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亭看着这些棺材,“今天要举行祭典。”
沧离:“我们不清楚这次祭典的主题是什么,但是看这些棺材……”
叶晚亭沉声道:“给我们送葬。”
他话音一落,棺材里的尸体们脸上的表情变了。
他们唇角微微带着点弧度,似笑非笑的,仿佛在应和他们的话。
沧离也笑了:“你们挺高兴?”
尸体们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一点。
沧离掏出所剩不多的药粉,“那这样吧,你们这么热情好客,我也准备了一点礼物。”
他们的笑容僵住了。
沧离先走到第一个,掰开“严肃”的下巴,随意撒了点进去,“别客气。”
他又走到“楚瑜”身前,同样操作,“多吃点。”
叶晚亭:“……”
沧离路过他的时候轻轻踢了他一下,“快点帮忙。”
叶晚亭朝东南西北走去。
沧离已经停在装着“叶晚亭”的棺材前,叫了他一声:“你要不要来摆个pose?”
叶晚亭:“……不需要。”
沧离很快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刚刚扒了“尸体”的衣服,现在他只穿着白色里衣,安详的笑容变得阴气森森。
沧离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姿势。
很快,“尸体”换了个造型。
他一只手比了个“耶”,另一只手撑在下巴上比了个“7”,然后沧离毫不犹豫送走了他。
沧离:“走得好看一点,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叶晚亭:“…………”
尸体都成了一团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轮到东南西北的时候,其中三具尸体化为了气体,但其中一具尸体没有消失。
尸体的样子渐渐变了,脖子歪在一边,脖颈上是一个漆黑的手印,双目圆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被鬼扭断了脖子。
叶晚亭:“死了一个。”
沧离:“还真被我和楚瑜说中了,你所见到的未必是人,真的就是鬼。”
叶晚亭谴责地看了他一眼。
“这……也不是我说死的啊。”沧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死的是哪个?”
叶晚亭把棺材先合上,“说了你也不认识。”
沧离怔了怔。
确实,这人貌似非常不起眼,他完全没有印象。
“那边……”
“严肃和李越在,不会有事。”
沧离点了下头,把目光投向剩下的四具“尸体”。
……
祠堂外。
严肃正拿着扑克,招呼他们斗地主。
他一边洗牌,一边注意着祠堂里面。
他们在门外已经等了半小时,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出来。
严肃十分信任叶晚亭,他那一身莫测的实力,至今都没人试出他的底。
原本一看半小时,严肃想直接冲进去,但是被楚瑜拉住了。
楚瑜心情复杂地说:“半小时是跟离哥约定的,不是和我们。”
严肃:“……”
打扰了。
严肃:“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楚瑜提议:“斗地主,你不是带了扑克吗?”
严肃:“好主意。”
李越见这俩人真的兴致勃勃掏扑克牌,眼角抽了抽,“你们……”
楚瑜把他拉过来,“和尚,一起来啊。”
李越无奈道:“你们玩吧,我替你们守着。”
楚瑜转过头,“你这样要被欺负的。”
李越笑道:“我不是新人吗?新人不都是被你们差使?”
楚瑜松开他的手腕,给他塞了一包花生米,“辛苦你了。”
李越无语:“你们来野营的?”
楚瑜又招呼西西他们过来玩,抽空解释道:“叶哥让带的,他要喂小祖宗。”
这是叶晚亭的原话。
楚瑜总觉得“小祖宗”这个称呼说不出的暧昧,又带着一丝丝的宠。
他八卦的眼神还没望过去,沧离就幽幽地说:“你觉得我年纪大?”
楚瑜:“……”
西西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跟他们一起玩。
除了昏迷不醒的黄毛,她就跟北北熟一点,便说:“北北来吗?”
北北坐在一旁,挠着脖子说:“不来了,你们来吧,南南去玩吧。”
西西:“你脖子怎么了?”
北北:“有点痒,可能是蚊虫叮的。”
西西点了下头,把南南叫过来玩。
过了一会儿,北北说:“我去上个厕所。”
西西喊住他:“再带一个人吧,不要落单。”
北北看着无边夜色,吐了口气,“好啊。”
南南放下牌,“我陪他去吧,你们不许偷看哦。”
西西锤了他一下,“谁会偷看啊,快去快回。”
楚瑜也放下牌,“我跟他们去吧。”
万一出点事,他会良心不安。
在一个鬼村,上厕所也不敢走远,好在北北只是想小的,准备随便猫个角落解决一下。
南南跟了上去,“我也解一个吧,万一遇到什么事吓尿了就尴尬了。”
北北喉咙有点发痒,咳嗽了几声:“别乱说。”
南南嬉皮笑脸地朝着远处拜了拜:“我的错,请各位大人多有担待。”
楚瑜就在他们三步之外站着。
周围很静,耳朵里都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南南吹口哨的声音。“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楚瑜眼皮子一跳,冲了过去,“怎么回事?夹到蛋了?”
南南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北北……北北他……”
楚瑜用手电一照,心口冰凉。
北北还站着,脸上的紧张还未敛去,他歪着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一般,脑袋越来越往下。
楚瑜目光一扫,拿出两张符,手一扬,贴在了北北的影子上。
影子里传来一声“唧唧”,有什么东西飞快缩回了手。
北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南南颤抖着爬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还活着,太好了……”
楚瑜皱着眉,心里十分迷惑。
他虽然实力稍次,也不至于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楚瑜怕再出意外,从南南手中接过北北,“我来吧。”
他刚走了几步,胸口一凉。
楚瑜低下头,一截刀刃穿胸而过,被灯光一照,泛着冰冷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叶晚亭:我不亲。
沧离:记住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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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啪。”
手机掉落在地,仰面朝上,光线被遮得死死的。
刀尖还在继续往前,剧痛席卷而来。
楚瑜的闷哼都吞回了肚子里,他抖了抖唇,僵硬地回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北北那一团头发,以及他抬起的手。
楚瑜反手抓住北北的手腕,正想把他甩出去,忽然听见南南一声惊呼:“怎么了?北北,你怎么能……”
几步之外的南南飞快跑了过来,一把托住了北北。
被他一阻,即将抽离的刀刃又停在楚瑜身体里。
“楚哥,楚哥!”
楚瑜手一软,只觉天旋地转,软倒在地。
北北的手松了,刀直直插在他的背上,楚瑜用仅有的力气撑了一把,没让刀再埋进去。
他喘息着,冷汗不住从额间渗出,耳中嗡嗡作响,南南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对。
不对劲。
北北就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完全不像捅了他的样子。
“楚哥,楚哥?还活着吗?”
南南哭丧似的声音轻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还活着怎么不说话呢?”
楚瑜吐出一口血沫,咳嗽了几声,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是你……”
南南的脸泛着幽幽青光,眼睛上翻,咯咯笑道:“对不起啊楚哥,我没能阻止北北,你不会怪我吧?”
他的脖子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黑色手印。
南南伸出手,掐住了楚瑜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楚瑜咬紧牙关,胸口的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闭上眼,做出无力反抗的表情,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向了口袋。
近了。
楚瑜的指尖已经触到了符纸粗糙的纸面。
一声轻笑如风一般掠过耳畔。
楚瑜心下一沉,手无法再往前一步。
南南的影子束缚住了他的手,“你真弱。”
窒息感让楚瑜眼前发黑。
他开始感觉感官都远去。
就这样了?
一缕疾风擦着楚瑜的发丝,狠狠击中了南南。
南南还未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皮肉滋滋作响,不断涌出鲜血。
楚瑜喉咙一松,空气灌了进来,猛地咳嗽了几声。
他看见李越和严肃脸上的慌张,想笑他们几句,意识却沉了底。
楚瑜合上了眼。
严肃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楚楚楚……楚瑜!”
李越沉着脸,探了下鼻息,“没死。”
李越没有召回佛珠,念了句咒。
南南在地上疯狂打滚,佛珠宛如一个滚烫的烙铁,在他身上烙下无数痕迹。
他先发现不对劲,但跟严肃过来后,遇到了鬼打墙,出来虽然没废多少时间,但也让楚瑜吃了一些苦头。
严肃摸了几张符,也不管是什么,不要钱一样往南南身上扔。
“操。”严肃把他捆了个结实,仍不解气,用力踩了他几脚。
李越背起楚瑜,“别打了,严局,先帮他包扎伤口。”
严肃拖着南南走过来,语气沉重:“只能帮他简单包扎一下,我们都不擅长这个。”
李越:“那谁擅长?”
严肃:“只有离哥。”
然而,现在沧离在祠堂里。
李越:“我带楚瑜进去,你在外面。”
严肃没有反对。
可是,当李越到了祠堂门口时,一直敞开的的门“呯”一声关上了。
不管是推还是踹,门纹丝不动。
祠堂内。
剩下的四具“尸体”已经喂完了药。
其中两个年轻人没有消失,荣少羽和另一个女孩子都不见了,至少人还没死。
沧离看着这三具尸体,“他们想杀了我们,然后在十二点给我们送丧,现在只有三具尸体,肯定还会再动手。”
叶晚亭点了下头。
荣少羽他们不见了。
不知是走出了祠堂,还是逃离祠堂后,被困在了这个村庄。
这个村子奇奇怪怪的。
一开始说没有灵异事件,还划成了旅游景区,现在又冒出了村民们。
总不能这些鬼也知道有人来视察,收拾干净营造了一个干净美丽新农村的假象吧?
还剩下一个屋子。
叶晚亭本来走在沧离前面,又被沧离拽了一把,拽到后面去。
沧离打量他两眼,“还是我来吧。”
叶晚亭:“……”
木门紧紧关着。
沧离抬手一推,退后了几步,灰尘簌簌而下。
他们都没有动。
木门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黑黝黝一团,像是无声的引-诱,让他们走进去。
可是……
沧离看着还在下落的灰尘说:“他们没有来过。”
叶晚亭忽然道:“这真的是祠堂吗?”
所见之人有真有假,那所见之物呢?
沧离摸了摸门前柱子,“是祠堂。”
骗不过他的眼睛。
沧离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团火,幽幽地照亮前方。
火焰进去转了一圈。
这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
香火早就无人再续,桌上有几个空盘子,里面不知是什么时候放的供品,早已烂成一团。
多年来,这里没有外人涉足,更别说其他痕迹。
那女鬼告诉他们,十二点祭典开始。
带着供品,就能进入祠堂。
但鬼明显是想杀了他们,他们才是这场祭典的主角,那女鬼的这句话又有什么深意?
如果活到十二点,就能带着供品,和村民一起行动?
棺材里躺着三具尸体,假设这个就是供品。
可他们那么多人,没有办法分,如果要活命,必然还要杀死其他同伴。
如果没有沧离这一手,普通人面对这些尸体根本无法分辨,会怀疑自己的同伴是否已经身亡,看谁都像鬼,精神压力极大的时候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这才是灵异故事正确的打开方式。
前提是没人搞破坏。
沧离:“按照道理是这样的,在鬼村里,顺着鬼的游戏规则来,才有很大的存活机会。但是你们有了外挂——我,谁比我厉害?”
叶晚亭噎了一下,他动了动唇,条件反射想喷毒汁,但瞥见他下巴微抬洋洋得意的样子,又觉得有几分可爱,便把满肚子的话吞了回去。
沧离对他几经辗转的复杂心理毫无所觉,又说:“其实也未必是他们没来这间祠堂,有可能是在棺材那里就倒了,比如你。”
叶晚亭:“…………”
沧离:“你要好好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