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NPC不一定可以脱离游戏。”蔺云提醒他，“万一成为NPC后就得一直待在游戏里，那肯定有不很多人不乐意。”
　　“反正我挺乐意的，在哪儿活不是活呢？咱们的世界都毁灭了，就算脱离游戏也是去一个陌生的新世界，还不一定有这里好。NPC说不定可以不老不死，那岂不是很赚？”景文泽畅想起来。
　　蔺云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别忘了你欠主神一万块，要是成了NPC，你就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他可以随便对你搓圆捏扁、给你穿小鞋。”
　　景文泽果然警惕起来，立刻表示：“那不成！我还是当玩家吧，玩家多好多自由啊！”
　　混蛋主神坏得很，说不定会逼他去干他不想干的事情。他景文泽可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好人，不干坏事的，更不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同流合污！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景文泽原本混副本的时候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吗，死了之后万事皆空，怕什么呢？世界都毁灭了，他能活到现在赚大发了，没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想到死后会被主神随便揉捏，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连他老大这么牛逼的人物都被主神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遣返，还随随便便修改人家的记忆，他这种小喽啰落到主神手里还能好？说不定哪天他的一万欠债就被主神改成了十万，完了他自己还因为被修改了记忆丝毫没察觉不对。
　　景文泽用一连串脑补把自己给吓到了，一时间连过副本的积极性都提升了不少，甚至很愿意去主动发掘副本里的线索，就为了能够以更高的难度通关。身上的债能早点还完是最好的，无债一身轻，到时候他就可以随意选择当NPC还是当玩家了。
　　蔺云也很无语，景文泽这家伙平时不动脑子，好不容易动一次，思维还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净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跑。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玩意儿，吓得大半夜睡不着非要出门去找线索。
　　他只好装柔弱把人留下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寝室吗？不怕我遇到危险？”
　　景文泽果然犹豫了：“可是你有免死金牌……”
　　“但NPC里还有李新哲这种奇葩啊，而且死一次很疼的。”蔺云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上一回死的时候到底疼不疼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再说了，不会死不代表不会受惊吓，寝室里这么黑，我一个人待着还挺害怕的。”
　　此话一出，景文泽立刻妥协了，他连忙道：“别怕别怕，我陪着你，你快上去睡觉吧。”
　　蔺云满意了，这才对嘛，大晚上的乱跑什么，外头还在下雨呢。
　　不过副本里悠闲的度假时光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景文泽开始有紧迫感想要积极找线索通关，蔺云作为队友总不好划水不干活。而且他自己的身体也需要积分修复，不管是修复好身体以后去当NPC，还是攒点积分日后兑换脱离副本的机会，都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还记得“现实兑换”商城里那一大堆商品的价格，没一个是便宜的。不想以后疲于奔命就得从现在开始努力攒积分，不然哪里买得起天价商品。
　　只是，折腾了大半夜，到底还是有点影响的。蔺云第二天起得特别晚，景文泽都把午饭打包回来了，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明明打算好从今天开始积极通关，结果一上午直接被睡过去了，奋起计划被迫延期半天。好在景文泽也不催他，陪着他慢悠悠吃完午饭，然后才出发去找线索。
　　之前蔺云说过要找NPC学生询问校园里具体有哪些怪谈，然后绕着走。后来因为遇到景文泽把这事儿给忘了，就一直没有兑现。现在为了找线索，他们需要积极主动去体验一把怪谈，他才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下午的行动先从这里开始，他们需要抓一个学生过来。只有打听清楚了，才能决定要按照什么样的先后顺序去触发怪谈。
　　景文泽道：“找学生的事情交给我，你在寝室里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刚站起来的蔺云立刻又坐了回去：“好，交给你了！”
　　吃完午饭是得休息一会，半小时内不能运动。这么想着，蔺云心安理得地窝在椅子里，又摸出了手机。
　　通关是什么东西，哪有手机好玩？他昨天打到哪一关了来着？


第31章 2.12
　　景文泽效率很高, 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蔺云一局游戏都没打完。他暂停了游戏, 看向被带来的几个NPC学生，光看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让人找了几个消息灵通的学生过来, 就是他们了。”景文泽解释道。
　　NPC内部推选出来的应该靠谱，蔺云点了点头，直接进入正题，询问校园里都有哪些怪谈、都发生在什么地方。
　　“怪谈？”学生们有些愣，茫然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其中一个学生好像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他说：“你问的是校园里的灵异传说吧？”
　　蔺云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他们就知道了，几人纷纷开口细数起校园里的那些恐怖传闻。其实也没几个, 除了众人公认的教学楼中央楼梯之外, 只有实验室的大体老师、深夜里的脚步声和自习室里的上吊女鬼三样。
　　蔺云听着这三个描述就有点不想去探查了，这听起来也太可怕了吧, 而且都是大晚上去才能碰见的东西。他们夜里老实睡觉不好吗？为什么要吓唬自己呢？
　　但是既然都答应要努力通关了, 蔺云也不好意思半路反悔。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定下了晚上的行程，为此还特意去给景文泽买了身雨衣。
　　之前景文泽一直用的是雨伞，也就是他自己力气大能抓得住，不然下雨时那么大的风早把伞吹跑了。但即便如此, 从雨里回来还是会弄湿半身衣服, 非常麻烦。
　　有了雨衣就好了，毕竟这几天晚上都下雨，今晚估计也是一样的状况。
　　由于几个学生明确说了这些传闻里的灵异事件都发生在夜晚，所以他们白天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过去踩踩点，把位置找到。
　　其实传闻里也没说具体位置，不过这个学校放置了大体老师的实验室就一个。而自习室更是少，只在图书馆里有几间，都挨在一起，到时候可以顺路一间间探查过去。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脚步声，没有明确的范围，学生只说可能在教学楼里。
　　蔺云想到了李新哲。
　　“李新哲成为了NPC，说明他已经死了。但他是怎么死的？玩家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他的死亡一定和某一样怪谈有关系，只要搞清楚这个就能确定一个具体的怪谈发生地了。”
　　这个问题只有宋昊和齐安能够回答他们，毕竟蔺云在李新哲回寝室之前就搬出去住了。再见到对方就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那个时候李新哲早已死亡。
　　如果他是在前一天晚上就死了，那么之前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齐安肯定知道他们分开时的位置。如果他那晚没出事，就算晚上没回宿舍住，第二天也定然会去按时上课。而下课之后，他大概率不会选择单独行动，毕竟那时的他应该已经知道蔺云搬出宿舍的事情了，用不着继续出去单混。
　　于是他们在踩点过生物试验室和自习室之后，去了一趟宋昊二人上课的教室。
　　他们挑着下课的点去的，毕竟不好老仗着身份特殊就去欺负NPC。人家好端端上课呢，他们跑去打断一下，那样太嚣张也太高调了。
　　教室里自然是只有宋昊和齐安两个玩家的，齐安厚着脸皮坐在宋昊旁边。现在李新哲失踪了，他根本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单独行动，生怕自己也会步上室友的后尘。宋昊也不赶他，但是同样不愿意搭理他，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蔺云的出现让两人惊讶了一下，宋昊以为蔺云这位疑似上头派下来的大佬是不耐烦上课了，所以不准备继续和他们这群玩家玩过家家，这才一直旷课。齐安则是单纯以为蔺云不是鬼就是跟李新哲一样失踪了，见他突然出现险些被吓尿。
　　“你你你……”见蔺云走过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哆哆嗦嗦地往宋昊身边凑。
　　然而蔺云就是来找他的，他躲到哪里都没用。见他这模样不像是能老老实实回话的，蔺云直接扭头问宋昊，让他帮忙套话。实在不行他就先离开，等宋昊问清楚之后他再找宋昊了解情况，反正这事儿不着急。
　　出乎蔺云意料的是，宋昊对于他想知道的事情非常了解，根本用不着再去问齐安。
　　“李新哲那天晚上就没能回来，之后我们也没见过他。”宋昊说道，“他宿舍里的东西也没被人动过，除非他一直不回寝室，否则应该是那晚就没了。”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里？”
　　宋昊瞥了眼齐安：“是他最后一个见到李新哲的，他俩一起在教学楼门口躲雨，后来他感觉李新哲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暴起伤人，就吓得冒雨跑了。中途因为太饿先去食堂吃了一顿饭，然后才回到寝室。至于他跑开之后李新哲有没有走出教学楼，这就没人知道了。”
　　“行，我大概了解了。”蔺云很满意，这样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他问清楚是哪一栋教学楼后就和一直躲在门外的景文泽离开了，景文泽没跟齐安拥抱过，在对方眼里还是那个血鬼，出去的话只会把齐安吓得更加厉害。
　　李新哲躲雨的教学楼正好就是蔺云第一天上午上课的那栋，和这栋教学楼相关的怪谈其实已经有一个了，就是中央楼梯。但是这个楼梯实在没有什么危险，估计不是导致李新哲死亡的元凶。
　　除非雨天的楼梯会出现奇怪的变故，不过可能性不大。毕竟再变它也只能左右踏上它的人，李新哲躲雨在门口躲就行了，没必要跑去楼梯那边还走上去。
　　而且NPC学生也说深夜里的脚步声或许出现在教学楼，如果那天晚上李新哲因为雨一直没停就没有回到宿舍，会一直待到深夜直到遇见脚步声也是有可能的。虽然蔺云觉得他这么做有点傻，正常来讲宁愿淋雨也该回宿舍，晚上在外面待着简直就是找死。
　　出生点+夜里的住宿，合在一起怎么看都比外头安全得多。以及，很多无限流小说里都会将夜不归宿设置为遇险条件，甚至是死亡条件，仅次于“主角团作死去乱闯禁地”。
　　“既然是那栋教学楼，我们就不需要踩点了。”蔺云之前和宋昊一起探查楼梯的时候把三楼和四楼都逛了一遍，第一次进入教学楼时又为了找到和314教室对应位置的114教室在哪里，将一楼也逛了一遍。唯一没去过的就是二楼，但蔺云并不觉得二楼有什么值得特意去探查的。
　　还是那句话，李新哲躲雨用不着躲到教学楼里头去，更不需要爬上楼。所以脚步声要么整栋楼都会触发，要么就是一楼靠近门口的位置会出现，那是蔺云很熟悉的地方。
　　为了夜里有充足的经历去探查线索，两人提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回去睡觉了。一直到傍晚六点才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当做晚餐，接着就换上雨衣朝自习室走去。
　　在传闻中，自习室的这个女鬼出现得相对比较早。因为十点熄灯的关系，学生们最迟九点半就要离开自习室回宿舍去了。如果女鬼在深夜出现，他们不可能遇得到。既然有这个传闻流传出来，必然是在十点之前她就会出现。
　　蔺云比较倾向于是九点半到十点这个区间，因为见过的学生不多，而夜晚人最少的时候就是这个点了。只有一些宿舍离图书馆近的学生会在九点半之后继续逗留，最迟九点五十才离开。
　　他们这次当然是提前抵达了，不过问题不大。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蔺云已经睡饱了，不想再继续补眠，那么无论是到图书馆来玩手机还是找书看，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女鬼只是大概率出现在九点半之后，也不是一定。万一她会提前出现，只是学生们因为阴阳眼、磁场等缘故，不一定能看见她呢。
　　蔺云在第一间自习室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便拿了本杂志翻起来。他手机电量有限，不能一直玩手机，不然还得充电，太麻烦了，干脆就看看书。
　　景文泽最讨厌看书了，瞄了一眼蔺云手里花花绿绿的杂志。虽然这不是正经书，但他还是觉得看着头晕，只好放弃了陪蔺云看书的打算，掏出手机无聊地刷起小说来。
　　副本里的网络也不知道是连接了哪个次元的，和他进游戏前上网时差别不大，最多就是新闻内容等发生了变化。景文泽对新闻不感兴趣，看了几条之后发现上面都是他不认识的人物、企业和国家，就不想看了，干脆找了点没代沟的小说看。
　　他还试过发帖，发现自己没有发帖权限。只能看不能评论，这让喜欢给小说留言的景文泽觉得浑身别扭，无法和书友一起讨论剧情简直是在折磨他。没办法，他只好打开手机备忘录噼里啪啦敲了一堆字保存，假装自己发过评论了。
　　自习室里的学生并不多，这间自习室和正常的百人教室差不多规模，但只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人。景文泽每隔一会儿就会起身往几个自习室都走一圈，看看女鬼出来了没有，然而一直到九点也没瞧见任何一丝鬼影。
　　女鬼没出来，他自己反倒先饿了，或者说是馋了。问蔺云要了几个肉包子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啃了起来。
　　这包子皮薄馅大，比景文泽的大巴掌还要大不少，一要开包子皮，顿时一股被锁在里头的肉香味就飘满了自习室。也不知道这肉馅是怎么调的，香味浓得很，直往人鼻子里钻。景文泽一大口一大口吃得开心，包子里还有丰沛的肉汁，吃得他满嘴流油，羡煞了一群学生。