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和爱丽算是老相识了,一个看一个不顺眼。楚淮倒霉时,爱丽可以连放几天的鞭炮进行庆祝。爱丽不顺时,楚淮也会躲在一边偷偷摸摸地幸灾乐祸。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有点笑不出来。
没想到那个疯女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众人都开始准备登机。楚淮心神不定地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把行李交到杨安然手上:“你们先回,我之后坐动车回来!”说完就跑,杨安然连叫他几声都没拦得住他。
“老大!老大!你的动车费组织不会报销哈!”
楚淮没有回头,潇洒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走。
爱丽一个人坐在机场外的草坪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楚淮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红裙的身影,凑过去一暗,果然是爱丽。
“嘿,疯女人。”
爱丽慢腾腾地抬起头,红着眼瞪了楚淮一眼,恶狠狠地说:“滚。”
“那么凶干嘛?本大爷可是见你不开心才过来找你的,为了你我都没登机。”楚淮大大咧咧的坐在爱丽身边,说完了又呸呸呸几声,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得恶心爆了。
“关老娘屁事!”爱丽凶巴巴的。
“失恋啦?”楚淮凑过来,笑得一脸欠扁。
爱丽横眉立目,手臂一伸就捏住了楚淮的脖子,把他摁在草坪上,面露凶光:“你敢说出去,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那你拧啊!”楚淮伸长了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两人僵持了片刻,爱丽默默地收回了手,又坐到一旁去了。
楚淮这货虽然欠揍,但也罪不至死。
楚淮一点也不在意,再一次挪过来:“诶,你喜欢Aioson?还是早点放弃算了,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么暴力的女人。”
爱丽好不容易忍下来的怒火又被楚淮一句话激了起来,她对楚淮怒目而视。偏偏这个狗比认定了她不会杀他,笑得贱兮兮的。
爱丽沉思片刻,突然扑过去,一把把楚淮按在草坪上,捏着他的脸强制他转头,一对尖尖的利牙抵上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一口啃下去。
为了麻痹猎物,吸血鬼的尖牙在吸血过程中不会弄疼猎物,还会分泌一种麻痹猎物神经的物质。但爱丽打定了主意要楚淮疼,自然没有口下留情。楚淮被她啃得嗷嗷叫,手脚并用地反抗,不小心按到一个柔软的物体上面。他条件反射地捏了捏,就感受到爱丽的怒火燃烧得更吓人了。
之后,楚淮的脖子被爱丽啃得惨不忍睹。不过好在这个疯女人最后还知道帮他止血,不然楚淮怀疑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被放开了,楚淮连忙掏出手机,通过反光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脖子。
“你是属狗的吗?”楚淮气得七窍生烟,“老子好心好意过来安慰你,你还反咬一口!”
看到他这么气急败坏,爱丽的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方才草坪上的动静全部被一个老人看在眼底。爱丽和楚淮外表上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又不顾众人的眼光肆意在草坪上滚来滚去,自然会被人误解成一对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老人从头看到尾,最后摇了摇头,感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
爱丽站起身子,拍拍裙子上沾到的草叶,潇洒地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楚淮一个人悔不当初。
早知道爱丽是这么个完蛋玩意儿,他就不来安慰她了。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去的车费还不给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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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瑾的病房里出来后,汤晏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彻身后。孙彻跑到哪都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无闻的跟在他后面,又不吭声又不上前,看上去怪瘆人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跑过去踹了汤晏一脚:“别跟着我!”
汤晏纹丝不动,一脸愧疚地看着他:“我担心你的身体。”
孙彻的脸倏地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气急败坏地揪住汤晏的衣领:“谁要你管了?!我好得很!别在跟着我!”
说完,孙彻转身就走。汤晏沉默几秒,又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孙彻快要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给气死了。偏偏体型差摆在那儿,无论他跑得多快,汤晏总是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他跑得气都喘不匀了,人家还优哉游哉地好像散步一样。
孙彻支着膝盖气喘吁吁,回头瞪了汤晏一眼。后者立刻像被点穴一样,端端正正地立在原地,不再动弹了。
呵,装得人模狗样。孙彻暗戳戳咬牙,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也不知是谁前天晚上折腾得他一夜没睡!
他要宰了这个狗男人!
孙彻环顾四周。前方就有一片荒废的工厂,他磨了磨牙,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然后大踏步向工厂里走去。
决定了,就在这里解决了汤晏,然后把他埋起来!
汤晏愣了愣,赶忙加快脚步跟上孙彻。
工厂是前几年建起来的,因为扰民等一系列问题,已经被迫停业,现在算是彻底荒废了。周边的小孩儿偶尔会钻到里面玩探险游戏,不多时就被家长揪了出来。这里年代久远,还有好些危险建筑,一般人都是不会让自家孩子随随便便进去的。
第五十四章 工厂乌龙
对于汤晏来说,孙彻也算是半个自家小孩儿了。现在看着他往工厂里面走,汤晏长腿一伸就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孙彻的手腕:“里面危险,咱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放手!谁跟你是咱们?!”孙彻涨红了脸,死命挣扎,“我就要去里面,你管我!”
汤晏叹了一口气,松开孙彻,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彻身后,以防万一。
孙彻兜兜转转,爬上了三楼。汤晏没辙,跟着他一起到处跑。
眼前是一条阴暗的走廊。这里太阴潮了,天花板上还渗着水。水珠打在孙彻的脖颈里,激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与此同时,方铭被打发到城西的一座废弃工厂来查案。据附近的居民所说,每到晚上,这个工厂总会发出一些莫名其妙地声音。大半夜的所有人都在睡觉,这些声音冷不丁传出来,能把人吓得半死。
方铭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棍。
该死的,之前那件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他就被迫中止查案了。听说那个容瑾是海天娱乐的董事长,估计跟他的上司有点交情,这才强制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眼下面前的这座工厂看着有些年代感,铁质的物件上面都生锈了。
外面有一道大铁链拴着的铁门,方铭上前轻轻推了一把,门就“咯吱”一声开了。门上满是灰尘,一旦移动,周围就会弥漫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方铭连连咳嗽几声,嫌弃地看了看手里落了灰的冰棍,隔着一段距离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从外观上来看,这座工厂似乎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方铭不是完全的科学主义,在他的认知里,有时候迷信的东西是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就好比关于这个工厂的传言。据说有些地方荒废得久了,自然会衍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人类无法看到它们,白天也无法出现。但是一到晚上就开始躁动起来,就像贪玩的小孩子一样,不停地弄出各种各样的动静。
比如,鬼。
之所以会相信这些被科学主义接班人嗤之以鼻的东西,是因为方铭小时候也见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出生在一个小村庄,某个夏天的晚上和小伙伴一起相约出去玩,然后在村口昏暗的街灯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方铭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影有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他和小伙伴呆呆地看着那个人影朝他们靠近,随即,村口拴着的大黄狗叫了一声。眨眼间,那个人影就不见了。
自那以后,方铭就对红色的眼睛异常敏感。之所以认定娄傅言和容瑾有问题,其实大部分原因都在于娄傅言的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要说美瞳也太牵强了,这么多次见面,方铭就没见过娄傅言什么时候摘过美瞳;要说天生的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他和容瑾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犯罪现场,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地上满是黄土,方铭每走过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脚印。前方还有别的脚印,方铭上前两步,蹲在地上查看。
一大一小,按照脚印的深度和步间距,大概是两个成年男人。
原以为工厂有异样不过是自欺欺人,没想到第一次调查就真的查到了东西。方铭啧啧舌,顺着脚印往大楼内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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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彻捡了一片砖头,面露凶光,一步一步靠近汤晏。
汤晏看着他那单薄的小身板,有些想笑。但这个时候笑出声,恐怕会严重伤害孙彻脆弱的自尊心。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顺着孙彻的意愿,装出一副不堪一击的样子,布布后退,直到靠在墙壁上,再无路可退。
孙彻狞笑。一张白净的小脸扭曲起来,看上去滑稽得很。汤晏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在这个严肃的氛围下笑出声。
“姓汤的,你好大的胆子!”孙彻贴近汤晏,身量不够,不足以他蔑视汤晏,他还不动声色地踮起了脚尖。示威性地挥舞了两下小板砖,“你敢上老子?!”
汤晏别过脑袋,嘴角一抽一抽的:“那是……不可抗力……”
“我去你大爷的不可抗力!”孙彻怒了,放屁不打草稿,以为他孙彻真的是好欺负的吗?
“你听好,我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类型!”孙彻跺了跺脚,拎着板砖原地转了两圈,觉得一只手拎着有些累了,换了一只手继续拎,“本大爷喜欢的是小巧可人的,任人欺负的那种!你看看你,人高马大,跟我想象中的完美情人完全不一样!”
汤晏抿了抿唇,一点不给孙彻台阶下:“你放我鸽子的那天,出去和别人约会,那个男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小巧可人的小可爱。”
“还敢顶嘴你!”孙彻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汤晏顿了顿,不说话了。
孙彻训斥了汤晏大半天,连词儿都不带重复的。从小到大一直是容瑾训他,那厮嘴巴毒得要死,脑袋又特别灵活,真骂起来,孙彻还真骂不过他。这下好了,逮住了一个任由他训的,总算能出口气了。
汤晏知道孙彻心底并不排斥他,如果是真心讨厌他,那天从床上爬起来估计就会去报警了。于是他抵着头,一声不吭地由着孙彻训。
孙彻训了半天,也不见汤晏反驳,心情顿时大好,连板砖也懒得拿了,一把丢到旁边。
这里静悄悄的,一旦有声音传出来,会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回音。孙彻把板砖一丢,砸在地上“嘭”的一声,紧接着,整条楼道里就响起了相同的落地声。孙彻一时不查,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跳到汤晏身上去了,双手双脚都扒拉着他,像个树袋熊一样。
“怎怎怎怎……怎么了?”
汤晏细细地听了听回音,一手搂着孙彻的腿,一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只是回音。”
一旦受到惊吓,孙彻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王霸之气全都漏了,这会儿正哆嗦个不停,扒在汤晏身上不肯下来,全然忘了几秒钟之前他还在怎么训他眼前的这个人。
汤晏无奈,扣着他的腰就要往楼下走。突然,他听到楼道里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整个人动作一滞,习惯性的靠在墙壁上,侧着头仔细观察来人的动静。
“怎……”孙彻刚想问他怎么了,汤晏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孙彻见汤晏的表情严肃,也不敢吭声了,乖乖地扒拉在汤晏身上。
方铭尽力放轻脚步声,顺着那几个脚印上了三楼。看着脚印从三楼的走廊里延伸过去,他一把摸出腰间的枪,“咔嚓”一声上了镗,轻轻将门推出一条缝隙,飞快地冲进去,枪口直勾勾地指向走廊里的两个人。
汤晏和孙彻目瞪口呆地看着方铭,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后,孙彻尖叫一声,把脑袋埋在了汤晏颈窝里,抖得跟个鹌鹑一样。
方铭惊讶地打量着这两人的姿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尴尬地收起手枪,慢慢地退了几步,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对、对不起……非礼勿视……打扰了……打扰了……”
“不是,你误会了!”汤晏连忙拉住他。顺手把孙彻从身上撕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再一看,两个人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也不像是在做那档子事。方铭的脸色这才变得正常了些。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接到附近居民的举报,说这件工厂总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请问两位知道什么内情吗?”
见没有危险了,孙彻这才安心了。他迷茫地摇摇头:“我和这家伙今天只是随便逛进来的,之前都没来过这里。”
“是这样啊。”方铭点点头,又道,“这里很快就要拆迁了,有很多危险建筑,两位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赶快离开吧。”
“请问……有奇怪的声音,是指什么声音?”汤晏问。
“这个不清楚,不过居民说听上去像是尖叫声,但又不是普通的尖叫声,总之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筑动静,也就不用我们过来查案咯。”方铭耸了耸肩。
一听说有奇怪的动静,孙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从小到大他的运气总是最差的那个,不知为何,总是能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打照面,还被莫名其妙地缠上。
比如,汤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