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手中动作被阻睁眼一看,当看到冷怜月徒手抓着刃雪时,眸中瞳孔微缩,“你放手!刃雪是吸血的剑,你如何能徒手去握?!”说着用手抓住冷怜月的手腕,就想把他拉下,可他又不敢太过用力,就怕冷怜月的手伤上加伤。
冷怜月完全不为所动,侧头盯着鸣獳,“这人还欠我一样东西没还,怎么也不可能让你要了他的命!”
宇肆懿心中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先放手再说。”他看着手中刃雪已经开始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
冷怜月看了他一眼才慢慢松了手。
宇肆懿扔掉刃雪抓过他的手替他止血,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替他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冷宫主,你做事都是这么不管不顾的么?”
冷怜月:“……没想太多。”
宇肆懿叹息。
鸣獳:“……你们两人,决定好了吗?”
“……”宇肆懿垂眸看着被他抓着的手,看着被血浸湿的布条,沉默半晌,似下定决心般放下冷怜月的手,转头看向鸣獳,坚定道:“我决定了……我谁都不选!因为我们,谁都不会死!”
鸣獳闻言一阵大笑:“好小子,你认为你们能赢我?”
宇肆懿:“打不过也要打,再说,我也很想知道你对上你自己铸的两把剑,究竟谁会赢!”
鸣獳挑了挑眉,“哦?我为何会对上我的两把剑?”
宇肆懿手一抬湛龙和刃雪就飞到了手中,他把湛龙递给冷怜月,而他则握着刃雪,“前辈何不试试?”
鸣獳轻笑了声,现在他是真心觉得开心,“你以为你们有了两把剑就能赢?”
宇肆懿摇了摇头,“不是能赢与否,而是一定要赢!”
鸣獳不再废话,直接冲向两人,宇肆懿跨到冷怜月身前阻了冷怜月的动作,直接握着忍雪迎了上去,掌风已至眼前,宇肆懿不及多想抬手就接,但是当接到鸣獳那看似威力甚大的一掌时,他明显一愣,眸中闪过疑惑。他并没多想,使出“纵横”与鸣獳过招,只见两人的身影时现时隐,不过片刻两人就过了几十近百招。最后两人的身形闪现,一缕白发飘落,宇肆懿举着刃雪横在鸣獳胸前,而鸣獳则侧身直接扣着宇肆懿握剑之手的脉门。
两人以这种姿势站定,谁都没有再动一下。
冷怜月握着湛龙紧了紧。
宇肆懿和鸣獳同时撤回了手,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扬天大笑,巨大的山洞中一直回荡着两人的笑声,久久不绝!……
冷怜月:“……”
冷怜月瞟了一眼坐在山洞一角的两人就走到了一边去。
宇肆懿和鸣獳面对面盘腿坐着,大眼瞪小眼,“我说前辈,你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鸣獳掏了掏耳朵,“什么意思?本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真要你们怎么样,不过玩玩而已。是你们自己想太多,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
“玩?”宇肆懿暗中腹诽,您老是玩痛快了,我们却差点被你玩完了。
鸣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骂我。”
宇肆懿突然觉得鸣獳不过就是个老小孩,他跟他较真才真的是傻蛋,“……晚辈哪敢。”说完就用手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鸣獳:“你就对我为什么要你自杀的原因不感兴趣?”
宇肆懿:“不敢兴趣。”
鸣獳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小子,亏我还想把刃雪送你,想不到你这家伙居然不知感恩。”
宇肆懿闻言直起身,“前辈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了点兴趣,你说说看。”
鸣獳摸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在你陪我过招过得这么过瘾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其实刃雪是一把认主的剑,但它只会挑一种拥有极稀有血液的人为主,如若是没有被它认可的人,就算握着它,它也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能砍能切,也就这样了。”
宇肆懿点了点头,“要是我不是那种拥有稀有血液的人,我这一剑抹脖子上,结果会怎样?”
鸣獳故意沉吟片刻才抬头看着他,“就是会变成一个死人,不过放心……”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宇肆懿的肩膀,“你不会变成干尸的,因为你还不是刃雪的主人。”
宇肆懿怒了,“说了半天还不是等于我在送死。”
鸣獳:“放心,你这不是没死成么?而且现在的刃雪还认了你家那位为主,你这也算歪打正着。”
宇肆懿一愣,“你说冷宫主?”刚才冷怜月握着刃雪那么久都没事,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么说来,冷宫主握着刃雪时那把破剑发出的红光就是认主的意思?”
鸣獳不满道:“什么叫破剑,我铸的剑,放眼江湖,谁不想得到,你简直就是不识货!不过,看你小子武功虽差脑子倒还算好使。”
宇肆懿别过头嘁了一声。
鸣獳话锋一转,“你那使的是什么剑法,那么邪门儿?”
宇肆懿勾唇一笑,“怎么样,我那剑法厉害吧?名纵横。”
“纵横!”鸣獳没理会宇肆懿的揶揄,摸着下巴一脸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宇肆懿,“难道你家那位是……”话没说完却一脸凝重。
“是什么?”宇肆懿看着他,“难道你这老头居然知道冷宫主的身份?”
鸣獳眼尾扫了一眼另一边的冷怜月,眸中色泽晦暗不明,他抬头看向宇肆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正色道:“小子,虽然答应你只要你敢进这山洞我就随你回武林盟,不过,我现在要加一个条件。”
宇肆懿点了点头,“前辈你说。”
“我要你答应我替我寻回另一把丢失的剑,找到后带着剑到我坟前祭拜一下,也算了了老夫一个心愿。”顿了顿,鸣獳才接着道:“我被这洞中的机关困了六十年,那人,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
宇肆懿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先应付了这老头再说,“你说的剑是碧波?天大地大我该如何寻?况且我并没有在江湖中听说过这样一把剑。”如若真是一把绝世神兵,又怎么可能不被江湖中人觊觎?但现在的武林中却从未出现过一把名气超过湛龙的剑。
鸣獳闻言也是一顿,“那人要是得到碧波如何会不拿着它在江湖中横行一番,怎么会不曾出世?”
宇肆懿沉吟:“既然晚辈应了,不管多难晚辈都会替前辈寻到碧波,既是把绝世好剑总会有痕迹,仔细寻找自会寻到一些端倪。前辈得告诉晚辈,偷走湛龙和碧波的人是谁?”
鸣獳过了一会儿才道:“他叫司厾,要是他还活着,估计也是上百岁的糟老头子了。”他是恨着司厾的,但是他的名字现在讲来,也只剩下淡淡惆怅。他跟司厾的关系有点复杂,可以说是师徒,也可以说是父子,但是最后,司厾却背叛了他。不仅盗了他的湛龙和碧波,还把他困在这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山洞中,要不是这里的机关六十年会变动一次,他也许直到死都出不去。
宇肆懿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还真看不出,原来鸣獳已经一百多岁了。
“晚辈记住了,定当为前辈达成心愿!”宇肆懿朝鸣獳抱了抱拳。
鸣獳一笑,“小子,既然你答应帮老夫的忙,那么老夫最后再送你一样大礼吧。”
“什么?”宇肆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鸣獳出手如电,抓住了他的双手。冷怜月一见,以为鸣獳要伤害宇肆懿,一个闪身就到了鸣獳身畔,手握成爪指尖冒着紫光,直接抓向鸣獳的手臂。
鸣獳放开宇肆懿一只手,反手一挡隔开了冷怜月那阴狠的一招,手腕一转抓向冷怜月的左手,冷怜月撤手一避,他抬手还想攻击,鸣獳出声阻止:“停!我没有要伤害这家伙的意思。”
冷怜月明显不信,还是一副备战的姿势,“那你是想做什么?”
“放心吧,虽然过程可能痛苦了一点,但保准对你家这小子来说是好事!我可提醒你,你再动手,要是半路出了岔子,那这小子的命就得玩完!”说完鸣獳脸色一正,重新扣起宇肆懿的手,一股刚猛的内力就从两人相扣的手传进了宇肆懿体内。
宇肆懿只觉体内似火烧火燎的痛,在鸣獳把近两甲子的功力传进他体内的过程中,简直似糟焚刑一般痛苦,浑身血液都似要爆裂。
体内那股强劲的内力更是不停的冲撞着奇经八脉,使他痛苦不堪。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爆体而亡时鸣獳收回了手,开口道:“不想死,你小子最好赶紧把自己的内力和老夫的融合到一起,然后为你所用,不然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宇肆懿赶紧收敛心神运转周身真气引着那一股霸道的内力游走于周身经脉,整个过程痛苦而漫长,等他终于把那股内力收于丹田已经浑身大汗。现在他只觉暖意围绕浑身舒畅,丹田的盈满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宇肆懿一阵惊喜,抬头看向鸣獳就想出口道谢,但是当看到鸣獳的样子后他缓缓收了笑。现在的鸣獳就似一个真正的枯槁老人,好像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唇色惨白双眼无神,他赶紧凑上前,“前辈!”
鸣獳虚弱一笑,费力的抬起手摆了摆,“废话你小子就别说了,只要记得答应老夫的事就行了。”宇肆懿赶紧点头,鸣獳喘了口气才接着道:“反正老夫迟早都要死,这近两甲子的功力就算便宜你了,而且你小子老奸巨猾的挺和我胃口。”
宇肆懿没出声。
鸣獳继续有气无力道:“等老夫死后你就把老夫的尸体教给武林盟的人吧。你也算能交差,而刃雪,也希望你能替老夫好好的保管。让老夫…老夫…走得…安…安…”话没说完,鸣獳双眼已慢慢地闭上,手也垂了下去……
宇肆懿还是沉默,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骗得老人跟他回去而已。
最后宇肆懿把鸣獳的遗体带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把遗体交给武林盟的人。
他们从山洞出来时门口的人都不见了,正好免去了多费口舌的解释。
宇肆懿把鸣獳葬在了这连岐山上,就让这老人留在这待了一辈子的连岐山,仙山总有它的灵,就让这里的一草一木永远陪伴着这个孤独了很久的老人吧。而那个拥有无数珍奇宝石的山洞,宇肆懿在冷怜月口中得知这里有一排的断龙石后,就开启机关把所有的断龙石放了下来。
机关开启,宇肆懿和冷怜月站在山洞外,听着从山洞中传出的一声声巨响,从此世间再无人能进得了此山洞,就让一切都掩埋在尘埃里随风而去……
宇肆懿和冷怜月下了山,他们一路都没看到任何人。这明显的不对劲,宇肆懿虽不记得在山洞中待了几日,但明显向问柳和思羽、思缕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而能擒得住思羽、思缕两姐妹的,当今武林并没有多少人。
好在他们一路都没有看到尸体,向问柳他们暂时该是安全的。
宇肆懿和冷怜月来到他们在山脚停留的平地,现在已经是晚上,马车和一切都还在,只是没有人。
宇肆懿眉头紧锁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株杂草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火堆出神。这次武林盟的人到连岐山并不是秘密,知道的人肯定很多,要是有人想动他们也很容易,而且这次武林盟派来的人除了启天程,其他并不是什么高手,身份也不是很重要,抓他们究竟有何意义?
冷怜月走了过来站到宇肆懿旁边,“你愁什么?”
宇肆懿:“……”
冷怜月:“叫丁然丁柯去查吧,她们是训练过的,对于追踪和查探总比你了解得多。”
宇肆懿一愣,“她们没事?”
冷怜月抬了抬手,姐妹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宇肆懿眼前。
丁然、丁柯垂首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冷怜月:“你们去查查思羽、思缕现在所在何处。”
丁然、丁柯应了一声“是”身影就消失了。
宇肆懿还傻傻的没反应,冷怜月已经把事都办完了。
直到第二天丁然、丁柯才回来,宇肆懿从她们口中得知,向问柳他们现在正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村庄里。
丁然道:“抓了思羽、思缕的人完全没有隐藏行踪,我觉得那群人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宇肆懿:“这是安排了陷阱等着我们啊。”
冷怜月:“去会会不就知道了。”
宇肆懿嗯了一声。
宇肆懿他们赶了半天路才来到那个村子,整个村子非常的破败,应该也是因为连岐山的事,所有人都搬走了。
宇肆懿在一个比较大的屋子里找到了向问柳他们,萧絮和武林盟的人也在,他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了屋。
向问柳和萧絮正一脸惬意的对坐在桌前喝着茶,武林盟的人就比较紧绷,分别坐在其他的桌子前。
向问柳看到宇肆懿朝他敬了敬手中的茶,“宇兄,可让我们好等。”
宇肆懿看到他们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淡笑着道:“看到向兄和萧兄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萧絮:“真是多谢宇兄挂念了。”
思羽、思缕看到冷怜月的身影就想过去,但她们刚有动作就被站在一边的人给按住了。
宇肆懿看了愤恨又无可奈何的两姐妹一眼,心中暗暗起疑。
这时一群人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浑身充满阴暗和冰冷气息的男人,之后是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红衣的…男子,其余都是一身黑的黑衣人。
看到那个带头的男人时,宇肆懿一愣,那不是他在凤来楼门口撞到的那个人吗?由于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想不记得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