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可能是感觉到路西法的紧迫感了，他也充满干劲，转头去做自己认为能帮上忙的事了，路西法也不管他，他相信路西菲尔挑的副手不会给他关键时刻掉链子。
　　……只要别让撒旦去试探人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至于被美食诱惑进路西法计划里的别西卜，谈起正事来也很认真。
　　“亚特兰蒂斯的情况我知道，他们那边……怎么说呢，教会的想法不太一样。”
　　别西卜嘴角抽了一下：“当年别的地方开始大面积使用齿轮机械的时候，亚特兰蒂斯因为海上不太安宁，大半年没出远海，跟外界断了联络，导致在这方面慢了其他城市一年。”
　　路西法认真听着：“所以？他们现在改用蒸汽动力的条件不足？”
　　“不，是他们总觉得自己落后于外界了，所以发现哪个城市有新技术，就先捞回来自己用上，觉得既然已经有城市的教会同意用了，肯定没问题……总之就很有危机感。”
　　路西法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然后？”
　　别西卜扶额：“之前答应了你让我的城市也加入计划嘛，我刚才就去亚特兰蒂斯的教会那边看了一下……他们已经按照蒸汽机的设计图，把蒸汽机造出来，还根据使用的方向进行改造，并且投入使用了……因为前面的时间都在用来改造，真正开始用是这个月的事，所以我还没收到报告……”
　　路西法：“………………”
　　牛逼啊！！！亚特兰蒂斯！！！
　　没想到亚特兰蒂斯的教会还有PTSD，真是帮大忙了！
　　不过问题还是有的。
　　“亚特兰蒂斯的教会会不会太盲信外界教会了……他们就不考虑一下失业问题吗？”
　　路西法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这话居然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明明应该是教会的台词！
　　“我读了一下他们的脑子。”别西卜的表情也很复杂，“海岛，开拓出来的面积有限，他们早就希望关闭几个功能重复的厂子，把地方空出来做点别的了……至于失业是不可能失业的，没工作的人可以加入开荒队，或者去海外……”
　　路西法：“…………”
　　“所以亚特兰蒂斯非常需要前端的研究情报，这能让他们更安心一点。”
　　路西法缓缓呼出一口气：“那正好，你给介绍一下，那边有没有人能给《自然》的编辑部工作的？”
　　别西卜看着路西法，茫然地问：“《自然》是什么？你到底都搞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路西法回望着别西卜，摸出了第一期《我行我上》递给对方。
　　“……比如这个？要看看吗？”
　　虽然长篇小说目前为止一个完结的都没有，不过想来别西卜应该不会介意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加百列出关！
　　事实证明, 别西卜很介意。
　　偏偏写这些的作者都不是教会的人，别西卜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去人家脑子里挖后续，这就很痛苦。
　　不过就算别西卜能进他们的脑子里，看到的是不是真正的结局也不好说, 毕竟修文这种情况很常见, 没人真的在脑子里把结局一字不差地想好。
　　“我明明都答应帮你了……”别西卜捧着最新一期《我行我上》, 几乎要落泪, “你为什么要害我？”
　　路西法沉吟了一秒：“不是你说想了解我都做了什么新鲜事儿吗？”
　　“我那就是随口一说。”别西卜有些怨念。
　　怎么回事啊，路西菲尔是这么恶趣味的性格吗？真亏撒旦能一直跟在路西菲尔身边不离不弃。
　　“你看也看了，有什么感想吗？”路西法问道。
　　“感想啊……”别西卜看向手里的书。
　　别西卜手里拿的那一期还没开始铺货, 只是因为内部人员所以提前拿到的样刊而已, 不过和之前几期不同的是, 这一期有捆绑的副刊, 刊登了【百年后我所居住的城市】的征文, 并让大家投票。
　　是的, 这段时间, 来投稿的征文越来越少了, 《我行我上》编辑部根据以往的经验，在特别偏远的地区的投稿也出现了七篇以上后, 就开始着手选拔, 因为连偏远地区的投稿都送来了, 其他近一点的地方想投稿早就投了。
　　这个征文开始的时间很早, 要是卡文卡到现在, 大概率说明灵感不足, 那也没必要等剩下的人了。
　　别西卜看了一堆有头没尾的连载后，学乖了，只看完结的中短篇, 别册的征文自然没有放过。
　　不过对于别册的内容，他的评价就很一般了。
　　“正册的还好，有些想法很有意思，居然还能想出人鱼什么的……”别西卜一边说一边皱眉，“但是别册的征文，感觉大同小异，就你们伊甸园的强一点。”
　　路西法就轻笑了一声：“正常，这已经是他们尽力筛选的结果了。”
　　但外地的脑洞就是比不上伊甸园的人，说明环境对人的影响果然很大，在开放的环境下更容易激发想象力。
　　“你这样真的不太好。”别西卜摇摇头，“这期发出去后，说不定就会引起骚动。”
　　“能有骚动也算是好事，就怕他们无动于衷。”
　　那就真的没救了，连跟伊甸园的差距有多大都认不清，简直病入膏肓了。
　　哪怕他们是感觉到不好，所以想抗议也行啊！只要发出声音，就会有不同的意见，早晚会有一方被说服，而路西法相信赢的一方肯定是自己阵营。
　　别西卜就说：“行吧，不过这个很适合给加百列看，阿瓦隆也入选了一篇……当然，写的不怎么样。”
　　本来编辑部只想找出十篇最好的，结果发现怎么选都是伊甸园的投稿，感觉跟暗箱操作似的……虽然大家都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但总觉得就这么放出去不太好。
　　于是路西法难得跑过去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会，最终决定，只要是有投稿的城市，最起码选一篇出来，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外地的面子。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是有脑子的人，看了这个别册里的文章，都会觉得伊甸园的投稿最吸引人——光是脑洞就甩其他文一条街了，别的地方的投稿都跟同一个人写的似的。
　　希望看到的外地人，能早日觉醒。
　　至于别西卜说的，给加百列看看征文这个提议……
　　“当然要给他看！这征文还有个投票呢，等结果出来就更明显了。”
　　路西法在提出这个征文活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考虑到了好几点。一方面是想让外地意识到差距，早点跟上改革的脚步，一方面就是想作为一个对比，给不支持自己的家伙看看。
　　说不定就能把【虽然你觉得不好，但你城市的居民都觉得好，我也觉得好，也没人看出哪里不好，你是想跟大家对着干吗？】这种话甩对方脸上。
　　哦，如果是父神的话就要委婉一点，因为他是真的可以跟所有人对着干。
　　总之这是重要证据，目前已经算是半成品了，要是加百列找过来之前，投票结果也出来就更好了……
　　路西法看着大仲马在教艾因斯坦怎么跟商队说让他们帮忙铺货的经验，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
　　工业革命已经开了个头，文学方面也步入了正轨，求生欲也上来了，环保和与自然和睦相处的话题他也强调过不止一次，到目前为止，他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他能做的就不多了，即使没有他的指路，人类也能顺利地发展下去……
　　唯一还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神罚了。
　　如果神罚恢复了他刚来时的样子，目前做所的大部分搞不好都要玩儿完……蒸汽机影响不大，但娱乐方面以及最近盛行起来的如何（在不奢侈浪费的情况下）让食物更好吃方面应该是打击最大的。
　　而这两样直接影响了人类的求生欲……
　　这个问题恐怕要等说服了神才能解决，一步步来吧。
　　***
　　天堂中，加百列终于从灵魂工厂里出来了。
　　尽管天使的时间观念很奇怪，但加百列也感觉出来自己在这方面用的时间超出了预计时间的不少。
　　“不愧是路西菲尔。”加百列呼出一口气，语气很不爽，“我还以为能更早地找出来他到底修改了法阵的哪里……”
　　结果领着一群天使找了好久，却找出了一堆伪装的陷阱。
　　加百列也是服了。
　　路西菲尔的脑子怎么长的，事情败露就爽快点让他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啊！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多陷阱？
　　做陷阱就不花时间了吗？！
　　加百列瞥了眼跟在自己后面出来的小天使，大家一个个精神也都有些萎靡。
　　毕竟每次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结果再仔细一研究却发现是伪装的，真正的漏洞还不知所在，重复几百遍就算是天使也会心累。
　　加百列的副手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这几百个伪装漏洞，之前也没人发现吗？”
　　“……是啊。”加百列想想就生气。
　　如果只是路西菲尔动了点手脚，自己没发现也就算了……如今他们知道了，路西菲尔动的可不是一点手脚，真要怀着找漏洞的目光去找，竟然能发现一堆——假漏洞！——而这些假漏洞都一直没人发现，真漏洞藏的比这些转移他们视线的漏洞还深，这就很让人憋屈了。
　　路西菲尔的能力也太强了吧，哪怕让加百列重新发明一个法阵也很难，还要在不影响法阵效果的基础上搞这么多事……
　　这家伙的精力为什么就不能用在好的地方呢？！
　　“真没想到，真正的漏洞是藏在假漏洞的下面……如果不是您觉得不对劲，又去重新排查假漏洞，说不定还要再费很长时间。”一个小天使从工厂里出来后，精神总算是缓过来一点了，忍不住赞美起机智的加百列。
　　加百列嘴角抽了抽。
　　他以前跟路西菲尔关系还不错的时候，见识过路西菲尔的恶趣味，知道他特别喜欢反转再反转，所以才会灵光一现，觉得路西菲尔不会给他来了个套中套吧……
　　因为这种原因而忽然反应过来，加百列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接下来要休息一下吗？”加百列的副手问，“别西卜大人帮您把积压的文件处理了大部分，暂时应该不急。”
　　“不，我已经浪费很长时间了。”
　　加百列深吸一口气。
　　“我要去阿瓦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当加百列来人间后（二更）
　　加百列雷厉风行, 说走就走，一个天使都没带就去了阿瓦隆。
　　到了人间后，加百列变成了常用的女性人类姿态，然后熟练地走上了街道。
　　其实以前加百列跟着路西菲尔他们, 更习惯用男性的姿态。
　　但由于最开始人类少的时候, 加百列是亲自一个个去送孩子的, 还会跟人类聊几句, 教他们怎么养胎养孩子——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有资格繁衍后代，当时的人类很缺乏相关经验——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类就总觉得应该是女性天使负责这方面……总之为了体贴这些人类，加百列就变成了女性的样子, 哪怕后来不用亲自去操作, 也都习惯了。
　　反正对天使来说, 不需要繁衍, 性别不是问题, 想男就男, 想女就女。
　　阿瓦隆的老街几百年都没什么变化, 加百列走在街上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惬意——
　　“……什么味道……？”
　　加百列走着走着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焦香, 这是之前她在这条街上没有遇到过的，不由得有些好奇, 便顺着香气的方向找了过去。
　　很快她就找到了香气的源头。
　　是一家店的临街窗口, 香气不断从窗口里袭来, 有人正站在外面排队, 等着从窗口从接过陶泥杯。
　　加百列看了一会儿, 找正在排队的人问了一下：“这是什么？你们排队都是想买这个吗？”
　　“是啊。”被加百列问到的人回答, “是咖啡。”
　　加百列重复了一下：“咖啡？我以前见过的咖啡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咖啡加百列当然是知道的，但她印象中的咖啡，就和刷锅水似的, 没有这么醇厚的香气。
　　排队的人笑了：“以前确实不太好喝，但有人把咖啡豆烘焙了一下，这样的咖啡豆再冲出来的咖啡，就变成你现在闻到的味道了。”
　　“这样啊……”
　　加百列点点头。
　　和人类想的不一样，只要人类不为了追求美味而搞的很奢侈、或者浪费太多食物去做实验，其实没有天使在乎人类吃的东西是不是太好吃了点。
　　真正限制了人类美食进展的，其实是教会和人们因为不清楚神罚界限而导致的自我约束。
　　因此虽然这个咖啡闻起来很香，但加百列接受起来很快，甚至还有些欣慰：人类终于能学会对自己更好一点了！
　　由于很高兴，加百列也留下来排队了，打算买一杯尝尝。
　　轮到自己的时候，加百列拿出了自己之前几次来人间换到的银币：“多少钱？”
　　“太多啦！你有铜币吗？没有？我找你纸币吧，要加奶吗？”窗口里的阿姨热情地跟加百列说，“现在咖啡便宜啦……”
　　加百列有些惊奇：“为什么便宜了？阿瓦隆的气候不适合种植咖啡树吧？”
　　而且这里为什么还能加牛奶……现在都是下午了，她记得以前牛奶都是早上配送，好好保存的话中午也能喝，下午就容易变质了。
　　还是说，这里雇佣了一个拥有冷藏能力的人？
　　“你是多久没出来了？没事不要闷在家里，多出来走走。”排在加百列后面的人忍不住插话了，“前一阵那个蒸汽列车过来的时候，全城轰动，你居然都没听到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