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小姐把这辆蒸汽汽车开到了这个条街道的尽头，然后又费劲地调转方向，再开了回来。
　　没办法，这车越开越快，笨重的蒸汽汽车占据了大部分道路，道路两边也挤满了人，再跟在旁边就有点危险了，小伙伴们想观察一下情况就只能跟在后面，结果跑着跑着就气喘吁吁地跟不上了，只能等她自己回来。
　　当瓦特小姐把蒸汽汽车开回了最初的地方，用力地踩下刹车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静默了一秒，仿佛给人留下掐自己以确定不是在做梦的时间，然后才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科学家们冲了上去，把瓦特小姐从蒸汽汽车上抱了下来，开始把她抛向空中，以此来宣泄他们心中激荡着的狂喜。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蒸汽机！蒸汽机！”
　　“啊啊啊神啊！！”
　　他们把瓦特小姐上下抛送了两三回，就贴心地把精神紧张的瓦特小姐放了下来，然后以其他方式继续狂欢。
　　有几人仿佛百米赛跑一样冲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但再一眨眼又跑了回来。
　　有的人撕开自己的衣服，跪在地上朝天大喊。
　　有的人和站在自己旁边的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热泪盈眶。
　　连路西法这个始终被人保持距离的家伙，都被人抱了满怀，他的头抵在路西法的肩窝上，哭得声噎气堵，还不忘记说“谢谢”。
　　“我没做什么。”路西法其实心里也很高兴，他耐心地拍着对方的后背，试图让人冷静下来，“这是你们智慧的结晶。”
　　“但是、但是！”这个人哭着说道，“如果不是您提供了这个机会……”
　　他们可能不会把蒸汽机做出来，而是继续维持着私下研究的习惯，并且自我审查极其严格，把所有可能会对社会产生影响的研究都封存起来。
　　但现在，蒸汽机的成功，以及教会的默许，意味着很多研究可以重见天日，甚至可以根据蒸汽机进行改良，借着蒸汽机的东风投入使用。
　　无数行业、无数领域，将会因今天的成功而发生地震一般的变动。
　　正如大贤者在会议最开始所说的那样——新的世界，要降临了。
　　狂欢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宣泄激烈的情绪其实还是一件挺费体力的活儿，这些人看着蒸汽机快弄好了，昨天加班加点连夜搞出来的，精神有些不济，维持不了太久的状态。
　　蒸汽汽车的机体就放在了苹果店的门口，供其他人的围观，蒸汽机则被科学家们拆下来带回了店里。
　　“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瓦特小姐的冷凝器构思非常好用！”艾因斯坦看着大家都激动地沉默着，干脆自己跳出来做了总结，“接下来就往更高转速的方向研究吧！”
　　“连杆式不太适合三轮车。”达·芬奇沉吟，“接下来果然还是四轮车吧，蒸汽火车的轨道也更适合四轮。”
　　瓦特小姐发表了感想：“我总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
　　“因为这次为了方便观察，做的是敞开式。”巴贝奇说道，“如果是蒸汽火车的话，因为要运货物，还要考虑到路途上遇到下雨之类的天气，是采用的包厢形式……到时候可以设计一个烟囱，通到外面，这样里面的人就不会受太大影响了。”
　　“蒸汽火车的动力需求太高，锅炉单独弄一节车厢吧……”
　　“放煤块的车厢也是，说起来煤块的重量不比马的粮草轻啊。”
　　“但是同样的重量，当然是煤块跑的路更远更快，还是蒸汽汽车好。”
　　“再改良一下吧，我觉得目前还是有点浪费能量。”
　　大家总结着总结着，就又开始往改良的话题上跑了，这要是聊起来，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下来。
　　路西法只好走上前咳嗽了一声：“各位，有件事我想提醒一下。”
　　众人现在都很感激路西法，见他说话，也都一个个安静了下来，等着听这位贤者大人的高见。
　　“不，我不是想说改良的问题。”路西法摇摇头道，“是可能在蒸汽机在各领域全面投入使用后，才会遇到的问题，不过我觉得有必要现在就提出来。”
　　大家都很茫然地看着他。
　　他们只能想到蒸汽机投入使用后能提高多少效率，减少多少劳动力，硬要想也只能想到有人会失业……
　　“也不是失业问题。”
　　好吧，那是什么问题呢？
　　对未来的预测还是有些局限性的科学家们更好奇了。
　　路西法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煤炭：“目前最好用的燃料就是煤炭了，只有小范围的使用，大部分家庭还是用的木柴……但消耗加起来并不多，所以只有冬天问题才明显一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根据提示猜到了路西法想说什么了。
　　“是空气污染吗？”特斯拉问道，“这个确实是问题。”
　　“不光是空气污染，以后工厂也开始使用蒸汽机的话，水污染也是个问题。”
　　路西法条理清晰地说道。
　　“水污染还会影响到土壤的质量，影响的植物的生长，影响到你们吃进嘴里的每一口粮食以及动物们的生存，并且这个影响是长期的。”
　　“你们看看现在的天空，这个蓝色很漂亮吧？你们能想象自己的孩子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吗？空气质量变差，你们的肺也会变差，寿命当然也会受影响。”
　　“因此，虽然短时间内我们可能找不到更好用的燃料，并且为了社会的进步，我们不得不选择牺牲环境，但我相信这只是一个短期的过度。”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把找到对环境更友好、更清洁的能源这件事放在心上……看看这蓝天白云，看看这鲜花绿树……多么美好的画面，不能因为人类想要更方便而被破坏。”
　　所有人听了这一席话后，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贤者大人，目光都比其他人长远一点！
　　他们从被成功差点冲昏头脑的热情中冷静了下来。
　　……是的，虽然他们不会停止蒸汽机改良，以及把蒸汽机大范围投入使用，但大面积使用这种能源，必须只是一个过渡阶段。
　　在这个阶段研究的同时，他们还必须把目光放得更长远，寻找更好的替代能源。
　　那下个阶段，他们的应该往哪个方向研究呢？


第六十九章 雷雨：久等了（营养液加更）
　　路西法当然没指望他们立刻搞出清洁能源, 那是在想桃子吃。
　　目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出蒸汽机，也是因为积压了多年的技术其实已经达到这个水平了，只是由于教会啊没时间啊没精力啊没材料之类的原因，没有付诸实践, 路西法做的就是提供所有他们需要的资源, 把这个存量释放出来而已, 并不算是真的按下了快进键。
　　……顶多是把他们暂停的进度条拉到了正常的位置。
　　所以, 路西法这个时候提醒他们，也只是希望他们能早点开始筹谋，说不定就能走出地球当年没发现的道路, 免得等伊甸园变成雾都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那就晚了！
　　看到大家都从蒸汽机的成功导致的狂热中清醒过来, 甚至陷入沉思, 路西法十分欣慰。
　　人类与自然要和谐相处, 路西法觉得这是个加分点, 希望不要因为坏境破坏严重, 而导致神醒来后给他疯狂扣分吧。
　　等大家静下心去继续研究如何改良蒸汽机, 以及提高煤炭的利用效率后，路西法就跟撒旦说道。
　　“差不多可以准备雷雨了。”
　　撒旦差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路西法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 确认道：“今晚吗？”
　　路西法点点头：“就今晚。”
　　负责风筝制作的牛顿, 在伊甸园停留的时间估计已经到达了极限, 尤其是已经看到蒸汽机造出来, 了却这桩心事后, 他肯定马上就要跟他妈妈回老家了，再不来个雷雨天，牛顿估计就放弃跟进这个实验了。
　　虽然他不一定擅长电的研究方向, 但脑子摆在这里，感兴趣就是帮忙了，都到了路西法的地盘上，路西法说什么也要把人的利用价值用尽……咳，说什么也要好好开发对方的才华，才不至于留下遗憾啊。
　　这样想着，路西法还特意问了一下：“大概什么时候开始雷雨？”
　　“您想要几点呢？”大概因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撒旦看上去十分轻松，这是对自己控制力的自信。
　　“晚上7点左右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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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撒旦精神十足地回答道。
　　看到撒旦这么自信，路西法也就真的放心了，毕竟按照撒旦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来看，如果不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说的这么肯定的。
　　联想到据说以前撒旦经常用这招吓唬人类，路西法对成为经验包的人类致以默哀。
　　“那就拜托了。”
　　撒旦说要提前做点准备，于是离开了苹果店，路西法环视了一圈，算了算明天估计会离开的人后，觉得差不多可以把剩下的人都转移到隔壁了。
　　然后他的游戏店也能正常营业了……说真的，这群科学家耽误他赚钱了。
　　再一直这么让他们占着一楼的空间，他以后连打游戏的“电费”都氪不起了。
　　闹钟要价太黑心了，给Switch主机充满一次电就要100银币，偏偏Switch掉电特别快，这东西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玩上一个月他就要入不敷出了！
　　你家电费这么贵吗？？？还说你不是奸商！？
　　路西法越想越不爽，手上不知不觉就开始用力，忽然，坐他对面的米迦勒站起来，一手撑在桌子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按住了路西法的手腕。
　　“醒醒。”
　　路西法猛然恢复理智，发现自己握着书的双手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闪着电一样不规则的能量流。
　　……不，这就是电吧。
　　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太怨念充电的事，所以觉醒了能力？
　　路西法仔细地看着在自己手中流窜的电流，心中微动——
　　【不行。】闹钟在路西法开口之前就果断说道，【只有我才能给那个Switch充电，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发明出了和Switch主机匹配的充电器还是您能够控制电流，都无法对从限定池里出来的Switch产生影响。】
　　路西法：“………………”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是您失忆前写下的规定。】闹钟的语气听起来刚正不阿，【我也只是按规矩行事，如果您一定要用歪门邪道充电，我也只能把Switch销毁了。】
　　“…………”
　　居然直接管别的充电方法叫歪门邪道了啊！！！
　　而且整天坑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就不能多信任一下自己吗！？
　　不过这个答案也算是意料之中吧，路西法猜到从外面弄来的电恐怕对自己抽出来的东西没有效果了，不然他早就让米迦勒和撒旦成为他的人肉电池了。
　　只是这次因为是自己的能力，而闹钟其实也是他造出来的，理论上讲能力是系出同源，路西法还以为能钻个漏洞，结果他还是小瞧了失忆前的自己。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路西菲尔就要怀着这么大的恶意揣测失忆后的自己呢？
　　……虽然他确实防备得有道理就是了，让人很没话说，抱怨都只能偷偷抱怨。
　　米迦勒看着路西法手上的电流消失，才松开自己的钳制。
　　“怎么回事？”他问道，“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这个角落就要被毁了。”
　　路西法摇摇头：“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
　　米迦勒示意了一下路西法：“头发颜色又变了，你的封印又松动了吧。”
　　“啊，可能是这个原因吧。”路西法挑起一缕头发仔细观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总感觉这其实是在提醒我，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千年的时间总是有的吧？”米迦勒心很大地问道。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试图模拟路西菲尔的脑回路，最终得出了结论：“恐怕不到100年。”
　　给的时间长了也没有意义，因为最有用的，其实就是刚开始的那几年……
　　毕竟一直不恢复记忆的话，路西法的时间观就会一直被人类思维所影响，那么给的时间要是太长的话，反而会损耗精神，并且对改革失去最开始那样的热情，效率自然而然就变低了。
　　这种事，现在的路西法都能想到，他不信失忆前的自己算不到这一点。
　　果然，米迦勒一听这个时限就惊了，犹疑着问道：“人间年？”
　　路西法点点头。
　　“……这也太短了吧。”米迦勒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也就是说，不到100年，你的封印就要解除了，而我们就要面对醒来的父神……”
　　这，他虽然打定主意跟路西一起搞事，但也是因为信任路西不会真的把父神惹毛，肯定有计划有想法，能在父神醒来之前作出成绩来说服父神。
　　可现在一看这情况……米迦勒莫名感到有些压力。
　　千万不要父神一醒来，就只能看到一堆烂摊子……路西一定别辜负他的信任，要给点力啊！
　　路西法压力当然不比米迦勒小。
　　现在才刚刚第一次工业革命，连全面进入蒸汽时代都没做到，100年后……努努力的话，开展第二次工业革命，进入电气时代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有他在的话，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的实验，他都能帮忙跳过弯路，指向正确的道路，虽然可能让科学家们失去了宝贵的失败经历，但事急从权，又不是所有挫折都有意义，没了就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