现你不是他，后来我又试了你几次，我以为你就是个夺舍的，不会对我有什么师徒情谊。谁知道你后来还救我，为我挡小紫的利爪，山洞坍塌的时候，是你第一时间护住我。”燕珣垂下眼，看起来似乎是在摸索着自己的回忆。
　　“就因为这个？”宋楚玉皱眉。
　　别的不说，师徒的身份在，他救燕珣那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能因为这个就……
　　“那时候我没把你当师尊，我觉得你没有义务救我。”燕珣说。
　　“可我就是你师尊。”宋楚玉反驳。
　　“可那时候你也以为自己不是，不是吗？”燕珣反问。
　　好像是哦。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宋楚玉皱起眉，想了好久，没想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可后来不就知道了吗，我确实是你师尊。”宋楚玉想到这个，抓住这个点，想把燕珣扯回来。
　　燕珣见宋楚玉提起这个，突然说：“我略略想了想，把我带回灵鹤台的是你，少时对我好的也是你。后来抽我的血，害我的都是那个人。”
　　“什么意思？”宋楚玉皱眉。
　　“少时对师尊有过朦胧的感情，那时候只当是师徒情谊，且后来被那个人尽数磨灭，前世到最后也没有明白。今生遇到了你，我倒是明白了，明明就是喜欢你，什么师徒情谊，都是狗屁。”燕珣看着宋楚玉，眼中带着浓烈的感情，让宋楚玉心中莫名有些害怕。
　　太强烈的感情，宋楚玉怕自己没有办法回应同样强烈的感情。
　　怕自己一直是被爱的那个人。
　　怕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对燕珣其实并非是这种感情。
　　那不是很不好吗。
　　宋楚玉到现在都没有认清自己对燕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他又怎么敢轻易答应燕珣。
　　若是等到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他并不是想要在一起的那种喜欢，那燕珣又怎么办。
　　“楚玉，你怎么了？”也许是燕珣感觉到了宋楚玉的异样，站起身来，站在宋楚玉面前，按着对方的肩膀，俯身与他对视着。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宋楚玉不敢与燕珣对视，垂下眼去。
　　燕珣愣了愣，没想到宋楚玉纠结的是这个问题。
　　他似乎没放在心上，轻笑一声：“楚玉可以慢慢喜欢我，我都可以慢慢喜欢上楚玉，为什么楚玉就不能试着喜欢喜欢我呢。”
　　“我是喜欢你的，可不是你对我的这种喜欢。”宋楚玉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
　　“难道还有别的喜欢？”燕珣不知道往哪里猜去了，脸色一瞬的难看。
　　宋楚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措辞，方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一本书？”燕珣挑眉，脸色看着像是有些不相信，但这话从宋楚玉嘴里说出来，却是叫他不得不相信。
　　“对，一本书。”宋楚玉点头，又说：“你是这本书中的主角，我是这本书的读者。”
　　宋楚玉又花了时间向燕珣解释这本书原著里都是什么剧情，几乎把他看到的剧情都讲了一遍。
　　最后，宋楚玉说。
　　“这本书里，我很喜欢你。”
　　“但仅仅只是因为你是这本书的主角。”
　　听完这话，燕珣似乎有些难过，可没一会又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