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英俊的脸庞再突然亲吻过来的时候也会吓到人好吗!
凌星阑连忙躲开,急得面红耳赤。
篝火边许多大胆放浪的魔域人忍不住发出嘘声,这么养眼的一对,怎么谈情说爱起来就这么磨叽。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惊慌失措来报信的修士正是侯成双。
凌星阑借此机会跑了至少五米远,直接冲到翠生身边,要了一碗醒酒的茶水。
赫连绍元狠狠地看了侯成双一眼。
到嘴边的小雪鼬也能飞了!
凌星阑却心情一松,拍拍自己的脸颊。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他不想再让赫连绍元趟这趟浑水了,这是他和师父之间的事。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凌星阑端起茶杯,正欲喝下一口醒酒茶。
“长临仙山大乱,师祖其、其实是十阶大妖,现在天下的仙门都赶往仙山,斩杀妖魔!替□□道!”
“咔嚓!”
茶杯一下子砸碎在地面。
“公子,你别急啊!”
虽然这么安慰着凌星阑,翠生自己也吓得满脸惨白。
“既然现在局势这么乱,不如我们现呆在魔域。”王鱼理沉着道。
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侯成双想也不想地反驳:“你这样让木长老怎么办?我们必须回去。”
“哥哥!”
赫连婷担心地看着赫连绍元,她好不容易和哥哥重逢,自然是不希望他再离开的。
景天信沉吟一声:“这事不能儿女情长。魔域距离长临仙山至少有四日的路程,如此一来,这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不知道你们现在回去长临仙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师祖恐怕凶多吉少了吧,普天下的修士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得生生扒了他的皮?就连星阑都不在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看向赫连绍元,而赫连绍元则看向脸色苍白的凌星阑。
凌星阑深呼一口气,就算没有喝醒酒茶,酒劲也醒了大半。
“我们回去。”
他斩钉截铁地说。
54、五十四
这一切都还要回到凌星阑离开长临仙山的那天。
在凌星阑和赫连绍元前往魔域之后, 赵长老便接着按照计划成功支走蔺鹤轩大部分的心腹、九凤宫的鸟侍,继续在仙门中散布蔺鹤轩是妖族的谣言(或者说事实),使他处于腹背受敌的被动状态。
而且在凌星阑离开后, 蔺鹤轩的修行更是出现了大问题,身上的妖气也逐渐浓郁, 修为大大减弱,就算是那些不肯相信师祖是妖的修士们都不由得产生动摇。
有一日,赵长老以切磋名义试探,竟也未感受到从前那股可怕的威压, 在交手过程中居然亲眼看到了蔺鹤轩额心那一抹鲜红的妖印。
堂堂的九凤师祖,传说中的十阶大妖, 竟然连自己走火入魔的妖印都藏不住了?
这绝对是最好的下手时机!赵长老心中欣喜若狂。
只要趁着蔺鹤轩走火入魔,身边无人, 揭露他的真面目,再联合仙门修士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长临仙山第一人的位置就是他赵有为的了!
那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冬日,长临仙山的上空飘起了晶莹的雪花,蔺鹤轩例行邀请各位仙门首领召开会议, 商议近期修真界的要事, 赵长老忽然偷袭攻击, 逼迫他在众位大能面前泄露妖气, 显露真身。
“你们都看到了吗!他是妖!从寒天冰狱里逃出来的大妖!蔺鹤轩,你这十恶不赦的妖怪, 冒充人类修士, 欺瞒整个世间,到底意欲何为?今日,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叫你身败名裂,挫骨扬灰!”
出人意料的,蔺鹤轩神色平静,并无意外的表情,如果没有眉间的妖印和周身浓烈强大的妖气,修士们都快怀疑是不是赵长老在发疯。
倏忽一声轻响,一双青蓝色的羽翼有如花瓣般的展开在白衣师祖的身后,绚丽夺目,灵光四溢,在凌星阑眼中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羽翅落到这群修士的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罪证,畸形丑陋的存在。
“蔺鹤轩是妖!他当真是妖怪啊!”
“杀了他!不杀了他我们长临仙山,不我们修真界还有什么颜面可言吗?简直是天下人的笑柄!”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那师祖一定是赵国兽潮的罪魁祸首,真是令人恶心……”
“还叫什么师祖?他哪里配,这妖怪哪里配做我们长临仙山的师祖?!”
意识到九凤师祖的的确确是妖,原本游移不定的仙门修士也纷纷拿出武器,随时准备击杀他。
赵长老冷笑一声,□□火电光闪烁:“蔺鹤轩,你若主动伏法,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这当然是假话。
没想到面对如此多大能的质问,来势汹汹的攻击,蔺鹤轩依旧没有任何惊慌的表现,他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比起下面乌泱泱赶来的修士,显得运筹帷幄,风度翩翩。
“跳梁小丑,又有何惧?”
“怪不得蔺鹤轩要收一只雪鼬为徒,那凌星阑肯定知道此事,等杀了蔺鹤轩,再处理他也不迟。”赵长老身旁的修士如此说。
蔺鹤轩听到凌星阑的名字,青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的杀意,那是他的逆鳞,他的反骨。
下一刻,他唤出寒天剑,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寒冷无比,轻轻一挥,便把那修士冻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众位修士听我命令,全力诛杀妖孽蔺鹤轩!”赵长老怒不可遏地大喊道。
一时间,数百位大能修士一拥而上,最差的也有炼虚期以上修为,比之前赵国兽潮出派的战力更是厉害,几乎整个修真界的精锐都齐聚于此。
蔺鹤轩高举寒天,这一刻,长临仙山之上的天幕忽然风云骤起,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的长发和衣袍随风而动,冷峻的眉眼像是一副极好的丹青。
只一剑,只这一剑,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杀意袭向所有不自量力的修士。
赵长老被这凌冽的杀意吓得不寒而栗,忽然心中生出个荒谬的念头……
糟了!
他被骗了,所有人都被蔺鹤轩骗了!
这大妖的修为根本没有变弱,而是大大的增强,故意露出马脚,引他们袭击。
只是蔺鹤轩装了这么久的正人君子,演了这么长时间的仙门之首,怎的突然掀翻棋盘,再也不装了呢?
赵长老眼前一黑,只听得噗呲一声,右臂失去知觉,肩膀血流如注,瘫倒在地。
“快掩护赵长老离开!”
百里筱拉起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剩下的修士却没这么幸运,迎接他们的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妖魔。
顷刻之间,长临仙山陷落了,修真界陷落了。
蔺鹤轩漫步在血海之中,雪白的锦靴沾满鲜血,他随意拎起一个苟延残喘的高阶修士,手掌覆盖在他的天灵盖处,轻而易举地吸干了他的修为。
随着蔺鹤轩的妖力越来越深厚,他的头发也快速变长,直至脚踝,墨色的发丝中隐隐可见几缕妖异的青蓝色,那双清冷如月的凤目转变为像血一样的猩红色,诡谲而邪美,额间妖印也变成更为可怕的深红,时不时闪过一丝黑色光芒。
整个大殿,是那么冷清,那么安静。
蔺鹤轩慢慢走回高位,代表九凤师祖的白色衣装从下至少变成漆黑颜色,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可怖的气息,再没有谁敢与他直视。
他曾经想按照凌星阑的心愿,晋升为神,现如今却因为他的离开,成为了有史以来最恐怖最强大的妖尊。
那么……现在他心爱的小徒弟身在何处呢?
——
凌星阑和赫连绍元日夜兼程,终于在三日后赶回了长临仙山。
出人意料的,这里寂静无声,并没有像消息里那般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
“凌公子,你回来啦。”
几个面熟的鸟侍看到凌星阑回来后,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
凌星阑问他们:“我师父呢……”
“师祖大人正在九凤宫等您,您不用担心,没有谁能够伤到他。”鸟侍们毕恭毕敬地说。
凌星阑微微蹙眉,他觉得这些鸟侍的态度有些奇怪。
从前他们虽然也服侍自己,但态度更加亲昵,不像是现在这种尊卑分明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哄一样,而且……
迄今为止,他也没有看到任何长临仙山的修士,来来往往的只有妖仆。
赫连绍元本来想和凌星阑一起去,但是鸟侍们把除凌星阑以外的人都拦住了。
“没事,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凌星阑确信不管发生什么,师父一定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便跟着鸟侍前往九凤宫。
只是他没看到,等他离开之后,那些笑脸相迎的妖仆对着赫连绍元一行人的神情忽然一凛,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引这群修士到一处结界,把他们全部关了起来。
“师父?师父?”
令人奇怪的是,在九凤宫的正殿和寝宫凌星阑依旧没找到蔺鹤轩的身影,不过看到熟悉的景象,他感到非常亲切,有种外出旅行终于回家的感觉。
凌星阑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是在魔域定制的婚戒,上面镶嵌的钻石像星星般闪烁。
自魔域之行后,他的心境已大有不同,他自认为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和师父在一起的决心。
凌星阑走到偏殿,鼻尖微动,察觉到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气息,但这气息又有点不同,浓郁的妖气简直让人胆战心惊。
他没有害怕,而是继续前进,果然在自己偏殿的床前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那背影好似一道孤寂清冷的剪影,那般寂寥。
“师父……?”
蔺鹤轩转过身,凌星阑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微微一愣。
蔺鹤轩身着玄黑衣袍,有如永不退去的夜色,及脚踝的墨发在他身后披散,竟然未束发冠,眸子猩红似血,额心妖印如花。
似察觉到凌星阑的注视,他微微抬眸看向他。
那人浅色的唇略微浮现出一个弧度,说不出的妖异。此时此刻,蔺鹤轩明明在笑,眼底却渐渐浮现的一抹幽暗的疯狂之色。
“师父你……”
回应凌星阑的不是愤怒的话语,也不是思念的拥抱,而是一阵甜腻的香味,瞬间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不断下坠。
“我警告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你回来,就永远不要想着离开。”
这是凌星阑彻底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55、五十五
丹顶本是一只丹顶鹤原身的小妖, 在翠生拜入木长老门下后,便一直主要负责服侍凌星阑。
现在,他仍旧提着乌木雕凤的食屉, 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像什么玫瑰蛋黄酥、千层奶馒头、蜜汁杏酪、蜜汁桂花糯米藕等等等等, 都是凌公子最爱吃的,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但丹顶现在却不得不敛声屏气,低眉顺眼,放轻脚步, 连眼都不敢抬。
宫殿里静悄悄的,只有小公子平静的呼吸声和妖尊轻轻抚摸他头发的声响。
一个金色的鸟笼放在宫殿的正中心, 大得令人瞠目结舌,黄金质地, 华丽至极,内部顶端镶嵌着华丽的夜明珠, 流光溢彩。
鸟笼内部的地面上,铺着雪白华贵的毛绒地毯,就算赤脚踩上也足够温暖柔软, 地毯上还摆着一张铺着大红锦被的拔步床, 身着雪白中衣的小公子正平躺着, 睡颜恬静。
容颜妖异、气势恐怖的妖尊大人则侧躺在他的身边, 颇为爱怜也颇为诡异地爱/抚着他。
“唔……”
凌星阑从甜美的梦乡中逐渐醒来,眨眨眼, 首先看到的头顶上那颗明晃晃的夜明珠,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
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脸庞倏忽一痒,什么东西轻柔地落在他的唇瓣。
“你醒了。”
原来是蔺鹤轩的唇瓣。
凌星阑猛然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震惊地从床上立起来, 盯着师父现在的模样。
“师父……我回来了,可是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你是走火入魔了吗?”
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一出啊。
在凌星阑眼中,自己的师父无时无刻不是俊美非凡,亮眼夺目的,所以就算蔺鹤轩如今的模样已经和那个记忆里仙风道骨的师祖有了莫大的差距,也透露着一种邪恶残酷的美感和气势。
白衣的师父,有如谪仙临世,高贵不染纤尘,现在穿着血红衣袍的师父,邪魅狷狂,浑身充满狂乱强劲的妖气。
他缓过神来,明白蔺鹤轩的顾虑了。
“你这样子很长时间了吧?莫不是赵国兽潮导致的?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害怕我会因为这个离开你吗?”
蔺鹤轩听着他的话,猩红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沉的光芒。
“离开?你还想着离开?我的好徒儿,你应该好好看着你的周围,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
凌星阑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边脚踝上套着玄铁镣铐,怪眼熟的……
咦?这不就是之前他看到的蔺鹤轩为赫连婷准备的小黑屋里的东西吗?
不仅如此他的左手手腕上也紧紧被锁着,那锁链随着他的移动发出阵阵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在魔域这段时间,凌星阑瘦弱了些,一截纤细柔软的手臂配上闪闪发光的锁链,显露出一种无辜的脆弱和诱惑。
他看了看身下的床,没错,除了多了个大笼子,这里确实就是九凤宫下面的暗室。
凌星阑环视一圈,视线最后定格在妖尊的脸上,心道:哦豁,原来师父的小黑屋不是为赫连婷准备的,是为我准备的。
“你现在明白了吧?你永远都要被关在这里,成为我的禁//脔。害怕吗?抗拒吗?但一切都晚了,从你重新踏入长临仙山开始,你就是我永远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