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从这样压抑难过的处境中走出来没多久，就捡到了牙牙。
　　其实多了个小奶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买的狗窝笼子，还有奶粉尿垫什么的，没几天就占据了他的客厅。
　　“牙牙。”
　　下午放学回来的沈离一开门就喊道。
　　他人还在玄关换鞋，就朝对着玄关的客厅角落看去，特意把窝放在了那里，回来开门就能看到。
　　听到声音的牙牙从窝里探出脑袋，两只灰色胖胖的小前爪搭在窝边，奶萌奶萌的，用那双深蓝色大眼睛看他。
　　今天下午满课，沈离只能在课间的时候用监控看牙牙有没有事，好在每一天的牙牙都很乖，饿了渴了就自己去喝放在窝边的奶，除了这些和偶尔的活动，它大多数时间都是趴在窝里睡觉，很乖，不会乱跑乱吃东西，根本不用操心。
　　“刚才吃过饭了？”
　　沈离换了鞋后走进来，他半跪在牙牙的窝边，把它从窝里抱了出来，不断摸着奶狗的脑袋。
　　“今天天气好，也该给你洗澡了。”
　　他抱着狗崽站起来，反正这会儿没事，就去了浴室里，至于说的洗澡，其实也就是用毛巾沾了温水给牙牙擦一擦身体。
　　狗崽崽还太小，不能直接洗，可牙牙爱干净，两天不给擦就自己往浴室跑，待在里面不走，沈离想了好一会儿，拿起浴室里好多东西，直到无意中发现牙牙在看他挂在墙上的浴巾才有点明白它的意思。
　　当时明白的时候，还觉得牙牙太聪明，可能都要成精了，很有性格，这么小就会表达意愿。
　　沈离还特意在星网上查了，域外狼犬的智商还真的不低，服从性也比较强，有人发了和狼犬玩游戏的视频，智商明显碾压某个拥有智慧双眼的雪地犬类。
　　进了浴室后，他把牙牙放进洗手池旁边的小盆里，一个粉嫩嫩的透明小盆，是他在小区外面的便利店门口看见的，廉价处理，很便宜，就顺手买了回来。
　　拿了它的专用毛巾沾了些温水，就开始给狗崽擦身体。
　　“爪爪。”
　　沈离对着狗崽说，其实连他也没想到，牙牙能听懂话，自己就抬起一只前爪放在他伸开的手上。
　　灰色小爪子毛茸茸的，牙牙抬起爪子的时候，还莫名有种郑重的感觉。
　　明明就是只不会说话的奶狗，却让沈离感受到了给它擦身体的仪式感，脸上是被牙牙逗得止不住的笑意。
　　抓着牙牙的小爪子，沈离顺着这个姿势把它身体往起提了提，在他想要擦肚皮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牙牙的抗拒。
　　大多数动物的腹部都比较柔软，只有十分信赖的人才会让它们主动露出肚皮。
　　沈离在星网上搜索养狗的注意事项时看到了这些，他知道，自己养牙牙才这么一段时间，而牙牙也很有可能是被抛弃的，这些反应他并不觉得奇怪。
　　不过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小盆里的狗崽崽抗拒一下之后，很快就放弃了挣扎，任凭沈离给它擦肚皮。
　　和动物很像，腹部也是大多兽人的要害，他们本能中就会警惕和抗拒对肚皮的接触。
　　牙牙比起刚捡到的那天长了点个头，沈离最后用另一条干净毛巾擦干它之后，就抱着胖乎乎的狗崽崽出去了。
　　“来梳毛。”
　　沈离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把小梳子。
　　回到家里后，他就撕下了颈后的信息素抑制贴，信息素自然散发出来，淡淡香味飘散在空中，溢满室内。
　　牙牙的鼻子明显动了下，沈离看见了，不过他没有多想，正忙着低头给狗崽崽梳毛。
　　牙牙的毛还不算长，只是用力擦干的时候会变得凌乱，在他看来，这么萌的小可爱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离也不例外，乱糟糟的灰毛狗崽怎么能比得过一只胖嘟嘟的大眼睛狗崽。
　　“我们牙牙是实心的，不是虚胖。”
　　他手和梳子都用上了，帮牙牙顺毛，想起刚才牙牙身上毛发湿完后依旧有奶膘，下意识就对着它说道。
　　站在他腿上的灰毛狗崽忽然僵住，只是沈离没有察觉这种异样，因为牙牙摸起来又胖又软的，手感实在太好，梳毛也乖，就站在他腿上一动不动，哪里能找到这么配合主人的狗崽崽。
　　第一次养狗就养到这么乖巧的狗崽，沈离在心里几乎要把牙牙夸上天，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奶狗，一点都不让他操心。
　　当然他嘴上也没有吝啬，梳完毛后就摸着牙牙脑袋夸它太乖啦。
　　宠物医生也说了，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性格，养久了都能听懂话或者语气，适当的夸奖和奖励也有利于宠物的心理健康。
　　本来都做好养狗要费神费力，没想到牙牙是这么乖巧的性格。
　　于是在这样每天都能抱奶狗，看到那双漂亮清澈的蓝眼睛的日子里，他俩相处的十分愉快。
　　而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在卡格拉星冬天的时候，牙牙已经四个月大了，沈离也迎来了这个学期的假期。
　　——
　　忙碌的期末过去，最后一门测试完了后，沈离和同班同学一起在外面吃了顿饭，下次见面就是两个月后了。
　　因为学校离得不远，吃饭的地方也在附近，沈离回来的时候没有坐公共悬浮车，背着包走了回来。
　　牙牙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他走在人行道上，打开光脑监控看了眼。
　　客厅里的智能监控正对着趴在窝里睡觉的牙牙。
　　四个月大的狼犬体型不算小了，浅灰色毛发蓬松柔顺，身形已经初具矫健帅气的模样。
　　前几天带牙牙去检查身体的时候，除了它发育能快点，也没其他问题，医生还特意叮嘱沈离，像这样的大型狼犬，精力是十分充沛的，有条件的话最好每天遛一遛，消耗它的精力，不然会拆家的。
　　牙牙的体型确实大，哪怕只有四个月，站起来刚过沈离膝盖，可无论是四肢还是其他骨骼，都粗大有力，典型的大型犬。
　　所以在医生说了之后，他也对这方面上了心，万一哪天上课，牙牙就给他来个装修计划，想想就觉得头疼。
　　不过直到现在，总是趴在窝里睡觉的牙牙没有一次拆家的举动，这三个多月以来，牙牙大部分时间都挺懒的。
　　逐渐了解牙牙习性的沈离再一次庆幸，捡到的狗崽性格太好了，家被拆的担心也随之而去。
　　监控光屏里的牙牙依旧在睡觉，没有什么新奇的，沈离关了光脑，很快就把手重新塞进了外衣口袋里。
　　天比较冷，还在刮风，很多人走在路上都不愿意把手露出来，冻得慌。
　　路过一家宠物店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卖宠物玩偶的，他停下脚步。
　　再从里面出来，沈离背包里就多了一只不算大的毛绒玩具。
　　今天放假了，学生的烦恼没有那么多，放假就是一件足以让人高兴的事情，所以看见玩偶的时候，就想买一个。
　　“牙牙。”沈离打开门。
　　和以前不同，开门后牙牙就站在门后面等他。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习惯这样，回来之前牙牙就好像知道他要回来了。
　　“看给你买了什么。”
　　他眼里有着兴奋，像是哄家里小孩一样的语气，神神秘秘把手塞进背包里。
　　没有发出任何叫声的灰毛狼犬站在沈离面前，抬头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十分沉静。
　　“是鲸鱼！”
　　沈离笑得开心，从背包里一把抓出玩偶，拿在手里晃了几晃，想要吸引牙牙的注意。
　　“不想要吗？”
　　见牙牙没有任何兴奋的举动，比如转圈圈或者跳起来，再或者叫几声，沈离显而易见的有些失落，他以为牙牙是不喜欢。
　　有点黯淡的眉眼还没沉寂几秒，手里的鲸鱼玩偶就被牙牙叼走了。
　　在很多时候，人会因为很小的举动开心起来，沈离现在就是，立马就眉开眼笑的，心情又变好。
　　他换了衣服和鞋子，就走进客厅，牙牙已经把那个鲸鱼玩偶放进了它的窝里。
　　“吃过了？”
　　沈离看了眼写着牙牙名字的两个大碗，里面的肉和奶都已经空了，就知道它现在还不饿。
　　一人一狗都吃了东西，这会儿到了傍晚，外面那么冷，就懒得出去。
　　沈离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狗一边看电影，牙牙身上毛长了，也不知道是品种还是他养得好，四个月了还给喝奶，毛摸起来很柔顺。
　　而且牙牙不止长得矫健帅气，就连身上的已经有了雏形的肌肉都流畅有力，摸起来手感也意外的好。
　　抱着怀里的毛茸茸看喜剧电影，心情再没有这么愉悦。
　　被抱着的狼犬牙牙已经习惯被rua来rua去，无论是尾巴还是腹部，甚至连头和耳朵都经常被“蹂l躏”。
　　当沈离看电影目不转睛的时候，他抓着狼犬尾巴的手也没停，轻轻抓着毛茸茸的尾巴尖玩。
　　狼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在沈离看不到的地方，它眼神十分冰冷。
　　然而沈离手指却被牙牙的尾巴尖轻轻蹭过，他没有任何惊讶，已经习惯和牙牙的尾巴这样玩，手指和尾巴尖一起打转，绕起了圈圈。


第53章
　　因为养了牙牙, 已经连续两三年会在假期找工作的沈离今年没有去找，也算是给自己放一个轻松的假期。
　　在家里没有事情做，除了看看书逗逗狗, 他还开始学习做饭。
　　上学的时候没时间, 放学后大多都是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吃, 偶尔才做一顿只有他自己能吃的饭，这个假期就有时间来学了。
　　肉食对犬类来说最有营养, 要养一头大型犬，费心的话光是买肉的钱都会不少，幸好沈离手里有点钱, 足够他自己的生活还有牙牙。
　　厨房里, 沈离站在锅灶前, 打开盖子看了眼。
　　白煮鸡肉的热气冒了出来，肉的香味四溢。
　　看着蹲坐在旁边的牙牙，他放下锅盖，脸上有着笑意，说：“再等等, 马上就好了。”
　　有时候也会喂一点生肉，大多都是煮熟的。
　　牙牙的体型不小，成长中本身就需要足够的营养, 吃得也不少，所以沈离尽量给它提供肉食。
　　“叫一声？”
　　沈离同样蹲下身，他看着面前的牙牙, 摸着它脑袋说道。
　　牙牙太安静了, 一声都不叫, 跟个小哑巴一样。
　　明明捡到的那天还听见它发出很轻的叫声, 第一次的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后, 医生还提了一句它声带没有问题。
　　不是没有见过安静不叫的狗，可像牙牙这样从来都不发出声音的，让沈离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还带它去看了宠物心理医生。
　　而折腾一番后，除了它小时候被抛弃的经历，医生也找不出更好的原因来，用了不少方法都没有让牙牙叫出声来，最后沈离觉得太折腾狗就放弃了。
　　不叫可能也是性格原因，狗本来就说不了话，叫声确实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可牙牙很聪明，它有自己的表达方式，这也是沈离放弃的原因，只要不是心理出了问题就好。
　　对摸头行为十分顺从的牙牙依旧没有出声。
　　它微仰着头，随着长大，那双深蓝色如同玻璃球一样清澈透亮的眼睛颜色稍微淡了些，静静看了眼沈离，随后就低下头，收敛了视线。
　　这时锅开了，热气从锅盖孔中冒出来，自动发出滴滴两声，沈离也只是做个无谓的尝试，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就起身忙着关火出锅了。
　　闲着没事，沈离等鸡肉凉了点后，就自己动手，把肉从骨头上撕了下来。
　　牙牙的咬合力很强，连大骨棒都能一口轻松咬断，他这样做只是逗牙牙玩，顺便训练一下它的服从性。
　　“我说吃的时候才能吃，再等等。”
　　把撕下来的鸡肉放进牙牙面前的碗里，沈离对它说道，煮了两个鸡大腿，肉不算少了。
　　“馋不馋？”
　　撕着鸡肉看向牙牙，沈离脸上全是笑意。
　　在星网上看了不少养狗的视频，像这样训练狗的行为也有。
　　相对来说，狗的服从性还是很强的，很多都能忍住，只是不少视频里的狗狗忍是忍住了，可流下来的口水和热切目光明显是被勾出了馋虫。
　　沈离撕完鸡肉后，没有第一时刻让牙牙吃，他认真看了一会儿牙牙的两边嘴角。
　　好吧，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吃吧。”用刚撕了鸡肉的手撸了把狗头，沈离无奈对它说道。
　　想看牙牙出糗感觉是不可能了，它总是很安静，不吵不闹的，连睡相都不会像其他狗那样四仰八叉。
　　怎么说呢，沈离硬是从一只狗身上看到了优雅，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听到指令后，牙牙这才低头，开始吃专门给它煮的鸡肉。
　　看着吃肉的牙牙，沈离心想，虽然不爱叫也不会流口水，可牙牙的服从性还是很强的。
　　他这样想着，觉得手油乎乎的，肉类都会有油，就起身到浴室去洗了。
　　浴室里。
　　沈离刚拿下毛巾准备擦手，牙牙就从外面进来了。
　　“吃完了？”他下意识开口问道。
　　两个鸡大腿肉也不少了，不过再一看牙牙的体型，吃得快好像也没什么。
　　原本以为牙牙是吃完来找他的，没想到这只灰毛狼犬走到他旁边，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洗手池上，抬头看了沈离一眼，再把头低下，凑到了水龙头下面。
　　清清楚楚从牙牙眼睛里看出想要让他帮忙洗头的情绪，沈离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