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域冷笑一声,说:“不急,越栈会来求我的,除非他……”
人鱼是海国的王族,除了现任海王,其他每任海王都至少会有三名合法配偶,究其原因,就是人鱼的发-情期要持续七天七夜。
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应付的,他就不信,越栈能撑得住!
越栈知道他是海国遗民,等撑不住时,自然会来向他请教,该怎么解决小王子的问题。
到时候……
哼,他会让对方明白,他也是小王子的未婚夫!他们海国未来的王,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房间内,伊诺已经累得沉沉睡去。
越栈吻了吻他的手背,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悔。
他本想将小皇子抱回床上,只是小皇子睡着后,又变回人鱼的样子,似乎更喜欢泡在水里。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混乱过后,他终于恢复冷静,又可以理智思考了。
他想,小皇子应该确实是重生的,否则没办法解释对方为什么能预知那么多事。
至于精神方面的问题,应该也有。
他猜,这可能和小皇子上辈子被他囚-禁过有关。
但那得是怎样可怕的经历,才会让小皇子即便重生了,想法也会时不时混乱、中二一下呢?
越栈不明白,上一辈子的自己,或者说平行世界的自己,怎么会忍心做出那些事?他只听过几次小皇子的心声,就已经觉得那个自己很过分了。
他凝视着小皇子的睡颜,心中既满足,又不安。
刚才的小皇子,是被药控制了。等对方醒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怕他?
这时,越歌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
越栈忙起身,轻轻关上浴室的门,自己走到外面,低声问:“什么事?”
越歌没什么事,就是关心他的心理状况。
越栈本不想说的,但被自家大哥开导几句后,下意识就请教:“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深深伤害了你老婆……”
“等等,我没老婆啊。”越歌语气幽怨。
越栈:“……”
“我是说假如。”他咬牙道。
越歌:“好好,你继续。”
越栈:“……就是,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追妻火葬场这种事,有可能成功吗?”
越歌:“???”
第25章
越歌一脸问号, 严重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
追妻火葬场?醒醒吧弟弟,你跟我一样,都是单身狗, 哪来的老婆?
等等, 越栈说的……不会是小皇子吧?
“你把小皇子怎么了?”越歌震惊问。
越栈:“……”
“没什么。”他声音忽然有些轻飘,轻咳道:“你别乱想, 我只是……忽然觉得你昨天的猜测, 可能有几分道理。”
说这话时, 他其实是心虚的。
怎么可能没什么呢?他都已经把小皇子那、那样了……
越栈难得出现一丝窘态,抬手碰到脸侧的抓痕时, 不由“嘶”了一声。
小皇子变成人鱼后,爪子真利。
越栈不由庆幸越歌打的不是视频电话。
越歌听见声音, 下意识问:“怎么了?”
“没事, 踢到脚了。”越栈不想透露, 装作若无其事。
越歌没多想,接着他刚才的话道:“你是指哪个猜测,预知还是重生?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虽然小皇子的情况很奇怪, 但重生什么的, 也太离奇了,我昨天只是随便说说……”
越栈:“哦,我也只是随便想想。”
越歌:“……”那你说追妻火葬场干什么?逗我玩?
越栈当然不可能透露小皇子的情况, 之前是怀疑小皇子有妄想症,才会向越歌这位专业人士咨询。如今确定小皇子幻想的事是真的, 他就不能再透露了。
越歌却顺着他的话调侃起来,说:“不过,小皇子如果真是重生, 那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件事,就问一下,我老婆最近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1……”
越栈:“?”你不是没老婆吗?
越歌:“……家在哪里,有几口人,叫什么名字,我们什么时候能相遇2……”
越栈:“……死心吧,你没老婆。”玛德智障。
他面无表情地要挂电话,并发誓,以后再向越歌咨询问题,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猜到他要挂,越歌忙打住,正经道:“不过说真的,你千万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追妻火葬场也要看情况的,像你之前说的……那个‘你’囚-禁、强迫、折磨小皇子这种事,如果真能追妻火葬场成功,说实话,我觉得被追的那个应该看心理医生。这是斯德哥尔摩,得治。”
浴室内,不知何时醒来的小皇子隐约听见其中几句,顿时整条鱼都不好了。
他还没从“我被发现鱼尾巴了、我居然真和越栈啪了”这两个可怕的事实中清醒,就得知另一件更可怕的事。
越栈居然知道那些囚禁play?还想追妻火葬场?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越栈也被书砸过?
伊诺很震惊,他以为只有他才是觉醒的土著、被选中的位面之子,万万没想到越栈居然也……
不对不对,如果越栈和他一样,只是看了书中剧情的话,肯定会厌恶“他”先勾引利用、后鸟尽弓藏这种行为。
而且对方肯定会和他一样,只想避免发生书中那些事,绝不会想什么追妻火葬场。
但,书中的“越栈”会啊!
伊诺忽然想起,书中的“越栈”就是先爱“他”,后恨“他”,把“他”囚-禁时,变成爱恨交加,等囚-禁一段时间,见“他”死气沉沉了,又开始后悔,想重新来过……
这可不就是追妻火葬场吗?莫非,越栈是重生的?
咔嚓!
仿佛有一道闪电在脑海劈过,伊诺整个人都惊呆了。
难怪啊难怪,现实中的越栈不仅对他不错,还积极帮他把扈逸尘送走,帮忙救出谢清然但又不让他和谢清然过多接触,不听他解释章域的身份,只让他不要接触章域……
原来,越栈早就知道一切,还一直在配合他演出?糟糕,一定是他来基地不久后,越栈就重生了。
不仅如此,越栈肯定还知道他也知道剧情这件事,说不定,也在怀疑他是重生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以为自己手握剧本,站在第二层,而越栈在第一层。殊不知,越栈已经站在第五层,知道的比他还多。
但没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越栈知道他知道剧情这件事了,但越栈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越栈知道他知道剧情……
啊不行!
伊诺忙摇摇脑袋,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绕晕了。
他只好掰着手指头数:总之,我还是比越栈知道的更多,现在应该是我到了第七层,笑看越栈在第五层琢磨追妻火葬场,嗯,这样就对了。
刚掰扯完,外面的越栈也结束通话,好像正往浴室这边走。
伊诺一惊,下意识躺回浴缸,选择装睡,并不断默念暗示自己——
【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发现不了……】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越栈呢,尤其是他们不久前还……
想到那些画面,伊诺的脸不由染上绯色,半透明的淡蓝色耳鳍也变成了淡粉。
越栈在听见这句心声后,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不由缓和许多。
起码,这样的心声传达出一个信号,小皇子并没像他想的那样恨他,或是害怕他。
看见浴缸内明显晃动的水纹,他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角,不去戳破对方的小心思。
只是,看见那些淤青,他又忍不住心疼和懊恼,俯身轻唤:“殿下?”
伊诺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颤,但没睁眼,依旧当鸵鸟,选择继续装睡。
越栈没戳破,轻轻将小皇子从水中抱起,走向卧室。
伊诺从未想过自上次在浴室摔倒后,他的人生还会有如此尴尬的时候。不,这次比上一次还尴尬,他虽闭着眼装睡,心中却在不停呐喊——
【垃圾越栈,你好歹给我盖件浴巾啊,果着叫什么事?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越栈:“……”
他耳根可疑地红了一下,但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将小皇子抱到床上,赶紧扯过薄被,给对方盖上。
起身闭目轻舒一口气,驱散了心中杂念后,越栈才找出膏药,冷静地帮小皇子上药。
只是这药上着上着,气氛就不对了。
一开始,伊诺还觉得药膏涂在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没一会儿,感觉的就不对劲了,好像越栈指尖经过的地方,都会激起一小簇电流,酥酥麻麻。
不仅如此,他渐渐地,又感到一阵熟悉的热。
伊诺忍了忍,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睁开眼,气息略有些不稳地问:“你在涂什么?”
越栈动作微顿,抬头说:“消肿化瘀……”
话没说完,他就发现小皇子的脸色不对。紧接着,他闻见了熟悉的甜香,比之前来的更浓郁。
他脸色不由变了变,似乎明白了什么。
伊诺的反应比他严重,在心中崩溃想——
【一定是药有问题,越栈故意的,呜呜,狗越害我之心不死……】
越栈:“……”
他将药膏在手背涂了涂,除了凉,没别的感觉,他又深吸一口气……
“殿下,”越栈勉强维持理智,问:“你有没有闻到一种……甜甜的香味?”
伊诺哪还能理智思考,他呜咽着想从床上爬起,却踉跄一下直接往床下栽去。
越栈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步接住。
伊诺扑了个满怀,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相交。
然后,伊诺变回人,一切又失控了。
第二天,国宾馆内,章域起得很早,天才亮没一会儿,他就已经给鱼缸换水了。
小章鱼趴在鱼缸边缘,瑟瑟发抖。
“才、才一天而已,大人不要心急。”他求生欲极强地安慰道。
“急?”章域轻笑一声,淡定道:“我不急,我急什么?”
小章鱼:“……”不,您急,您早就急了。才一会儿的功夫,您就给鱼缸换了八遍水,鱼都快死了。
“不过一天而已,哼。”章域自言自语,“正常人谁做不到?”
但……还是tmd好气!小王子明明应该跟他是一对,跟他!!
都怪国师那只老乌龟,非要跟梅恩家族合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行,只打一顿不解气,得让手下去多打几顿。
小章鱼:“……”呆在国相身边太危险了,每天都想回海国。
伊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后,越栈不在,他茫然了一秒,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记忆回笼,他瞬间红成一条红烧鱼。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第一次还能解释,可第二次……真的是化瘀药有问题吗?
理智回归后,智商也差不多回归了。伊诺觉得不太可能,越栈都已经和他意外……咳咳了,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吗?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
伊诺崩溃地裹住被子在床上滚,这一滚,就发现自己被硌到了。
掀开被子一看,好吧,全是小珍珠。
他想起来了,昨天到后来,他实在受不,感觉快要死了,于是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不,不是像,就是珍珠撒了一床。
他还尝试过想逃,但和书中一样,被越栈又拽回去了。
呜,变回人鱼后,他尾巴好疼……
他还好气!
凭什么他一会儿就不行了,越栈体力却那么好?不就是多吃了九年米吗?
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越栈居然跟书中一样,真是个禽兽、永动机。
越栈拎着食盒回来时,就见伊诺气红了脸,趴在卧室的床上捶枕头。
想到小皇子变成人鱼后,皮肤变得特别娇嫩,尤其指间还长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蹼,一不小心可能会磨伤,越栈忙放下食盒,疾步走过去制止。
“殿下。”他握住小皇子抬起的手腕,感受到掌中的纤细后,又松了几分力,虚握着哄:“殿下累不累?先喝点粥吧。”
伊诺正捶得解气,忽然被握住手腕,不由懵了一秒。随后听见越栈问“累不累”,脸瞬间又红了个彻底。
昨天晚上,越栈没少在他耳边问这句话。可恨他体力不如人,否则……
这么一想,他咬牙道:“吃!”
吃饱了,有力气了,他才能反压回……呸,不是,他才能好好算账。
因为鱼尾巴不知为何变不回去,他行动不方便,也就不讲究了,简单洗漱后,就窝回床上,打算在床上吃。
反正床被越栈收拾干净了,而且又不是他的床。
越栈很快将食盒拎来,是红枣粥。
伊诺握着小勺子,偷瞄一眼,有点失望,说:“为什么没有鱼?”
越栈动作一顿,轻声安慰道:“先喝粥,垫垫胃,下午再去帮你买鱼。”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们都没吃过饭,只昨天夜里累极了时,喝过一些营养液。
越栈的父母都是华夏族人,尤其他母亲,特别热衷华夏族的养生之道。越栈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比如胃里空时要喝粥垫垫,比如红枣粥……补血。
咳,除了红枣粥,他还让大厨炖了一蛊老母鸡汤……
伊诺不懂这些,乖巧等饭。因为指间有蹼,吃饭时,他只能用五指一起抓着勺子,笨拙地舀粥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