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玄幻科幻]——BY:泠司
泠司  发于:2020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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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回来了。”谢景迟话刚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上周末在秦深这个碰了个钉子,不想再触对方霉头的曹助理借口有其它工作匆匆离去。
  谢景迟不敢去看秦深的眼睛,拿起手边的杯子假装喝水。
  “谢景迟。”
  秦深突然喊他的名字,他手不稳,杯子里的水撒出来,在袖子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小心点。“
  秦深递给他一张纸巾,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软得厉害。
  “哦,谢谢。”
  这一瞬间,他短暂地忘记了恨与痛,只是沉浸在这份没有名字的柔软情愫中。
  哪怕镜中花水中月背后的真相并不美丽,他还是想做那个捞月亮的人。
  黄昏的末尾,太阳的光环黯淡,青色的星升起在夜幕远方。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这场谢景迟并不期待的晚宴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入口处,谢景迟终于看到了今夜的宾客名单。
  名单上没有某个人的名字,他暂时松了口气,接下来谢明耀就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
  谢景迟上一次见到谢煊是在半年前,那时谢煊应该是心情不太好,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
  如今谢煊英俊而桀骜的面容上洋溢着生动的笑意。他正在和一个谢景迟并不认识的女生说话,那个女孩子被他逗得一直在笑。
  那种粘稠甜蜜得旁人难以插足的氛围一看就知道是恋爱中——真正的、不掺一点虚假的恋爱。
  走得近了,谢煊同样看到了站在这里的他。
  “生日快乐,谢景迟。”
  谢煊脸上的笑容消失,变成了另一幅礼貌而客套的样子。
  “这就是你弟弟吗?祝你生日快乐。”反而是那个不明所以的女孩的态度要更加真挚一些,“我和你哥哥给你带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和其他人想得不太一样,他和谢煊的关系说不上好或者坏,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话是“看不见”。
  从小到大,谢煊始终是人群的中心,是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
  “情妇的孩子”这个不光彩的标签早在谢煊八岁那年撕掉了,现在的他是名正言顺的谢家大少爷,谢明耀唯一的法定继承人。
  他光辉万丈的世界里没有渺小又卑微的谢景迟存在的余地,所以他不需要看见谢景迟站在泥泞里的样子。
  不存在憎恶或是排挤,仅仅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没有在意谢景迟的感情和好坏的必要。
  谢景迟愣了下,“谢谢。”
  除了身体里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他和谢煊根本就是没有联系的两个人。
  连联系都没有的话是谈不上关系好坏的,冷漠、程式化、这就是他们相处的全部。
  晚餐开始前,谢景迟被谢明耀带着走了一圈,每个人都挂着虚情假意地笑容和他说生日快乐,他也全盘照收。
  比起他,谢煊才更像这场荒诞宴会的主角。
  长辈们关心谢煊的学业和将来的履历,年轻人环绕在谢煊身边,大谈自己年轻而崭新的理想。
  所有人都不怎么在意谢景迟,而谢景迟和也他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景迟没有理想和未来也不配拥有,谢景迟只有被安排好的婚姻和三流大学的保送资格。
  这就是谢明耀从很久以前便为他规划好的人生,他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作为一个不那么受人瞩目的寿星,唯一的好处就是中途离席也不会惹人注目。
  晚餐的途中,谢景迟以去洗手间为由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成年Omega生理发育趋近完全,阻隔剂的持续时间会随之减少,他出来透气的同时准备补一下阻隔剂,免得突发意外事故惹谢明耀不高兴。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温暖的灯光从门缝漏出来,照亮了昏暗的走廊,是很温馨的景象。
  进去的时候他没有注意,所以意识到门后有人已经迟了。
  房门被反锁,他猛地回过头,看见高大的Alpha一步步地逼近。
  “小迟,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说话的Alpha和方如君长得有几分相似,理论上是很好的俊秀长相,但因为神态和气质的缘故,总是显得阴沉又懦弱。
  他的眼神黏糊糊的,像一大团沾上就甩不掉的鼻涕。谢景迟不适地避开他过于赤裸的注视,“方棋,你居然把那个叫礼物?”
  他尽可能将说话口吻控制在平时的样子,却还是被绷紧的尾音泄露了内心的慌张。
  “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方棋步步紧逼,谢景迟连着倒退好几步,最后跌坐在沙发上。
  “没听到。”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给我打了电话吗?可能因为你在我黑名单里,我听不到吧。”
  “你不在家,我去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家,只能把礼物送到你学校。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跑到哪去了?”
  成年Alpha把他限制在自己手臂构建的狭小的空间内,谢景迟望着那张神经质的脸庞,故意挑衅地说,“我搬出去住了,你没看到吗?我今天和他一起来的这边。”
  方棋愣了愣,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眼中顿时闪过狠戾阴冷的光,“你跟秦深住在一起?!”
  “是啊。”谢景迟冷冷一笑,“有什么问题,我和他本来都是要结婚的关系。”
  “他对你做什么了?”
  方棋发狂似的抓着谢景迟的头发,扯开他的领子,强迫他把头偏到另一边,露出雪白的颈子。
  “他没有标记你,他没有碰你。”没看到其他Alpha留下的痕迹,方棋眼中的攻击性消退了一些,随后又被其他的欲望取代。
  在一个Alpha面前露出后颈等同于邀请,想到这里,方棋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没有标记你,就是说我可以。”
  方棋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一点点凑近了他,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谢景迟拼命挣扎起来。
  坐姿本来就很容易使不上力,再加上Alpha和Omega先天性的体格差距,他完全没法从钳制中挣脱。
  “乖一点,别动。”方棋不耐烦地咋舌,“到最后吃苦的还是你。”
  “滚。”谢景迟深呼吸,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在方棋的胸口上。
  这一下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饶是身强力壮的Alpha也被他撞得连接倒退好几步。
  谢景迟赶忙趁着这个机会找到手机找到秦深的号码拨通出去。
  “你在给谁打电话?秦深,还是你那个Omega同学?”
  缓过劲来的方棋拽起他的手臂,强行拿走了他的手机,挂断电话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下不够就砸第二下,砸完了还用脚用力地踩。
  看见手机在自己面前被摔碎,最后的求助途径也被切断,一直压抑着恐惧的谢景迟终于忍不住了,“滚出去,你这个神经病!”
  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他和压在他身上的方棋扭打起来。
  “不会很痛的,就一下,让我碰碰你,你真好看,你越来越好看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Omega。”方棋喃喃自语,他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小迟,洗标记很疼的,我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只有一下,很快,成结就好了,这样你和我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谢景迟躲避着他的靠近,但是Alpha的力气大得可怕,湿热粗重的呼吸喷吐在脖子上,好几次Alpha的嘴唇都擦着从那一块皮肤附近经过,带来让他恶心反胃的痛苦。
  “别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让我碰你,那你要谁碰你?秦深?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会去求叔叔,让他允许我和你在一起,我和你一起长大,关系又那么好,叔叔一定会答应的。你不要拒绝我,我会对你好的。”
  听清方棋到底在说什么,谢景迟忍不住笑出声。
  谢明耀不会允许的,就算不喜欢他,谢明耀也不会放弃他和秦深的婚约带来的巨大利益。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天天做梦,净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Alpha信息素带来的恐怖威压让他喘不过气,他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只管做梦好了,你标记一次我就去洗一次,我就算死在手术台上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贱人。”方棋脸孔扭曲了一瞬,他一巴掌甩在谢景迟脸上,谢景迟眼前阵阵发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试试看好了。”他扯住谢景迟的头发,刚要咬下去就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谢景迟,你在里面吗?”
  是秦深的声音。谢景迟想要回答他,告诉他自己就在里面,但是方棋先一步反应过来,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Alpha压倒性的力量让他无法发出声音,在窒息的边缘,他看见一片虚幻的、蓝色的光。
  太阳将要熄灭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他看见无穷无尽的蓝,看见动荡摇曳的天光。
  他在蓝色的湖水中挣扎,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呼救,他伸出手想要得救,得到的却是肮脏的触碰。
  “小迟,我的小迟,让我碰一下你,就一下,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拉你上来。”
  残忍的、病态的迷恋滋生出的恶念在无法靠欺骗维系下去的那一瞬间,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他不需要加害人施舍的恩惠,如果获救的代价是自己的身体,那还是算了。
  他愿意这样这样沉入湖底。
  现在也是同样,他的答案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宁可死也不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不在吗?”
  外面的秦深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然后是打火机发出的咔哒一声。
  原来他不是特地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谢景迟的心里空了很大一块。
  他以为秦深看到有他未接来电至少会有一点在意,结果秦深只是出来抽烟。
  过了几分钟,约莫是一支烟的时间,脚步声远去,外头的走道静悄悄的,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走了。”方棋松开手,凑谢景迟的耳边满含恶意地说,“看起来你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分量嘛。”
  谁知他话音未落,脚步声就再度折了回来。
  “只是去拿个钥匙,谁说我走了。”
  钥匙插进门锁,反锁着的休息室门被打开,原本还在同谢景迟耀武扬威的方棋霎时间浑身僵硬。
  谢景迟抬起头,秦深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没有任何来由,谢景迟感觉得到这个人此时此刻心情非常恶劣。
  秦深颔首,冷得要结冰的眼神从方棋身上掠过,“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麻烦从我的人身边滚开。”


第22章
  “谢景迟,能站得起来吗?”
  越过瘫在地上死狗一样的方棋,秦深将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谢景迟。
  谢景迟头埋得很低,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只有苍白尖削的下颌露在外面。
  看他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又一句话都不说,说实话秦深有些担心他会过呼吸。
  “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深眼中的冰霜略融化了一些,“谢景迟。”被叫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停了一下,换了个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称呼,“小迟?”
  这个称呼似乎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魔力,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景迟抬起头,茫然涣散的瞳孔半天都无法对焦。
  “秦深?”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是我,没事了。”看到他脸上那个清楚的巴掌印,秦深的眼神又冷了下来,“能站起来吗?”
  谢景迟犹豫着点了下头,“能。”他握住秦深朝他伸来的那只手,上半身用力,但是脱力后的疲惫让他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站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看他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秦深叹了口气,绕过他的膝弯,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
  身体悬空的一瞬间,谢景迟条件反射似的抓紧了秦深的领口。
  “抓紧。”秦深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确保他能够找到合适的支点,“我先带你出去。”
  “你……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把他还给我。”
  从刚才起就一直捂着肚子一句话不说的方棋弓起身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被打的地方还是很疼,他说了两个字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只要你也是Alpha,他就不会……心甘情愿的,他讨厌Alpha,简直像个怪胎一样,明明只是个Omega。”
  “闭嘴。”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僵硬,秦深的口气愈发恶劣。
  “我说得有哪里不对?”
  一片阴影覆盖在方棋面前,他以为是对方被戳到痛脚又要折回来和自己动手,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对他这种不识好歹的Omega就得用强的……”他话还没说完手臂就是一阵剧痛。
  蒋喻将他两条手臂反剪在身后重新按回地上。
  盯着眼前这张扭曲变形的脸孔,蒋喻面上掠过一丝厌恶。
  “先生,鉴于你刚刚的行为违反了刑法的第236条,请留在这里等待警方的到来,在此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
  备用化妆间在隔壁。
  秦深推开门,把谢景迟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准备折把灯打开。
  “嗯?”
  “别开灯。”谢景迟抓着他的袖子,小声地恳求道。
  他讨厌太亮的光,这种时候尤其,“只要别开灯……”他想要安静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被任何事物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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