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十三氏族中的例外,Nosferatu。
这是一个初拥之后,一天一天丑陋的氏族。
诺菲勒族。
他们因为外貌不能像其他氏族那样安居人群,只能远离这人类社会,同样被血族排斥。
此时此刻,尽管有血族对女人有些意见。
却并不指出,只因诺菲勒族,是一群极其团结的家伙,没有血族会去招惹这么一群看了就令人生厌的群体。
一群只能生活在肮脏的下水道和阴暗潮湿墓穴里的东西。
用不着理会。
可她说得也确实不错,那位大人的异能一出,怕是只有死人,故此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
“那是卡帕多西亚的标志。”谁喊了一声,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血色蔷薇族徽,血色藤蔓缠绕着中央的银色十字架。
诡秘幽远的气质,带着种难言的威势。
漆黑马车从远处渐渐驶来。
哒、哒、哒。
马车碾压过地面的声音。
莫名升腾起白色雾气遮盖了马车的轮廓,显得阴森、怪异,又被清脆悠扬的木铃声打散了几分。
只是透着违和感不和谐。
银色十字架,死亡氏族族徽。
禁忌的象征,放在血色蔷薇中,同时预示着死亡。
圣庭在对付血族时贯用十字架,低阶血族甚至无力招架十字架的神圣威压,高阶血族虽可以触碰却会感觉到同碰到银制品一样,受到灼伤。
只要将十字架插丨入他们的心脏,就能消灭掉血族。
而血猎也可通过净化银制品后对付血族,将他们融掉,一样可以杀死血族。
此刻。
银具制成的十字架,带着无形的压迫,充满可怖气息。
·
“是那位到了。”红裙女人的话,把所有血族从观望中拉回了神。
这句话无疑说出了在场所有血族的心声。
“温弗恩亲王。”又是一道声音。
温弗恩正迈着平缓的步伐,在一众同样位居各氏族亲王的簇拥下走来,十三氏族族徽争相呼应。
血族所有站在权利顶峰的存在齐聚一堂。
温弗恩看了看身边的几位亲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淡金色双瞳闪烁尽显威仪。
温弗恩对站在一侧的大管家艾斯坦点了下头,艾斯坦心领神会的面向等待已久的众血族勋贵们欠身礼貌道:“还请各位一同前往圣坛。”
类似人类祭祀时进行的繁复仪式般,血族圣宴时也有类似的仪式。
鲜血的献祭,新生的降临。
诸位亲王同下的指令,没有哪个血族会反驳,更不会在如此盛事中做出哗众取宠的事,纷纷朝圣坛前行。
……
“大人,他们走了。”雅恩扒在窗棂上往外看。
圣坛祭祀十三氏族中所有血族都会参与,唯独十四氏族不在其列。
进行圣坛祭祀后,接下来还会有献祭盛典。
这些行程都佐隐也略有耳闻,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前夕,狼人一族也会有相同的祭祀。
透过车帘敞开的间隙,站在一众血族亲王中,最为高大的男人。
布鲁赫族亲王。
佐隐眼神暗了暗,一股戾气从周身四散开来。
祁宴敏锐感知到他的异常,忽然出声道:“雅恩。”
雅恩愣了愣,转回头,“大人?”
祁宴柔声开口,“你先下去。”
“嗯?”雅恩有些疑惑,很但是快就明白过来,笑嘻嘻的,“大人放心。”
祁宴看他。
“我先去把住所打扫干净。”雅恩拍拍胸丨脯道,嗓音难掩开心。
斐瑞暂时不在,既然大人带了他过来,自己就应该把事情做全咯。这样没准下次大人也还会带他出来。
说罢,雅恩一溜烟钻出了马车。
下车前还发出了一串愉悦的笑声,又有事情可做了!
祁宴:……
***
祁宴细细打量一下佐隐。
眼底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欣赏。
见到灭族仇人还能隐忍不发,只是眼神有些凶恶,冷峻的眉眼愈发沉冷。
祁宴饶有兴趣的看着佐隐。
对于留下他做血奴是出于本心,但他对佐隐的经历也是颇为好奇。
看似只是个拥有平凡的狼人血脉的少年,通身气质却不如血脉那般普通,且在他面前依旧保持不咸不淡的态度。
未张开的五官就已眉眼凌厉如斯,不知道成年后又该是何等光景。
能在项现阶段掌握狼人一族再无人掌控的天赋,那便足以让祁宴注意到他佐隐的不同了。
或许,他也隐瞒了什么。
但是谁没有秘密,单看祁宴想不想知道罢了。
·
祁宴的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
佐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心微蹙。
见他面色明显转变,祁宴不疾不徐开口,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想报仇?”
佐隐冲他看了眼,挑高一边眉毛。
缄默不语。
祁宴也不在意,十指交丨握,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
“你的目的。”
佐隐唇瓣轻启,简短而冷淡。
“没有。”祁宴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两块血红色的石头,放在手中把玩。
对上佐隐的眼睛,说得坦然。
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石头冰凉光滑,被祁宴拿在手中有规律的来回拨丨弄着,他此时的模样有几分疏懒。
“呵。”
低低的笑声从佐隐嘴里溢丨出。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由的笑。
佐隐瞥向祁宴时,嘴角仍勾着,以一种同样不凡的气势,“那就多谢主人了。”
他的尾音往上轻扬了扬,像是运用了天赋般。
能够蛊惑人心。
又低又哑的一声‘主人’,说得缱绻又撩人,那双原本阴沉的幽蓝色眼眸中,此时是一片幽深。
……
圣坛祭祀。
十三氏族血族,以鲜血注满圣坛,凝结血珀。
这是献给始祖的祭品。
雅恩也是头一次参加如此盛事,悄悄溜了出去。
潜进圣殿外围观礼。
以十三位亲王为首,依次是各族长老。
一池血水冒出巨大的血泡。
“然后逐渐染成黑色。”雅恩回想起那个场面,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据说之后会滴入长生水。
凝结血珀。
雅恩咽口水时瞪大眼的动作实在好笑,祁宴嘴角微弯,“近日好好待在殿内,不要出去。”
十四氏族每位亲王都有一座单独的宫殿。
而死亡氏族的殿宇立在最接近圣殿的地方。
不会有血族轻易闯入。
雅恩眼里写满不解。
祁宴提醒他,“布鲁赫族。”
卡帕多西亚确实能够完成对血猎联盟的许诺,拖延住布鲁赫族三长老,然布鲁赫族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十三氏族中的最强战力。
尽管族中存在派系之分,但也同气连枝。
斐瑞那边祁宴另有安排,三日后才到,他担心雅恩会像今日一样趁他不注意跑出去。
布鲁赫族虽然忌惮卡帕多西亚,但总归麻烦,雅恩年纪尚小,可能会吃亏。
好在雅恩虽然好奇心重,却很听祁宴的话,当即点头保证,“大人放心,我会乖乖待在殿内的。”
***
鲜血献祭一成,盛典也提上进程。
十四座宫殿各自落座。
十三氏族中所有血族俱已到场。
唯独十四氏族成员,盛典前都会见不到踪影。
就连已经到场的祁宴也是迟迟不露面。
“大卫,你今天又过来了。”
死亡氏族殿外,浅紫色眸子的血族,看到这几日总在这徘徊的大卫,禁不住调侃。
被叫做大卫的青年,满脸傲气,作为只追求美好事物的托瑞多族,大卫故作绅士道:“科林,你的领带歪了。”
不带任何调笑的一声提醒,拥有极强自尊心的科林一下就怒了。
“卡帕多西亚的其他成员都还没到,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守在这是相当望妻石?”没有一个追求审美的托瑞多族不喜欢加百利,这一点算是科林唯一掌握的大卫的痛处。
然而大卫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要是为了加百利,当一下这个‘望妻石’也未尝不是一次美好的体验。”
这将会是他在未来百年中的谈资,在朋友中也会倍有面子。
“你!”科林被他的脑回路震惊。
托瑞多族对审美的追求可以说的上是病态了。
…
卡帕多西亚此刻只有祁宴、佐隐和雅恩到,温弗恩为了展现出他对祁宴的关照,派了几队守卫过来。
每四小时轮丨一次。
而这四小时里,又有不下一刻钟的空挡,这给了不少好奇心比之最爱热闹的雅恩还要重的血族成员机会,来这里蹲点。
全都是盼着什么时候,他们会是第一个看到死亡氏族新任亲王的。
不仅能满足好奇心,同样的,也会是一个吹牛的好八卦,百年不腻。
大卫和科林的争吵,一下就引来了在不远处观望的血族。
“你们小点声,是想拉我们一起送葬?”
“也太恶毒了。”有人附和。
然而不等他们争论出什么。
大殿的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响。
原本有些喧闹的殿门外,霎时寂静下来。
一抹颀长的身影立在殿门处。
夕阳余晖撒下,给那人渡上一层金光,一时看不真切。
这是谁?
有人惴惴不安,亲王大人?
有高阶血族异能可分辨气息,“居然是个血脉普通的狼人?!”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十分笃定,这人的异能身旁朋友都知道,一时全都怔愣住。
“狼人怎么会在这?”
佐隐不动声色将这些人观察了遍。
没有布鲁赫族的人。
·
其中圣宴幕曲响起前,入过梵卓族拍卖场的立刻就发现了。
“这是血奴!”那人惊道。
佐隐冷眼扫他,后者被他的视线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回过神来,后背居然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而在他喊出来后,佐隐冷眼扫过他后,唇瓣微张了张。
就在他要忍着不适,在众多血族面前说出那句,令他不管说几次都会觉得羞耻的话,一句‘祁宴是我主人’卡在喉间。
“哎呀。”一道妩媚得如同带着钩子的女声,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勾住了所有血族的注意力。
“好热闹~”女音由远及近。
女人身着红色贴身小长裙,勾勒出细瘦的腰肢,下丨身裙摆从小腿沿至大腿侧开了条衩,长腿肌肤若隐若现。
“加百利!”
“加百利女神!”
“我爱你!”
***
无人注意的佐隐,靠着突然出现的加百利从殿门一侧绕开。
沿着圣殿九点钟方向直走,一直走到头。
屹立着的宏伟宫殿,就是布鲁赫族。
佐隐目光微沉,垂立身侧的五指慢慢向掌心收拢,指尖直掐入肉里也不停下。
细微的疼痛从掌心传来,佐隐犹觉得不够。
待到快要渗出丝丝鲜血才罢手。
不能有血腥气。
狼人一族与血族同样以鲜血为食,对血腥气的捕捉尤为敏锐。
佐隐垂眼看了看指甲印。
那层的皮肉之下,透过青色血管,似有黑色纹路游走。
肉眼看去,极其浅淡。
如果有任何一个狼人看见,就一定会认出。
这是狼人一族特有的标志,只是他的纹路极其浅淡。
·
佐隐掀起眼皮,眼底是一片凉薄。
布鲁赫族。
狼人一族灭族之仇。
他观察了两天这里的地形,并因为温弗恩的多事,正好确认了血族守卫的换防时间。
佐隐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
今天就由布鲁赫族血族的鲜血。
祭奠狼人一族。
他们与血族争斗多年,直到不久前,布鲁赫族一举攻下狼人一族。
族人伤亡大半,现今四散逃离。
父亲也死于布鲁赫族攻下狼人族的那场战斗。
佐隐闭了闭眼,至今想起来胸口都好似是被尖刀穿过,一寸一寸划开。
……
他能保住一条命苟延残喘到现在。
全赖于父亲用尽最后的力量封印了他的血脉。
也是因为血族有把未开化成年、血统不纯的半兽豢养成血奴的爱好,这才间接性保全了他。
狼族王室最后的一条血脉。
一般的血统纯正的狼人虽然都是领袖的存在,但那是统领一支队伍的领袖。
而狼王,是唯一的。
若是不留下血脉,那就只有再等上一百年才能重新孕育出新的狼王。
“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
父亲染满血痕的脸还历历在目,他的话是还是那样清晰,保存在他的大脑里。
“记住。”
“我的儿子,永远都不是逃兵。”
***
封印血脉后的佐隐立时就进丨入了虚弱期,被后来抓捕‘战利品’的血族带走。
期间一直被严密关押。
被当成普通狼人的佐隐,没被怎么重视,这种寻常针对普通狼人程度的守备对他而言,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